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炸过，这鳜鱼的外皮已经变得酥脆，和唇齿碰撞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声响，继而全部碎成带着香味的渣。
再咬下去，里面的鱼肉却是细嫩的肉质，滑嫩到仿佛入口即化，带辣椒的辣，油炸的香……
那有些像是臭豆腐般的发酵的臭味点缀在其中，像是螺蛳粉之于酸笋，给整道菜增加了一丝独特的风味。
是正宗的干锅臭鳜鱼。
甚至按照高情商的说法，这独特的臭甚至可以不叫臭。
外界一般统称这种臭叫“奇香”。
看着林天零吃的一脸享受，其他鬼有些好奇，但却又有些不敢尝试。
这臭味……好像确实跟最开始那种令人作呕的不一样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能把这种阴气吃到自己肚子里。
几个鬼围成一圈，好奇地看着林天零。
“这臭鱼……真的好吃吗？”百年鬼跃跃欲试，但想到刚刚那环绕在自己鼻间那钻心的恶臭，又默默地把自己那用桃木棍做的“筷子”缩了回去。
“我听说过臭鳜鱼，好像还是地方名吃，”牛奶味胖鬼看着臭鳜鱼，也有些踌躇，“但是好像臭鳜鱼比臭豆腐还要臭……”
“我现在都还不敢吃臭豆腐……”牛奶味的胖鬼拿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甚至连一向爱吃的萧邺都有些怀疑。
人间吃的太多，他们作为鬼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萧邺对人间的食物只能谈的上知道，算不上有多了解。
萧邺甚至有些不理解，一度怀疑有些人是不是疯了。
不然……
为什么会愿意主动吃这么臭的东西啊？
“想到刚刚那个味，我就吃不太下去，”萧邺用密语跟楚非翊吐槽着，“你说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吃这种味道的……”
他看着面前这盘色臭味俱全的阴气，有些怀疑人生地说着：“这玩意，真的能吃吗？”
“嗯。”楚非翊用密语简单地说了一个字。
然后伸出了筷子，也毫不犹豫地夹了一块肉。
因为楚非翊是除了林天零以外第一个动筷子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楚非翊的表情没变，夹起一筷子就放进了嘴里，对着林天零笑了笑：“我尝尝。”
萧邺直接看呆了。
那句要跟楚非翊吐槽的“谁第一个尝谁是傻子”的那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看着正在吃臭鳜鱼，表情丝毫不变的楚非翊，再次发出来不知道几次的感慨——
楚非翊，确实牛。
不愧是地狱之主！
不仅是萧邺，所有鬼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楚非翊的反应。
楚非翊淡淡一笑，又夹起一筷子，对着林天零点了点头：“好吃。”
众鬼：！！！！
林天零眼睛一亮，没想到真的有鬼也喜欢吃这个。
臭鳜鱼就跟螺蛳粉一样，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一点味道都闻不得。
而更让林天零没想到的是，楚非翊吃了几口后，其他原本将信将疑的鬼们居然也开始了吃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看向楚非翊的眼神中带着打量。
“卧槽，”一口臭鳜鱼下去，百年鬼愣了一下，表情中带着震惊，“居然真的有点好吃。”
“真的，”牛奶味胖鬼的表情也带着惊喜，一边吃着，语气中带着懊恼，“早知道活着的时候尝尝臭豆腐了……”
“偏见真是要不得，”牛奶味胖鬼一边吃着臭鳜鱼，一边痛心疾首地说着，“我好后悔，居然死了都不知道臭豆腐是什么味道……”
甚至连本来躲到一边的九尾狐，都凑近尝了几口。
有点怪。
再吃一口。
好像……还有点好吃。
“好吃，真的好吃，”百年鬼塞了满口，一脸后悔，“就不应该怀疑林哥。”
“对，就应该跟楚哥学学，我们还是太年轻了……”牛奶味胖鬼一边吃一边说着。
“谁知道那滂臭的玩意居然能这么好吃啊？”
九尾狐虽然语气中带着嫌弃，但是嘴上抢阴气的动作也完全也没停，下爪子的动作比其他鬼的手还要稳准狠。
几个鬼加上九尾狐吃这臭鳜鱼吃的有点上头，甚至开始争抢了起来。
“你不爱吃这种臭的，” 百年鬼一边飞快地夹着肉，一边牛奶味胖鬼说着，“哥替你多吃点。”
“不不不，我喜欢吃，”牛奶味胖鬼毫不示弱，他看向了一边跟自己抢阴气的九尾狐，转移了焦点，“狐狸不能吃臭的，少吃点。”
九尾狐的腮帮子吃的一鼓一鼓的，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不要紧。”
“九尾狐不能吃。”
“但是萨摩耶可以。”
众鬼：？？？？？
因为怕大家不爱吃，林天零并没有做很多，一盘臭鳜鱼很快就见了底。
“林哥，”一个火腿肠味的程序员鬼讨好地笑着，“我们还想吃。”
“这假的李皎然里面是魅鬼，”程序员鬼把自己有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是当时我们那个组织的上级，具体负责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林哥，”几个鬼凑上前，看着那昏厥了的“李皎然”，煽风点火着，“她确实不是什么好鬼。”
“咱们……再来点阴气吃吃？”
被鬼们的突然转变弄的猝不及防的林天零：…………
一睁眼醒来就听到前同事说着要怎么对付自己的“李皎然”：？？？？
她看向那火腿肠味的鬼，眼睛的怒意像是要喷火。
发现她醒过来的火腿肠味道的鬼不但没害怕，反而对着她叹了一口气。
还不等火腿肠味道的鬼开口，林天零眯了眯眼，趁着“李皎然”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在平底锅和铁锅中选择了铁锅。
平底锅后面还要留着做甜品。
——他怕串味。
选好锅后，林天零没什么犹豫，纤细的手腕手起锅落，对着对方就是干脆利落的一铁锅。
“砰——！”
梅开三度。
果然，不出林天零所料，被这平底锅砸了一下后，原本的属于李皎然的身体倒下了。
魅鬼的体质极为特殊，只要争得了原主人的允许，只要她不主动出来，没有天师能把她怎么样。
这也是魅鬼肆无忌惮，甚至露了一些破绽，以及被对付抓住都不慌的原因。
凡人肉.体，天师们们总不能杀了这句躯体。
而现在……魅鬼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就这样被一平底锅从李皎然身上砸了出来。
不仅如此。
林天零趁着这魅鬼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想了想，拿起来了酒店垃圾桶里套垃圾的袋子，垃圾袋两边的绳子紧紧一系——
魅鬼就这么被困在了垃圾袋里。
“你不配在外卖盒子里，”林天零系完垃圾袋，又贴了几个符改善了一下垃圾袋的性能，拍了拍塑料袋，“先收押。”
“判个几年等证据确凿了再说。”
魅鬼：？？？？？
什么玩意？
魅鬼并没有把林天零说的当回事。
就凭一个垃圾袋，也想困住她。
魅鬼在心中嗤笑一声。
然而——
不论她怎么用力想着戳破这个垃圾袋，这垃圾袋的薄薄的那一层，却像是铜墙铁壁，根本戳不开。
不仅如此。
魅鬼本想着自己可以用阴气，直接把塑料袋撑破，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现在身体里，只剩下了微薄的阴气。
这少的可怜的阴气，别说是撑破垃圾袋，甚至根本撑不起这个垃圾袋。
看着魅鬼横冲直撞却怎么都出不去的挣扎模样，不少鬼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
“刚刚就提醒过你的，”火腿肠味道的鬼拍了拍垃圾袋，一幅过来人的样子，用过来人的语气对着“李皎然”说着，“看到都这么多鬼，你居然还不赶紧投降。”
“你怎么就没明白呢。”
魅鬼：？？？？？？？
“就是啊，你还非要跟林哥斗，”一边热狗味的鬼对着魅鬼摇了摇头，“林哥你也敢惹。”
“是啊，”午餐肉味的鬼也对着魅鬼摇摇头，“当时组织培训的时候，你居然都没仔细听，看到这里都有油锅地狱了还不赶紧投降。”
“路走窄了啊。”
魅鬼：…………
她在垃圾袋里听着这些人的讨论，默默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几个蠢鬼说的话，确实像是一刀刀扎在心里。
当时组织的培训，就是为了吓唬他们这些被自己忽悠来的鬼，没想到这些傻鬼真信了。
魅鬼想到这，气的把垃圾袋都涨大了。
妈的。
谁能想到，真的有人把地狱搬上来了啊？？？
几个火腿肠味的鬼看着前同事，甚至算得上是前领导，被林天零困在了垃圾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林天零对他们真的挺好。
虽然八个鬼住一个外卖盒稍微有些挤了点，但是好在那外卖盒子又大又宽敞，层顶高，透光性还好，完全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比这个黑咕隆咚，随时容易被人踩的垃圾袋好太多了。
火腿肠味的鬼们瞬间满足了。
而一边鸡蛋味的女鬼，看到那几个火腿肠味的鬼们那一幅没出息的样子，在心中微微摇头。
啧。
住八个鬼都不嫌挤。
她转头，看向了挣扎着的魅鬼，突然就理解了这几个火腿肠味道的鬼。
也是。
毕竟有鬼连外卖盒都住不了，只能在垃圾袋里发臭。
还是她的待遇好。
一个鬼就能住一整个外卖盒。
鸡蛋味女鬼越想越觉得感激。
自己一开始也挺猖狂的，没想到林天零居然让她住上了外卖盒。
看着她困在塑料袋里挣扎的魅鬼，鸡蛋味女鬼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林天零真好。
她眼底里带上了一些感动。
跟百年鬼不一样，她不太擅长看人眼色，也不愿意贴在别人屁股后面多说话，她想了想，主动给了林天零一大团自己的阴气。
“最近突破挺多，”鸡蛋味女鬼点了点头，语气大方，“不缺阴气。”
林天零的眼睛亮了亮。
咸的辣的都吃了一些，最后确实应该吃点甜口的收一下尾。
因为鸡蛋用的多，外卖盒里的鸡蛋味阴气都快没有了。
他正想着怎么跟对方开口，没想到居然对方主动给了。
林天零接过鸡蛋味女鬼给的阴气，一部分收了起来，补充了他的“食材冰箱”，一部分当场把鸡蛋打散，兑上牛奶和糖，在平底锅里慢慢地煎了起来。
吃到现在，大家其实都吃的差不多了，其他甜品做起来步骤多，需要的时间长，林天零想了想，准备做点简单的玉子烧收尾。
玉子烧好吃简单，用的时间也不长。
玉子烧可以是咸口，也可以是甜口，但因为之前吃的烧烤、炒方便面、薯片都是咸的，林天零觉得再来咸的大家可能会吃腻，索性都做成了甜口的。
玉子烧做起来并不麻烦，最难的是火候的掌握。
但是楚非翊送的平底锅，不但揍人用起来很顺手，自己发热的火候也刚刚好。
林天零浅浅地倒上一层鸡蛋液后，这鸡蛋液在平底锅中就迅速地凝固成薄薄的，散发着香气的一层。
林天零拿着桃木棍小心翼翼地把蛋饼卷起后，再次铺上。
鸡蛋在平底锅上凝固后被一层层卷起，新的一层蛋液铺上后再次凝固……
整个过程简单又治愈。
鸡蛋的香气混着牛奶的香甜，随着这一层层蛋液的铺展，彻底在屋内蔓延开。
这鸡蛋和牛奶的香气极为浓郁，甚至盖过了刚刚臭鳜鱼的味道。
整个屋子里都是鸡蛋牛奶做成的甜品后的那种香甜味道。
加了牛奶的鸡蛋凝固后格外滑嫩，在锅里一颤一颤的，当卷好后，一层层凝固切开，呈现出的层层叠叠的漂亮纹路，甚至让人已经想象到了一口咬下去那滑嫩鲜甜的感觉。
林天零一边认真地做着玉子烧，心中有些惊讶。
因为鸡蛋味女鬼和牛奶味胖鬼突破了不少，这些食材的品质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
“牛奶”阴气本来品质就极高，林天零感觉的还不是那么明显，但这“鸡蛋”阴气看起来变化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