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了。
回去的路上，顾念也透过车窗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岭、了无人烟，横死在这里一年半载都不会被安全区里的人发现。
秦纵对着顾念的掌心轻轻吹了吹气，又往上撒了点白色的药粉。
顾念手指一蜷缩，掌心刚要握起来就被秦纵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顾念听到秦纵沉声道：“因为我被地上的玻璃碎渣刺破了手指，便想起来军部大门旁的地面上好像有几滴血迹。本来没抱着多大希望的，毕竟很有可能只是巧合，但是……”
但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李乐他们只能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跑，看他像发了疯似的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幸好命运眷顾，秦纵在军部大门外不远处又发现了几滴差不多的血迹。
这一定是顾念或者绑架顾念的人被刺伤留下来的。
得到这一线索后秦纵一刻也不敢耽误，顺着街道找了起来，直到找到了安全区南门，血迹断了，取而代之的是车轴印。
最近并没有联盟小队出城巡逻，这辆出城的车轮胎上沾满了安全区内的泥土，因此车轴印非常清晰明显。
当时李乐十分犹豫地问秦纵，“你确定要开车去追吗？就怕到时候发现这辆车并不是绑架顾念的车，一切都是我们弄错了……”
秦纵：“我知道，所以张非带着其他人继续留在安全区里找顾念，李乐、耀祖跟我出去追人。”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他都要去试一试。
出了安全区没多远，轮胎上的泥土就越来越少，车轴印也渐渐淡化，最后完全看不见。
好在安全区外的这条路并不复杂，中途没有岔路口，秦纵打开了车内的定位，发现离这里最近的另一处安全区需要半天的车程，张行知本人还在这里，他不会把人送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
因此秦纵着重在附近搜索，果然在行驶了几十公里之后发现公路旁的灌木有明显的碾压痕迹，并且再次看到了车轴印。
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将车停在了路边，带上枪徒步前进，最后赶在方晨动手前抵达了林间小屋。
听完秦纵的讲述后，顾念抿唇笑了，忽然感觉手心的疼痛不算什么了，一切都值得。
“谢谢你。”顾念轻声说。
谢谢你坚定不移的选择和拼尽全力的寻找。
秦纵被顾念嘴角淡淡的笑容勾去了目光，他蹲在顾念面前，微微仰头看着顾念，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触碰，半晌，秦纵眸中有光亮闪烁，伸手胡乱擦了擦顾念脸上的灰，闷头继续给顾念包扎伤口，“谢什么，以后不许跟我说谢谢。”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汽车穿梭在黑暗中，径直开到了林间小屋前。
车门打开，张行知戴着口罩，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白大褂，走向大门洞开的屋子，脸色阴沉。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伴随着啃咬的声音。
里面有两个活死人趴在地上，正迫不及待地撕扯着早就死透了的方晨，门口歪歪扭扭倒着一个男人，腹部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干了，地面被浸染成了黑红色。
听到活物的声音，活死人们的动作停下，僵硬地转头，半吊在眼眶里的眼珠晃晃悠悠，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嗷——！”它们撇下不新鲜的方晨，一起扑向了站在门外的张行知。
然而还没等它们近身，两道枪声在林间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张行知收起枪转身就走，他迅速回到了车里，一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早知道方晨和这家伙这么不可靠，他就自己动手了。
现在好了，让顾念给跑了，以后肯定会更加难办。
张行知启动汽车，一路开回了安全区。
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研究所，而是回了家。
张行知踏进家门，立刻收起了脸上阴郁、愤怒的表情，装成和蔼的模样，他把外套递给崔阿姨，问：“晓晓呢？”
崔阿姨小声回答：“已经睡着了，您要和晓晓说话吗？我去叫醒她。”
“不用了。”张行知摸了摸微白的头发，“晓晓她平日不是很容易失眠吗？怎么最近睡那么早？”
提到此事，崔阿姨脸上绽开笑容，“因为晓晓交到好朋友了，每天都和好朋友玩得很开心，连食欲都增长了不少，气色也好多了。”
张行知“嗯”了一声，将沾上泥土的鞋换下，“以后还是不要总是带她出去和那个孩子玩了。”
崔阿姨愣住，不解，“博士，这是为什么？”
她最清楚张行知对张晓晓的爱护程度，巴不得张晓晓健康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气色了，张行知却做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
张行知心中烦躁，倒了杯水灌下去，“外面毕竟不安全，晓晓还是要在家中静养为好……过几日，我将你们送到总部安全区去，我联系了那里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她。”
“可是……”崔阿姨欲言又止，她毕竟不是晓晓的亲人，没什么话语权，只好默默听从张行知的意见，回到房间开始冥思苦想明日该如何哄张晓晓。
张行知一个人坐在桌旁，以茶代酒，一杯又一杯地喝。
其实他不让张晓晓去和那孩子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
他知道默默是顾念的弟弟，顾念以后肯定会和默默说一些他的事，他害怕默默和张晓晓接触多了，最后自己那些罪恶被张晓晓知道。
半夜三更，张行知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寂静之中，他听到有人在轻轻敲他的窗户。
他们来了。
张行知翻身下床，披了件厚衣服就出了门。
他来到附近的巷口，只见里面有两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正一人靠了一边墙壁等着他。
“你来了，看你的表情，似乎计划进行得很不顺利啊。”男人正是那日最后向老于要疫苗的风衣男，他是议长的手下，特地来安全区帮张行知摆平一些事的。
张行知叹了口气，走进巷子以免自己被别人看到。
“是啊，我派去的两人都死了，顾念被人救走了。”
站在一旁的女人不屑地嗤笑一声，“那两个废物能干什么？到处都是破绽。所以你现在要我替你去杀了特殊体吗？”
男人喝道：“你疯了？议长不是要我们保证特殊体的性命吗？”
张行知听后也摇了摇头，“不，他对我还有用，只不过现在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将他弄到我这里来，拜托你们一件事。”
“什么？”
张行知：“我女儿张晓晓在这里我总是会分心，放不开手做事，麻烦你们三日后护送张晓晓去总部安全区吧，那里有我的亲戚，有他们照顾晓晓后我就能放手一搏了。”
顾念研制的疫苗有效，但他现在还不能让这个病毒消失……
如果顾念他们执意要和他对着干，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男人喝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在这里反正也不被张行知重用，这个老头子 戒备心太强了，他们还不如借此机会回到联盟总部去。
于是两人略微一商量，答应了送张晓晓去联盟总部安全区的要求。
第84章 做个了断
三日后。
军部校场上。
“啪！”
一枚子弹从滚烫的枪膛里穿出，撕破了空气，精准地打穿了五十米外的枪靶上。
顾念戴着护目镜，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眼，只见站在远处的秦纵小跑着到枪靶处扯下圆纸，带到顾念面前展开。
九环。
这是他迄今为止获得的最好的成绩。
“顾教授好厉害，我刚入军营的时候训练了半个月才能命中十环，你三日便能命中九环了。”齐耀祖不知何时和李乐一起过来，已经在顾念身后看了许久。
李乐带来了两瓶冰水放在草地上，笑着赞叹，“是啊，念念你射击真有天赋！我上学那会儿总是因为姿势不标准被教官罚站，可就是改不过来，到最后教官也嫌烦了，让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齐耀祖：“怪不得每次看你瞄准总是觉得怪怪的。”
顾念听了他们的夸赞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唇，摸了摸耳根，这都是因为秦纵教得好。
然而一想到秦纵是怎么教他的，他的脸颊就有点发烫。仿佛后背贴上了对方坚实的胸膛，被人从身后完全环住，缠绕着绷带的双手被对方握住，每一个姿势、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的标准。
最后秦纵还要在他耳边用低沉喑哑的嗓音问他会了吗，偶尔身后还会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
这可真是要命……
在阳光下交叠的身影引人注目，因此顾念拼命地学，尽可能早点记住每一个要点，早点结束这让人脸红心跳的教学。
另一侧秦纵收拾好东西，贴心地替顾念摘下护目镜，“走吧，今天中午吃什么？”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顾念，看着顾念穿上束身军装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这几日很平静，张行知没来找他们的麻烦，但突然的平静更让人担忧，于是秦纵一有时间就带着顾念到校场上练习射击，以防不测。
校场上平日也会有一些联盟兵来进行体能训练，如果顾念穿着自己的衣服就太显眼了，本来想和身高稍微高一点的齐耀祖借军装，结果秦纵非要顾念穿他的，为此还特地连夜动手把裤脚收了一些。
虽然针线活做得十分粗糙，甚至有线头冒出来，但顾念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便接受了他的要求。
顾念喝了两口水，喉结上覆着一层薄汗，在太阳底下闪烁着点点微光。他一转头，正好捕捉到了秦纵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哭笑不得，“这个点食堂应该还没供饭吧，我们去外面好了。”说完，他又小声补了一句，“看什么看，还没看够？”
秦纵伸手将顾念头发别到耳后，突然正经起来，“没看够，永远都看不够。”
顾念仿佛被秦纵指尖灼热的温度烫到，偏了偏头，自顾自走在前面，“快跟上。”
他们几人一起去了离军部不远的一处小餐馆，秦纵心里一直惦记着顾念生日那天没有好好庆祝，这次特地给顾念点了一碗长寿面。
顾念很久没吃面了，头一次将碗里的食物全吃光了。
秦纵见顾念喜欢，意味不明地捏了捏手指，背着手去后厨学习了一阵，努力记步骤的模样比之前上学时认真了不知多少倍。
等他出来的时候李乐他们也都吃完了，正拉住桌子旁一个陌生人说话。
秦纵走近一瞧，认出这个人是张行知的助理。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又要作妖了。
助理被几个联盟兵围在中间瑟瑟发抖，嗫嚅着说道：“我只是、是个传话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秦纵堵住了他的去路，“怎么回事，你找谁？”
助理用力将衣服从李乐的手中扯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瞄了秦纵两眼，“张博士让我来告诉顾教授，他的弟弟最近很想他，今晚九点到北广场旁的废弃小作坊叙叙旧。还有……不准带人，只准顾教授一个人过去，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助理就找准时机从秦纵的身侧挤了出去，推开门跑了。
顾念手里捏着餐巾纸，垂眼仔细捋了一遍刚刚那助理的意思。
张行知还是不死心，想要找机会弄死自己，上次失手了，这次换了一种方法，拿默默威胁，想要逼他乖乖就范。
真是如此的话，赵小姐想必也有危险，张行知一定是将两人全都绑走了。
秦纵也理清了头绪，眉心紧皱，“这老东西怎么就喜欢玩绑架这出？”
而且越玩越大，有一种没有后顾之忧、不要命的架势。
齐耀祖心情沉重，张行知不让他们跟着顾念，肯定憋了什么阴招，他出声问：“顾教授，你真的要去吗？你手上的伤还没好……”
顾念：“去，我必须去。”
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他一直不明白张行知当初成立研究所的目的也是消灭病毒拯救人类，为什么要在实验室里关押活死人，还对能够制造出有效疫苗的他视为眼中钉，处处想要除掉他。
顾念觉得事情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上次被绑架的时候张行知没出面，今晚张行知亲自到场，是个套话的好时机。
—
晚上八点半。
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遥挂在漆黑的苍穹上。
顾念换上了自己在研究所穿的工作服，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离约定的小作坊越近，风就越大，吹得衣角哗哗作响。
一粒小石子儿被踩到，发出咯哒的声音。
小作坊里面没有开灯，黑洞洞的，顾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张行知沉重的声音，“进来。”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门——
门内，一把手枪直直对准他的脑门，黝黑的枪口无声地逼着顾念不许出声。
顾念呼吸一窒，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什么武器都没有，随后缓缓迈了进去，从里面关上了门。
张行知身后的地上瘫坐着被堵住嘴巴的默默和赵小姐。
他们今天上午出门买菜的时候被一男一女打晕，醒来后就在这儿了。默默害怕极了，脸上都是泪痕，看到顾念后两眼放光，呜呜的想要说话。
张行知完全卸下伪装，用冰冷的眼神剜了一眼不安分的小男孩，凶狠道：“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默默一抖，躲进了赵小姐怀里，不停地哆嗦。
顾念站在门口，直截了当地挑明，“我现在来了，你可以放他们走了，毕竟你的目标一直都是我。”
张行知“呵呵”笑了两声，脸上流露出感慨的神色，“你说的对，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哎呀……想起刚见面那会儿我还是很器重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对着干呢？”
顾念毫不畏惧地与张行知对视，表面冷静，实际上因为瞄准自己的枪口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从未感受到大脑如此快速地转过，拼命地从张行知说的每一个字中抓住破绽。
他问：“什么叫和你对着干？你的目标不也是研制出疫苗让这末世早日结束吗？”
听到如此真挚的提问，张行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表情，像是恨与温柔交织，矛盾又病态，原本让他显得慈祥的斑驳头发，此时更像是他的伪装。
“我是傻子吗？我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乖乖过来，让我将你绑住，用枪抵住你的脑袋，这样我才能考虑考虑。”
赵小姐焦急地朝顾念摇了摇头，她不想顺了这恶人的心。
可顾念没有半分迟疑便答应了，在张行知略显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奉上双手任由对方捆起来。
张行知将信将疑地将顾念所有口袋搜了一遍，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带枪后这才稍微安心，迅速地用绳子将顾念的手捆了个结实。
“很好，看来你和你弟弟的感情真的很深，居然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张行知满意地点点头，但随后笑得更猖狂了，“不过你也太天真了，真的以为我会放了这两人让他们出去乱说吗？呵……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只有死人的嘴巴最牢。”
顾念咬牙回头，“张行知……你言而无信！”
“哈哈哈哈！”张行知得意地笑了，从怀中抽出一把尖锐的小刀，“是你太无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家人？”
顾念愤怒地挣动绳索，“放开我！”
张行知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别乱叫。”随后，他又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默默，阴恻恻地勾了勾唇，“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哥哥吧，谁让他触动了我的利益呢？病毒肆虐，但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
他举起刀，“如果现在结束了，谁提供最好的设施给研究所做研究呢？记住……一切都是因为顾念。”
尖锐的刀狠狠刺下，眼看就要刺穿默默的头颅——
“咻！”
子弹从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枪中破膛而出，集中刀刃，巨大的冲击力震裂了张行知的虎口，将刀打到一边。
“什么……”张行知不可置信地看向漏风的窗户。
外面忽然天光大亮，一道道刺眼的光芒从手电筒中照射进屋子，像阴暗中的老鼠忽然被暴露在白昼里。
张行知握紧了手里的枪，嘴角狰狞地裂开，让人胆寒，“好啊，顾念，这是你逼我的！”
他抬枪就要立刻杀了默默和赵小姐，却听身后顾念命令道：“别动。”
张行知一回头，却见顾念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绳子，此刻手中拿着一把手枪，稳稳地对准了他。
第85章 逆光而行
张行知眼球凸起，因为惊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你怎么……”
顾念扔掉手中的麻绳，在默默和赵小姐闪烁着泪花的震惊目光中一步步走向张行知。
对象是秦纵，这么好的资源自然不能浪费了。
这几天秦纵教了他很多格斗技巧，怎么将枪藏在袖子里，怎么将死结快速解开……
顾念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便记住了。
外面手电筒的亮光越来越强烈，不一会儿屋子周围就围满了安全区的居民。
他们下午临时收到消息，说张博士为了安抚民众情绪，今晚九点会在北广场附近为大家做一个简短的实验进度报告，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去听。
若放在平时，居民们听不懂这些学术性的东西，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可前阵子刚发生了疫苗的事，大家都十分关心现在的科研进度，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乌泱泱来了不少人。
然而他们刚到这里就听到了张行知说的那些话，虽然人在屋子里他们看不见，但通过顾念和张行知的对话，大家已经看破了张行知伪善的面孔，此刻正用愤怒的眼神凝视着走投无路的张行知。
“联盟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不知是谁起了头，怒火中烧的居民们纷纷破口大骂。
“我们每天都盼着该死的病毒早日被消灭，盼着你们研制出疫苗，而你居然不想病毒这么快消失？你是想人类灭绝吗？”
“你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家伙！”
“处死！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你这种自私的人不配活着！”
……
张行知颓唐地站在原地晃了两下，他佝偻着背，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他裂开嘴角，扶着眼眶摇了一下头，随后又笑出声来，“哈哈哈……没想到啊顾念，你这招将计就计用的可真好，看来你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单纯。特地赶来赴约，结果早早就在安全区里散播消息，把我的真面目揭露在众人面前。”
顾念紧紧盯着张行知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对方的手缓缓伸进口袋，立刻冷声说道：“别动，否则我开枪了。”
不久前在远处房顶架狙击枪的秦纵刚好赶过来，他一脚踹开房门，同样用枪指着张行知，然后把顾念拉到身后。
“别有小动作，乖乖跟我们回军部。”秦纵个字很高，站在低矮的小作坊里显得有些憋屈，他朝张行知手摸过去的方向歪了一下头，厉声道，“我叫你别动！”
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扣，张行知的头就会爆掉。
顾念走到一边将默默和赵小姐的绳子解开，护着两人先出去。
张行知“呵呵”一笑，双手一张，点了点头，“好，我不动，但我动不动结果都一样。”
秦纵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张行知抬头看了看落灰的天花板，声音陡然阴沉了下来，“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么蠢吧？绑架了人还约在安全区里谈判？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启动了安全区里的三个定时装置。”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放我回研究所关掉它。二，把我押送到军部，随着装置的启动，整个安全区的人都得给我陪葬。”
冷酷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张行知就像一个毫无人性的变态，笑着慢慢走出小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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