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祭品——因倪

作者:因倪  录入:06-04

  还有梦里的河流。
  虽然梦境很难记忆,但是元溪感觉最近三四天时间内,已经梦到这条河好几次了,似乎也不是刻意梦到它,而是每次一抬头,这条河就在头顶。
  元溪突然灵光一现,美滋滋地自言自语:“莫非这就是河神老爷在上,在保佑我!我果然非同凡响,不是凡人!”
  刚美完,元溪就听到旁边打着小呼噜的壮壮流着口水念叨什么,凑近一听尽是在报菜名,“卤鸡腿,饺子,肘子,肉,好吃……”
  元溪顿时满脸黑线,再去看小天,躺得规规整整,手脚丝毫不乱,被他和壮壮一人一条胳膊腿压着挤着,小天眉头紧皱,仿佛在被什么东西泰山压顶,口中嘟囔着,“如来佛祖,你是关不住我的,待我五百年后,打回天庭……”
  黑线加上黑线。
  “不讲义气!说好要梦里相见,竟一个都没来!”
  元溪怒而想要将两人摇醒,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刚刚梦里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一直在蹦蹦跳跳地想要往天上飞,玩得不亦乐乎,也把汇合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要是把两人摇醒,口供一对,那不是他也落了下乘?
  不行。
  元溪想着他得自己再去梦里那个庙会一次,然后明天才能义正严词地指责两个小伙伴不讲义气,不遵守约定。
  对,就是这样。
  “……找到小石头,将他,将他”快没电的录音机声音越来越低,元溪连忙给录音机换上新电池。
  录音恢复正常后元溪重新躺下,还没完全散去的瞌睡虫很快袭来,再次把他拉入了梦乡,只留下耳边小伙伴的梦话和录音机不间断地引导。
  “将他带回家。”
  ·
  “咚锵”
  “锵锵锵”
  再次入梦的元溪,似乎真的回到了他之前来过的那个过分鲜艳的世界。
  路边的野花都比元溪的脸盆大,杂草更是如同玉米秆,比元溪高出半头,萤火虫排着长队仿佛也行走在赶集的路上,或者缩在路边垂首的花朵下饮露休息,犹如路灯一般,聚一束束微光,将地面浅浅照亮。
  前方很热闹,敲锣打鼓的,还有咿咿呀呀地唱戏声,元溪被那声音吸引着往前走。
  时不时看到脚丫子那么大的瓢虫和家犬般的刺猬路过,然而转头细瞧时又不见了,只看到路上走着不少怪模怪样的行人,大部分都矮墩墩的。
  夜色之下,月亮高挂。
  元溪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天上看,他脑袋好像还没完全从上一个梦境脱离,就奇怪着怎么这天空中没有一条大河。
  然而就在元溪这么想的时候,天空中的云层翻涌,水波哗哗,一条大河就这么慢慢出现在月亮下。
  “哇!”元溪正惊叹着自己的心想事成,眼前一红,巨大的萤火草丛路走到尽头,挂满红色灯笼的庙会已经出现在眼前。
  远远的,元溪就看到庙会街道上似乎有高大的队伍在游行,敲锣声,唢呐声,咿咿呀呀在夜色下追着队伍奏响。
  沿街挂满了红灯笼,街道两边的摊贩们,也摆出了很多艳红艳红的商品,甚至有些不是红色的,还要用红色的扎带捆绑着,看起来仿佛是大过年或者满街人都要结婚似的。
  那游街的队伍非常高,比街道两边的摊贩和围观的游人们都要高,个头几乎超出了路边的房檐,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元溪才发现这些人好像都踩了很高的高跷,裤腿空荡荡的,宽大如戏服的衣服在高跷上飘飘晃晃,仿佛衣服下没有身体一样。
  而衣服上面的头的位置,一张张被画出来的笑脸面具,好似没有脖子般悬空漂浮在上,随着高跷下走起来仿佛在飞一般的脚步,面具时不时像是追不上衣服的脚步,头颈藕断丝连,时不时摇晃分开又接续回来。
  高跷脚步一高一低在走,庙会上咿咿呀呀的戏曲声相合。
  看起来很是稀奇。
  又有些诡异的阴森感。
  元溪在路边的人群中看热闹看得目不转睛,而这时,在庙前街街口蹲了很久的虫合蟆怪人,在元溪经过时,熟悉的黄绿横瞳中顿时放出精光。
  是那个人类的小崽子,他又回来了!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咕。”一米多高的虫合蟆怪张嘴发出咕地一声兴奋的叫声,随即朝元溪靠近了过去。
  ……
  元溪被这庙会热闹的景象吸引,就想要到处去凑热闹,但是脑子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要他去找什么。
  就在元溪想要回忆到底是什么东西丢了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在前头的人群中一闪而过,是小石头!
  元溪终于想起来了,他是来找小石头的。
  “小石头!”元溪叫着,赶紧就追了上去。
  高跷队伍边敲锣打鼓地奏着有点古怪的音乐,听起来有点喜庆,但是更多的是阴森,停下来仔细多听两秒,就仿佛能看到各种皮笑肉不笑的喜庆面具脸挤入自己眼帘。
  元溪的叫声被掩盖在周围的锣鼓唢呐声中,小石头好像根本听不见,也没有回头来看,元溪只得不停往前追去。
  元溪一路追着,就追到了下午来到的那间小庙前。
  庙前的贡品已经都没有了,倒是庙前的台阶下,不知什么时候一字排开四个算命摊子,四个一模一样的算命先生分别坐在四个摊子之后,每个摊子都标着不同的价格,从左到右依次是2元,1.5元,1元,五毛。
  四个摊子里三个都排满了长队,只有5毛的队伍空着没有人排。
  这些排队的人大部分都看不清五官,却都散发着如丧考妣的气息,到了算命摊子前的更是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不像是上赶着去算命,倒像是被驱着上战场送死一般,看起来奇奇怪怪。
  “赶早算一卦,早把生死嫁。若要赶晚来,遄死不用匣。坐下!”前面的算命先生吆喝着,让磨叽的人快认命坐好。
  元溪闻声好奇地探头扫了一眼,扫完就又去找小石头。
  但是这里太多人了,人潮拥挤,稍一迈眼,元溪就把小石头的身影给跟丢了。
  元溪慌忙钻进人群中找人,钻着钻着,不知被谁猛地推了一下,元溪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啊!”下一刻元溪眼前一空,再一看时,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五毛的算命摊子前。
  元溪左右看看,此时旁边三个队伍的人都齐齐转过来头来,在看着他,5毛算命摊子前的算命先生也在盯着他看。
  这么一愣神,梦里脑子不太好使的元溪,也忽然忘了自己是干嘛来的了,只看到周围三个算命摊子都排满了人,而他自己面前的五毛摊子,没有一个人排。
  在元溪坐到这里后,那些人看元溪的神色都是异常的同情,同情之外还夹着一丝庆幸和幸灾乐祸。
  这么被盯着,看得久了,原本看不太清的人脸忽然让元溪觉得,这些人的脸色好像都有些可怕?
  怎么看起来都跟鬼似的,而那些不太像鬼的,模样也古古怪怪。
  元溪没在这些人的长相上纠结,倒是对自己坐到五毛摊子来很是不满。
  他要算也是算两块的,才不要算大家都不要的五毛卦!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五毛的算命师父肯定算得不好。
  五毛也是钱,不能白花。
  元溪想要走,但是被那算命先生眼疾手快地镇住了。
  “我不算五毛的,我要算也是算两块的,你松开!”
  “你没钱你算什么两块的,安静点坐这,你就只值五毛。”摊子前的算命师父见元溪不甘心的乱动,嘲讽他穷,顿时让元溪怒了,谁说他拿不出两块钱的,他藏起来的压岁钱就有十好几块!
  元溪摸向裤兜想要证明自己,但是结果竟真的只掏出个五毛的钢镚来。
  确实不够两块钱。
  “摇吧。”
  元溪被算命先生扔了个签筒,让他摇签,元溪看看旁边三个摊子上的顾客都在愁眉苦脸地摇着签,好奇心起,到底是摇了起来。
  如果算得不准,他五毛钱都不会给!
  元溪伸手想拿签筒,谁知他刚一碰到签筒,里头的签子竟像是疯了似的自己旋转起来。
  简直像是洗衣机的甩干筒发动,把元溪都看愣了。
  没等元溪反应过来,“啪!”一根红色的签子甩落在元溪面前,掉在了桌案上。
  元溪发现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在伸着头往前看,想要偷窥他的签子内容。
  当看到他签子上的红色上,都有种不敢置信的惊喜,是那种笑容还未起,嘴巴已经裂开到耳根的怪异表情。
  “上上签。”算命先生也阴森森地笑了,贺道,“恭喜你,你被选中了,你将成为今年的社君女婿之一。”
  元溪:(·ˇωˇ·)
  女、女婿?
 
 
第12章 逃出生天
  “什么女婿,我不是女婿!”
  元溪虽然小,但是隐约知道这个词似乎是要和人结婚的,但是结婚不都是大人的事吗?为啥会轮到他身上?
  虽然他风流潇洒英俊倜傥,但是他还小啊,小孩子是不能结婚的。
  拒绝!
  似乎看出了元溪的不愿,算命先生冷下了脸,“这可由不得你拒绝。”
  说罢,算命先生枯瘦的手瞬间攥住了元溪的手腕,这时,元溪发现他的手腕子上,好像慢慢出现了一条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这红绳仿佛画上去的,就像是从皮肤下冒出来一般,一点点出现,慢慢在元溪的手腕上首尾相连后,还出现了一个小坠子,上头挂着个50的字样。
  仿佛在给猪肉盖个合格的戳一般。
  元溪被盖完戳后,眼前的四个一模一样的算命先生们,忽然都消失了,好像合体成了一个人,而摊子上,原本四个算命幡上仿佛在滴血的天定姻缘四个大字,也换成了关门打烊的字样。
  “社君嫁女,择婿一百。今日的第十选已经出现,其他人明日再来测算。”
  好家伙,社君的女婿竟然要一百人!元溪被震撼到了。
  呵呵呵、哈哈哈、呜呜呜……
  周围那些刚刚还如丧考妣的排队人,此时都笑了起来,笑得仿佛跟哭一样,似乎没有被选上一事,让他们感动得又笑又哭。
  笑声高高低低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听着很是诡异,像是野鬼夜哭,又似猫学婴嚎。
  元溪也被他们的笑吓到了,随着这些人哭一般的笑声,旁边吹锣打鼓的响声又再次猛烈起来,似乎为今天择婿圆满结束而欢庆。
  这社君女儿是有多恐怖,怎么没被选中的高兴成这样?
  元溪心里越发害怕起来,从座位上秃噜下来就要跑,连自己是干什么来的都忘了。
  “我不要娶社君的女儿,我还小,你们谁想要娶谁自己去娶。”元溪扔下一句话就往庙会外头跑去。
  见元溪不识好歹竟然要跑,算命先生的声音顿时变得很是吓人。
  “抓住他,被选中的女婿要先去社君门下认门,等待明年初迎亲。谁敢坏了社君的大事,就将他扒皮抽筋!”
  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周围所有人都动了。
  一时间阴风阵阵,整个庙会里的红灯笼似乎都变了色,原本还有点喜庆的红,变成了那种红惨惨的怪异感,连原本感觉不到的温度也瞬间降了下来。
  “呼——”
  元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回头一看,差点没给吓死,原本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集市,竟然到处都是鬼影子,各种拉长的捏扁的甚至流淌到地上的,都向着他扑来,还有各种怪物前前后后地来拦路,来抓他。
  元溪这一回头,原本离他还有些距离的一张张鬼怪的脸,嗖地离他近了好几分,手手脚脚好像瞬间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元溪惊恐挣扎之际,手脚就像是纸一样夸嚓折了几下,竟然直接从缠住他的不知是头发还是什么的东西中挣脱开了。

  元溪不敢停留,小短腿捣腾着跑得飞快,也不敢再回头去看。
  前面到处是人来拦他,不过元溪身体很轻,一蹦就有四五米高,仿佛马里奥闯关卡似的,百米跨栏噔一下跨过一头黑色的猪脸怪,噔一下又跨过一个狗一般大小的大刺猬……
  元溪眼看着庙会的牌坊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觉只要闯出这牌坊离开这个集市,他就能跑出这鬼怪窝了!顿时心生欢喜,满是希冀地朝牌坊处狂奔而去。
  就在元溪要跑到牌坊下时,忽然,他面前咫尺之间的庙会牌坊整个消失了!
  眼前的天地似乎发生了某种旋转,道路一变,元溪就仿佛刚来到这条街上时一般,眼前不再是离开集市的道路,时间仿佛倒转回了他刚进集市时。
  那队头部面具和身体戏服藕断丝连般的高跷队,正踏着那阴森古怪的音乐,向着元溪迎面走来。
  “嘀嗒——嗒——”弥漫在空气中的唢呐声铜锣声,相比之前变得更加缓慢和低沉,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犹如实质般压迫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飘荡的衣服踏着高跷一步且一步地靠近,看起来动作缓慢,却缩地成寸,快速地吞噬着眼前道路上的距离,渗人的阴冷,似乎从骨头缝钻进了灵魂深处。
  那高跷踩在诡谲的乐声中,每一次落在地面上,就像是踩在元溪心脏的跳动上,元溪感觉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有些无法呼吸。
  元溪有些害怕地后退,想都没想就转回头去,想要看看庙会的出口是不是在自己身后,然而他这一回头,碰地撞到了一根棍子,还没来得及喊痛,元溪赫然发现自己撞到的竟然是一根高跷。
  应该在元溪后面的高跷队,竟然再次逆转了乾坤出现在他的跟前!
  “扑——”戴着古怪面具的高跷队,衣袖忽然像是鬼的手一样伸长,布条从四面八方朝元溪卷来。
  “啊啊啊!”元溪吓得到处乱躲。
  那些空荡荡的袖子仿佛长了无数只眼睛,自动追踪着元溪的动作,将元溪逼到绝路。
  该往哪里跑?该往哪里跑!
  前去无路,后退无门。
  眼看着跑不掉的元溪就要被卷成个春卷,情急之下,他忽然看向了天上。
  对了,他还可以往天上跑!
  天上有条河,他只要跳进河里,就能够像是电视中跳水逃跑的人一样摆脱坏人,对!
  元溪眸中燃起希望,顿时就挣扎着要往上跳。
  似乎是爆发了潜能,元溪竟然一时间摆脱了周围的天罗地网,从那些衣袖的缝隙里跳出了五六米高。
  天上的河流离元溪至少有百米远,但到了五六米高元溪就跳不上去了,而这时他身下的那些衣袖已经追了上来,快速地卷住了元溪的腿脚把他往下拉。
  “啊!”元溪大叫。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元溪不死心地看着天空中的那条河,不断试图挣脱抓住自己的衣袖,太远了,如果那条河离自己再进一些就好了。
  衣袖卷住了元溪的腿,卷住了元溪的手,卷住了元溪的身体,眼看着连他的头脸都要被完全覆盖时,元溪终于又能看清眼前的集市了。
  这时,元溪眼中的庙会集市终于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只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在阴冷地盯着他,有些仿佛在笑,却很是扭曲,或者说这些根本都不是人。
  其中还有一只一米多高的蛤蟆怪,在元溪看向他的时候刻意地将嘴大张,口中竟露出小石头茫然的脸,让元溪看到,仿佛在对元溪挑衅示威一般。
  “小石,唔——唔唔!”唰,布条连元溪的嘴也卷住了。
  高跷队的中间,一个红色的轿子漂浮着出现,似乎准备把被五花大绑的元溪装进去。
  看着那不停逼近的轿子元溪脑门直跳,着急之中四下乱看,寻求解脱之法,然而眼神瞟过离他太远已经被他放弃的河流之时,忽然又猛地转了回来。
  天空的河流,是不是离他稍微近了一些?
  元溪想起自己刚刚因为觉得太远了,想过如果那条河离自己再进一些就好了。
  难道……
  元溪蓦地瞪大眼睛,望向天空的河流。
  心里开始不停地念叨:
  离近一些,离我近一些,天塌下来,快塌下来!
  元溪念咒一般地召唤着,也许是他的信念过于强烈,天空中的河流,竟真的像他臆想的那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庙会处降落。
  天空中的河流不断地在向下压,天地间的距离渐渐变成了缝隙。
  天似乎就要塌下来。
  庙会上的妖魔鬼怪们还没有发现这些异常,仿佛这条天空中的河流只有元溪自己能看到。
  天空中的河流降落到一定的距离,忽然不动了,元溪瞪大眼睛用足信念,动啊!动啊!!
  “碰。”没等元溪继续发力,他就被整个塞进了那飘到面前的红轿子里。
  “嘀嗒——嗒——”唢呐的声音瞬间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简直像是在迎亲。
  天上被元溪万分期待的河流并没有继续降落,只是在这响彻云霄的唢呐锣鼓声中,忽然下起了雨。
  集会上一个个恢复原本形状的模糊人影被雨滴打中,反应稍显迟钝地陆续抬头看天,这一刻,他们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那条巨大河流。
  有些发愣。
  那是……
  似水河?
  “哗”
  雨滴骤然大了起来,连被塞在轿子里的元溪都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顿时像条顽强不屈的毛毛虫用头拱开了轿帘,想要从帘窗处拱出去,不过这时他才发现外头下雨了,周围的怪物们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元溪周围的那些高跷怪还如电线杆一般地立着,大部分的怪物们竟然都匍匐在了地上。
  元溪下意识地看向天上,然而他刚一抬头,天空突地一片煞白。
  “咔擦!”
  忽而一声巨响,天地仿佛被尖刀刺裂,无数的裂缝化作刺目的光,直接撕开了元溪所在的庙会集市。
  裂缺霹雳,丘峦崩摧。
  整个集市仿佛摧枯拉朽一般的发出崩裂声。
  这一刻,元溪似乎听到了无数的尖叫,而后那尖叫又化作各种古怪声音。
  哞哞昂昂哼哼喳喳,错综复杂的动物叫声,如泣如诉如叫的鬼嚎声,尖锐地向四方逃离。
  仿佛整个森林都开了个会。
  “碰”元溪所在的轿子直接裂成了两半,连轿子里的元溪都被电得一激灵,整个人头发根根上述,一时间他仿佛闻到了自己的肉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的。
  等到元溪再能看清周围时,他发现什么庙会集市都已经不见了,他正躺在一颗巨大又焦枯的树里,周身零落地掉着几根焦灰的树枝。
  这颗树似乎刚刚被雷劈了,树身几乎裂开了四分之三,裂开的部分一片焦黑,还在冒着烟。
  断裂从上到下,一直延伸到树下的一个大树洞前才截止,而那没有被劈到的树洞里,正随意摆放着一尊将倒未倒的破旧神像。
  周围草丛中一片大大小小的黑影如亡命般窸窸窣窣逃窜,树下还躺着几个遭了池鱼之殃没能逃过一劫的小动物,它们伸着四条腿倒在地上,其中竟有一只看起来很是眼熟的癞虫合虫莫!
  元溪也不知是通了哪窍,竟一眼认出这只就是之前张着虫合虫莫嘴挑衅他的怪人。
  “小石头!”元溪从树上跳下,立刻就要抓着那只大虫合虫莫想要掰开它嘴寻找小石头。
  这一抓元溪发现,自己的手根本碰不实那只大虫合虫莫。
  是那种好像能碰到,但是费劲力气也只能在对方皮肤上留下一点小坑,甚至力气一散手直接就从虫合虫莫身上穿体而过的状态,似乎他这会儿没有身体一般。
  焦急了半天,元溪忽然急中生智,整个人跳到虫合虫莫的肚子上开始用力的蹦踏。
  嘿!
  我嘿!
  元溪废了大力气狠跳了起来,蹦得老高后来个千金坠体!
  一开始几次没有跳好,直接从蛤蟆的肚子上穿体而过,在元溪尝试过几次后,终于能稳稳落在其肚子上并对其产生一定的作用力。
  “咕叽”
  大蛤蟆的肚子扁了下去。
  “咕叽”
  大蛤蟆的肚子大幅度地扁了下去。
  “咕叽!”
  元溪这么狂跳了好几下后,大虫合蟆终于被压地咕噜一声张开了大嘴,吐出一条轻飘飘的青烟来。
  那道青烟正是一脸迷茫的小石头!
  “小石头!”元溪开心地扑过去熊抱了一下小石头。
  铁头的声音……
  一脸迷茫的小石头似乎渐渐恢复了神志,但是刚一回神,他就对上了一张葬礼上才能看到的纸扎般的脸。
  白的仿佛面粉般的脸,脸上两个圆圆的胭脂圈,沾血一般的嘴唇,那嘴唇还在上上下下动着在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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