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穿书)——揺花几许

作者:揺花几许  录入:05-07

  他脚踩在井边,一只手慢慢把拴着木桶的绳索放下去,对着井口宣泄怨气。
  “老子这次不仅打水了,还是第一个,谁稀罕你们替.......唉,这水今天怎么这么沉啊?”
  他以前偷懒,每次只打半桶水,一只手就能拎上来,可刚才还是一只手,却没抓住那绳子。
  麻绳不设防地从他手心里滑出去一段,他赶忙用两只手去抓住。
  “咋恁地沉了?”他心里泛起嘀咕。
  等把木桶拉上来后,他发现木桶的水面上飘着一团团乌漆嘛黑的东西,
  他揉了揉眼,凑近了一看,觉得这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头发丝,可是井里哪能有这么多头发?
  他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伸出手指就去拨开那水面上漂浮的东西。
  手指缠住黑丝,刚往旁边一拨,底下就立即露出张泡的像发面馒头的死人脸!
  死人脸上的一对眼珠正幽怨地盯着他。
  “啊——”
  ***
  “一共捞上来了六大块,还有许多零碎的内脏,都是钝器所伤。”半跪在地上的仵作开了口。
  因为尸体被水泡过,此时如吸足了水的海绵,肿肿嚢囊的,尤其是摆在草席上的那颗大脑袋。
  在场的不是衙门当差的人就是东厂的人,他们比常人见的血腥场面海了去了。
  可即便如此,在见到这具被分割的乱七八糟的尸体胃里还是直翻恶心,咕嘟咕嘟的翻江倒海,昨夜的饭菜吐的是一干二净。
  “这他妈也太恶心了,什么人啊,如此残忍?!”
  “多大的仇啊!”
  “以后可怎么喝这井里的水,这院子里的井连的可都是一条暗河。”
  “........”
  众人围着地上的尸体你一言我一语,声浪冲天,都恨不能将凶手立即抓住碎尸万段,为这位可怜的仁兄和他们被污染的井水报仇。
  “王仵作,你从死人那里看出来了些什么?”
  人群中央站着一个消瘦的男人,他个子奇高,脸颊两处的肉是凹陷进去的,看着似乎气力不足。
  不过说话很有分量,刚一开口,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就全部安静了下来。
  这个人便是李江口中的宋档头——宋明。
  宋明本来是不住在衙门大院的,他在邺城有家。
  今天刚好他值休,本来想着陪身怀六甲的妻子去闹市走走,但却赶上这么一档子破事,一大早就被喊了过来。
  他当然是没什么好脾气的,大家也看出来了,谁都没那个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识趣。
  “先从尸体被水胀泡程度来讲,尸体泡在水里不超过十个小时。”
  “尸体上的尸斑用力按压后能够短暂消退,这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加上他泡在水里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尸斑的出现,大概死亡时间是在十小时到十二小时之间。”
  宋明:“也就是说是在昨天亥时到今天子时之间被人杀死的。”
  王仵作:“档头所言极是。”
  仵作使了个眼神,他的徒弟便上前用手把地上那颗脑袋的头发拢到后脑勺,清晰的露出死者惨白的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年岁看得三十左右,下巴处长了一圈短短的胡子。
  他死的时候应该十分痛苦,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嘴巴大张。
  “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哎呀,这不是武大奎嘛!”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惊声喊道。
  “武大奎壮得跟头牛一样,什么人能杀得了他啊!”
  “......”
  宋明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冷声问道:“李江呢?”
  武大奎是李江的哈巴狗,武大奎死了,李江却不知所踪,这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缩着脖子,没人能答得上来宋明的话。
  “李江和武大奎昨天没回寝居吗?”宋明的目光阴沉沉的,“一个寝居的人出来答话。”
  很快乌压压的人群中站出来几个人,他们和李江还有武大奎都是一个寝居的。
  “我见过江哥,他昨天从后边那院子回来后挺生气的,嘴里喊着要杀了谁,我没敢往跟前凑,就没听清。”
  “我听清了,是新来的那个,叫谢......谢......”
  宋明:“谢资安。”
  谢家贪污案闹得人心惶惶,老祖宗却把这么个棘手山芋塞他手里,他心里不乐意,可也没敢提个不字。
  谢资安这三个字就这么烙在他心底了。
  “对!就是谢资安,我可从来没见过江哥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把屋里的家伙砸了个稀碎,我们都没敢上去劝,最后还是武大奎劝住的。”
  “武大奎和江哥不知道说了点啥,江哥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然后两人就都出去了,我们再没见过了。”
  这人说完以后,寝居里的其他人纷纷表示他们知道情况也是这样。
  宋明:“李江去谢资安哪里干嘛了?”
  “好像是买了些吃食送过去,我看江哥对那小子还挺上心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宋明沉默了几秒钟,李江好男色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李江平常就喜欢在院子里挑些鲜嫩的皮肉玩乐。
  他不是没阻止过,是阻止了也没用啊。
  李江动不动就拿大舅哥的身份压他。
  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别闹得太大就好了。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江居然胆大妄为到对谢资安动了邪心。这事他明里暗里和李江说过好多遍,动谁也不能动谢资安。
  这可是太后盯着的人呐!
  但从李江回寝居大发雷霆来看,李江多半是没有得手,至于武大奎与他密谋了些什么,不用想,定是与谢资安有关的。
  看来还是得把谢资安叫过来问清楚。
  “谢资安人呢,把他叫过来。”
  同武大奎、李江一个寝居的人站了出来回话。
  “回档头,昨天我听武大奎说三皇子今日午时在一醉芳华大摆筵席,请了谢资安,还是非去不可,估摸着这个点已经出门了。”
  宋明心里默默盘算了一遍时间。
  他是卯时左右赶来的,派人请仵作、打捞了尸体、验尸统共又花了三四个时辰,现在差不多正是午时。
  三皇子请去的人,他再没头没脸也不能这会儿把人叫回来。
  “一组去一醉芳华门口蹲着谢资安,他一打里面出来就把他带回来,注意动静不要太大。“宋明顿了顿,又道,”二组去给我把李江找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不管武大奎是不是李江杀的,他都得找到,否则他该怎么向身怀六甲的妻子交代?
  那毕竟是他的大舅哥。
  收到任务的两组人匆匆离开了。
  李江一时半会找不到,但这案子还得查下去。
  “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宋明问道。
  仵作叫人闪开,把那被人群挡住的东西露出来:“这是一并打捞上来的,一件血衣和一把斧头。”
  宋明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来。
  斧头表面布满铁锈,刀刃有许多钝口,像是砍柴用的斧头,也看不出来别的线索。
  他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血衣,吩咐道:“把这件血衣展开。”
  仵作闻言,和徒弟两人一次展开了地上的血衣,这应该是件外衣,又窄又小,主人的身材应该不大。
  衣服原来具体是什么颜色已经不大能瞧出来了。
  现在看着大体就是暗红色,有的地方红的厉害,有的地方则泛黄。
  ”从四肢上判断死者武大奎的身材是比较魁梧的,可这件外衣嘛。”王仵作露出为难的表情,“瞧着像是小孩子穿得衣服,就算不是小孩子,年纪应该也不大。”
  “这不是武大奎的衣服。”人群中忽然站出来一个人,他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拿过仵作手中的衣服,瞬间泪如雨注,“这是我儿的衣服。”
  这梅花扣子是他一颗一颗给儿子缝上去的,不会错的。
  众人一下子噤若寒蝉,因为说话的人是殷时海。
  谁都知道这个头发半百的中年人去年冬天丢了他唯一的儿子——殷茂。
  殷时海是个难得的老好人,大家都同情他,孩子刚丢那会也可劲帮他找了,但就是找不到。
  殷时海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头发白了一半。他媳妇儿和别人跑了,就给他剩下这么个儿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去年的冬天都不知道殷时海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来殷时海也不期望儿子能找回来,他就希望儿子在别处平平安安的。可这会儿找到件带血的衣服算怎么回事?
  大家心知肚明。
  “我儿的衣服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殷时海四肢都在打颤,他抬起头,问这里最大的官儿。
  宋明站起身来,对上那双老泪纵横的眼。
  他很少会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到案子里,但他突然想到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蒙受此难,他……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他同情这个老好人,可同情也没用,他还是得实话实说。
  “不知道。”
  宋明声音刚落下,另一道声音响起了。
  “我看见了!”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
  正是早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元虎。
  元虎看了眼伤心欲绝的殷时海,鼓起勇气:“我夜里上茅房,看见一个人拖着什么东西往井旁边走,我当时困得要死,也就没当回事。“
  ”虽然我没看清他的脸,但只要再让我看见那人的身影,我一定能认出来的!”
  他把这事藏了这么久,就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殷哥的儿子,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站出来。
  殷哥,对他真的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时辰两小时
  子时23~1点,丑时1~3点,寅时3~5点,卯时5~7点,辰时7~9点,巳时9~11点,午时11~13点,未时13~15点,申时15~17点,酉时17~19点,戌时19~21点,亥时21~23点
  来自度娘
 
 
第14章 怪物
  午时的阳光耀眼而炽热。
  摩肩擦踵的人群中,一个穿着麻衣的少年缓慢的移动着脚步,他身形薄弱,脸颊憔悴而苍白,眼底是一片鸦青。
  “走快点!”后面传来了几个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声。
  少年没有加快速度,其中一个男人猛地从后面推了少年一下,少年脚下猝不及防地闪了个趔趄,他双手撑着膝盖,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地面。
  谢资安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量已经在一醉芳华用尽了。
  他一夜未睡,脑子混乱不堪,好多画面浮现于他的脑海中,父亲的脸和夜里那个潜入他房间的男人的脸总是重合在一起。
  他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
  但他唯一敢肯定的是一件事就是他杀人了!
  可他记不得他到底杀了几个人了,他头疼得厉害,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行,啃噬他的血肉,那种感觉,确切的形容就是脑子仿佛下一秒会炸裂开。
  昨日李江从他的房间离开时,他就无比清楚这个人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以防万一,他把屋子里的破旧箱子叠放在了开门处,然后他爬到箱子上面。
  左手握着刀,右手握着一把沙子。
  天很晚很晚了,李江还是没有来,他蹲在上面一动不动,血液不流通,双腿先是发酸,后是失去知觉。
  长时间保持一个高度警惕的动作和状态,是极其累的,他又困又乏,眼皮互相打架,但他仍然死死地睁着双眼。
  后来他想,李江是不是不会来了,可是这个想法一跳出来他立即就否定了。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渣了。
  他们比狐狸还要狡猾。
  七岁那年,父亲赌|博输光了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没有找到母亲,转头到处找他。
  而他早在一听到父亲在门口发出的暴躁声音就藏到了床底,父亲每次赌输钱不是打他就是打母亲,总是要有一个人当他的出气筒。
  他怕极了,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没有安全的地方,相比较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只有家中低矮的床底。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双老式皮鞋在他面前来回走动,踢踢踏踏的鞋声和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响彻矮旧的房子里。

  父亲没找到他,走了。
  他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从床底探出脑袋,落满灰尘的屋子里没有人,他爬出来了,推开了个门缝想再次确定下父亲是不是走了。
  楼梯口空无一人,只有堆积的杂物,老式自行车、烂箱子、塑料瓶.......
  还有门缝里突然闪出的一只浑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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