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死谁了?嗑死我了!
我单方面宣布两位劳斯今天结婚!!
宋槐京看到这个肺都快要气炸了,可顾屿居然没什么反应。
看多了这种顾屿内心毫无波澜递回去,平淡的反应惹来宋槐京更加不满,手机再次出现在顾屿眼前叫他自己看,强调:“你看!过不过分!”
“嗯?”又看了一眼,很平常的嗑药鸡行为,顾屿歪头不解:“怎么了?”轻飘飘的语气,像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宋槐京气疯了,深吸一口气,抓着顾屿要走,顾屿无奈:“别闹,在外面呢。”
路上人来人往,他们就在门口,已经引来好些人侧目,保不齐就有认识他们的,宋槐京还这么没轻没重。
“那回家!”他抓起顾屿的手作势要走。
“啧”顾屿回头看了一眼话剧海报,迟疑:“人家请我来捧场,我都没看完,也没跟人家打招呼,就这么走,不礼貌吧?”
这下宋槐京彻底炸毛了,抓着顾屿抓狂:“你还要看他的话剧?不行,不能看了,异地了35个小时,现在必须要回家!”
看什么话剧!看什么话剧?话剧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去听《无所寄》!”宋槐京气冲冲。
“箱子……”顾屿无奈出声,宋槐京又扭身拿过箱子走,顾屿余光看到宋槐京手里晃荡的手提袋,又扫了一眼他耳朵上反光的耳钉,在心里骂了几句关琛。
什么时候流感不好,非要在这几天。
还在电梯里宋槐京就想亲顾屿,顾屿侧着脸躲开说不行,宋槐京忍无可忍,堵着顾屿在电梯角落耍横:“我也不行!我就要亲!”
还没动手上来人了,于是只好忍一忍,好不容易,那个人在16层下去了,他重新动手,手还没摘掉顾屿的口罩就被拒绝了,这次的借口是:“流感呢,别闹。”
但他眉眼弯弯,一呼一吸口罩也跟着起伏,宋槐京甚至清楚看到他喉结轻轻滑动,口罩起伏变快了。
高大的身躯立在眼前,顾屿任由自己被逼到了角落,也任由宋槐京摘掉自己的口罩。
宋槐京呼吸急促,扫了一眼发现顾屿嘴唇干涩,舔了舔自己的唇,也有点干,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缓缓凑下去,在靠的很近的地方轻轻触了一下,顾屿抬了抬下巴,嘴唇和嘴唇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没有,宋槐京低声说:“还跟我说等我回家你病就好了呢?骗我?”
顾屿也跟着重复,很可惜的语气:“是啊,怎么就没好呢?”
说话的时候,嘴唇已经贴在一起了,顾屿就连嘴唇也是烫的,干的过分,他问:“怎么办啊?”
怎么办?宋槐京往前一步,顾屿被困在电梯的夹角了,宋槐京偏过头猛地落下来吻,先帮顾屿舔了舔干涩的唇,边亲边说:“想死你了!”
从电梯口黏糊糊吻到家里,亲地啧啧有声,才想更进一步,宋槐京被推开。
顾屿说话的时候带着感冒的鼻音,他说:“有东西给你。”
“什么?”问着话,目光已经随着顾屿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手提袋,他没拆,但是知道那是个私人定制的工作室,不是没猜到可能是送给自己的,但他不想自己拆,他想等顾屿递过来。
躺在蓝丝绒盒子里的是一只颈环,皮质的,带着金属锁扣,,侧面是挂锁链的地方,前面挂着金属名牌,正面是鲸鱼远山还有岛屿的熟悉图案,背面是花体的字母,他的名字。
就这么巧,前脚有人说要当顾屿的狗,后脚名牌就做好了。
这个东西……宋槐京想问,但也并不那么确定。
很有暗示性的礼物,出现在成年人的世界绝大部分可以说是为了情趣——前不久忽然有一天顾屿说找到一个喜欢的片,特意把颈圈指给他看,问他喜不喜欢。
难道顾屿喜欢这种play?
但他总觉得应该不是,应该有什么细节被他错过了,但是眼下,一时之间他看到这个脑子里只有一些带着颜色的东西。
他愣愣看回去,顾屿轻笑:“顾屿的狗?”
只是……这样吗?宋槐京疑惑。
顾屿挽着袖子,其实有些头晕,不过这几天休息地还不错,至少有力气给宋槐京戴项圈。
他慢悠悠调整牌子的角度,脑子里都是有一次送niko去宠物店,宋槐京看着niko的名牌的眼神,当时就想给他做一个。那天单纯想逗他,后来这东西又莫名有了点别的意思。
戴好了,顾屿拨着那个牌子,叫出了神的宋槐京:“小宋老师?”
顾屿坏心眼儿好多。宋槐京牙根痒痒,疑心自己真的要变成狗了。尤其想咬眼前这根叫顾屿的骨头。
niko看着跟自己出门时候才戴的名牌差不多的项圈,有点疑惑地歪头:喵呜喵呜喵?
怎么这个坏蛋也有牌牌了?他终于还是要来跟自己争宠了吗?怎么可以给他牌牌?
但没人理会它的不满。
“不对啊宋槐京,你怎么会刷到那种微博?”
顾屿回过神终于想起来问为什么宋槐京无缘无故能刷到那条微博,在顾屿怀疑的目光下宋槐京不以为耻,反而理直气壮:“我搜到的。”
“……”他这么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逼着他看的呢。
也就是说他自己非要上赶着找不痛快,看到了还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顾屿还是气笑了,“哦,所以你自己要看,看完了还怪我?”
“你要是没去就不会被拍了。”宋槐京不满道:“明明答应了我在家休息,转眼就跑出去私会野男人了。”
上回是那个赵煜,现在又来了个眠宿,本来以为就是普通交情,私下应该不熟,可是顾屿居然真的就去看什么破话剧了。
“私会野男人?”饶是见惯了宋槐京吃醋顾屿也还是要讶异一番,再看宋槐京表情,不像假的生气。
宋槐京哼了一声还要说什么,顾屿背过身叫他滚。
这下又捅了马蜂窝,本来就生气,宋槐京硬掰着顾屿回头看自己,看他半眯着眼打盹儿,拿脑袋拱他颈窝不叫他清净:“你别睡,还没说完呢,你答应了在家等我,为什么要去看话剧?”
“嘶……你有完没完了?”顾屿想给他踹下去:“我还没问你呢,人家给我送的票,你干嘛拿走?”
“……”拿走了有什么用?“那你不还是背着我去看了?”
“我困了。”顾屿揉了揉鼻尖,说话还带着鼻音,宋槐京越过顾屿上方去拿水杯:“吃了药再睡。”
“哦……这会儿想起来我是病人了?”顾屿冷笑,太阳穴发疼,再看宋槐京,拿着感冒药给他送到嘴边叫他张嘴,顾屿叼着感冒药就水吞下去,宋槐京才小声说:“不是你先勾引我吗?”
“我勾引?”喉结滑动一下,上面的牙印跟着滚动,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也跟着动,胶囊吞到了肚子里,顾屿侧目睨他,宋槐京不得不承认虽然是顾屿言语挑逗,但确实是自己先动的口。
可顾屿给他送礼物,还亲手给他套上,然后勾着颈环叫他顾屿的小狗…这怎么忍。
“我错了。”宋槐京立刻服软,但也没什么诚意,拉着被子给他盖到下巴,顾屿气的不行,抬起头露出口鼻以免自己被闷死:“开了暖风还给我捂被子,你想热死我?”
“不行,这两天要降温,你病还没好。”压着被子的动作不容拒绝,顾屿本来就疲惫,吃了药药效上来更困,也再没说什么,浑身黏糊糊估计也不会被允许洗澡,闭着眼打算就这么睡了。
他差点就睡着了,忽然听到宋槐京问:“你这几天是不是不开心?”
他猛地清醒了一下,没睁眼,呼吸也没乱,就那么躺着睡着了似的,感觉宋槐京把他抱的更紧了一点,宋槐京接着说:“你不高兴,但是不跟我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得到的喜欢加起来乘以十,乘以一百也比不上你给我的这些,你这么哄着我,自己不开心了却不跟我说,我有点不高兴。”
宋槐京以前没这么唠叨。
顾屿就那么躺着,可宋槐京知道他没睡着,他没忍住,把装睡的顾屿整个抱在怀里,他们身上还有彼此的汗水,顾屿有点烫,抱在怀里像一块炭火,宋槐京也侧过来,额头抵在顾屿额头跟他面对面,他又开始舔舐顾屿发烧起皮的嘴唇,喃喃不休地抱怨:“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但是你想要什么却不告诉我,有点不公平。”
最好的喜欢,最好的恋爱,最好的顾屿,他都给了。
顾屿微微回吻,舌头就顺势探进来,柔软的粘膜被粗糙舌尖探索,宋槐京的话停在了半途,顾屿首先想要反驳一下,却也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确实有点不开心。
所以只能慢慢地用这个吻回应他,表示也没那么严重。
边亲,宋槐京问:“最近你也没接什么工作,为什么啊顾屿?”
顾屿鼻子不通气,吻到一半不得不侧过头喘息,他想,原来那点不高兴真的被看出来了。
宋槐京给了他两秒,又探头吻过来,没多激烈,就是不愿意松开他,阻挠他顺畅呼吸,阻挠他视而不见自己的担心和不满。
顾屿藏着心事的唇舌因感冒而发苦,吻到的人也觉得苦。
一把枯萎的玫瑰,他小心地修整养护,养到完全开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卖相不佳过,才在某天忽然出现在他的床头,热烈盛开在宋槐京的好年岁里将他簇拥,在顾屿手里,一把无精打采的玫瑰也能有新生,他这么会喜欢人,又藏起来自己的心事不给人看。
在宋槐京逐渐深入的动作里顾屿察觉他隐忍的不快,他快窒息了,拽了拽宋槐京脖子上的颈环示意他停下,宋槐京抬头,顾屿平复好呼吸,但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宋槐京又想追上来亲,被顾屿偏头躲开了。
“我要窒息了,宋槐京。”其实不是不想说,是没法组织语言。顾屿抬眼:“想谋杀吗?”
——向来铁皮城墙的脸皮偶尔也会抹不下面子。也或许就是因为习惯了高度理智,习惯了冷静,所以更加不好开口。
“想啊。”宋槐京忽然翻身将顾屿整个压住,盯着顾屿因生病而有些罕见脆弱的面庞,顾屿今天好脆弱,比往常都要脆弱,所以显得很需要保护,也叫人更有破坏欲:“我多想在床上弄死你。”
有多想,顾屿知道。每次上床顾屿都有种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上床、隔天世界就要毁灭的错觉。
顾屿的手还在宋槐京脖子上的颈环里勾着,呼吸急促好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嘴唇已经被滋润地不干了,但有别的地方在迅速地干涸。
本来没那么严重,可被关注到并且提出来之后,心里那一块忽然松动缺了一大块。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怎么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还在宋槐京不满之后变本加厉地烦躁。
一点小事情罢了,其实很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至少放眼眼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过得很苦,比他苦得多。
每个人的人生里都会有很多次岔路口的抉择,他这个甚至连岔路口都算不上,只是一点很短期的小小困惑罢了。
他明白,同时他也是个心智成熟很有主见的人,所以他更加明白当下这点困惑也许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考虑,只需要走出庐山就能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独自做了那么多人生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的人,现在被一个小自己好多岁的人这样追问,他忽然有些脆弱的感觉,也许还有生病的原因,他察觉今天的自己格外脆弱,格外渴望被填满。
他在这一刻觉得上方这个严肃盯着自己的人不是几年前沉默寡言的JING,也不是想尽一切办法闯入自己生活想叫自己收容的宋槐京,他是很想也来给顾屿遮风挡雨,叫顾屿依靠的。
就像自己想方设法叫他快乐那样,他也希望自己快乐。
顾屿在这一刻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莫名感动,莫名焦躁,莫名脆弱,而这些情绪都没法在这一时半刻找到出口。
过去那些年,如他自己所说的:喜欢顾屿的人很多。
顾屿得到的爱也很多,父母的,长辈的,朋友的,还有几段不甚完美但说到最后也是美好居多的感情。爱过顾屿的人很多,包括他的父母在内,那些爱却都是进退有度、点到为止的。
那么多进退有度的喜欢,所有人都体面地喜欢体面地付出体面地离开,可他总觉得不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父亲去世后江女士更是有过一段抑郁的时光,彼时江女士将他当作最后的依靠,当初家里那么大的麻烦他也能扛下来,可现在,只是点很矫情的愁结,却有人郑重其事地问他是什么麻烦,想跟他一起解决。
顾屿心想:小屁孩。可同时又很想缩进宋槐京怀里,很想听宋槐京说点什么——宋槐京那么会告白。
他现在必须得听这个人说点什么,否则干涸的那一块地方将会很难再有东西生长了。
他的人生在世俗眼光中可以说早早就获得成功了,可那些道理、他自傲的理智,这些或许能够叫他本就一帆风顺的人生更加顺利地走到普通人竭尽所能才能走到的地方,却没办法在眼前这点小小的困惑里起到什么作用,其实这很不应该,结果是什么他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顾屿的眸子里有罕见的茫然,甚至起了水雾,他皱着眉寻求安慰:“宋槐京……小鲸鱼……我的小鲸鱼……说点什么吧……说点好听的话……”
多告白几句,嘴里忽然好苦,想吃甜的,吃很多甜的。他很迫切地想吃糖。
许多年前的生日蛋糕,就吃了一块,江女士问他还要不要,他很克制地说不能多吃,牙坏了会不帅——三岁的顾屿就会臭美、知道克制了,快三十的顾屿却想吃掉一整个蛋糕。他也知道宋槐京一定会给他一整个蛋糕——宋槐京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其实他够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宋槐京望进了顾屿短暂迷茫的深海中,仍旧不知道顾屿不快乐的原因,听到他说想听点好听的,以往在床上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宝贝哥哥亲爱的,不厌其烦腻人地甜,可这一刻他也是茫然的。
不明白顾屿迷失在什么地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想要好听的。
他只有遵从本意的三个字,没多思考,没有技巧:
“我爱你。”
啊?顾屿茫然眨眼,比预想中扑面腻人的奶油蛋糕差了好远,但是恰恰好像又是他急缺的,会扑灭火焰的东西。
是这句,顾屿明白了,确实是这句。顾屿需要有人爱他。不是说喜欢和普通的爱,喜欢顾屿和喜欢过顾屿的人很多,太多了,他是说义无反顾倾尽一切地喜欢。
宋槐京总患得患失,可这些都是他应得的,谁拿了这么多喜欢还能不回报?何况自己给的那些又算什么?
顾屿看多了进退有度的喜欢,其实他一点都不需要互相尊重权衡得失的喜欢。不要我们彼此互相征求意见、权衡利弊,他也想自己有一天意外死了,有人为自己肝肠寸断。
要竭尽所能地喜欢。
他也会想要被钟爱,被偏执地、没有原则地喜欢,被告诉:“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而不是:对你好就做,对你不好就不做。
——喜欢宋槐京的原因是这样的,连宋槐京本人也要追问不解,所有知情的人都不理解,其实就这么简单。
你看,他心里全是我,我一蹙眉他就要担心大半天,追问我到底怎么了。
所以,你心如我心,我想你怎么样诸事无忧,你就也想我这样,所以你会敏锐地察觉我那一点点不快,没必要的事情也想听我说出来跟你分享,我没意识到这个需要跟你倾诉,你等到没耐心了就越过私人界限来逼问我——不同于别人,你当然能逼问我,我也不会因你的越线而不快,因为现在我们是最亲密的爱人。
最亲密,心也能掏出来。所以我喜欢你踩着我的底线,在我虚伪推拒的时候霸道地说:“我也不行,我就要亲。”
而我,纠结这么久,不是纠结于抉择的困难,而是就想听你说爱我,想听你说无论怎么样的我你都爱地要死要活。
顾屿心里的阴霾忽然散了。关琛也早都说过了,那天聚餐结束,还遇见了几个对他表白说很喜欢他的听众,他想要的其实就这些。
有人不辞辛劳工作是为了理想,有人埋头赶路是为了生计,还有人千里迢迢是为了来到顾屿这里。而顾屿,困惑脆弱片刻,其实答案也早就有了。
关琛试探问自己要不要入股开工作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段时间,其实犹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是人往往虚伪,因为自命清高和不屑名利,他又在山前退缩。
自从掉马回来,其实他没多少商配成绩,甚至代表作那一栏还是八年前的剧,能力高于自己的前辈同行那么多,可却因为过去的光环和顾氏的光环轻而易举拿到了很多。甲方邀约到了他这里,考虑到顾氏,考虑到他的人气,给他的报价多于同行却还要小心翼翼试探生怕自己看不上,有好些本子他不是没看上,而是在看到报价的时候他想:他们还有钱赚吗?为什么呢?这个本子是非我不可吗?
原因当然很简单,很轻易就能想明白,于是喜欢的本子也不想接了,他总会想这些是因为他真的合适还是对方只是找了个差不多的人,他差不多地工作,配合着炒作,然后再“双赢”。
他不是看不上炒作,也不是说现在的行业发展有问题,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这些只是因为他出身好,没有迫于生计的压力,他的烦恼说出来估计要叫人啐着骂何不食肉糜。
但他就是不想那样地往下走,好像跟自己回来的时候想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了,他想要的不是这些,可是想接着坐在话筒前面却要接受这些附加的东西。
他就喜欢不掺杂其他的纯粹,譬如宋槐京对顾屿的欲望,有人会畏惧,他不觉得可怕。
顾屿你啊,自诩不是俗人,其实也是俗人,怎么声名财宝人人求之不得,到你这里就开始烫手了呢?其实有什么所谓?问心无愧就好了。
“宋槐京啊……”顾屿低低地笑,化在了宋槐京的“我爱你”里面。
宋槐京盯着他,嗯了一声,以为顾屿要跟自己坦白了。
可顾屿说:“我也爱你。”
世人庸庸碌碌,多少人只敢胆怯地看一眼天上的月亮,又继续低下头追逐赖以温饱的六便士?[1]
而他只是恰好运气好一些,不需要为六便士奔波,却还自命清高,希望人生只有皎洁的一弯月亮,但月亮是可以在山涧也可以在珠宝滩的。
宋槐京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顾屿说:“睡觉吧,明天再跟你说好不好?”
宋槐京有点阴郁地垂眸,顾屿把他推下去,转而躺进他臂弯,他在心里想,自己也跟着宋槐京学坏了,学会装可怜了。
借着生病肆意妄为地索取本就泛滥的爱。
宋槐京问:“你不想告诉我吗?”
“不是不想告诉你,是现在说那些太煞风景了。”顾屿舔着又开始发干的嘴唇想喝水,但是懒得抬胳膊,悠悠叹气:“好渴啊,男朋友。”于是水给他送到了嘴边,但是看得出来不太情愿。
他喝完水,看宋槐京还是不乐意,只能问:“小朋友,你的月亮和六便士是怎么抉择的?”
“什么?”他抬眼,见顾屿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
宋槐京搂着顾屿重新给他压好被子:“月亮已经在怀里了,六便士总会有。”
“六便士有多少?”顾屿问。
宋槐京想:要是没有月亮,多少都行,有没有都行,要是有了月亮,就看月亮需要多少。但是这弯月亮不太需要六便士了,他就只能想办法给他别的不一样的,顾屿很贵重,他却只能回报一个不贵重的宋槐京,所以还要附赠很多才行。
“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顾屿嗤地笑了:“怎么是我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要养我吗宋槐京?”
“养啊,我太想养你了,给我养吧顾屿……”
顾屿忍俊不禁:“可是我很挑剔,也不便宜啊。”
“我知道。”顾屿有多贵重没人比他更知道,但是这么贵重的顾屿躺在他怀里给他亲给他抱。“所以要求你,求你给我养一只,求你了。”
给我养一只顾屿吧,要顾屿永远牵着宋槐京告诉他前面是什么,家在哪里。
“好啊,给你养……”顾屿昏昏沉沉闭眼,含糊地说:“顾屿已经在金山银山上了……”
所以六便士不着急,别为不值得的事情太为难自己,钱财粪土我说出来冠冕堂皇,但你要信我,无论你是乞丐宋槐京还是富翁宋槐京,我都是一样喜欢你的。
因为生病,贪心无限放大的顾屿终于满足。
第二天宋槐京也戴着口罩来上班,商黎感冒刚好,问:“怎么防护上了?怕我们给你传染?”
宋槐京嗓子全哑了,张着嘴没能出声,发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令人捧腹,罪魁祸首关琛路过,浑然不觉自己的过错:“你怎么回事儿?这样就别上班了吧,剩下那一半儿再给你祸祸了。”
[1]摘自《月亮与六便士》
第55章 今晚,楼道,明白吗?
宋槐京这个样子本来也没办法工作,来公司主要是因为有直播,《无所寄》的,原定是他跟顾屿一起视频直播,但是来公司的只有他一个人。
安青问宋槐京顾老师怎么没来,宋槐京说:“生病了。”
“啊?”安青震惊地看着宋槐京:“你声音怎么了?”
宋槐京戴着口罩,扭过头去咳嗽,安青立刻退开好几步防备看着他,惹得宋槐京白眼:“你不是被传染过了吗?”
“那不一样,万一交叉感染呢?你可是从外地回来的,说不定不是一种流感病毒!宋老师你等等!”安青立刻去找口罩了,宋槐京摘下口罩喝了一口水润嗓子,安青全副武装回来了,然后问宋槐京:“顾老师感冒还没好吗?那你怎么来了?”
听起来宋槐京也挺严重啊,嗓子都哑成那样了。
宋槐京沉默了一瞬。
今天本来他也不想来,直播在家也可以播,但他被扫地出门了。
昨晚是他算账,今早换了主场。
顾屿今天问他为什么要上网特意去搜他跟眠宿的东西,为什么最近上网频率很高,为什么莫名其妙吃飞醋。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被发现就被发现,主要是别的东西不能被顾屿看见。顾屿说着就要查他手机,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当时胆战心惊生怕顾屿从微博翻到别的地方。
不过还好,当时顾屿的注意力被他昨晚转发的微博吸引,无语了半天之后很果断地,宋槐京被赶出家门了。
昨天发第一期,讲的是反目成仇的主角重逢,再见面已经是无可转圜的国仇家恨了,顾屿转发带了第一期的台词:【今日城中哭号,来日必要祁狗的血来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