他往身后看了看,没看见飞行舰,疑惑地询问:“你的飞行舰呢?”
阿尔诺好像并不在意自己要来回跑好几趟,他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在说一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事情:“我先陪您散步,等下再把飞行舰开回家。”
沈元皱了皱眉,“这样很麻烦。”
也很尴尬。
毕竟他想坐飞行舰回去,而不是像二傻子在这里慢悠悠地爬。
阿尔诺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他下意识道歉:“抱歉雄主,是我考虑不周。”
虽然嘴上道歉,但阿尔诺还是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毕竟沈元是他的雄主,无论是来自地球还是虫星,他都是他的雄主,把雄主放在最先考虑,这是他应该要做的。
阿尔诺全然忘记一开始嫁给沈元时他的内心所想,以及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影隐藏住的自己。
“算了算了,我们一起坐飞行舰吧。”
沈元的本意就想要和阿尔诺分开,既然阿尔诺要放下飞行舰和他一起,那他即便是走路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坐飞行舰。
阿尔诺倒是接受良好,见沈元突然改了主意,倒也没有说什么,有一瞬间的诧异过后,便带着沈元往停飞行舰的地方去。
“雄主,麻烦您跟我一起。”阿尔诺带路。
阿尔诺走在前面,沈元跟在他的身后,一人一虫倒是默契地没有说话。
大街上也没有什么虫走路,但不知道何时,一个小型的飞行舰从半空之中往下,直直地往沈元所在的位置冲。
危险来临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埋着脑袋傻跟在阿尔诺的身后。
一直到阿尔诺以一种极限的速度冲到了他的身侧,伸开双臂将他护在身侧,带着他往后闪,避开了奔他而来的飞行舰。
沈元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阿尔诺没有停住,往后摔倒在地,胳膊擦过地面,划出许多道长长的血痕。
沈元的心猛地一颤,蹲在阿尔诺的身侧,伸手去扶他。
但等把阿尔诺扶起之后,想要撞他的飞行舰早已不知所踪,消失在沈元的面前。
沈元看着阿尔诺血肉模糊的手臂,手尚且不知道要扶哪里比较好。
他在心中怒骂开飞行舰的虫,一只手扶着阿尔诺,嘴上还要柔声道:“我们去医院。”
“雄主,这对雌虫来说,只是小小的擦伤,并不严重,雌虫的自愈能力很强的。”
眼前黑发黑眸的雄虫垂眸观察他的伤口,动作小心翼翼到让阿尔诺觉得自己受了什么致命的伤,他不由得出声安抚,想要抚平雄虫那皱起的眉眼。
沈元一时间感受到气愤、愣然以及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直冲头顶,这几种情绪糅合在一起,让沈元几乎第一时间出声,坚定地要带阿尔诺去医院:“去医院!”
什么叫只是一点小小的擦伤?
什么叫不严重?
又是什么叫雌虫的自愈能力很强?
沈元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时间不知道是阿尔诺在说胡话还是他眼睛出现了问题。
但他不可否认,在阿尔诺用身体充当盾牌,把他护在身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猛烈地跳动着。
那种跳动不是因为害怕而跳,而是因为……
因为阿尔诺而跳。
之前被他压下去的心疯狂地跳动,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那双墨绿色的眸子依旧如森林一般幽深,只是好像更深邃了,不由自主地便把沈元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沈元觉得自己要完了……
阿尔诺捂着流血的手臂,敛着眸子,默不作声。
沈元拿出通讯器,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然后和阿尔诺一起待在自己的飞行舰里,静静地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因为是接到雄虫的求助信息,所以救护车来得很快。
救护车几乎和地球一样造型,只是两侧多了羽翼,能够在空中飞行。
车顶也顶着会闪闪发光的灯,五颜六色一下就吸引了沈元的注意。
“阁下,我们接到您的求助信息,请问您哪里受伤了?”亚雌护士询问。
明明手臂流血的阿尔诺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却视而不见,只将视线放在沈元的身上。
沈元一阵烦躁,指着阿尔诺,耐心倒还存在:“他的手臂擦伤了,帮他看看,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伤口。”
亚雌护士一愣,还以为沈元说错了话,又一次礼貌地询问:“您确定是他吗?”
“……”
沈元斩钉截铁:“确定!”
亚雌护士这回终于不再问了,肉眼可见得知受伤的不是沈元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向阿尔诺。
沈元看着他们的眼睛,怀疑他们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再三找他确认受伤的是不是阿尔诺。
当受伤的对象是雌虫而不是雄虫时,亚雌护士的动作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他们手上拿着镊子,夹着含有消毒液的棉花,就这么随意地触碰伤口。
沈元看着都觉得他们动作重。
他狠狠地拧眉,在一旁提醒:“你轻一点吧。”
“阁下,雌虫忍耐性很强的。”亚雌护士觉得这只雄虫可能不太清楚,便出言解释。
“……”
沈元暴躁。
不是说自愈能力强就是忍耐性强。
所以呢?
所以自愈能力强就不需要看医生了?忍耐性强就感受不到疼了?
这是什么道理?
沈元这里没有这种道理。更何况阿尔诺是因为救他而受的伤!
“雌虫忍耐性强就不疼了?”沈元反问,语气不是很和善,他又觉得自己对无辜的虫发脾气不好,僵着声补充,“麻烦你的动作温柔一点。”
阿尔诺这只受伤的虫还没说什么,沈元就在一旁巴拉了一大堆。
亚雌护士被他一凶,虽然红了眼圈,但手上的动作的确温柔了不少。
其实他说的没错,雌虫的命一般不是命。
因为他们自愈能力强且忍耐性强,所以无虫会怜惜他们。
好像做一切都是应该的。
但是却忘了他们也会疼,也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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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尴尬逃走
阿尔诺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心脏剧烈地颤动,但又被定住,眸子久久不曾眨动,视线愣愣地放在沈元身上,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沈元说这样的话,与先前的模样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大到让阿尔诺觉得,好像不需要去调查,他就能够确认,眼前的沈元绝对不是之前的沈元。
阿尔诺的手臂微颤,让护士怀疑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错了。
毕竟这只雌虫不停地颤抖,看上去疼痛难忍。
警察也来了,伴随而来的,是雄虫保护协会的雌虫。
沈元本想让阿尔诺向警察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奈何雄虫保护协会的雌虫们,紧紧围绕在阿尔诺的身侧。
“阿尔诺少将,又见到你了。”
还是上次见到的雌虫们。
他们先是笑容满面地和沈元打招呼,然后冷着一张脸严肃地看向阿尔诺。
“麻烦你说明一下,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沈元阁下,以至于让他受到惊吓。”
当事人沈元:“???”
如果不是沈元是当事人,他甚至觉得,这群雌虫们说的真对。
毕竟雌虫们信誓旦旦,半点也不脸红。
阿尔诺解释,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围着的一群雌虫就被沈元拉走。
“有什么问题你们来问我吧。”
他把阿尔诺护在身后,环着双臂,义正辞严地说道。
雌虫们被他唬住,喃喃又不敢真的去问沈元。
阿尔诺抬着眸子看着沈元的背影,越发笃定心中的想法。
警察的调查态度比雄虫保护协会的态度要好上许多,阿尔诺平静地回答完他们的问题,将事情讲述一遍,这才将视线放到沈元身上。
“好的,有后续我们会通知您的。”警察们面无表情地记录下来,撕下一张纸递给阿尔诺,然后收拾东西扭头便离开。
而沈元这边,还没有摆脱这群雌虫们。
沈元僵着一张脸:“我说了和他没关系,你们来做什么?”
“到底要我说几遍?你们要是真闲,就去把那只伤我的虫找出来,在这里为难阿尔诺做什么?”
雌虫们不依不饶:“沈元阁下,我们需要阿尔诺少将回答一些问题才能完成调查。”
“……”
沈元只觉得他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耗在这里了。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了。
沈元咬了咬牙,揉了揉指尖,作势要打虫,凶神恶煞地说道:“别逼我!”
“雄虫打雌虫是不犯法的吧?”
雌虫们发现,沈元一定是世界上最难搞的雄虫了。
好在拳头威胁法是有用的,在沈元的不断暗示下,雌虫们终于离开了。
沈元松了口气,摇摇头,走到阿尔诺的身边:“处理完了?那我们回去吧。”
他瞥了一眼阿尔诺的伤口,很快移开视线。
哪怕伤口处缝了针,看不到露在外面的肉,但看上去依旧瘆人,也不知道有多疼。
“疼吗?”
“疼……”
鬼使神差的,阿尔诺竟然点了点头。
但话一说出口,他的双眸敛了敛,将里面的情绪藏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之前哪怕再严重的伤,他也没有喊过疼,而现在,只是这么一点点伤口,他就对着沈元喊疼。
沈元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阿尔诺的肩膀:“放心,一定会找到凶手,让他付出代价的。”
阿尔诺附和地点了点头,倒没说别的。
戏如果只演一天,怎么看都觉得虚假。
吃过饭之后,阿尔诺再一次坐在了沙发上,假装对通讯器对面说与地球相关的事情。
一直快到阿尔诺平时快要睡觉的点,阿尔诺这才结束。
沈元在外面走了一天,其实早就累了,他很早便想去睡觉,但阿尔诺时不时提到地球,让他的心实在的痒痒。
一只耳朵偷听另外一只耳朵注意阿尔诺的动静。
但人类是抵不过困意的袭击的。
沈元只感觉耳畔好似有人念经敲钟,明明是感兴趣的话题,听着听着他竟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脑袋往前一点一点,像极了钓鱼。
最后彻底躺入沙发之中,慢慢往阿尔诺的身侧靠。
他的脑袋枕到了阿尔诺的肩膀上。
突然有一个重物往肩膀上来,阿尔诺下意识躲,直到想起身边的人是沈元,他又僵着身子,半天没敢挪动。
耳畔响起了清浅的呼吸声,并不明显,但房间寂静,清晰地落入了阿尔诺的耳中。
阿尔诺视线往下斜,墨绿的眸子望着沈元。
他的睡颜并不算标准,甚至有点傻乎乎的。
嘴唇微微嘟着,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嘴角好似有晶莹的液体要流出。
太傻了!
好在睡着的沈元看不见自己的睡颜,而阿尔诺也不会吐槽维护自己的雄主。
他试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指,在那张洁净无瑕的脸庞上,戳了戳。
手感柔软,和沈元的内心一样柔软。
感受到异物,沈元动了动脑袋,闷声哼了哼,从阿尔诺的肩膀,顺着他的腹肌,一路往下滑,砸到了阿尔诺的腿上。
沈元睡眠虽然好,但这么大的动静,他也被吵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的竟然是阿尔诺线条分明的下颚!而脑袋下枕着的,是与沙发完全不一样的柔软,
——是阿尔诺修长的双腿!
沈元一个猛地起身,直直地坐在沙发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痛。
再一看,哪里是做梦,眼前的虫就是阿尔诺。
瞬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沈元的脸颊处染上一抹红晕。
因为他刚才感受到的除了柔软的双腿之外,还有别的……
他口不择言:“你怎么不叫我?”
说的哪是人话。
但阿尔诺没有半点委屈,眸底罕见地闪过一缕笑意:“我见您睡得正香,便——”
阿尔诺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沈元打断。
什么东西都不能缓解此刻的尴尬。
他就那么一下甚至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阿尔诺肯定也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