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测应该是星际历2100年的时候,索兰因为血液的吸引先一步找到了一枚王血虫卵,但又因为兰斯的阻挠,无法痛下杀手的索兰只好把虫卵扔到了茫茫大海之中。”
索兰希望的结局是虫卵沉于深海,至此虫族再无王血,但幸运女神却站在了顾栖这一边,当海水吞没虫卵的同时,冥冥中因为龙鲸之瞳指引了方向而流浪到这里监护人撞见了一切。
海水汹涌着以无声的律动告诉龙鲸它们刚刚不小心吞噬了什么,那时候陷入重生期后遗症的监护人哪怕双目失明、浑身是伤,也依旧追着那股险些被掐断的联系潜入深海。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与水共鸣,只是在潮水的依托下,宛若珍宝失而复得似的紧紧抱住了虫卵。
“监护人抱着卵回到岸边,因为那枚卵上淡淡的贝壳纹路,所以才给他起名叫‘小贝壳’——一个在荒原之星上都足够特别的名字。”
迎着月光,顾栖扭头看向恺因,“监护人——他叫恺因,在《柯尔刻的密语》中,这是……”
“是‘英雄’的意思。”红发alpha接过话头,在顾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便隐隐有了种预感。
“是呀,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他就是英雄,是能够抱着我骑在鲸鱼身上、把我扛在肩头奔跑过山林、拿着棍子赶走所有想欺负我的小混混的英雄。”
“即使在其他人眼中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瞎子、疯子,但他依旧努力着,想要给我一切更好的东西。这座观测塔很久以前,本该是监护人亲手盖起来的木屋。”
顾栖抬手晃了晃自己手腕上雕刻着蜜蜂的铃铛,“只要听见铃铛声响起,不论我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到我。”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并不算好——这都是我从查理爷爷那里听来的。查理爷爷说那时候的监护人腿脚不好、记性也不好,他甚至都不知道看起来只有一岁的小孩应该吃什么,便天天试图用新鲜的鱼片来喂我。”
“如果不是查理爷爷意外发现了小木屋里的我们,恐怕监护人永远都不知道那么大的小孩或许喝奶粉会更好。”
恺因:“那后来呢?”
“后来查理爷爷亲手教会了监护人怎么照顾小孩,从喂奶到换尿布……监护人接管了我幼年时候的一切。我喜欢那时候的生活,自由自在,还有我最在乎的人在身边。”顾栖转身走到了观测塔之下,那道长梯浮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被青年毫不在意地用手蹭了蹭。
随后,他伸手抬脚,爬上了三五阶,这才低头看向恺因,“陪我上去吧。”
“好。”对于顾栖的要求,恺因几乎没有不应的。
于是话题中断了一会儿,黑发青年迎着风一步一步爬着竖梯,当他终于站在325米的高度时,整个海岸乃至于紫罗兰去都可以被收入眼中。
观测塔上的风很大,但对于两个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撑起屏障,挡开冷风,不过恺因还是把风衣披在了顾栖的肩头。
望着远方被雾气包围的月亮,顾栖靠在恺因的怀里,身后的温度热到烫人,也让他再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监护人是在一个雨天消失的,而我最初登上圣浮里亚星也是为了去找他。我想变得很优秀,想得到莱特蒂斯杰出校友的奖章,想成为被登上报纸、登上星网的‘大明星’,或许这样走失在某颗星球上的监护人就可以看到我了。”
“可惜我连杰出校友的奖章都没有摸到。”
顾栖轻叹了一口气,他躲在几乎盖住小腿的风衣里,双手摸索着拍了拍恺因的腰腹,“冻手,所以我暂时征用你的体温暖一暖,不许拒绝!”
“遵命长官。”比起顾栖的含蓄,红发alpha倒是更加直接,干脆把塞在工装裤里的衣摆掀开,捏着顾栖那双天生体温低的手塞了进去,“长官,这样才暖和。”
“好吧,接受你的提议了。”反正也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了,摸摸腹肌能有什么?练这么好的肌肉,不就是为了让他摸吗?
顾栖轻咳一声,他扬起下巴,对上了恺因异色的双瞳,“我听绒绒说,你想当我的……daddy?”
手掌下的肌肉猛然紧绷,被话语刺激到的alpha几乎抱着顾栖压在了观测塔的围栏上——身前是恺因炽热的怀抱,身后是325米夹着雾气的高空,顾栖的发丝缠绕着发带被风吹得散于风中,双手却还紧紧扒在恺因的腹肌上,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度。
他看到了alpha那双充满了危险意味的眼瞳,但顾栖什么都不惧,哪怕身后就是数百米的高空。他曲起膝盖蹭了蹭恺因的大腿,轻声道:“想吗?daddy?”
恺因沉沉喘了口气,“想啊,做梦都想……但比起这种想,我更想弥补他离开后的所有时光。”
像是十八禁到纯爱的转变,红发alpha压抑住了所有的冲动,他指尖颤抖地抚上顾栖的侧脸,连吻都不敢落下一个,“所以哥哥,他……是我吧?”
“是啊,除了你,还能有谁一直都在我身边?”顾栖歪了歪脑袋,侧脸蹭着恺因滚烫略粗糙的掌心,“看,你很久很久以前的梦想实现了。”
很久很久以前,亚撒想要取代不负责的监护人;很久很久以后,恺因才知道不负责的监护人就是他自己。
顾栖捉住侧脸上的一只手到嘴边,他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笑眯眯道:“那么我是不是该说——daddy,好久不见?”
这一幕是恺因从未想到过的,他曾经后悔自己莽撞地选择了压制第一次重生期的到来,却不想导致了之后每一次重生期的严重后遗症;在每一次从浑浑噩噩的时光中清醒时,他都恐惧着,生怕自己错过了顾栖。
但现在顾栖却告诉他,即使是思维混乱、疯疯癫癫,他也依旧记得守护自己的爱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高高大大的alpha不停的在道歉,烫人的眼泪砸在了顾栖的唇边,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是咸的。
背着月光,顾栖看到了无声哭泣的恺因,那一刻他有些迟钝地想,原来龙鲸的眼泪也是咸的啊……
恺因觉得很难受,但这样的难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顾栖。
曾经无数次差点儿被母亲杀死的时候他没哭,在维丹王宫里被势利的仆人当狗欺辱的时候他没哭,为了下一次相遇硬生生挖下一颗眼珠的时候他没哭,踽踽独行度过漫长时间、险些变成疯子的时候他没哭……恺因忍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艰难都不曾掉过眼泪,却在知道自己弄丢了曾经的小贝壳时哭得像是个孩子。
这一刻的他只会停不住地说着道歉,似乎倾尽一切都想弥补监护人错过的时间。
“怎么哭的像是个小孩子似的……”
这一次换成顾栖垫脚、捧着恺因的脸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恺因哭,一向温敛难测的alpha连眼眶都红了一圈,异色的双瞳氤氲着不同的光影,左眼银灰、右眼鎏金,像是一头异瞳的猛兽,明明獠牙足以刺穿人类的肋骨,但却温顺无害地匍匐于青年的脚下,似乎在等待着原谅。
顾栖仰头,小心翼翼地吻着恺因的下巴,一边吻,一边道:“别哭呀,我还在你身边呢……还有说什么对不起呢,我有说过要怪你吗?”
“但是我怪——唔……”
剩下的话被顾栖主动献上的吻打断了。
最初僵硬片刻的恺因很快反客为主,他紧紧搂着怀里的青年,手臂收紧到几乎将人揉碎在自己的骨子里。
落在唇上的吻一点点加深,精神力屏障之外的海风涌动着,朦胧的雾气久久不散,将银白的月光遮住大半,甚至连闪烁的星辰都寻不见几颗。
卡通蜜蜂模样的提灯被挂在了观测塔的栏杆上,微弱的暖黄色几乎成了325米高空上唯一的光源。
不知道什么时候,宽松且面料发硬的风衣被平铺在观测塔的镂空铁架台上,两顶鸭舌帽搭在了突出的球形栏杆顶,恺因那头深红色的长卷发铺开,丝丝缕缕打着旋儿落在了镂空的缝隙之间,而顾栖则跪坐在alpha的腹部,那枚吻即使变换了位置都不曾分开。
蜜色的手指勾下了缠绕在黑发上的缎带,于是它们瞬间散落下来,与铁架台上的红发相互交错,蜿蜒出了双色的长河。
矗立在海雾迷蒙中的325米高空的观测塔上有什么?
有一对藏在精神力屏障下的爱拢鲎沤蝗米龅氖虑椤
氤氲的雾气从海面延伸到远方,飘过窸窣的树林、掠过静谧的沼泽、散在无人的街道,只有夜里的鸟儿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撕开了荒原之星上的安静。
被留在星舰里的绒绒望着窗外的星空,正叨叨着自家大小两个主人为什么还不回来睡觉。
作者有话说:
注:我的心需要你,像鱼需要水、生命需要奇迹。
原句:我的心需要你,像生命需要食粮。
出自莎士比亚诗选,这里我化用了一下下~
今天一万字!有没有白白的,甜甜的,液体浇灌我?!!
恺因: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77:心疼……(主动亲亲)
恺因:反客为主(狠狠亲亲)
第75章 所有的承诺都会兑现
土壤掩埋着深深的爱意。
*
禁欲了一千多年的龙鲸格外黏人, 这是顾栖的亲身体会——
被支起来的精神力屏障挡住了高空上的晚风,海雾升腾至观测塔的半腰, 亲昵地蹭着比冰冷的金属架, 一如再一次拥抱了伴侣的alpha,黏黏糊糊到了一种极点。
黑发青年迷糊着被长摆的风衣裹住,整个身体有大半都埋在了alpha宽阔的胸膛之下, 双手被硬质的衣料掩着缩在腹部, 他就像是个大型抱枕似的被恺因夹在怀里,动弹都成了一种奢望。
顾栖的血统是虫母, 但当他处于人类状态时,所有的特征与beta一模一样,这也就导致本就作为王血虫母诞生的他, 会在荒原之星上进行性别检测的时候得到beta的答案。
beta是三类大性别中的理智者,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被标记——少部分的beta会因为体质接近omega而存在有退化后的后颈腺体, 又小又嫩, 藏在后脖子的皮肤下几乎看都看不出来, 也只有被信息素刺激得足够狠了,才会颤颤巍巍探出点儿苗头, 等得着下一场来自alpha的“腥风血雨”。
而顾栖好巧不巧, 在差点儿被海洋潮水似的信息素腌入味儿后,那隐藏在后颈的小小腺体也悄无声息地露出了马脚, 正好被恺因捕捉个正着。但顾栖自己却不知道,他不能理解抱着自己的爱人干嘛非偏偏执着于后颈的肉。
——就像是三天三夜没吃东西的饿狼……
顾栖不理解,但对于恺因来说这就是天性——他同时兼具龙鲸和alpha的特性,当那双有力的手臂抱着爱人时, 便控制不住地想要寻找那个可以刺入獠牙、注入信息素的腺体, 然后他幸运地找到了。
被抱着的青年几乎软着声音求饶(审核你好, 是隔着衣服的拥抱),落在后颈的吻恐怖到让他有种自己会立马被吞吃入腹的错觉,只能不住地重复说自己没有腺体,可上了头的alpha哪里能听得进去,各种不要钱的情话往出去说,还一个劲儿地用高挺的鼻梁蹭着那一块肉,喃喃道:
“有的、哥哥有的……是被我的信息素给逼出来的……”
“我知道的,哥哥很喜欢我。”
“哥哥脖子上的皮肤都已经红了,你摸摸——是不是凸起来一块?软软的。”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某种功绩,恺因的声音在雾气下也格外朦胧沙哑,“哥哥自己伸手摸一摸好吗?是腺体,我想把信息素都注到哥哥的腺体里,让哥哥一直都染着我的味道。”
腺体是可以贮存alpha信息素的一个途径,这同样也是每一个alpha面对伴侣时都无法拒绝的美梦,他们贪婪到了不仅要拥抱爱人,更要通过獠牙的注入时自己的信息素完全侵占伴侣的全身。
又困又累的顾栖被磨到妥协,当alpha在准备释放信息素时特有的獠牙刺入柔软的皮肤时,他还是忍不住哆嗦着把自己往恺因的怀里埋——是疼的,但也不尽然,有种异样的满足感和怪异,就像是在得到一个温暖拥抱的同时又被格外强势的另一道力量入侵。
小小的私人空间硬生生被撕开一道口气,明明该是鲜血淋漓的,偏生因为入侵者的温和和诱哄,令顾栖知道自己体质偏向于beta的同时,也主动伸直了脖子,方便alpha的动作——他知道的,那是恺因不安的表现,或者说其实在他们重逢于罗辛哈白塔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一直藏在恺因的心底,而深有所感的顾栖也尽可能温驯地接纳着,以抚平来自猛兽身上的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