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总是讲究一个先来后道。董先生若没什么事，我们就此别过。”司衍含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董瑞听见司衍开口，这才看向司衍：这个Alpha对自己的敌意很大啊。
他本人是搞艺术的，人文情怀比较重。虽然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想要一日三餐的Omega，还有了家属。他如今放下念想，就对着人家Omega看几眼，Omega本人都还没说什么，Alpha就要将枪口指向自己。
真是，他是不是忘记说，自己最讨厌这种被人拿枪指头的感觉？
所以，原本没什么其他心思的董瑞这会临时生出了许多心思，“我最近正好想找一个珠宝加工的企业，我看你们更像是来这里出差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渠道？我对X区还算了解，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应该可以尽一点我的绵薄之力。这样吧，这里谈话不方便，二位等会儿要是有时间，我请二位吃过饭？”
董瑞这话说得极为巧妙，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需要，一方面又表达了自己合作的价值。
这样有利益往来的话语，听着才让人放心，也更不易拒绝。
然而，让董瑞失算的是，商舟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司衍就没考虑过答应这顿饭的想法。
商舟从小听到这样的话数不胜数，但是不得不说，董瑞的话说得很漂亮。商舟不动声色的认真打量了董瑞一眼，确实很有气质，行为举止恰到好处，不逾矩，不轻佻。有商人的精明，又有文人的风情。
话语间的半真半假，和生意场上听见的也全不一样。
是一个有趣的人，适合交朋友，但不宜深交。
只是他等会和司衍还有事，确实去不了。商舟挂着适宜的微笑，婉拒：“今天我和我爱人确实还有事，若是下次有缘再见，我请你。”
董瑞看见商舟对自己的态度，直觉自己这顿嘴上的饭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好就收：“也好。那我便不叨扰你们了。”
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挥了挥，询问道：“不然，先加个联系方式，若是商哥那边找到了合适的企业，方便联系我？”
董瑞目的是朝着朋友那边发展，再有机会就进一步。所以并没有给适合商业场合的名片。
商舟默认，掏出手机，互加了联系方式。
司衍听见了董瑞那声“商哥”觉得里面充满了无尽心机，看向他时的敌意压根就不屑隐藏了，含着警告意味，也和董瑞加了联系方式。
和董瑞错开后，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商舟一心想着原石，没注意到司衍心不在焉。
司衍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刚才商舟和那个alpha讨论自己全然不知道的一个东西，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特别是那个Alpha还对商舟怀着那样的心思。
商舟对人一向冷淡，但是刚才他感受到了商舟对那个Alpha不一般都态度。虽然他真的商舟没有其他意思，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舒服，就是不想任何人看到商舟。
一方面他想弄死那个Alpha，一方面他又想撕碎商舟，锁住他……
他觉得他已经疯了，掐了掐手心，将理智收回笼。
他知道商舟没有这个意思就好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和旁人无关。商舟肯定不乐意自己锁住他。
商舟必然也不喜欢自己这样，他的爱不应该成为束住他脚踝的镣铐。
他的舟应该远航，他只要一路瞭望就好，成为他背后的坚盾。
司衍这么想着，压下他心里将近变态占有欲。
“司衍。”商舟突然叫了他一声，随即将一个石头拿给他，“你看看，第一感觉喜欢吗？”
那是一块两指宽的不规则圆形石头。石头的皮上面有一道裂开的缝。司衍觉得商舟和他讲过，那是“窗”。只是开的“窗”比较小，司衍没看出什么。
第六十四章 饿了
“嗯，还行。”司衍反正看不出什么，不过商舟肯拿起来给他看的，必然是好的东西。
更何况，送石头的人才是最好的。
商舟一向不喜欢情绪外露，但是这会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开心。
和老板问了价格之后，商舟直接付了款。拿着那块小石头走向司衍身边。
“看它的皮壳和开窗，里面的材质应该还可以。”
司衍看着商舟的眼睛，接过石头，仔细看了看，最后说：“你送的就是最好的。”
他发现自从和司衍在一起之后，司衍就时不时说一句情话，莫名撩拨。平时没有他也没太认真，这会儿却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烫。
“其实，我那边还有其他的料子，但是不是和你一起买的，除了资本价值没有其他意义。”商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解释了一下。
“你这是间接和我表白吗？”司衍眼里闪着光点，一脸期待。
“嗯。你也可以这么想。”商舟对于这些事承认得毫无压力。
人闲车马慢，路遥星亦辞。
商舟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试，觉得和现在这个情景无比贴切。
“你喜欢什么？到时候用这块料子做一个给你。”
“你。——自由发挥，现在说出来到时候都没有惊喜了。”司衍之前的心情扫去了一大半。
商舟想了一会儿，说了句好。
说得有些随意，但司衍却听出了一股郑重的意味。
出了那一片连贯交错的别墅商业区，两人到了街道。
夜晚的霓虹很亮，暖黄的路灯照着归人走向一方炊烟。
商舟和司衍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但是此刻周围模糊得好像只剩他们两个，四周寂静。
这时，商舟突然抬提看向被照亮的黑夜，他看见了月亮——月亮很亮，就像他旁边那个人的眸子一样。
“今晚的月色很美。”商舟看向司衍，无声地笑着，对着Alpha的侧脸落下一吻。
今晚的夜色很美，我喜欢你。
Alpha恰好转头，两人唇角交擦而过。司衍抬手扣住商舟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恍然间，再亮的霓虹好像也失了光彩……
两人在外面又逛了一圈，回了酒店。
房间提前开了暖气，现在暖烘烘一片。
商舟脱下身上的外套，解开两粒衬衣扣子。他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圈，总觉得身上一股其他的气味，不太舒服。
还在思考间，商舟突然发现肩上一沉。
司衍靠着商舟的肩膀，蹭了蹭那人的脖子。
发梢的尖刺扎在商舟的皮肤上，传来一阵痒意。
“商舟，我饿了。”司衍从后面抱住Omega精瘦的腰肢，手指不太老实地勾起扎在皮带下的衣摆，声音带着几分撒娇。
“我们不是刚刚吃完饭吗？”Omega声音淡淡的，眼里却是笑意，声音带着些无奈和沉溺。
“我想吃粥。”司衍声音染上几分情欲，贴着Omega的耳鬓。
他低头细细吻着商舟的脖颈，双手移动到商舟的皮带处，以行动代替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空气中传出咔嗒的声响。伴着拉链移动的声音，空气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细哼。
两人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交遇，房间暖色的灯光给紧贴两人渡上了一圈光轮。
雪松信息素包裹着他怀里的Omega。高定地西装裤松松垮垮地搭在Omega的盆骨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两人没去理会。电话铃声再次想起，过了一会儿又自动挂断。第三次响起时，商舟终于伸出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点击挂断。电话终于没再想起，却在下一秒弹出一条短信。
商舟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直接松了劲，手机顺势滑落无声地掉在地毯上，屏幕慢慢熄灭。商舟得空的两只手下移握住司衍的手，像是某种服软。
司衍咬着Omega已经红成血滴子的耳垂，滚烫的温度传至舌尖，手里却没停下动作。
商舟被Alpha弄得双腿瘫软，整个人都靠在Alpha身上。
Alpha的胸膛很宽阔，隔着皮肉，他听见Alpha有力的心跳声，有些快，又很滚烫。
司衍给商舟揉得很舒服，他看着自己的Omega慢慢沉醉，却突然使坏，抬起Omega的一条腿搂着人往空中带。
商舟之前说的那些各取所需，是这样吗？
突然的双脚离地，商舟闷哼一声，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Alpha身上。
司衍嗅着空气中的玫瑰气息，他凑到商舟腺体处，咬开Omega的脖颈，缓缓注入信息素，打上自己的标记——现在玫瑰在他身下泛滥。
五指突然传来一阵黏腻感。司衍终于松开手，往上扯开Omega衬衣。
Alpha底哑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带着诱哄：“商舟，你之前和那些各取所需的人是这样么？”
商舟听得不太真切，艰难转头，反问：“什么？”
商舟的声音沾着欲，眼里蒙着一层雾，和平时的他全然不同。
司衍觉得这样的商舟才像是一个正常人，有情绪，有欲望。
“我说，我爱你。”司衍将人放到床上。语气无比温柔，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
强烈的胀痛撕碎了商舟嘴里的字词，成了一阵闷哼。
商舟眼里溢满生理泪水，死死掐住司衍的双臂。一口咬住了司衍的肩膀，嘴里传来一阵铁锈味。
司衍吃痛，却浑然不在意，手指划过商舟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唇齿相依，两人的嘴里都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酒味，离开时，两人嘴里都多了一些腥甜的味道……
房间一片凌乱，浴室传来水声。
两个小时后，司衍抱着商舟走出来。
司衍轻手放下昏睡的Omega之后，光着脚走到地上那堆衣服旁，从里面翻出司衍的手机，解了锁：
「这边情况不太好，你早点过来，提前动手吧。」
发信人备注赖特。
商舟和他说过赖特的事。他多少知道赖特讲的这边是指什么。
司衍关了手机，悄声回到床边，抱着商舟轻轻躺下。
商舟从没和他讲过商氏总部的情况已经裂成这样了，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他牵涉其中。但是，只要商舟在这里面，这件事，他就管定了。
第六十五章 算了
次日，商舟微微蜷动着手指，下意识抬手。司衍闭着眼轻轻抓住他的手，嘴里说道：“乖，再睡一会儿。白天没有安排。”
“嗯。”商舟声音染着睡腔，听起来有些迷茫。
司衍抱着商舟磕闭着眼。商舟有个习惯，就是醒了之后再入睡就很困难。这会儿平躺着，睁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动不动，直到思绪慢慢清晰，转头看了司衍一眼。
Alpha依旧磕闭着眼，可能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五官比平时要柔和，脸上也没挂着藏有攻击性的笑容。
商舟知道司衍没睡着，抬手描绘着Alpha的轮廓。他觉得这时候的司衍才是最真实的，安静又疏离。他一直都不知道司衍为什么就喜欢上他了，还喜欢了十多年。
他觉得他应该是不了解司衍的，直到现在都不是很了解。一开始没想过和司衍会走到这一步，最多算是兄弟，只要对自己切身的利益有好处，他对于司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并没有兴趣。至于现在，在他自己都不可控的时候，和司衍在一起了，他发现，对于他来说，司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于他无关痛痒，只要是这个人，就对了，不是吗？
他就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他厌恶被标记的依赖感，也讨厌感情给人的羁绊感。甚至当时鬼使神差地说要和司衍试试的时候，他都已经想好了退路——被标记，然后洗标记或者切除腺体。
按各取所需的角度来说，他付出的代价多少有一些不值。所以，其实他想，司衍对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他心里应该是想和司衍在一起的。只是他习惯想好最坏情况下他可以走的退路。如果他觉得值得，并且代价他可以承受，那么他就会去试一试。但是从他和司衍在一起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一切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司衍悠然睁眼，吻了吻落在他唇角的食指：“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Alpha还挺帅的。”商舟轻轻开口。
司衍听着那句“我的”，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随后狂跳起来。
司衍的眼睛很好看，因为常年笑的缘故，微微上挑，这会儿要溢出笑来。
两人闹了一通，基本都清醒了。商舟习惯性的往床头柜摸去。突然想起手机昨天被自己扔掉这会应该还躺在地上，刚想收回手，谁知下一秒手指就碰到了手机。
商舟拿过手机，心想大概率是司衍放床头柜的，那他应该看到消息了。
按亮屏幕，果然商舟在上面没看到未读信息。最后找到赖特的页面，看了一眼消息后关掉手机。
商舟对司衍私自查看他手机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只是，司衍应该猜到了什么，说实话，他并不想司衍参与其中。
司衍围着条浴巾，露出健壮的胸膛，肩膀上一一个明显的牙印。他刚刚打开浴室门，就看到商舟拿着手机正在看消息。
“我昨天看到了你的信息。”司衍走过去主动解释道。
商舟没太大反应，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司衍看到上面备注名字“历池”，站在一旁，不凑近也没离开。
商舟看了司衍一眼，接起电话。
“司总，我们到M国了。不过商氏总部的人以保密为由拒绝对除商氏之外的企业公开原石产业链。”历池简短的反应问题。
他前天打到M国，和总部联系这件事。安排的第二天考察。谁知道电话里讲好的，第二天去的时候，全程打马虎眼，一直找理由推脱。第三天总部换了一个人带领考察，那人虽然嘴上说考察的事，实际一直将他们拖在公司总部，态度敷衍的很。
这边商舟听了，没表现出惊讶，淡淡说道：“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亲自过去。”
已经明里暗里打算压死自己的董事会，哪来的心情管你这个最大的股东交代的小事，毕竟这都得耗精力。
“那我们需不需要继续待在M国？”
“嗯 。继续待着吧。给你们公费度个假。”
历池冷静的回了句好，再安静地等自己老板挂完电话。实则他内心已经震惊了。
明白人基本都看得出来，商氏总部极其不配合最大股东的工作。商总居然这么平静，还是说商总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果然，大佬的世界我不懂。
这边司衍看着商舟挂断电话，然后看向他：“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商氏内部乱得很。你昨天应该看到赖特发的信息了。”
“嗯。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司衍本来还在想商舟要是知道自己私自看他的消息会不会生气，毕竟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 。谁知道商舟全程这么平静。他暗自腹议，这才是商舟啊，什么时候都很冷静。
但是知道商舟并没有怪自己私自看他手机，他反而一些失落。他潜意识希望商舟因为这件事生气。有情绪的商舟让他觉得更像一个人，一个爱他的人，一个在乎事实的人，而不是一个冷漠的机器，什么都无所谓。
“既来之则安之。司衍，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商氏四分五裂。我不希望你干涉其中。”
“嗯。放心吧。”司衍没正面回答。
“司衍，我是认真的。我不希望你管这件事。这是我自己的事，明白吗？我会自己去划一个句号。”连带着过去二十几年所以的事，在这件事之后断干净。
商舟的话说的很强势，带着不容拒绝。
司衍很想说，那在你眼里我是谁？司总？——我是你男朋友，你把你的事和我分得怎么清楚，断的这么干净，我会不安，会怀疑当初我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因为你觉得可以和我各取所需？
压在心里一直未曾拨开的种子，隐隐开始抽芽。
司衍最终没有这么说，他有预感，如果他说了，他和商舟之间，大概就会这么算了。他放不下，也不舍得这么一个人。
他不可见地呼出一口气，最后温柔地揽过商舟，轻轻开口：“那你守护商氏，我保护你，好不好？”
商舟听后心里却像一个大石头一样，堵的慌，烦躁得很。司衍将这两件事挂钩，等同于间接说他还是要掺和其中。
商舟忍着即将耗尽的耐心，不予过多争辩。
他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感情这件事的麻烦。商氏这颗雷在他身边埋了二十年，他本来就烦的不行，如今却还要顾及到另一个人的情绪，甚至自己还需要消耗更多的情绪在另一个身上。
他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先吃饭吧。”
两人没下去，叫人将午餐送到了房间。全程安静。
司衍有点受不了两人这样的气氛，咽下嘴里的食物，犹豫几秒，最终开口挑出话题：“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没。”商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
一时无言，司衍最后放下筷子：“我吃完了，下去转一下。”
两人都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消化今天的情绪。冷静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
商舟点了点头，随意夹了撮蔬菜。
门被开起又被关上，司衍提着自己的外套往外走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商舟往门口看了一眼，没看清楚司衍的表情。他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确实应该出去透透气，房间太闷了。
商舟放下筷子，叹出一口很重的气。他光着脚，径直走到床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房间的光自然多了。巨大的落地窗外有一个小阳台。小阳台的台面往外延伸出一个可坐的小阶梯。
商舟穿得单薄，打开窗户后，外面的冷风一直往身上吹，冻得他的五指有些僵硬。但是商舟却觉得莫名舒服。凉凉的空气冲入鼻腔，刺激心腔，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在阳台边站了很久，起初是看着底下来来往往地车流，后来视线逐渐失焦，四周渐渐平静下来，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风声，好似可以与它融为一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到某种境地，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意识一片空。但是，他这是这么平静下来了。
站到脚底发凉，他才缓缓转身向屋子里走去。回来时，商舟披了件外套，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和A5素描本。
风微微带起商舟的大衣衣摆。他坐在延伸出的阶梯上，面色平静，无人知道他的想什么，安静得像一幅画。现在的画中人手里握着铅笔，在那张空白的纸上描着什么。
司衍没看到这样的一幅画，他出来宾馆之后，就想在附近的街道上慢慢地走走。谁知才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一个眼熟的人。
“司总。真有缘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董瑞着实没想到出了跑个景遇到了“熟人”。
董瑞今天穿得很休闲，白色的风衣外套被风扬起弧度，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艺术的性感。
相比之下，司衍就随意多了，头发还是刚睡醒的样子，三七分开，额前有几撮遮到眼睛。但是司衍周身的气场比董瑞凌厉得多。
董瑞看商舟不在，然后像是没看到司衍脸上的不悦，友好地明知故问：“司总，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呢？”随即挑眉笑了笑。
司衍心情不好，平时的谦谦君子笑压根本懒得挂，再加上眼前的这个Alpha还对商舟有意思，司衍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我对觊觎我东西的人，向来喜欢直接动手。”
“你的，东西？”董瑞没在乎司衍的威胁，反而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像是在仔细品味司衍的字里行间，“我觉得你很不尊重他。你觉得呢？”
司衍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他：“我觉得？——我觉得你在找死。”
董瑞看出司衍是认真的，他感应到了司衍释放的高阶压制信息素，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司总，何必动怒。”董瑞干笑几声，“我对有主的Omega不敢兴趣。”
但是不是还有一个词叫“易主”吗？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司衍压制信息素并没有释放太多，轻哼了一句，冷笑道：“最好这样。不然我不介意提醒你。”
董瑞眯了眯眼睛，神色冷了几分，何曾几时有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他？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司衍确实更适合站在那个Omega的身边。
两人不欢而散。
司衍坐在一个咖啡厅里，面前摆着杯咖啡，正上方还冒着丝丝白气。看着窗外来往的人流，想起司衍还有刚才董瑞的话。
从最开始商舟对他带着距离感的友好，到后来逃避性的疏离。后来商舟说想和他试试，不习惯的开始，到后来可以纵容他的一系列要求。商舟晚上不喜欢吃东西，但是可以陪着他一起。商舟喜欢熬夜工作，但是他不喜欢，所以商舟可以为了他改掉。商舟说讨厌被标记，但是又可以纵容他多次注入信息素……
明明他们两朝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今天的事好像是镜子上出现的一个小裂口。提醒他，他们之间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稳定。当那个小裂口越来越大，这块镜子便会裂开。
他们之间一直存在问题，从那晚说在一起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开始存在。
他不去问商舟为什么突然要和他在一起，商舟也不想解释。他不去细思商舟为什么总是将我的，他的，分得那么清楚。就连在同居这件事情上，商舟带去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他所喜欢的那些瓶子，他从没想过要将它们搬到自己哪里。他知道，这些问题就像是堤坝上卡在关键位置上的，一旦触碰，就会决堤。
他和商舟是同一种人，那就是都会给自己留退路。商舟当初说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猜那时候商舟就已经预想了最坏的结局并给自己留好了可以承受的退路。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设想过如果真的和商舟走到岔路时，自己应该怎么办？他想好了每一步所以的可能性，亦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看吧，他们两都是这么的理性。说自私也好，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们都放不下自小带在身上的负累，做不动全身心地去爱某一个人，就更谈不上纯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所以有的爱里都夹杂着其他的东西，或许是喜欢，或许是执念，或许是欲……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或者其实没有什么最重要的。
眼前那杯咖啡已经温了。司衍没喝一口。他这时候突然很想商舟，想见他，没有理由。单纯地想见了见商舟，然后抱抱他。
他刚才设想了一下，如果商舟真的在某天离开，他会怎么样？
这是一件很轻的事，却是他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
所以，他想，如果触碰会决堤，那便束之高阁，不去触碰。
他现在要去找商舟了。因为想他了，所以就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