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然了，这次不能叫宋槐京背黑锅，毕竟顾屿在互联网神隐了，他本人出现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宋槐京倒是经常出现，但是也是个无情的转发机器，要么就是在网上噎人——上次直播之后宋槐京好像重新解除了封印，只要有人在他视线里提他跟顾屿关系不好他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追着怼，话里话外他们之间没问题，但是怎么看怎么闹心——经匿名论坛的‘业内人士’透露，两个人私底下就是陌生人，现在是因为宋槐京的逆反心理起来了，回声叫他“好好营业”他就‘好好营业’。业内人士酥鲤违心地在论坛发完混淆视听的帖子，从心里谴责自己，只好再顶着小号去鲸鱼超话发疯。
匿名论坛的业内人士透露私底下疯传，看热闹的还是嘻嘻哈哈说：没错，是这个味道，两个人的粉丝则认为家丑不宜外扬，索性没人在他眼前提顾屿，有人提就在宋槐京发力前先将对方骂到退避。
顾屿两个字在宋槐京微博几乎变成禁忌词。
宋槐京的人生忽然寂寞如雪起来，每天在小号看鲸鱼超话里嗷嗷叫，超话人数也嗷嗷涨。
【说真的，我再也不嫌他们两的营业太硬了，想先请顾老师在互联网出现一下，协议夫夫也好，缺德糖也好，先给孩子吃一口吧[委屈 JPG.]】这条每天都被顶在超话最上面，但是无奈，祈祷无用。
——有人嗷嗷叫，有人每天打卡，分享听剧心得，也有人画Q版大头的CP图给他们了，还有人成天嚷嚷着叫他们的CP给一口饭吃，跟宋槐京看过的其他超话一个画风了，宋槐京忽然就觉得也没意思了。
尽管偶尔有人在里面哭丧着说他们的CP是互联网陌生人的时候宋槐京还是有种想要反驳的冲动，但是在大号怼人怼爽了，小号偷偷摸摸地不过瘾。
风平浪静，真是寂寞如雪，没意思的互联网，不如想想明天跟顾屿去哪里约会。
顾屿今天抛下自己陪江女士去听音乐会了，江女士以前在乐团弹过琵琶，后来不弹了，这次她从前参加的乐团巡演到京城，给她送了两张票请她去听，顾屿陪她去了。
刚出棚的宋槐京百无聊赖着拖延时间，等顾屿给他回消息，他的无聊停止在看到一条分析贴，说顾屿有圈内男友的时候。
才骚扰完顾屿问他晚上吃什么的宋槐京精神一震，那条帖子带着模糊的照片和微博截图，时间是顾屿参加动漫线下之后，起先拍到了顾屿关琛一起去活动场地，然后就是登机口的背影，顾屿墨镜白T消失在VIP安检口，然后就是顾屿转发宣传微博，显示IP所在地：浙。
紧接着就是顾屿出现在酒店地下车场。
再往下翻，拍到了电影院两个男人模糊的背影，是他们没错。
宋槐京头皮一紧，以为被发现了，然后就看到这条帖子以相当‘缜密’的逻辑分析出来顾屿的圈内男友是当时在杭州巡演的眠宿。
再往下一滑，看到顾屿口罩墨镜出现在京城话剧院的照片。
宋槐京：“……”
帖子出现在热门区域，因为宋槐京看过顾屿和眠宿的CP超话所以推送给他了，宋槐京自然而然看到评论区的呜呜呜，说搞到真的了。
搞到毛线真的了。
深吸两口气，宋槐京也还是没忍住，评论：我还看着那照片像宋槐京呢，而且杭州那天宋槐京不也有线下吗？那家酒店不是主办方安排的宋槐京也在吗？我还说顾屿圈内男友是宋槐京呢！
评论发出去两分钟，宋槐京被围攻了，有人刷了他主页，发现他主页都是跟今夜不停泊有关系的东西，呵呵笑着讽刺他：远古老阿姨啊？梦女不当了还是披皮CP粉来挑事？看看这是谁的地盘，ky4000+好吧？
宋槐京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冲浪小号历史悠久，之前为了存档，主页转发过一些跟今夜不停泊合作过的staff的微博，再往前翻还有他因为顾屿的诗睡了一个好觉之后的表白：【好喜欢……】后面跟着今夜不停泊的音频链接。
再往下翻，甚至还发了他跟今夜不停泊的聊天截图：
【。：困了
鱼骨：但是睡不着？
鱼骨：给你唱歌。】
配文：【又一个好觉】
再往下翻还有更过分的，虽然当年宋槐京年纪还小顾屿有收敛，但架不住本性喜欢找乐子欺负人，还有时候也会讲点哲学，故意用语重心长语气跟宋槐京开玩笑，这些东西被翻出来估计不太好。
当年做中抓CV几乎都会建群，剧组也会建群，粉丝加到配音演员的也多的是，也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而且当年圈子小，网络也不发达，也不存在过度解读之类乌烟瘴气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槐京迅速开了半年可见，也再没心情跟他们吵了，恰好顾屿回消息了：晚上不回去，要在家里吃，送了两条新鲜江团，忙完了吗？要不要过来一起？
于是宋槐京立刻下班，关琛探出头刚要找人搭两句台词，看到宋槐京路过刚要叫住他，然而宋槐京风一样路过恍若未闻老板的邀约。
商黎哈哈笑：“二百不是钱啊？”
关琛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说：“早退，扣绩效吧。”
棚里商黎疑惑：“咱们有绩效？”
关琛：“……你说得对。”
晚上留宿，宋槐京被提醒这个月还有三天，他的直播时长还差四个小时。
说实话不太想播，而且又不在自己家，并且他下午闯祸了还在想着要不要跟顾屿坦白。
护工小张今天有事，做好饭就回家了，饭后顾屿负责收拾厨房将餐具摆进洗碗机，宋槐京来帮忙，顺便找机会认错，不过进来了就忍不住黏上来了，顾屿在往洗碗机里加东西，拿着量勺舀了一下，才要叫宋槐京拿一下另一瓶，就感觉人已经到了背后很近的地方。
他回头，果然对上近在眼前的一张脸，似乎欲言又止。
宋槐京刚要开口，门口响起江女士刻意的咳嗽。
她还没到跟前，不过怕看到什么非礼勿视，先提醒两个人一下。
原本没什么，宋槐京却猛地退开一点，看上去有些心虚。
顾屿心想按理说心虚的应该是他才对——江女士始终认为宋槐京会被他欺负，时不时就要敲打自己好好照顾宋槐京，别老吓唬他。
因为宋槐京在顾屿跟前总是乖的过分，跟其他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对此，顾屿只能恳求江女士：少看一些网上没营养的东西。
——中午用家里的电脑，里面的浏览记录乱七八糟，都是跟他还有宋槐京相关的东西，最新的一条就是：感觉顾老师在回声很有威望，以某宋姓刺头为例。
不得不说，江女士的浏览记录很新潮。如果不是主角是自己的话。
顾屿现在已经很少上网了，最初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年纪——在宋槐京最近高强度上微博以及江女士这些乱七八糟的浏览记录出现在眼前之前。
还有某天围读的时候，小会议室里几个人奇奇怪怪的反应，他问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分享一下，酥鲤姜莹支支吾吾，商黎满脸意味深长看着自己。
其他人也就算了，勉强还能说是因为年龄的原因，但是商黎跟自己同岁，江女士也对互联网热情高涨，这就不太合理了。
还是说，自己确实是被时代抛弃了？顾屿心情复杂。想当年，他也是泡在网上什么梗都不错过的，现在已经对那些提不起兴趣了，还不如在家撸猫逗狗。
江女士清了清嗓子，又等了会儿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以免看到非礼勿视的东西，才转着轮椅过来，看见宋槐京不自在的表情和顾屿有点神游天外的样子，暗地夸自己果然是个善解人意思想开明的好母亲。
好母亲江女士指着冰箱：“冰箱里有水果，下午才拿过来的，很新鲜。”
江女士面上温柔，眼神却在告诫顾屿：注意场合，要点脸。
然而事实上顾屿什么都没做，甚至两个人碰都没碰上，偏偏宋槐京低头摸着鼻子有点尴尬——就算有什么，刚才的情况也是宋槐京先动的手。
顾屿顶着莫须有的罪名耸肩，无奈地笑：“好。”
宋槐京心虚完江女士已经走了，顾屿说：“你先出去，今天不是要直播？”
“不想播，想跟你在一起呆着。”
他勾着顾屿的手指小声耍横，“等回家再说吧，你最近好忙，我都没什么时间跟你好好呆着。”
无名指被捏地发热，顾屿抽回手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下，开了冰箱拿出来里面的杨梅和丑橘，还没转身就被圈进怀里，宋槐京把下巴搁在顾屿肩膀上：“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儿吗？”
顾屿关上冰箱门，问：“多久以前？”
“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推拉门上反射着阳台上江女士抱着niko乘凉的影子，猫尾巴悠闲地在江女士膝盖上晃荡。
顾屿的脖子因为身后之人口鼻呼出的热气发痒，他说：“大概记得吧。”
“你的号还在吗？”是问当年他们联系的号。
“应该……不在了吧？”顾屿不太确定：“后来没有用得上的时候，很多年没看过，应该不在了。”
宋槐京闻声侧首，在顾屿脖子里胡乱亲，顾屿偏头躲开：“好了，你先去工作，我今晚还有点事要跟我妈聊，晚一点再见？”
才说顾屿忙的没时间搭理自己，转眼顾屿又要丢下他。
宋槐京不满极了：“我都在你跟前了，还是跟异地似的，话都没说几句你又要丢下我——我还有事儿想跟你说呢。”
顾屿低声笑，掐着宋槐京颌骨左右摇了两下：“那么多时间哪天不是你的？回家了就跟我妈多聊一会儿，别什么醋都吃，听话，去直播。”
“嗯。”宋槐京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就骗我吧。”
装水果的盘子放在台面上，顾屿指缝填满了宋槐京的手指。
顾屿说：“谁骗你了？我晚上又不是不回房间了，你好好赚钱——不是说了要养我吗？”
“养……”宋槐京被捋顺了毛，心想晚上要怎么跟顾屿坦白，又想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找个借口跟顾屿多呆一会，顾屿最近真的没事就在电脑跟前坐着，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宋槐京还以为顾屿说的聊事情就是闲聊，可收拾好卫生，顾屿和江女士进了书房，还关了门。
他跟那只猫又玩不到一起，于是只好去直播水时长。
突如其来的直播，宋槐京今天格外叛逆。
最开始还好好地，回答问题闲聊唱歌都算配合，后面有人催他们的主役合唱，宋槐京也没什么反常，说；“快了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找个时间我们去录了。”
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好的。
直到——
【呜呜呜羡慕可以近距离听老婆唱歌……】
在看到说话的人顶着“顾屿我老婆”这个ID的时候，宋槐京的笑容消失了。
虽然没开摄像头没人能看见。
但还没有发作，他忍了一下。毕竟顾屿说了，太幼稚了不讨人喜欢。
无聊的醋，可吃可不吃。
但是又有人说：【录音的时候替我向顾老师表白，真的很喜欢他！】
宋槐京冷哼：“不要！”
【？？？听出来几分傲娇？是不是吃醋了？放心我是海王雨露均沾！！妈妈也爱你！】
宋槐京凉飕飕说：“呵呵，人还是应该专一一点。”
【怎么有股子阴阳怪气味儿？】
【你什么时候走这种路线了？】
【有点茶hhhhh】
【所以顾老师知道你背地里这么小气吗？人家就要表白！就要！就要当花心大萝卜！】
宋槐京冷哼，语气愈发冷酷：“我就不转达，就不！”
【……】
【逐渐幼稚】
宋槐京记下了这个ID，一边直播一边去后台举证违规ID，提交了之后很快意见返还：举报失败。
他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意，回到直播间页面，看到有人在问之后的工作安排。
“最近挺忙的，在给一部动漫配音……呵呵，你说我会不会告诉你……”
宋槐京看了一眼时间，提醒众人：“还有十三分钟就下了。”
【着什么急！没算错的话你还差两个小时！为什么这么快就下播了，你不会真的有情况了吧！】
宋槐京接着回答，看到浑水摸鱼的一条：【顾老师最近在做什么！他又在互联网消失好久了！上次见他还是《无所寄》直播！】
这条被很多眼尖的人看到了，刷地巨快要刷过去别给宋槐京看到——前面提了顾老师没两句宋槐京已经开始了，虽然不比微博上火药味十足，但是也没人想听他阴阳怪气。
顾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宋槐京正在说自己：“顾老师最近配导工作比较多……都是之前积压的……配音最近不多……在忙什么……跟你有关系？”
【又开始了】
【……还以为你成长了，算了不问了，反正完结FT我还能见到脑婆！】
讨厌的ID出现，宋槐京又黑了脸。
听见宋槐京吃醋，顾屿无奈，推开门的瞬间，宋槐京眼睛亮了。
“好了我下了！”说完迫不及待点了结束直播，毫无预兆消失在直播间，徒留一堆人面面相觑。
【不是还有八分钟吗？】
【？？举报他时长不够！！！】
第64章 你他妈有病吧？
宋槐京这几天有点反常，首先最近总是请假，有工作就积在一起加班配，没工作的时候经常不见人影早出晚归。
又是一天，顾屿还在棚里，宋槐京路过4号棚探头进来，见众人正在聊刚才的片段，没打扰讲戏的顾屿，合上门又走了。
轻微的响声引来众人侧目，看到宋槐京路过，姜莹说：“小宋老师进来怎么又走了？”
顾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宋槐京发来消息，说：“我今天有事，先走了，要是等下班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回家。”
【晚饭也别等我了】
他看完就没什么表情扣上手机，棚里有点安静，商黎跟姜莹对视一眼，没作声，顾屿说：“再来一次吧。”
更觉得不对劲了。
卡卡从机器后面抬头，几人交换眼神：
卡卡：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不太对？
姜莹：不会真的吵架了吧？
商黎：没听说啊？而且看上去还挺平静的？
卡卡：你不懂，平静才不对。
姜莹：是热恋期过去，热度降下来了？
卡卡：热恋期过去地这么突然？
确实不对，自从二人关系公开，宋槐京在公司嚣张到无法无天，没工作的时候恨不得24小时黏在顾屿身边，但是最近几天来去匆匆，居然都没时间黏着顾屿了。
要说闹矛盾了，好像是没吵架，但是也不对劲，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谈恋爱嘛，还是得好好花时间维系感情的。
眼下这样子，宋槐京神龙见首不见尾，顾屿似乎一点不在意宋槐京的异常，宋槐京要走就走，没走的时候出现在他周边也没过问的意思，要说是腻了，人家好歹七年之痒，这两个人痒地也太快了。
姜莹又看了一眼垂眸看剧本的顾屿，眨着眼睛担忧两个人的情况，顾屿好似没有察觉这些人的目光，又问了一遍，“准备好了吗？”
下班的时候宋槐京果然没能回来，顾屿独自回家，家里也空荡荡，猫送去江女士那里了，他在跑步机热好身换了哑铃做无氧，等一套练完，宋槐京还没回来。
下午的时候没给他回消息，宋槐京也没反应，照往常怎么也要问到顾屿回复才肯罢休。
看得出来他最近确实很忙。
顾屿难免想起江女士说的，宋知时保外就医了。
目前为止，宋槐京在他跟前对宋家的事情只字不提。
最开始顾屿不知道他是那个宋家的人他就不说，后来顾屿知道了，甚至还在看到他们小时候偶然的合照之后说起过，宋槐京也还是没说过宋家的事情，对他的过去也是模棱两可不提起。
顾屿能在江女士诧异的时候很理智地说他们的关系没问题，却很难在这样的时候继续冷静下去。
健身结束又冲了个澡，顾屿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看文件的时候门锁才姗姗来迟响动一下，宋槐京拎着单肩包进门，看到书房灯亮着，走过去，顾屿果然又在忙。
他问：“是公司的事情吗？”
顾屿听到问话缓缓转过头，宋槐京脸上有很难掩藏干净的疲惫，却还在此刻勉强打起精神冲他笑。
真有这么累吗？宋槐京？顾屿在心里问。
这么累，但是只字不提。
也不知道是谁跟自己说不公平。
明明说过很多次了，他们应该是最能互相依偎的关系。
顾屿合上电脑：“一些杂事，你忙完了？”
宋槐京忽然有点心虚，因为最近他早出晚归，本来还考虑怎么跟顾屿解释，可顾屿的不过问反而叫他更加不安。
他丢下包走进去，坐到顾屿旁边，拖着顾屿的椅子到跟前，想把他抱在自己腿上，但顾屿拒绝了。
“我洗过澡了，你身上有灰。”
宋槐京收回手：“那我先去冲澡。”
洗完澡，顾屿在床上拿着iPad看剧本，屏幕光映在眼镜上，这么一副场景叫宋槐京心安。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上床，圈着顾屿的腰，问：“我最近太忙了，你是不是不高兴？”
他问完，卧室里寂静了片刻，屏幕没有继续往后滑，顾屿却也没动。
宋槐京心想要不解释几句，转念又想等最后尘埃落定了再跟他说，抿了抿唇，尚在纠结，就听顾屿说：“没有。”
顾屿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宋槐京有点怀疑，因为这几天顾屿情绪不高，虽然看着没生气，但是也有点冷淡，可顾屿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骗人……
而且听到说没有，宋槐京又有点不高兴，就好像自己被忽视了。
但他确实腾不出手，便只能先认错：“是有点私事还没处理完……再要不久，年前可以处理完。”
顾屿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接话的意思。
“不早了，我们……”宋槐京话说了一半，屏幕暗下去了，顾屿说：“那就休息吧。”
照例想要晚安吻，薄荷味的唇贴过来，才蹭到下颌，顾屿说：“晚上跑了步，有点困了。”
宋槐京这下确定了，顾屿确实不高兴。
可是眼下他也没有办法，确实腾不开手。
他抱着顾屿，在他散发着沐浴露香气的颈间讨好地蹭，说：“我很快的。”
这回索性连一个兴趣怏怏的嗯也没有了。
睡到半夜，宋槐京口渴起来喝水，才想起白天还有消息没有回复，点开短信，上面几句话很简短：
【槐京，听说你在京城，你爸想见见你。】
【这周有时间吗？】
顾屿就在身边睡着，呼吸均匀，白天懒得回复，这会儿忽然想起来，看到短信还是懒得回复。
耳朵里的声音杂乱无章，宋槐京丢下手机到另一边，贴上去从后面搂住顾屿接着睡，躺下去了又摸到手机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他想：可真恶心。
第二天还是一起出门，冰箱里有芝麻烧饼，宋槐京拿出来放在微波炉叮了一下，又热了牛奶，两个人面对面安静地吃早饭，宋槐京频频看顾屿，多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昨晚睡到半夜，他忽然想跟顾屿说点什么了，可他发觉顾屿不问的时候，他很难有开口的契机，也很难条理清晰地把事情讲清楚——最主要，他不知道顾屿想听的重点是什么。
一晚上过去，非但没想好怎么哄人，反而更加烦躁。
他才发现之前他以为的突飞猛进都是因为顾屿的推动，顾屿把握节奏的能力一向突出，他停下了，他们的关系就陷入僵局了，他们的一切走向，都在顾屿手里。
宋槐京想：你可真废物。
当不好男朋友，甚至当不了一个正常人，就连怎么道歉哄人高兴都不会。
顾屿抬眸看他半天没动：“吃好了？出门吗？”
刚进公司顾屿就进棚了，宋槐京给他泡好蜂蜜菊花送进去，姜莹看到这个配置就问：“顾老师又上火了？”
顾屿没吭声，宋槐京说：“有点。”
在一起这么久，别的不说，对彼此的身体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顾屿身体还不错的，除了那次回声全员都未能幸免的流感以外几乎不生病，但是他很容易上火，今早他看到顾屿眼睛又有红血丝，嘴唇也有点干。
顾屿不说话，气氛就有点冷。
宋槐京放下水杯，说：“你多喝水。”
顾屿掀了掀眼皮，淡淡应了一声。
姜莹在吃瓜小分队里说：完了，好像真的吵架了，顾老师冷着脸好可怕。
卡师傅：？？？
卡师傅：什么什么？我刚要进去？气氛凝重的话我就先避一避。
姜姜姜：挺凝重的，建议待会小宋走了再进来。
商黎：吵架了？我爱听，我来了！
姜姜姜：没吵……
卡卡正要扭头，跟大步过来的商黎撞上了，商黎一脸兴奋要去围观，两人还没开口，宋槐京出来了。
“唉……小宋……”商黎摸了摸鼻子：“进棚了？”
宋槐京点点头，走了。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卡卡：“这是……”
商黎挤过去跟卡卡头对头小声说：“跟你说个八卦，昨天啊……”
那边在说，这边宋槐京也知道了这件八卦，他跟顾屿的。
前一天有个甲方找过来，有个本子想叫他跟顾屿二搭，挺不错的本子，顾屿拒绝了。
就是现在他手里这个本子，他看完了，人设还不错，关琛的建议是可以接。
——他可以接。
顾屿已经拒绝了。
而昨晚，顾屿在看别的剧本，甚至没有跟自己提起来这件事情。
宋槐京蓦然间觉得被抛弃，重建的城邦霎那间轰然倒塌，脑子里嗡嗡乱响，关琛放下本子就出去了，隔音良好的棚里只有他一个人，话筒中原本细微的电流声蓦然之间被放大数百倍，成了不能忽视的噪点炸开在眼前。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看着上面归属地京城的号码宋槐京心烦意乱，捂着耳朵要挂断却点到了接通，里面首先是虚弱的呼吸声。
“是……槐京吗？”
宋槐京捂着耳朵阻止那些噪音入耳，可非但没有成效，就连电话里微弱的人声都加入进来成为折磨他的一环。
“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复……我想……见见你……”
他分几次才说完一句话，宋槐京握紧拳头用力按压太阳穴，喘着气问：“你他妈有毛病吧？”
那边安静了一瞬，然后是更加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是有……我快死了……好歹父子一场，我希望你能来见我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