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荣微愣，摇了摇头：“没事，我支付宝有乘车码，一会直接刷两下好了。”
许烨一直以为边城这座小县城坐公车肯定没有在临召市时那样方便。
他一开始以为最最方便的不过也就是有公交卡。
边城的公交还是挺多的，两三分钟一辆，他们要去中心商场的那路公交车才等了五分钟就到了。
这会附近的初中放了假，车上有不少的人，贺荣跟许烨上了车后已经没有座位了，甚至车上还站了几个学生。
贺荣找了个宽畅的位置，伸手拉住了上面的三角拉手，冲刚经过那过道上站着几个学生的许烨招了招手：“烨哥儿！来这儿！”
许烨从最后一位学生身边走过来，刚松了口气，又正巧碰上司机发动车子，让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向贺荣怀里扑过去。
贺荣拉着三角扶手的那只手向后狠狠地扯了一下，把他白嫩的手扯的瞬间红了一下，许烨紧紧拉住贺荣的衣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厘米，彼此的呼吸喷洒在一处，痒痒的。
贺荣脸一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快要冲出胸膛。
许烨低着头，小心着脚下，怕踩着他。
等车子平稳行驶了后，许烨才抬头，松开了紧揪着贺荣衣服的手，一只手赶紧拉住了旁边的栏杆。
这下许烨重重的松了口气，也与贺荣拉开了距离。
许烨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贺荣被他抓皱了的衣服，赶紧伸手给他展平：“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站稳。”
贺荣微微蹙着眉，脸红的要命，磕磕巴巴的回应他：“没……没事。”
这种感觉太陌生，让贺荣感觉有些不安。
他从来没有因为跟谁接触而产生心悸的反应。
许烨抬头，看着贺荣微微皱起的眉头，脸还有些红：“你……贺荣还是贺澄？脸怎么这么红？”
他这一句话才让贺荣的心绪回来了，赶紧解释了一下：“我是贺荣。”
“刚才太挤了，现在车里又热，所以……脸红了。”
贺荣赶紧找了个借口回应了他。
他都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
许烨倒是没上心，四处看了看。
“我怎么没觉得热啊……”
贺荣抿着嘴不说话。
五站虽然走走停停耽误了些时间，但还是很快的就到了中心商场。
这家商场是边城最大的商场，共六层，占地面积也相对其他小型商场来说也大了些，人流量自然也多。
下了公交车后，寒气扑面，贺荣的脸才淡去了红晕。
“卧槽，这儿还挺大的，我刚来这边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就要每天去学校，这次你好好带我逛逛。”许烨头也没回的就伸手向后拉住了贺荣的胳膊。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这下又开始躁动起来，贺荣被许烨拉着跑进商场，被许烨拉着在商场里四处乱跑找着直达电梯。
既然这里有电玩城，那许烨就要好好的在贺荣面前秀一把。
秀一把自己的抓娃娃技术有多么高超。
“你找什么？”贺荣在他身后问。
“直达电梯。”
这下是贺荣反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指了指他们的反方向：“在那边。”
第24章 默许（8）
两个少年一起穿梭在繁华的商场里，贺荣紧紧拉着许烨的胳膊，跑到商场的另一边，停在几个人等着的直达电梯前微微喘着气。
贺荣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到……到了。”
许烨看着他对自己笑，双眸清澄，俨然一副小孩子模样，不自觉的也随着他笑了：“贺荣。”
“你就应该多笑笑，多好看。”
原本贺荣还没觉得什么，被许烨这么说，又不好意思起来。
贺荣低着头松开了拉着许烨胳膊的手，低头浅浅的笑了笑。
他面对许烨有些小心翼翼，心跳又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贺荣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刚才跑过来的原因，而是其他因素导致的。
目前他并不知道这种心跳扑通该怎么形容，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引发这猛烈心跳的，是许烨。
是面前这个看似跟他们一样孤独却又散发着光芒的少年。
“走了！”许烨看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眼睛亮了一下。
贺荣回过身，被他拉进电梯。
今天正值周日，来逛商场的人不少，直达电梯一下涌进几个人，整个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逼仄起来。
许烨跟贺荣被挤在电梯边缘，两个人背靠着电梯的透明玻璃，许烨有些贴心的微微侧身为贺荣挡下了还在往他们这里拥挤的人。
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贺荣讨厌别人的接触，而是不想让贺荣突然间变身，要是贺澄出来了这个周末就不一定那么愉快了。
电梯里挨着许烨站着的是三个女孩子，那三个女孩子挤在一起与许烨保持了一些距离，窃窃私语的时不时瞟一眼他。
“看到了吗？我旁边这个人好帅！”
“我怎么觉得他里面那个比较帅？”
她们三个零零散散的窃窃私语有些传进了许烨的耳朵中。
许烨是性子比较开朗的，听到三个花痴女生的小八卦，看着贺荣低头浅笑了一下，偏头看着她们：“别说了，我没这个人帅。”
贺荣那副面孔的确是帅气的。
身边的人突然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让贺荣懵了一下，看向他：“你说什么？”
许烨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他看向贺荣时眼中带了丝温柔，像是对待一位小朋友，只是不自觉的小小照顾了贺荣些。
许烨对贺荣只是怜惜。
可他身边的三位女孩子却直接把他眼中的那种温柔理解成了宠爱，这下也不争论到底哪个帅了，反而说了句“真真是一对神仙”。
这句话被掩埋在电梯里其他人的说话声中，没有落进许烨的耳中。
六楼的电玩城惊了许烨一下。
这里的娱乐游戏机还是比较多些的，跟他在临召市经常去玩的那家电玩城规模差不多大。
“走走走，那边有老虎机，我小时候玩这个可厉害了。”
许烨充了游戏币后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直接冲着他感兴趣的游戏机跑去了。
贺荣从小对这种地方从不留恋，更不会特意来电玩城来玩游戏。
记得第一次去电玩城玩的时候还是六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贺文跟母亲萧然关系还跟融洽，那段时间他又参加了一个全县的作文比赛得了奖，周末的时候被爸妈带着去家附近的那个小商场玩。
那天贺荣高兴了好久，坐在蹦床区的那个旋转椰球上用两只小脚扑腾的转圈圈，还笑靥如花的看着贺文跟萧然。
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外边等着他的爸妈突然吵了起来，一气之下他们两个人分头离开，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坐在那颗椰球上不知所措。
“来，咱俩比一下。”?许烨回头看着贺荣跟了过来，投了两个游戏币。
贺荣站在一边，满脸尴尬的看着许烨摇了摇头：“我……不会玩这个。”
许烨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后坐在矮凳上冲他勾了勾手：“我教你，很简单的。”
就这么的一勾手，就此让贺荣整个人都被许烨勾走了。
“贺荣，你可以啊，刚学会就这么厉害？”连着败了几局后的许烨没了继续玩下去的信心，趴在游戏机上歪头看着贺荣笑。
贺荣低着头腼腆的笑了起来。
许烨坐在那里环视了整个电玩城一圈，看到那一排粉嫩嫩娃娃机，眼睛更亮了。
“我们去抓娃娃，这个你肯定会。”许烨起身拉着贺荣就走。
事实证明许烨跟娃娃机碰上就会发生无法形容的某些反应。
贺荣看着自己连续几次都没抓出来的一个娃娃，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许烨。
许烨的旁边已经堆了好多个小娃娃了，他依旧在盯着那个机器爪子，咬着下唇，认认真真的抓娃娃。
他一抓一个准，有时候甚至还能抓一个顺便把洞口的一个娃娃给带下来，不一会就吸引了几个女孩子过来围观。
贺荣不喜欢这种被人围绕的感觉，收了手走到许烨身边：“烨哥儿，我觉得你不是来玩的，是来砸场子的。”
许烨停了下来，看向他，又看了看围过来的几个女孩子，目光最后落在了他随便放在身边凳子上的几个娃娃，甚至有一两个掉在了地上。
“我抓娃娃厉害又不怪我。”许烨觉得热，伸手摘下了头上带着的毛线帽。
头发与毛线帽摩擦起了静电，好多柔软的呆毛支棱着，贺荣伸手给他那些不乖巧的头发拨弄了下去。
“走，咱俩去整那个最大的。”许烨把毛线帽随便塞进兜里，把那堆娃娃塞到贺荣怀里几个，自己一胳膊夹了两个的跑到另一台机器前。
“你想要哪个？”许烨看着那台大机器里的几个大娃娃，偏头问贺荣。
这些都是火烈鸟独角兽什么的，女孩子喜欢的一些毛绒娃娃，贺荣都不喜欢，随便指了一个：“就它吧。”
许烨看着那个胖胖的仓鼠娃娃，冲贺荣打了个响指：“看我的！”
许烨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
只要这个剪刀快一些，他多年来研究出来的这个对准方法应该是没错的。
第25章 默许（9）
可惜了电玩城总不能一直亏本，没能随了许烨的愿，愣是投币剪了好几下还是没剪下来那个仓鼠娃娃。
周围围观的人见没什么好看的热闹了，都零零散散的离开，贺荣看着许烨皱着眉头，有些不太高兴，只好开口：“算了，这种大娃娃本来就不容易剪短那根线，我们去玩其他的吧。”
许烨是个较真的，他既然抓了那么多娃娃了，怎么偏偏就这个娃娃不给他面子。
“我们再试一次，它快断了。”许烨说着，要继续投币。
贺荣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那就最后一次，剪不断我们就放弃去玩其他的。”
许烨看了一眼娃娃机里那个快要掉下来的大仓鼠，点了点头。
反正是快要掉下来的，最后一次肯定就会掉下来的。
可现实太打许烨的脸。
“我靠，都这样了还不掉下来！”许烨满脸吃惊，那双眼睛望着娃娃机里的那只大仓鼠，有些悲痛。
贺荣在一旁憋着笑。
实在是许烨这副模样有些萌化，跟平常的他一点也不一样，太过于孩子气了。
许烨觉得自己有些丢面子，想锤这个不给他面子的娃娃机一下，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伸手发泄般的推了推娃娃机：“真的是太讨厌了！”
贺荣怀里抱着他先前抓着的那堆娃娃，拉了拉许烨的衣服：“好了好了，我们去玩其他的吧。”
“气人！”许烨有些烦躁的冲着自己额前的碎发吹了口气，跟着贺荣离开。
可能是今天这娃娃故意逗许烨，他们两个刚离开了一步，身后那个娃娃机就传来了一道软闷的“噗通”声。
许烨赶紧回头，眼睛放着光，看着那个娃娃机的透明橱窗里少了一个大娃娃，嘴角笑了起来。
“掉下来了？”贺荣与他对视，不经意间闯进了少年眼中的星光。
“嗯！”许烨回过神蹲下去，从机器下面的窗口掏出了那只大仓鼠。
贺荣的嘴角显而易见的上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看着许烨孩子般的抱着大仓鼠走过来。
心跳又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贺荣抱着那堆娃娃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里拿着的毛绒娃娃。
“走吧，找前台要个袋子装起来，咱俩去玩投篮机。”许烨一手夹着娃娃，一手扯着贺荣的衣袖往游戏厅的前台走。
搞定了那堆娃娃后，两个人把游戏城的每个项目都玩了一遍，最后玩到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商场内的温度有些高，许烨玩了一圈热的要命，买了两个冰淇淋过来。
贺荣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身边放了一堆娃娃，红着脸拉开了棉服拉链，扭头看着休息区旁边的儿童蹦床区。
里面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来回跑着，笑着，闹着，外边等着的家长站在围墙外跟自家孩子互动，甚至还掏出手机拍照。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
六岁那年，他在里面玩，坐在椰球上笑着看着外边等着的爸妈。
那个时候，他应该跟这里面的这些孩子是一样开心着的。
“我回来了！”许烨拿着两个甜筒冰淇淋走过来，他的脸热的有些红晕，看起来身上的少年气息更浓重了。
“给你。”许烨伸手递给他一个，自己低头咬了一大口甜筒。
贺荣小心翼翼的接过，避免了和他细微的肢体接触：“谢谢。”
“都是朋友说什么谢。”许烨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
贺荣轻轻的咬了一口冰淇淋，有些凉的匝牙，让他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皱眉。
许烨倒是在一旁笑了起来：“是不是特别爽？”
“还好，就是太凉了，一时间适应不来。”
贺荣半趴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看旁边的那群小孩子玩耍。
许烨兴致勃勃的低着头把袋子里装的娃娃倒出来，一个一个数着自己今天的光辉战绩。
许烨满意的笑了笑，抬头见恍惚看见了贺荣眼中的情绪。
情绪有些复杂，他只能看出来贺荣眼中的羡慕，失落，甚至还有些怀念的韵味。
他的目光随着贺荣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儿童蹦床区，落在那个旋转西瓜球上。
“你想玩那个？”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的贺荣手一抖，甜筒冰淇淋差点戳到下巴上。
“啊？”贺荣懵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没有，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我玩什么啊。”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
那抹笑太过于落魄，没有任何掩饰的落进了许烨的眼中。
许烨不知道贺荣想到什么了，只是知道他现在没有刚才一起玩的时候开心些。
“哎，你看这个小狮子多像你，”许烨从他抓的一堆娃娃中翻出来那只小狮子放在他面前，“跟你多像。”
贺荣笑了一下，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小狮子的脑袋：“我觉得他像贺澄。”
许烨拿着小狮子微微一愣。
被贺荣这么一说，真的像贺澄。
不是说这么萌化的小娃娃像贺澄，而是这狮子的形状像贺澄。
贺荣只了一下他身边的那只猫头鹰：“我看这个比较像你，有些可爱。”
许烨愣了几秒，整个人有些暴躁起来：“什么？我那么刚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说成可爱？”
许烨从娃娃堆里翻出来小鹿，小绵羊，小猫，还把那只大仓鼠拉出来：“这些，都像你，呆呆的，这才是真的可爱！”
贺荣轻笑，看着许烨有些宠溺：“你说像就像吧。”
许烨：……
好吧，这些萌呆呆的娃娃还真的是像贺荣。
乖巧宝宝。
“这些娃娃你都拿走吧，我觉得都适合你。”许烨伸手把小狮子给拿在了手里，“这个狮子我就收了，贺澄那个讨厌的家伙可千万别再在你面前讨人厌了。”
贺荣正想开口拒绝，毕竟这些都不是他抓到的，拿走一两个小娃娃还可以，这么一堆让他拿走，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更重要的是回去的路上被人看着他一个大男生抱着一堆可可爱爱的娃娃，挺违和的。
许烨像是早就知道，先他一步开口：“好了好了，你都收了，一会送给那些小孩子也行。”
第26章 默许（10）
“我觉得你应该是很习惯那些小孩子的。”许烨看了一眼旁边看到一堆娃娃围了过来的小孩子，眼中星辰明亮。
贺荣脸红了一下：“我……不喜欢小孩子的，就是觉得他们玩的开心，有些好玩。”
许烨看着贺荣那副腼腆的模样，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像一个一撩就容易脸红的小姑娘：“反正都交给你处置了。”
贺荣也不想抱着那么多娃娃回家，只好挑了一只小鹿。
因为一开始抓到这个娃娃的时候许烨就说像他，刚才许烨又一次说了这个像他。
“你不要大仓鼠？”许烨以为贺荣会把那个大娃娃留下来。
贺荣摇了摇头，举着手上的那只小鹿：“就这个了，我不喜欢太大的娃娃，我又不是女孩子。”
许烨什么都随他，点了点头：“那这些都给他们吧。”
“好。”
娃娃不多，只能分给了一部分小孩子，看着那些得到娃娃的小孩子兴奋的抱着娃娃去找自己的家人，贺荣随着许烨笑了笑。
恍惚间，贺荣看到了许烨眼中的羡慕。
许烨的孤独头一次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展现出来。
贺荣一直忘了手里拿着的冰淇淋，现在化了，甜腻的液体滴在了手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呀，化了。”贺荣低头看着冰淇淋，那副表情太过于天然呆，引发了别人想要揉揉脑袋的念头。
许烨伸手拿过他手里那支化的不能吃的冰淇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指尖不小心的触碰打破了贺荣的呆，心跳加速，本能的让他收回了手，却被许烨反手拉住。
“别动，我兜里有纸。”许烨单手拉着他，单手从衣兜里掏出从家里临走时装了一包的方巾纸。
许烨从不觉得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是男孩子，又是一起玩的朋友，帮朋友擦个手也没什么的。
可贺荣因为被他反抓住了手，清楚的感知到了许烨手心的温度，心跳越跳越快，不用照镜子贺荣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脸红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了。
觉得夏天最热的天气都没有此刻热。
许烨刚用一只手艰难的从小包装里抽出一张纸巾，手心突然一空，整只手都被甩开了。
这状况太突然，许烨抬起头看着贺荣愣了一下：“你甩手干什么？”
“因为贺荣不想被你摸，小流氓。”
听听这欠扁的声音！
许烨当场隐忍着怒气瞪着面前这个人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笑：“这位大爷，您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又出来。”
“我想出来就出来，关你什么事。”贺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中有股傲气，伸手抽出来他手里的纸巾，随便擦了一下手上那甜腻的冰淇淋液体，“谢了。”
“你……”许烨咬了咬牙，想打他，却在看到他脸上那些伤后放弃了。
不能暴躁，不能打他。
不然最后承受这些疼的还是贺荣。
虽然他这个从来没有痛觉的怪胎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但是挺别人描述，还是挺不舒服的。
贺澄无语，这个贺荣不知道又怎么了，突然把他推出来。
现在这会儿心跳还猛烈着，他又看了看许烨，轻声问：“你吓着他了？”
“谁？”
“贺荣。”这两个字贺澄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他能提起这两个字就算是对贺荣最大的容忍一样。
他确实是讨厌贺荣。
一点也不喜欢的那种，可是同在一具身体里，他们共生，他又是次要人格，只能处处迁就贺荣。
“我吓他？”许烨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你不吓我就算好了。”
真的是，明明同一张脸，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不是一点点，而是亿点点！
贺澄也懒得同他说话，起身就要走。
许烨见他没拿着贺荣挑的那只小鹿，赶紧起身拿上两个娃娃几步跟上去挡在他面前：“哎！贺荣的小鹿你给他拿走。”
贺澄垂眸瞥了一眼，眼中带着不屑，凉薄之气太浓烈，对此嗤之以鼻：“他不需要这玩意。”
“切，爱拿不拿，反正我总是会给贺荣的。”说罢，许烨无趣的收手，拿着两个娃娃跟在贺澄身后。
一直从六楼跟到了一楼，又从一楼跟到了商场出口，贺澄实在是觉得身后有个跟屁虫太别扭了，忍不住的停了下来回过身看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许烨白了他一眼：“贺荣带我来的，我又不知道回去的路，不跟着你跟谁？”
贺澄不说话，转身走了，脚步慢了些，像是在刻意等身后那位时刻跟他保持距离的人。
出了商场后外边的天气冷的厉害，许烨觉得脑袋凉，从衣兜里掏出来了自己的毛线帽带了上去，手里捏着两个毛绒娃娃，屁颠屁颠的跟在贺澄身后。
贺澄等红灯停他就停，贺澄走斑马线过路他就跟着走，还四处张望着，心里默默的记忆着这附近的商铺给凸出建筑物。
贺澄站在公交站牌等着回家的公交车，今天太幸运了，刚走到站牌就来了一辆车。
许烨看着贺澄上了车，也没管是不是他们来时坐的那路公交车就跟着上去了。
“哎，小伙子，投币啊。”司机看着许烨上来就要往里面走找位置，赶紧叫住了他。
许烨冲前面那个人努了努下巴：“他没付钱吗？”
“他刚才扫码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贺澄回过头才发现许烨突然带了一顶亮眼的小蓝帽，看着他跟司机说话，无奈的又回去把乘车码放在扫码机下扫了一下。
“好了，往里走吧！”司机见许烨的朋友帮他交了钱，也不纠缠。
贺澄淡漠的从他身边走过，余光中看到他那亮眼的小蓝帽边边，还有他那双像是初入凡尘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眼睛。
好吧，他承认今天的许烨看起来比昨天的许烨顺眼些。
可能是他不犯贱，让贺澄难得的不跟他掐架。
车上只剩下了一个位置，贺澄没有过去，而是伸手拉住了三角扶手。
许烨走过去，见贺澄不坐，心里跟他暗自较劲，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许烨抬头望着站在身边的贺澄，有些茫然。
车子发动，贺澄拉着三角扶手晃了一下，外边下午四点多的余晖洒进来，贺澄逆光而站，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听他的声音也听不出其他的情绪。
一如往常的淡漠。
贺澄这副薄情寡义的面相在许烨心里刻画的太深了，以至于后来的很多个时候许烨忘了贺澄还只是个少年。
只是个跟他一样的十七岁少年。
“我欠你什么？还有小蓝帽是什么鬼？”许烨一脸问号，不解的微微蹙眉。
贺澄扭头不去看他，看向了窗外，光亮下他的下颚线特别好看，许烨竟不自觉的心跳漏了一拍。
“人情。”他依旧语气平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许烨“切”了一声，扭头不搭理他了。
下站的时候许烨彻底的懵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不是学校门口？
街边行人匆匆，路边还堆积着没有化的雪，附近有着边城最具特色的胡同小巷，一眼望去见不到尽头，不知是雪的缘故，看着那些胡同小巷明亮了许多。
见贺澄从公交站牌那里要走，许烨赶紧跟过去，一把拉住了贺澄的衣服：“哎！这是哪啊？你不会仗着你是本地人就这么的耍心眼子拐卖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