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音乐声戛然而止,另一首歌的旋律毫无间歇的响起,主唱的歌声环绕四周:“我爱你,我总怕见不到你…看着你,我要把全部给你…反反复复的想你,我终于失去你,分离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在轻快的间奏声映衬下,童涵始终紧抱着官书匀,在没有把一切真相坦白给她前,童涵是没资格说一句我爱你的,但此刻是那么的感谢新裤子乐队,似有似无的唱着她的心声,多么想唱进官书匀的心里。
曲毕,官书匀抬手揉着童涵的脸颊,她会心一笑:“我有带你送我的头盔,你想带我兜风吗?”
一把扔掉荧光棒,童涵转头盯着台上的偶像,心一横一咬牙接着吼了一声:“彭磊,我还是爱你的!”
说完一把拽住官书匀的胳膊:“走!兜风去~”
大学城的深夜人烟稀少,八车道上几乎不见车影,童涵弓着身子娴熟的驾驶摩托,轰鸣疾驰带着猛烈的风还有叫人心慌的失重感,官书匀坐在她的身后,因为惯性不得不紧紧环住童涵的腰。
环拥的双手能真实的感受到童涵的体温,官书匀将脑袋靠在她的背上,慌张的情绪得到安抚,她安稳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速度与姬情,这样的感觉微妙而美好。
戴着笨重的头盔再加上呼啸的风声,这让二人难以交流,童涵目视前方突然大声问起:“开心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你!开!心!吗?”
终于听到童涵的问话,官书匀突然展开双臂像是挣脱了某种枷锁,这一刻她不需要高高在上,也不需要被人众星捧月,更用不着勾心斗角,只需要扔掉官氏老板的头衔,狠狠抓住自由忘我的享受:“跟你在一起我好开心啊~”
童涵被官书匀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放慢速度回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往自己腰上带:“给我抱紧点,注意安全!”
重新抱住童涵的腰,官书匀觉得这家伙无时无刻都在散发某种迷人的可爱,不禁嘘声嘀咕:“你真好。”
将小哈雷停到学府公园门口,童涵跳下车很绅士的扶住官书匀的胳膊解释:“里面有个大荷塘,蛙声一片的那种。”
荷塘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官书匀没有挑剔,而是随了小天才的高兴跟着她走进公园,暗暖的路灯一字排开,四下无人只有她俩牵着手走在林荫小道上,氛围平添几分浪漫。
林荫的尽头便是一大圈荷塘,可是没了路灯黑黢黢的有些吓人,官书匀微微蹙眉:“会不会不安全?”
童涵紧了紧她的手,笑着卖了个关子:“别怕,我们再往里面走一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不太明白童涵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官书匀不再阻拦,跟着她的步伐往黑暗深处走去,确实蛙声一片,偶尔伴着几声虫鸣。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之中开始伴着零散的细微光芒,最后星星点点连成了一片,大自然赋予的景色在朴实之中深含莫大的惊喜,官书匀低声惊呼:“萤火虫?”
生怕吓走这些神奇的小生物,二人不再往前走,童涵回首看向她:“怎么样,不错吧,一般人我可不会带来,这是小秘密。”
这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空气扑腾乱抓,萤火虫四散而开,官书匀戳戳她的脑袋:“别把它们吓跑了。”
童涵鬼精灵似的握住拳头:“我抓到一只!”
不敢松开手深怕萤火虫飞走,她只能举着拳头晃悠,此刻的官书匀像极了小女生,充满了好奇和惊异,她凑近脑袋想要看个究竟,童涵只好慢慢展开手指,还真抓了一只,正匍匐在掌心,小小的身子里忽闪着光芒。
不等童涵开口说话,官书匀对着萤火虫吹出一口气:“快走。”
似乎是在对着萤火虫说话,很快,被抓的虫子飞走了,官书匀顺着那光芒望向闪烁的天际,脸上是安稳的满足:“平静得真美好。”
“或许在你的印象里快乐和美好可以用钱来实现,但是在我这里它们没有明码实价也买不到。我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在美好之中我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存在。”
童涵难得正经,话语里也满是深奥,官书匀笑着看向她,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松口:“好吧,我赞同你的观念,不过…你还有多少惊喜没有给我?”
童涵怔了怔,怅然的摇摇头:“要是我一股脑的把惊喜全都抖出来,那就不是惊喜了…走吧,回家。”
说完,童涵转身准备往回走,官书匀却突然拉住她的衣摆,小天才不以为然的回头疑惑:“怎么了?”
伴着漆黑里若有若无的光芒,官书匀看上去是那么的认真:“我在等你一句话。”
第35章
童涵呆滞的回味着官书匀的意思,或许她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在装傻,或许她在揣测官书匀是否真心实意,临到头了却把心中所想化作成伸手摸摸鼻子的动作,悻悻的岔开话题:“新裤子乐队的live是不是特别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支乐队呢?”
官书匀的眉头细微蹙动,这样的回应叫人失望至极,一切美好霎时烟消云散,她的语气变得冷漠:“回家。”
语毕,官书匀的气场瞬时变得拒人千里,她略过童涵疾步离去,童涵站在原地眉头紧皱抬手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她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绝妙的机会,似乎把官书匀推远了。
小跑着步子跟上步伐,二人走到小哈雷前沉默寡言,官书匀没有上车的意思,而是站在路边等待,童涵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头,却惹来一句冰凉的安排:“你自己走,司机会来接我。”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了。”
“官…”
“我说了不用,童工程师,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家休息。”
不等童涵说话,官书匀抢了话锋,这女人变脸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字句里穿插着莫大的生分。
快乐时光被她彻底搞砸,童涵难耐的抱着头盔像个犯错的孩子,不能把官书匀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只好靠在摩托车旁陪着她静静等待司机的到来。
整整半个小时的等待,官书匀没再开口说一句话,直到车子驶来,她迅速的拉开车门绝尘而去,留下童涵独自站在公园门口不知所措。
童涵盯着车影渐行渐远直到悄无踪影,心底袭来隐隐痛感愈演愈烈,最后梗得十分难受,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变得无助,对着空旷街头呼喊:“官书匀,我喜欢你!可是…”
喊着喊着她哑然的收住声,‘可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还会喜欢我吗?’,这样的问题她得不来答案,但终有一天会迎来结果。
……
震耳欲聋的蓝牙音箱里单曲循环着新裤子乐队的歌,官书匀靠在浴缸里闭目小憩,一改往日惬意的红酒,她的手中举着一杯加冰伏特加,洋酒干裂的口感难以下咽,她却果断的仰头一饮而尽,试图用买醉的方式麻痹难熬的夜晚。
脑子里满是童涵那不起眼的脸庞,被扰乱了心智她猛然睁眼,现在的自己优柔得很不像话,放下杯子,官书匀走出浴缸披上浴袍,没有丝毫睡意的她再一次穿过走廊走进那间属于尤非凡的房间。
她已经在极力改变自己,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改过自新的模样,但过去的污迹是这一生都无法再去修正的,童涵就像是带领她走出怪圈的勇者,以为这就是新的开始。
在面对爱情来临时,她像所有普通的女人一样心会悸动,会费尽心思去追求,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她喜欢自己接地气的样子,那么的真实又讨喜。
可现在看上去就像个笑话,童涵的逃避在她的眼里演变成了拒绝,想到这里,官书匀伤神的扶额叹息,原来在爱情里她也会失败,或许童涵对她只不过是亲近的友好,或许自己在一开始就会错了意。
官书匀双手捂住脸颊伤感极了,原本以为暧昧着玩玩罢了,可是现在她厌恶这种不计结果只需要一味享受的方式,此刻更是讨要彼此之间模棱两可的示好。
理智告诉她该断则断,一切应该恢复到原本应有的模样,让彼此的角色回归到只是上下属的关系。
……
一路驰骋归家开门进屋,老波特如往常一般准备好了拖鞋还有怪趣的问候,盖碗茶甩着肥屁股等待主人的抚摸,童涵无视了它们的热情,失魂落魄的走到沙发前倒下身子。
她抱住自己,死气沉沉的感觉真难受,官书匀那么期待的模样真好看,可是她搞砸了,她把这个女人气走了,是不是以后的深夜,这个女人再做噩梦时不会在凌晨三点敲响她家的门。
‘主人,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不用了,谢谢。”
‘当你不开心的时候你就想想开心的事情,那样你就会开心啦…’
智能的老波特让童涵哭笑不得,开心的事情?开心的事情里全都是官书匀的影子,现在一想到她,只会叫自己更难过,童涵抬手揽住老波特:“那位美丽的客人你喜欢吗?”
‘跟你抢床位的客人吗?她很漂亮,还会喝我送的热牛奶。’
老波特夸赞的话语莫名的戳中了童涵的泪点,她红了眼圈带着哭腔回答:“我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老波特的铁手搭在童涵的头上冰冷却也暖心:‘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亲爱的主人。’
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搂着老波特的胳膊睡了一晚,童涵满身酸痛的坐起身,天已经亮了,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麻木的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潦草洗漱一番便准备出门,就连老波特准备的早餐也没胃口吃。
童涵昨夜在公园门口坐了很久很久,回忆起自己以老A的身份替尤非凡解决了那么多棘手的难题,却从没想过官书匀会成为自己的劫难。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枚硬币以此来做选择,正面留下反面离开,划出一道弧线的硬币在地上转了好几圈,直到反面落在童涵的眼里就像命运在开玩笑,她沉默的拾起硬币也‘’;;;认了这个命。
大脑一片空白的骑上摩托车驶向公司,短短的路程里接连好几次差点闯红灯,如果生活变得一团乱麻,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没有接手上家安排到官氏上班,或许现在的自己没有眼下的烦恼,依然是逍遥自在的黑客。
进了公司一切如同往常按部就班,不同的是童涵乘着电梯直奔官书匀的办公楼层,她决定辞职,用这样的方式及时遏制难以收场的关系,这也是自己作为老A最后的交代。
走出电梯,童涵看见秘书小姐正忙碌着替老板准备咖啡,二人寒暄了一阵便听到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童涵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出茶水间与官书匀碰了头。
“早安。”
“嗯。”
童涵简单的问候只得来官书匀漠视的点头,她知道这女人还在气头上,但是决定离开的心不再动摇,于是紧随其后走进了办公室。
官书匀挂上自己的款包回头冷冷的盯着她:“你进来做什么?”
童涵将门轻轻合上顺便一阵深呼吸,随即转身回答:“我是来辞职的,是你聘用了我,要离开也得经你同意,有始有终就当是好好道别。”
这是官书匀最不想听到的,她坐在老板椅里一直盯着童涵,眼神从漠然变成无措最后渐变成凶狠,语气满是戾气:“你当这里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不是一名称职的员工,不尊重领导,忙里偷闲,不爱加班,没给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却领着过于丰厚的薪水,实在不应该。”
听着童涵不卑不亢的请辞,官书匀情绪失控的拍案而起:“你是跟我签了五年劳务合同的人,你知不知你违约了是会根据你的薪水赔偿数十倍的违约金,合同里条条款款说的非常清楚!”
“我知道,我赔。”
童涵执意离开的态度让官书匀临近崩溃,明明昨天之前彼此还开心的看电影吃宵夜泡温泉,这一切来的如此凶猛,打的官书匀措手不及。
她别开头不愿再多看童涵一眼,吸着鼻子极力压抑自己的哭泣,哽咽了许久许久,才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去人事办移交结算工资。”
今天的童涵很诡异,神色,语气,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陌生,她站在原地朝着官书匀弯腰小小鞠躬:“谢谢你的关照,这些日子我很开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原来你也会说变脸就变脸。”
“……”
此刻的童涵又开始不说话装哑巴,官书匀伸手遮住自己的鼻子,颤抖的哭腔预示了她的脆弱:“我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