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山颂

作者:山颂  录入:06-08

  他说的是事实,家人们说得也是实话——自己确实影响了他们一家的生活,却也在衡宁入狱后,尽心尽力照顾他的父亲。
  那段时间,温言书根本看不下去书,每天放学就去衡宁爸爸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自家母亲也怀着歉意,一直帮着贴他的医药费。
  他只看到了灰色的一面,而衡宁的家人却永远只记着他的好。
  衡宁的话也就暂时点到此,没有继续一口气说出两人更深的关系来,温言书悄悄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以为衡宁还是打算瞒着,却发现这人有意无意在长辈面前展现两个人的亲密——
  时不时把他往自己身边揽,又偶尔牵一牵他的手指,吃饭的时候不停帮他夹菜,看向他的眼神也大胆而直白。
  这一系列清晰的小动作,似乎是在逐步彰显两人的关系,让他们在缓冲中接受现实。
  暗潮涌动的饭局结束,大家看他们的眼光似乎都有些不同了,有的带着无法理解的揣摩,更多的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但无论大家心里怎么猜,都因为衡宁没有直接坦白,而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
  吃完饭,他们陪着长辈们闲聊,一直等家里亲戚都快走光了,姑姑才有些慌张地把衡宁拉到房间问话。
  姑姑:“他……?”
  “就是您想得那样。”衡宁道,“我跟他高中就好上了。”
  和他料想的一样,姑姑睁大了眼睛,半天没敢说出一句话来。
  “嬢嬢,他帮了我很多,不只是爸爸的事情。”衡宁说,“我后来回去读书、案子能有好结果,都是他的功劳。”
  “他真的很好,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愿意耐心等我十年的。”
  一直等到衡宁从房间出来,温言书还紧绷着表情,在门外如罚站一般惶恐。
  衡宁没跟他通报结果,扒拉着他的手跟姑姑道别,直到走到楼下,温言书才敢呼吸:
  “你姑姑……这么说?”
  衡宁先是绷着表情,直到看见温言书的眼底爬满了绝望,这才笑起来,不再逗他了:
  “我姑姑让你以后每年过年都来。”
 
 
第91章 归渝02
  得到了男朋友姑姑的认可, 温言书开心得抱着衡宁狠狠亲了一口。
  尽管他知道,其他亲戚还对此暂不知情,但是衡宁最重视的人点了头, 其他人的看法便也无所谓了。
  这一路上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温言书母亲家门口, 他站定在楼下,表情慢慢凝结,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喂?”他开口的时候,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声音也冷冷的, 听得衡宁好不习惯,“你在哪儿?”
  开口的时候,他其实是在暗自期待, 如果对方不在家里就好了, 这样他可以把东西丢在小区门卫的地方就走掉, 就不用跟她打照面了。
  这也是为什么, 他一直到了门口才拨通电话——他不想给对方留下赶回来的机会。
  但是对方愣了好久, 才说了一句:“在家。”
  温言书皱起眉, 说了一句:“我在楼下, 男朋友给你带了点过年的东西,马上送过去。”
  不像在衡宁家出柜那般遮遮掩掩,温言书的性向在母亲这边,更像是报复她、让她生气的一种道具。
  他似乎更想听见母亲的斥责, 但许久才换来一句:“快上来。”
  温言书便“啧”了一声, 挂了电话。
  衡宁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这架势似乎是要上楼打一场硬仗, 生怕气势上就输了。
  她一直住在老旧的教职工宿舍, 十多年前, 这宿舍楼算是周边颇为气派的建筑,是教职工优秀身份的代表,但这么多年,周围万丈高楼平地起,这栋楼便逐渐在新时代的背景中,变得灰暗又破旧了。
  但还是熟悉的,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哪怕楼下的住户已经搬得七零八落,哪怕楼道的墙皮也已经开始斑驳。
  温言书站在楼下,抬头——那时候,她经常从那扇窗子探出头,透过镜片监控着自己的行踪。
  他慢慢推开单元门,这让他想起她生气的时候,时常把那铁皮的大门摔得轰响。
  他走上那台阶,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按时回家,在楼道里飞奔被崴了脚。
  他走到门口,想起他在门前跪了一整夜,第二天膝盖淤青地无法行走。
  为什么要回来?温言书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伸出来敲门的手都停下来——他简直就是自己来找不痛快。
  衡宁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明确——不想进去咱们就走。
  但似乎是听见了来人的声音,门“咔哒”一声从里打开。
  还是像往常一样无处可逃,温言书觉得一阵头痛,便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会面。
  抬头,面前的女人依旧戴着副眼睛,不过似乎是上了年纪,近视镜换成了老花镜,发髻还是高高盘在头上,却已经褪成苍老的灰黑。
  她的腰杆依旧笔直,旧时凌厉的气质还在,只不过,遮不住的皱纹和沧桑还是让她尽显老态。
  到底还是老了。
  “回来啦?”母亲有些局促地问了一句,实话说,这样亲和的语气让两个人都不太适应。
  温言书撤回了目光,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接过衡宁手里拎的东西,递过去。
  母亲这才意识到衡宁的存在,就是的师生对视了一眼,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后知后觉,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衡宁点点头,以学生的身份打了招呼:“秦老师。”
  大大方方,对他男朋友的身份丝毫没有怯意和隐藏。
  母亲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毕竟细细回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三个人的沉默让整个气氛变得一片死寂,温言书似乎完全没有开口的欲望,衡宁也不方便说什么,最后还是母亲开了口:
  “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温言书迅速接过话茬:“不了,我们出去吃。”
  母亲对此似乎有些失落,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这人再没有以前那般强势了,温言书看着面前个头逐渐缩水的女人,心道,果然还是老了。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衡宁跑去厨房,帮忙洗了还在水池里躺着的碗筷。
  这人的家里依旧是严格的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得一丝不苟,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衡宁又悄悄瞥了一眼书房,那里除了空旷了许多,陈设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那里有他和温言书并肩坐过的书桌,他们也算是在这里度过了无数相伴彼此的时光。
  客厅里,母子两人依旧没有怎么开口。
  温言书的表情自打进了门便拧得很紧,这样的环境似乎依旧能让他感到焦虑。
  良久,他抬头瞥了一眼屋顶,还是开口道:“家里灯泡不太行了,有备用的吗?我帮你换了吧。”
  母亲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句,愣了半天,从书房里找出一个备用的灯泡和一把折叠的小梯子来。
  温言书接过灯泡,说:“我看你窗户都已经擦过了,以后爬高上低的事情尽量不要做,很危险。”
  母亲局促地搓搓手,应了一声“好”。
  像是被母亲下了命令的胆小的孩子。
  温言书叹了一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有想法的话,可以去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没想法的话,我帮你请个家政阿姨。医院那边也帮你买了体检套餐,每年都得去,不然浪费了。”
  “少喝点酒,你容易头疼,冬天要舍得开空调和电热毯,一个人在家省钱也没必要。”
  他显然没有久留的意思,换好了灯泡,就牵着衡宁的手,在母亲的目送中走到门口。
  临离开之前,还是说了一句:“我现在和衡宁在北京过得很好,你放心吧。”
  一直走到楼下,温言书都没再说话,直到走出楼道里霉湿味的阴影,冬日的暖阳搭在两人的头上,衡宁才问了句:
  “你原谅她了?”
  温言书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了半天,才说道:“就这样吧,她其实早就已经后悔了,我也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为了缓解温言书的情绪,衡宁顺手在路边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
  在冬日几乎褪色的街景里,一串火红,让温言书的心情又点起了色。
  吃了两颗之后,温言书觉得有些齁甜,就把剩下的递给衡宁,美名其曰:“赏你一口。”
  衡宁殷勤接下,憋着嗓子来了一句:“谢主隆恩。”
  温言书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又拿捏起架子道:“免礼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起来,衡宁突然折了个弯,走到街边一堆共享单车,问他:“你会骑车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让我教你。”

  温言书骤然紧张起来:“我不行,我平衡能力太差了。”
  其实只是下意识推脱,毕竟温言书曾经还拿过“每周观察杯”办公室金鸡独立大赛的最佳平衡奖,但他骨子里对陌生事物的不自信也是真的。
  而且温言书以前说让他教自己,也不过是暧昧期得时候,硬着头皮想找点话题跟他拉进关系罢了,谁他妈的真要学骑车啊?!
  但衡老师在某些事情上就是霸道得很,直接扫码推车走来:“来,码都扫了,不许浪费。”
  “不许浪费”这四个字简直就是绑架温言书的圣经,下一秒他就已经蹿到车前,像模像样握住车把,一度大无畏的表情:“教我,你得保证我不会摔毁容。”
  衡宁便笑道:“我守着你呢,放心吧。”
  从来没有人说的“放心吧”可以像衡宁口中的那样,让温言书真正放心下来。
  他被喂了一颗高质量定心丸,认认真真做好了学车的架势。
  衡宁一开口,便是人民教师的耐心温和:“来,首先不要着急去骑,先学着推车,感受自行车的方向感。”
  温言书双手扶着车把儿,衡宁的双手便覆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掌心让他一阵心安。
  走了两步,衡宁收回手,让温言书自己感受推车行走的方向。
  他们沿着这条坡路,慢悠悠推着车,直到找到了一条看起来十分平坦的道儿,衡宁拍拍车座:“差不多了,坐上来吧,试试慢慢往前挪。”
  温言书上车前,他特意把车座调得最低,保证他的双脚可以随时撑地。
  “觉得要倒了就伸腿支棱一下。”衡宁说,“不支也没事儿,我跟在你后面,随时可以扶你。”
  温言书便安心地坐了上来。
  一开始,温言书按照衡宁的指导,一脚撑地,另一只脚一点一点蹬着往前跑,一个来回之后,温言书滞空的时长明显变久,他可以一蹬,然后在路上单腿飞出七八米了。
  渐渐地,他开始尝试着依靠缓下坡惯性,收起另一只腿,临出发前还有些惶恐不安地回头看——生怕离了衡宁就得摔了。
  但衡宁永远靠谱,一回头看着他随时准备护过来的双臂,温言书便松了一口气,大胆尝试起来。
  晃晃悠悠起步,第一次下坡点了三次地,第二次就可以顺滑地双脚离地滑行了。
  他还学会了刹车,超纲完成任务,衡宁特意绕道车头给他比了个赞。
  终于,他开始学蹬踏板儿,毕竟是要发力,刚一踩下去就晃晃悠悠要往一边倒,接着就被衡宁从身后稳稳扶住。
  太安心了,温言书发现即便不稳也不会摔倒,便更大胆地尝试起来,试了三四次,终于“呼啦”一下骑了出去。
  他的速度不慢,但还是能感觉到,衡宁依旧紧紧扶着他的后座。
  温言书感觉到自己慢慢变得平稳,又怕衡宁跟着跑太累,就喊了一声:“你试试撒手!”
  衡宁便应道:“那我放咯。”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行驶依旧平稳,温言书刚想说你怎么还不放啊,就听见身后遥远的地方传来衡宁的声音:
  “好厉害!你学会了!”
  原来他已经放手了。
  温言书又来回试了几次,找到了感觉之后立马就是可以上路的状态,他觉得神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不在任何人的身后,自己飞驰在风里。
  衡宁也眼疾手快扫了一辆车跟上他,两人个并排骑着单车,仿佛一双放学归来的少年,在林荫道下飞过。
  他们真就把车骑到了一中的附近,经过这座别墅群,不远处就是他们的母校,他们初识的地方。
  在快要拐弯的时候,衡宁忽然喊了一句:“卧槽!狗拉雪橇!”
  温言书紧急刹车,定下一看,发现一旁的小路边,吴桥一正用绳子牵着一块滑板飞驰。
  滑板上,佟语声正盘坐在上面,随着吴桥一的跑动平稳向前。
  那人也正巧看到温言书,笑着跟他打招呼:
  “书书!回来啦!”
  温言书笑道:“对!我们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吴桥一,每个镜头都十分抢戏的狗男人。
 
 
第92章 归渝03
  听到身后佟语声打招呼的声音, 吴桥一立刻刹车,转身弯腰把滑板拦停了。
  他看了一眼街边支着车的两个家伙,嫌弃地皱眉摆手:“你们自己去玩啊!”
  老黏着别人男朋友, 烦不烦啊?
  但佟语声直接起身跳下了滑板, 撒丫子跑去找温言书了。
  温言书也开心地伸手,一把子把佟语声搂住, 然后瞥了眼对面一脸幽怨的吴桥一, 问:
  “你俩这天天黏糊在一块儿, 还嫌时间不够长?”
  佟语声小心挡着嘴巴:“他不嫌, 我嫌。”
  虽然他的声音确实努力往下压了,但无奈吴桥一有一对狗一样灵敏的顺风耳,立刻扭头:“你嫌我?!”
  佟语声缩了缩脖子, 万分娴熟道:“Sorry Joey!I love you!”
  这回没糊弄过去, 那人直接飞驰过来, 一把子给人捞住了。
  当街抢人, 有碍观瞻, 温言书举起双手退出战场, 把家庭矛盾转化为打情骂俏, 继而敏捷地翻身上车,朝衡宁招招手:“快撤!这人疯了!!”
  一直看热闹看得乐呵的衡宁赶紧飞身上马,看着温言书歪歪扭扭起步了,这才安心跟在他后面。
  吴桥一最近在恶补《西游记》, 一看这两人畏罪潜逃的架势, 直接怒吼了一声:“呔!哪里跑!!”
  转眼就看着这家伙扫了一辆单车,勇猛地追了上去。
  开出半条街之后, 忽然想起来还把佟语声忘在原地, 立刻回头警告他:“不许跟过来!我一个人解决他们俩!”
  佟语声怎么舍得错过这一场好戏, 赶紧跟着骑车追了过去。
  到达现场的时候,车技不精的温言书已经被吴桥一活捉,衣服领子被那人直接从身后提溜着,一脸决绝模样。
  冷面土匪吴桥一拎着人质,朝衡宁发话:“你的宝贝现在在我手里!!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衡宁此时站在街对面,戏也很足:“你放开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温言书憋着嗓子,一副被强抢的民女模样:“不要管我!你快走,你快走啊——!!”
  佟语声在一边看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自身安危,等听到吴桥一那声短促的“幺儿小心”时,衡宁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他的身后了。
  这身手矫健的前混混从身后锁住他,冷气逼人的声音从佟语声的耳畔划过:“歹人吴,这是你逼我的。”
  佟语声扯着脖子配合地嚷了两声:“救命啊!救命!求求你了!你快放了他吧!”
  歹人吴顿时失去了嚣张气。
  这场对峙,最终是以双方互换人质拉下了帷幕,两位歹徒握手言和,答应聚上一聚,以将恩怨一笔勾销。
  他们按照衡宁的原计划去了学校,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绕过了那条出过事的小路——
  那里是温言书和衡宁一同做过的噩梦,是改变了他们人生的歧路,是不应当出现的意外。
  有些不好的回忆,没有必要越过也没有必要重提,遗忘,或许才是伤痛最好的归宿。
  回到学校,高一高二的孩子们已经放了寒假,唯独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冲刺。
  校门口的保安队伍换了一茬又一茬,当年的小年轻当上了保安队长,仔细一看,对吴桥一这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学生依旧印象深刻。
  现在正值下午放学,他们确认了老谢还在学校,便打算一起过去看他。
  保安感慨道:“你们这都毕业好多年了吧?一个个儿都长这么大了!”
  吴桥一对此十分骄傲,走进校门都得昂首挺胸。
  学校这么多年没有迁址,新的教学楼却盖了一波又一波。
  “不认识。”吴桥一站在陌生的教学楼间惶恐异常,“这是哪儿?”
  佟语声便像个导盲犬一般,拉着吴桥一认路去了。
  叫人欣慰的是,他们当初那栋老教学楼没有拆掉,老谢也依旧在那栋楼里,真走进去,还是有强烈的回忆扑面而来。
  教学楼已经很久了,墙体都变得发黄,爬到他们曾经呆过的那层楼时,吴桥一突然说:“幺儿,你好像在那间教室门口吐过血。”
  佟语声满脸无语:“你记得哪儿跟哪儿?你说的那栋楼早就拆了。”
  温言书在一边听得嘎嘎乱笑,也想着尝试找一下青春回忆,放眼望去却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被人拖到左手边的工具间揍过,被人从刚才那边的楼梯口推下来过,被人锁进厕所最里边的隔间浇水……
  他能有什么好的回忆留在这里?
  就在他产生这样的念头的时候,衡宁忽然拉起他的手,带他来到窗台边。
  一股晚风吹来,天边的夕阳将楼下的操场染得橘红,一两点学生在操场踢球,两三位教师沿着跑道散步。
  “你以前经常在这里,给我听你喜欢的歌。”衡宁笑着说,“那时候我觉得有点耽误学习,但怕你不开心,也不敢说,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傻了,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应该好好看着你,听你的歌,让我的全世界只有你。”
  这人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温言书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那年圣诞节,他就是把衡宁拉到了这里,送给他自己攒钱买的钢笔,告诉他:“你是我的英雄。”
  此时,那支笔正巧就这样递到他面前,让他有一丝不太真实的穿越感。
  一抬眼,衡宁正拿着那支被保存得非常完好的“英雄牌”钢笔,像是特意完成一场庄重的仪式般,拉过温言书的手,摊开他的掌心。
  那人写字的动作很轻,笔尖落到手上有一点发痒,但温言书还是忍住没缩回来。
  等他写完,温言书才去看,就如他感觉到的那样,这人在他的掌上写了两个字:“衡宁。”
  “把我握在掌心吧。”衡宁笑着说,“我把我交给你。”
  温言书被他说得脸上燎火,等墨干了,又窝了握掌心,对他说:“我这叫拿捏你。”
  衡宁配合道:“我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出于礼貌,温言书也在他的手掌上留下自己的大名,寓意着自己被衡宁捧在手心里。
  反正怎么偏向自己怎么说。
  忆当年节目暂告一断落,他们收拾到顶楼去找老谢。
  顶楼还有没有放假的高三生,走廊熙熙攘攘好多人,有拿着书捂着耳朵背的,有大声争辩习题的,也有完全不着急的,一边啃着辣条,一边慢悠悠拿着本漫画书看的。
  吴桥一他们早就进了办公室,一群女生被抢眼的金发帅哥吸引到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瞧。
  “同学们,借过一下。”衡老师自认为很擅长和学生沟通,直到他听到学生开始大肆夸赞他的帅气,甚至直接开始磕起他跟温言书的cp时,他还是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办公室里。
  眼前,被吴桥一和佟语声围住的老谢,看到他们俩,立刻又站起了身。
  温言书定睛一看,没忍住呼出了声:“老师!您的头发!”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以前那个谢顶的谢,此时一头乌亮的头发,简直叫程序员羡慕哭了。
  老谢嘿嘿一笑,小声说:“假发,头顶那圈已经没了!”
  温言书莫名放下心来,心想,还是不要盲目相信医学奇迹存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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