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安现在也是案板上的鱼肉进退两难,他将背包里的长砍刀取了出来别在后腰,临走时,陆麒又叫住了他:“嘿…把这玩意儿带上,我已经帮你上膛,可别伤了自己。”
依旧是一副看戏的态度,陆麒笑说着将一把□□17手.枪塞到赵泰安手里,赵泰安再是一个狠人也没碰过这种玩意,手感相当沉甸,甚至叫他有些害怕,本要开口拒绝,陆麒却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
……
童涵守在门边屏住呼吸,和江查一起训练时的画面在脑海里飞速而过。
‘歹徒想要破门而入会有很多种方法,想办法抵住门能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但是对方察觉了便会采用各种钝器破门,里面的人手无寸铁的话,被抓住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江查,那有没有很好的办法化解呢?’
‘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找到能藏身的地方,能缓解一定的危险,无处可藏的话,身边所有锋利的或者重量足够的物体都是你防身反击的武器。’
‘那这些都没有呢?’
‘拜托,你是在为难我吧…什么都没有那就坐以待毙咯!’
回过神,童涵绕着书房四处翻找,最后呸了一声吐槽着:“你这书房除了纸,就没点儿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官书匀被她这么一说,黑着脸反问:“书房是拿来办公的,又不是拿来打架的,你还想要什么?”
“有没有比较锋利的东西?”
秋祁突然冒了出来,从果盘里拿起一把精致的水果刀:“喏,这够锋利吧。”
童涵举起水果刀看了看,最后勉强的收在裤腰里:“你跟书匀先躲在桌子后面,这么久还没来电,管家又不接电话,安保的人也没上来,情况很诡异。”
“天!你别吓唬我!”
秋祁一惊一乍的反应惹来童涵不满:“你觉得我现在像是在开玩笑吗?赶紧给我躲进去!”
被童涵呵斥了一番,秋祁只好拉着官书匀蹲在办公桌的下面,整个书房里安静得有些吓人。
童涵一直贴着门聆听屋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隐约传来脚步声,她咽了咽唾沫不敢挪动身子引发声响,就在凝神屏息的时候,她低头看着门把手被人拧动,心里一阵骂咧江查怎么还不到。
因为门被球杆抵住,一时间无法推开,外面一下子又没了动静,童涵紧皱眉头,顺势抽出水果刀换了位置,她躲在门后,后背紧紧贴着墙面,秋祁探出半个脑袋,童涵朝着她比划安静。
官书匀不愿童涵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猛的站起身也不在乎外面的人,就这么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童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着实服了自家的姑奶奶。
她慌忙一把搂住官书匀的脖子,软唇贴在耳边嘘声批评:“谁叫你过来的!听话…快躲起来…”
官书匀拼命摇头,压抑的哽咽着:“这里太危险了,我不想留你一个人面对…”
话还没说完,突然响起刺耳的砰砰声,几下子门把手硬生生的被打穿了,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枪击声,童涵意识到眼下的状况极度危险,她已经撑不到江查赶来。
想到这里,随即拉住官书匀的胳膊撤向办公桌,狠狠将她推倒在地,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官书匀!你听不懂吗?他有枪,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童涵只能恶言相向,官书匀匍匐在地试图拉住她的脚,童涵见不得爱人哭泣,只好心软的蹲下身紧紧搂住她,反复安慰着:“不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答应我…别出来…你要听我的话,千万别出来。”
童涵握紧了刀子重新躲回到门后,秋祁帮着她一直紧紧拽着官书匀的胳膊,官书匀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开始拼命的往外迸发,这一刻,所有人都显得无助又害怕。
这个屋子里唯独童涵拥有经验和武力抗衡,即便面对手持枪械的赵泰安,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也为了弥补当初立场不同而给官书匀带去的伤害,她的勇敢叫人佩服。
赵泰安的脚力很大,他一直反复踹着门把位置,一脚重过一脚,直到把手脱离露出了一个洞,但是门依旧无法被推开,他只好试探着伸进手摸索门后的阻碍物,童涵趁机毫不犹豫的一刀插下又猛的抽出。
“啊!!!”
惨烈的哀嚎声回荡在走廊里,童涵感觉满手是汗,她细微的喘息着,贴近门再次聆听屋外的响动,谁知哐的一下,赵泰安似乎因为受伤而变得更狂躁,这一次,门把的小洞裂开,哐的又一下,童涵一咬牙,只好用身体抵门。
突然赵泰安停下来,他扑在门上,用着邪恶的语气耻笑:“你以为拿一把刀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么?”
随之而来的一声枪响打破沉寂,童涵以为自己中弹却没有痛感,她胡乱的摸了摸身子方才放心,官书匀已经无法忍受眼前的危机,她挣脱了秋祁的手,直接冲到了门口:“赵泰安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官书匀,如果你不想有人死掉,就乖乖把门打开跟我走,我敢保证谁都不会受伤。”
赵泰安叫嚣着,官书匀红着鼻子抬手安抚着童涵的脑袋,随即开口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的枪子不长眼睛,我只说一遍!”
“好!我开门…”
童涵跪下身子紧紧抵着球杆,她惶恐的看着官书匀,拼命摇着头:“求求你,不要开门,不能开门!”
官书匀俯身吻了吻童涵,破涕为笑:“他要找的人是我,我不能连累你们,让我走。”
第68章
官书匀用力推开童涵,球杆咔哒应声落地,赵泰安顺势冲进了书房,他低下头看着官书匀和童涵,嘴角露出诡谲的笑容:“你们早该束手就擒,各自相安无事,别做无谓的挣扎嘛。”
秋祁不愿坐以待毙,对,她也是来保护官书匀的,为什么此刻的自己看上去如此贪生怕死,心一横,她匍匐着身子慢慢朝门口爬去。
赵泰安的注意力全在官书匀的身上,因为戴着夜视仪,他精准的擒住官书匀的胳膊,低怒呵斥着:“走!”
就在二人拉扯之间,秋祁悄悄的站起身,手中的球杆成了最有利的武器,她甩手挥出一击漂亮的弧度,铛的一下砸在了赵泰安的后脑勺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赵泰安后脊抽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童涵见机扑向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压制:“混蛋!”
重击使得赵泰安一时没了还手之力,他倒在地上任由童涵拿起手中的水果刀狠狠的捅在腹部,就在三人以为成功制服这个恶徒时,砰的一下,枪声猝不及防,站在一旁的秋祁还有跪坐在地的官书匀都被吓傻了。
童涵握在手中的刀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疼痛,顷刻间从腹部炸裂而开席卷全身,她立马捂住自己的伤口,鼻息开始变得沉重,紧接着侧身倒在了地上。
官书匀回过神扑到童涵面前哭喊声撕心裂肺:“童涵…童涵!”
赵泰安亦是受了重伤,但为了逃命离开这个城市,为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他不得不拉回最后一丝神智,艰难的翻身站起,下一刻枪口抵在官书匀的额前。
赵泰安因为疼痛猛烈呼吸,又因为愤怒大声恐吓着:“都是你们自找的!还有你,给我跪下!”
说到这里,他又变换着将枪对准了秋祁,她只能听话的仍开手中的球杆举起双手缓缓的跪下,赵泰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抬脚将秋祁踹倒在地,又用脚尖碾着她的手背,秋祁疼得眯起眼睛,随即开口大吼着:“回国前我跟慕多然见过面,她有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本想着回国了去监狱探望时交给你,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活法!”
慕多然这个名字就像是万能的清醒药,赵泰安收回自己的脚,蹲下身子一把扯住秋祁的头发,厉声追问:“信呢!?”
“放过官书匀,我就给你。”
秋祁狠狠的瞪着赵泰安,赵泰安气得拿起枪顶在她的头上威胁着:“跟我谈条件?把信给我,你别逼我!”
“慕多然说过,她要你安心改造,等你出狱时会把你的生活安顿好,可是你又负了她!”
“快给我信啊!”
就在赵泰安疯狂咆哮时,宅子外传来催促的鸣笛,陆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赵泰安想要拿到慕多然的信,可是秋祁嘴硬根本不肯配合,他退开身子阴狠的笑了:“好,你不给是吧,我打不死你又打不死官书匀,我可以打死她啊!”
语毕,他朝着童涵的方向又补上一枪,官书匀捂住耳朵尖叫着,秋祁怕了,慕多然的那封信她一直揣在身上,本以为可以拿来救命,如今却成了烫手山芋:“我给…我给!”
她将信扔在地上,赵泰安视作宝贝一般立马拾起揣进了兜里,身上的伤口血流如注,他没太多力气了,试图拎着官书匀离开,可是怎么也拖不动,他只能继续咆哮着:“不想死就跟我走啊!”
这次绑架耗费了太多的时间,陆麒一直鸣着笛,赵泰安知道他已经等不及了,只好举着枪比在官书匀的头上威胁着,童涵倒在血泊里等着急救,秋祁必须活着处理后面的事,官书匀妥协了:“我跟你走,马上走!”
赵泰安推搡着官书匀走到了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慕多然的脸,他捂着揣了信封的裤兜,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官书匀,他没了先前的气势:“你见过多然吗?”
惊魂未定的官书匀被这莫名的提问镇住,但很诚实的点着头:“我们偶尔会见面。”
“她过的很好对不对?”
得来不错的回答,赵泰安竟然笑了,官书匀只能顺着他继续如实回答:“Doris小姐住在德国,每天都忙着工作,过的很充实。”
“她…她恋爱了吗…有没有找到不错的对象?”
“她一直单身,至今都没有恋爱。”
赵泰安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他蹲在地上忍受着腹部伤口袭来的疼痛,缓和了一阵又站起身吸了吸鼻子,顺道推了一把官书匀:“你快上去救人…”
“你…”
“走啊!”
这突如其来的痛改前非让官书匀有些不可置信,她彷徨的回头看向赵泰安,赵泰安闭着眼睛疯狂摇头:“不要让我后悔,赶紧走啊!”
官书匀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拔腿就跑,这时赵泰安又叫住了她:“官书匀!下次见到多然,麻烦你替我转告她,这辈子我对不起她,可是我真的很爱她。”
赵泰安仿佛一瞬苍老,留下话语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客厅,他找到后门,陆麒叼着烟一直守在那里,发现只有赵泰安一个人的身影,他紧皱眉头盘问道:“官书匀人呢?”
“没绑成,书房里有三个人。”
“我听你开了那么多枪,怎么可能绑不走一个女人?”
赵泰安气喘吁吁的搪塞着:“因为我受伤了。”
顺着赵泰安指的方向看去,血迹渗透了他的衣服,陆麒摆摆手表现得很无奈:“算了算了,你先把枪给我,作案的东西不能留下。”
再次信了他的话,赵泰安将枪交到陆麒的手里,陆麒试着上膛,发现还剩有子弹,眨眼间反手将枪口抵在了赵泰安的太阳穴上,他习惯性的咬着烟头,恶劣得像个怪物:“你他妈的就是个没用的劳改犯…废物。”
赵泰安惊异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穿过脑心,血肉混合着脑浆洒落在草叶上,那声音听上去叫人恶心。
赵泰安的脸上依旧保持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穷凶极恶的一生充斥着污点,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渴望着自由,在漫漫长夜里思念着他无法再得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