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帘，凝神，这双腿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把玩——
对方一直不愿多谈这双腿，甚至对它怀有浓重的厌恶之情，也害怕被他看见，总是故意藏在裤口里。
今天他没过脑子地拿出短裤，确实是无意之举，但对方愿意接受，并将腿完全展露出来，想必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小黯……”喻清晏神情僵硬，指尖微颤，他看着beta平静无波的面容，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这双腿很丑，对吗……”他想扯出一个笑容，但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内心的惶恐愈盛，令他无法动弹，像被什么定在原地。
杨黯没说话，抬眼瞥了喻清晏一眼，手往前拽了拽，让对方的腿搭在他的肩膀。
“不丑，很好看。”
“怎么可能……会好看？”喻清晏指甲陷入掌心，声音颤抖，“小黯，你不喜欢这双腿的话，以后我都会穿裤子，你看不见它，就不会觉得恶心了……”
杨黯无奈，虎口卡住对方纤细的脚腕，往后拉了拉，低下头，细密、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小腿上，一点点往上，“真的不丑，我觉得好看。”
Alpha的小腿不是纯粹的皮包骨，它确实偏瘦，但并不会过分萎缩，因为它有部分的神经没有完全坏死，同时，对方每天都会用仪器促进血液循环，这样日积月累下来，真的算不上“丑”。
“别人的评判标准我不知道，但在我的标准里，他绝对不是丑。至于好不好看……”杨黯微微一顿，慢吞吞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我觉得好看。”
喻清晏沉默半晌，问：“西施是谁？”
“……”差点忘了，这里没有古代的四大美人。
杨黯清清嗓子，“说错了，是情人眼里出茜娜。”
茜娜·罗森科里公主，星际王朝时代里享誉盛名的大美人。
“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喻清晏幽幽地说。
“嗯，我独创的。”杨黯在内心磕头：对不起，想出这句话的老祖宗，请莫要怪他。
他从小腿慢慢亲到了膝盖，原本一动不动的腿突然颤了颤，喻清晏指尖攥得更紧，呼吸变得急促，“别、别亲了……”
杨黯还垂着头，闻言，眼皮微掀，捏了捏对方的小腿肚，拒绝道：“不要，我要是不亲了，你又说我嫌你腿丑怎么办？”
“……”喻清晏抿唇，不发一言。
杨黯乐了，感情他刚刚说的话，对方真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哼笑一声，行吧，既然今天都像个“变态”一样，抓着人家动不了的腿一直亲——
干脆他就把这个“变态”的名号坐实了。
“那我继续亲。什么时候你认为我觉得它不丑了，我才停。”
“小黯……”喻清晏闭眼，眼睫颤得厉害，“有些事情，我有自知之明，你不需要……”
“或许现在感情浓烈，你不觉得有什么，等哪天我们感情淡了，你肯定觉得恶心，自己居然亲过一个瘸子的腿……”
喻清晏闷哼一声，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被子上，仰视着上方的beta。
杨黯神情冷淡，居高临下地看向喻清晏，眉头微蹙，眼里全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喻清晏有些失神，只能沉默以对。
杨黯垂眸，抓着喻清晏的小腿往自己这边拽，直接悬空，语气不疾不徐，“说话。”
“小黯……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喻清晏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杨黯真的要被气笑了，他顶了顶腮帮子，冷冷说道：“喻清晏，如果今天不是时间不对，我真想把你艹得说不出话来。”
喻清晏轻轻一笑，火上浇油般地说道：“你可以啊……”
“可以个屁。”杨黯骂了一句，“我一点也不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这有意思吗？”
喻清晏嘴唇微动，朝beta道歉，“对不起，小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要，我能给，那我就……给。”
杨黯攥着喻清晏脚腕的指骨泛白，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
“好。”喻清晏顺从地应了一声。
凝滞的气氛，对峙的两人，沉默在蔓延。
最终，杨黯有些无力地揉了揉眉心，缓和了语气，“今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一开始还是你来找我……现在搞到最后，变成我找你‘算账’一样。”
“我来找小黯不是……”喻清晏忍不住纠正。
“好了，宝贝，算我求你了，别说话……”杨黯没辙了，慢慢倾身，吻住对方的唇，呢喃，“越说我越生气……”
“好，我不说了。”喻清晏轻轻环住杨黯的脖颈，柔柔地应声。
……
“清晏……很晚了，睡觉吧。”
“嗯……晚安。”
“晚安。”
宿舍的灯慢慢熄灭，满室月辉。
第88章
嗡嗡嗡——
床头的光脑屏幕亮起， 显示一则新消息的到来。
杨黯睡得浅，几乎是一有动静就睁开了眼， 他有点恍惚， 脑子第一反应是：这是哪里？
——哦，在宿舍。
“小黯，早……”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怀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脖颈， 凌乱的银发拂过他下巴，隐约发痒。
杨黯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应了一声：“嗯，早……”
就在几个瞬息，昨晚的事情全部涌入脑海， 杨黯身体微微一僵，发懵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昨晚真的疯了吧， 他居然……
像吃糖一样， 真的全身亲了个遍， 把人逗弄成一滩水了，还不肯罢休。
杨黯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支起手肘， 抬头，恰好和喻清晏清明的眼眸直直对上。
他一怔， “清晏……你很早就醒了？”
喻清晏点点头，手臂慢慢攀附在杨黯的胸膛，指尖摩挲，温声解释：“我平时睡得少， 所以今天醒得早。”
“哦哦， 这样啊。”杨黯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喻清晏柔柔一笑，温热的掌心轻拢着杨黯的脸颊，“你早上有课吗？”
“……没。”杨黯慢半拍地回答，“今天好像是周末？”
喻清晏面色一顿，浅浅的笑意地浮在唇边，“那我们再躺一会儿？”
杨黯眨眨眼，“好、好……”
于是，两个人就着之前的躺姿，又躺了回去。
柔软的被窝暖烘烘的，他们笨拙地还原起来前的动作，但没成功。
彼此相视一笑，便不再执着还原，随意起来了。
好傻……杨黯心里偷偷地想，但嘴角微勾，抬起手，轻轻梳顺喻清晏的银发，漂亮的银发在掌心泛着好看的光泽感，令他爱不释手。
他下巴抵在喻清晏的后颈，微微闭眼，薄荷茶与柑橘的味道杂糅在一起，不显得突兀，甚至分外的融洽。
“昨晚……”
“昨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巧合般相同的开头，又颇有默契地一起停止。
“咳，清晏，你先说。”杨黯轻咳一声说道。
“昨晚的事……小黯不要放在心上，按道理来说，我比你年长，很多话不应该这么说，甚至并非出于我本意的，向你‘讨要’一些所谓的承诺……”喻清晏抿唇，长睫垂下，“可能是易感期快来了，激素水平不稳定，让我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确实有些话不该说。”杨黯玩着对方的头发，在指尖绕圈，纠正道，“但承诺是我心甘情愿给的，明白吗？”
喻清晏沉默半晌，眼睑处落下一排阴影，喃喃道：“小黯……你不要这么纵容我，我怕自己会越来越贪心……”
杨黯神色淡淡，“还好吧，谈恋爱不就应该这样吗？”
顿了顿，他又道，“起码不能像你一样，天天想着以后怎么分开，是吧？”
喻清晏：“……”
“不是分开……”他轻声解释。
“哦，是未雨绸缪。”杨黯补充一句。
喻清晏的脸悄悄埋下去，耳垂发红，“小黯，我昨天说的话……不理智，你忘了它，我可能是……被快要来的易感期影响了。”
“易感期。”杨黯意味不明地重复一遍，“清晏，这玩意儿还没来你就这样，要真来了，你怎么办？”他语调温柔，尾音缱绻，最后一句话凑到喻清晏耳边，像鼓励对方说什么一样。
喻清晏眼皮颤了颤，“找你……”
“找我干嘛？”杨黯继续诱哄道。
喻清晏喉结滚动，声音愈发沙哑，“亲我……亲得我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杨黯：“……”
他捏了捏对方的脸，手慢慢往下，卡住那截瘦得过分的腰，往前一带，轻啧道：“不是，你听东西怎么只听半截的？前面的呢？”
“亲我比较有效果。”
“嗯？”
“比起语言，我更喜欢你的行动，能让我完全不去思考，脑子里只有你。当然，语言我也喜欢，比如……”喻清晏轻轻吻过杨黯的嘴角，柔柔说道，“你喊我‘宝贝’的时候。”
杨黯神情古怪一瞬，“你……喜欢这个称呼？”
“还不错。”喻清晏眼尾上挑，“这也是……你学习学到的？”
“这是……”男人的本能。
杨黯意识到这里不是地球，及时改口，“……也差不多，或许是甜言蜜语的本能。”
喻清晏若有所思，“那我也喊……宝贝？”
“呃，不用，你还是以前那样喊我吧。”杨黯惊了惊，连忙摇头，手腕一抖，掌心跟着一拢，陷入绵软里，触感极好。他没忍住，又揉捏了几下，像甜丝丝的棉花糖，淡淡的雾粉色，很难不玩上瘾。
带着温情、缠绵的吻一点点落下，喻清晏闷哼一声，头微仰，灰绿色的眼眸含着潋滟的春水，姿态亲昵，任由对方动作。
“清晏，平时多吃点……”杨黯本来开玩笑说“骨头硌人”，但害怕喻清晏会当真而难过，只说，“腰这么细，我都不敢用力，怕一折就断。”
他一边说，一边吮咬对方的唇珠。
“好，多吃点……”喻清晏脊背倏然绷紧，眼尾的绯色愈发浓烈。
“真的？”杨黯含笑问道。
“嗯……会、多吃的……”喻清晏回答得破碎，没来得及吞咽的津液从唇边流到下巴。
“清晏……”杨黯眸光晦涩，低低呼唤对方名字，手腕移了移，夸奖道，“真乖。”
怀里的人浑身发颤，双眼失神，而本就红肿的唇瓣发麻，口腔内的上颚处被细细照顾，痒得要命，他想要躲开，但又克制了。
杨黯呼吸慢慢沉重，语调还算平静，“不过……清晏，除了腰，其他地方倒是出乎我意料的……”他笑了笑，“唔……很棒。”
“小黯……”喻清晏无意识地喊着，嘴巴麻得发痛，眼眶红得越发厉害，睫毛湿了一片，彻底失了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