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几个想要暗自提出反对意见的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只得闭上嘴。
陛下登基后的第二年去江南巡查,把江南水患和疫病一事处理的漂漂亮亮,无可指摘。
陛下登基的第三年直接去了北庭,现在草原上已经没有北庭这个概念了。
太猛了。
大臣们在心中掂量,根本不敢逆着龙鳞。
萧时之停在珠镜殿的大门前,里面燃烧虫族的炭火,温暖如春。
萧时之:“朕要去产房里陪淑妃。”
萧时之焦躁的旋转着戒指。
李德全赶忙把陛下拦住,“陛下,产房里血腥气儿重,万一冲撞到了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萧时之狠狠皱着眉头,“朕在草原上见惯了尸山血海也不嫌阴气重,去陪心上人生产就血腥气重?”
空气中隐隐传来白浮雪咬牙切齿的疼jsg痛声,光是听的就叫人害怕极了。
无法想象出一个女子在生产过程中要经历多大的痛苦。
生孩子如同在鬼门礁上走了一关,九死一生。
松萝看女皇陛下执意要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
“陛下,娘娘提前说了,不用您进去陪伴。”
萧时之旋转戒指的动作一顿,“淑妃亲口说的?”
松萝:“是,娘娘特意嘱托过。”
当时的场景是,白浮雪羊水破了,在被送到床榻前紧紧抓住松萝的手,害羞的整张脸又红又漂亮
“千万别让陛下进来,生孩子不好看,怪羞耻的。”
白浮雪从前跟着朋友旁听过一节相关的课程,看完之后两个人当即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又痛苦又难以启齿。
几乎是剥夺了一个孕妇所有的尊严。
网上有一句话是,当丈夫看到妻子生孩子的样子时,在日后和妻子欢好时,都会提不起精神。
那场景刻入人的DNA,吸烟刻肺。
若不是太喜欢萧时之,白浮雪自己也是会抗拒生孩子。
她自己都不忍心看生产的全过程,更不想让萧时之有心理压力。
白浮雪当时心如死灰,气若游丝,那场景让松萝以为娘娘此次必会难产。
只有白浮雪知道,这和被汽车撞飞后,拼尽全力也要把手机格式化的心态差不多。
松萝擦着眼泪跪在地上,“求陛下谅解娘娘,有陛下在此等候,娘娘必然会平安无事。”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下的更大了。
萧时之站在庭院前愁眉不展,眼看着宫女们端出来一盆盆血水,又拿进去烧红的蜡烛,剪刀,带血的纱布之类的东西。
萧时之崩到极致的神经都快要断了。
她虽不知道白浮雪是作何考量,可她知道在生孩子时,一个女性肯定是非常无助且脆弱。
需要陪伴,需要擦汗,需要鼓励的亲吻。
萧时之站在产室门口,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
萧时之不顾阻拦推开门,那里面的女官和医女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知道是行礼好还是不行礼好。
萧时之:“你们继续。”
萧时之侧坐在床榻边,床上的小美人脸色苍白,冷汗大滴大滴的流下,一闻到萧时之的气息就本能的靠上去。
白浮雪嘶哑:“萧萧,我好疼。”
疼得都没力气说话了。
雪雪这辈子哪那么委屈过。
萧时之用手帕擦去白浮雪额头上的汗珠,抓住她的手,后者也用力握住借力。
萧时之温和又疼惜:“亲爱的,这是咱们唯一一个孩子,以后再也不会那么疼了。”
白浮雪疼的眼前发黑,意识模糊,点点头将额头靠在萧时之身上。
疼痛一直持续到孩子的啼哭想撤整个宫殿。
女官和医女将孩子洗干净,软软小小的一只包在襁褓中,给女皇陛下和淑妃娘娘看。
皱巴巴红彤彤的,闭着眼睛。
萧时之无奈:“这孩子有点丑。”
白浮雪强撑着力气看了一眼,也看看萧时之,“是有点丑。”
医女立刻解释,“再养个几天就会变得又白又嫩,陛下和娘娘请勿担忧。”
陛下和娘娘怎么回事?
没有看新生儿的期待与欢喜,怎么反而显小公主丑?
医女不知接生过多少孩子,特别是权贵和妃子生下孩子后,肯定是盼望着母凭女贵,对孩子是满满的期许,和对未来光鲜生活的期盼。
萧时之亲吻着爱人的眉眼,“辛苦雪雪了。”
孩子是这段缠绵感情的附属品,小美人才这段感情的主体。
萧时之用手指碰了碰小公主的脸,小公主笑了笑,看上去怪傻的。
萧时之:“让奶娘去喂奶。”
医女:“是,还请陛下为小公主赐名。”
萧时之一边替白浮雪擦洗身子,一边说,“学优登仕,摄职从政,存以甘棠,去而益咏。”
“就是甘棠二字。”
大体意思是希望这小姑娘好好读书,好好执政,被百姓爱戴。
可以说是从名字就注定了小公主的卷王身份。
白浮雪扑哧笑出声,几个在场的女官一听陛下用的典故,心里很是惊讶,同时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毕竟是淑妃娘娘生下的孩子,如何被寄予厚望都不为过。
萧时之撩开被子,给小妻子擦拭身体。
白浮雪按住被子难为情的扭过头,“不好看,别弄……”
哪有妻子愿意让丈夫看到自己并不好看的一面。
白浮雪原本苍白的脸被萧时之一弄,又缓缓升起了红色,和少女相比,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眼眸流转,让人垂怜。
萧时之亲吻着白浮雪的大腿,“亲爱的,什么样子真没有看过?”
白浮雪体力不支,笑骂了一声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在瓦片上。
小公主睡在白浮雪的枕头边上,松萝小生只是这几个奶娘和新来的宫女,分工伺候娘娘的起居生活。
连续好几天,萧时之除了日常上朝之外,每天都陪伴在珠镜殿里。
李德全:“陛下,娘娘诞下公主,可要赏赐?”
萧时之把手上的文书平摊放在桌面上,“库房里还有好东西吗?”
李德全一时也为难起来,“陛下,珠镜殿可要比您的私库还要华丽多”
已经赏无可赏了,都快把整个珍宝库都搬到珠镜殿里来了。
萧时之:“不如给淑妃晋升为皇贵妃?”
李德全:“奴才这就通知礼部去办。”
若不是萧时之要留着一个皇后去给后宫上下打理,必然会昭告天下,娶白浮雪为正妻。
李德全:“陛下,娘娘醒了。”
萧时之毫不留恋地丢下公务文件,快步走到寝宫。
她端起温着粥水的小瓷碗,把白浮雪伏起来用枕头靠在她身后。
白浮雪怀抱着孩子,小朋友的眉眼逐渐展开,眼睛水汪汪的和白浮雪的桃花眼如出一辙。
萧时之用勺子搅动粥水,用嘴唇试好温度后才递到白浮雪唇边。
萧时之温柔浅笑:“亲爱的,早上好。”
白浮雪伸出又红又软的舌尖含住勺子,“早。”
加了菜叶子的粥,水色香味俱全,里面放了剁成小块的虾仁,米饭咸香可口,一口又一口一碗粥已经见了底。
“哇,哇,哇。”襁褓中的小公主伸着手,笑的乐呵。
白浮雪哄着小朋友,“陛下还没给棠棠取个小名呢。”
萧时之手指轻轻戳着小朋友又白又嫩的脸颊,一时间有些为难。
白浮雪欢喜的亲亲小朋友的额头,“崽崽乖,妈妈在这里。”
萧时之不赞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只猫呢。”
白浮雪:“。”
白浮雪亲亲崽崽说,“你看,你妈妈不喜欢你。”
小公主:“?”
萧时之:“不如叫小乖?”
白浮雪:“行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白浮雪望着窗外,从珠镜殿请功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高耸入云的高塔是先帝时期给国师用的。
国师不过是个炼丹的江湖骗子,在萧时之刚即位时把他给杀了之后,这塔就一直荒芜。
直到草原祭司来,才慢慢有了生机。
白浮雪靠在书房的贵妃榻上,萧时之坐在书桌前,两人数着日子。
“不足一月后,就要过年了。”白浮雪笑着看她,“陛下之前说要带臣妾回故乡过年。”
萧时之:“嗯,亲爱的,想回去吗?”
白浮雪在贵妃榻上躺平,双眼空空如也地看着天花板,“只要不加班我愿意。”
谁能想到呢,在后宫中的这段时间和上班没啥区别。
忙朝镇,忙后宫,还要下江南考察去北庭征战。
对一个躺平闲鱼来说实在是过于充实了。
白浮雪只想找个地儿躺着。
萧时之整理着花瓶里的栀子花,“必然不会让亲爱的加班的。”
……
萧时之和白浮雪那边闲情逸致,松萝都快要忙疯了。
奶娘抱着小公主,松萝在一旁给公主整理新来的衣物。
奶娘:“我从前伺候的先帝的几位娘娘无不是天天把小公主小皇子抱在怀里,怎么除非娘娘连问都不问一句?”
松萝:“娘娘和陛下在书房里商谈要事,想来有别的考量。”
小公主一整天都没闻到亲人的味道,正在那撕心裂肺的哭,把茶盏把碎在地上。
松萝赶忙把小公主从奶娘怀里抱过来,“公主不哭,公主不哭……”
小公主哭的时刻都像是要撅过去,在热气腾腾的室内,松萝紧张的冷汗流的满背都是。
松萝只得抱着哭的嗓子沙哑的小公主来书房。
松萝:“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娘娘,小公主闹腾不止,大概是想陛下和jsg娘娘了。”
白浮雪从贵妃榻上起来,见小乖哭的满脸胀红,把襁褓抱过来。
小公主破涕为笑,乐呵呵地伸出小爪子要摸她。
萧时之批阅奏折,“小小年纪就这般离不开人,长大了之后该怎么办?”
松萝委屈地看了一眼小公主,“娘娘身为人母,该多陪陪小公主。”
白浮雪怀里的小乖闻到了熟悉的母亲的味道,昏昏欲睡,眼皮正在打架呢。
白浮雪摇动孩子,“别睡,这才几点呀,起来玩呀。”
小公主茫然的睁开眼睛,双眼写满了无助和无辜。
你到底是不是我妈?
小公主再次要闭上眼睛,又立刻被白浮雪给摇醒了,小朋友生无可恋。
松萝看到这一幕都快要哭了,“娘娘怎能这般折腾公主?!”
这可是陛下唯一一个孩子啊。
白浮雪:“昨日本宫一整晚都没睡好,小公主太闹腾了,白天不醒晚上不睡,让她在白天玩够了,晚上就能安安生生睡觉。”
萧时之深有同感,但没白浮雪那么狠心,“实在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松萝气的眼前发黑,把小公主从白浮雪怀里抱了回去。
小公主:不是很想活了。
松萝实在不敢让自家娘娘继续带孩子,明明都已经二十有五六,放别人家,说不定都当婆婆了,怎么半点母亲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