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洛凛这满脑子恐怖片的,哪里还能放楚尘离开,“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吧。”
“怎么了?”
洛凛其实是个胆子小的。
工作性质所致,他倒是不害怕什么脑浆啊,尸体啊,就是对神神鬼鬼的东西比较忌讳。一想起来整个晚上都别睡了,觉得哪儿哪儿都是鬼,生怕自己一开厕所门就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扑上来。
“我有点——害怕。”
这是洛凛罕见在楚尘面前服软。
“啊?”楚尘没想到洛凛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就是那个部长,说了一堆神神鬼鬼的东西,我脑补了一下就觉得挺吓人的,再说了那个异能者可能也盯上我们了,你一个普通人单独住多不安全。”
楚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学长是害怕这些东西。
说起来好像洛凛之前听到班上的同学要看恐怖电影和恐怖小说都会躲得远远的,楚尘以为他不感兴趣,没想到是真的害怕。
“嗯嗯,我知道了,那我就留在这里。”
楚尘乖巧地钻进被窝,然后贴着洛凛睡。
平日里都是累到睡着,今天却是被洛凛邀请钻进被窝。楚尘难免兴奋,估摸着今晚应该很难睡个好觉了。
洛凛就不一样了,他贴着楚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闭上眼脑海里的妖魔鬼怪也都悉数不见,意识迅速坠入梦乡。
只是梦也没有那么平静。
洛凛经常会做一种梦,梦里自己会不断地攀爬一段很长很长的楼梯。水泥台阶又破又旧,周围的景色像是小时候住的那种老式单元楼,墙壁上还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牛皮癣广告。每次在快要爬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洛凛会突然不受控制的往后方倒去,整个身体瞬间跌入冰冷的漩涡之中,随后便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失重感。
这样的梦境,很多人都会有。
但今天不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跌落,而是稳稳当当地爬上了最后一层阶梯。
紧接着他侧身看向左边。在那里,他看到一种类似于上世纪80年代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医院场景。灰绿色的门框,残缺老旧的塑料座椅,还有穿着白大褂来来往往的人。
下半层墙壁刷的绿漆,上半层是白墙,空气中泛起消毒水的味道。
很近,仿佛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够进入医院内部。
但不知道为什么,洛凛却下意识觉得离他们很遥远。
思考许久,洛凛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因为声音。
对,那些人明明在哭泣,在说话,在发牢骚,但是自己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所有的声音灌入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包裹了层水泡一样。
他无法读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直到——
他看见从拐角处走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全身包裹着黑雾,背对着洛凛,人们从他身边走过,却无视了这个奇怪的东西。
洛凛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来。
那张脸!
那根本不能被称之为脸,简直就是一团黑色的浆糊被粘连在了一起,根本没有正常的五官!!
但很快,那个怪物便张开了自己的嘴。
正如部长所形容的那样。
——“那是一张非常大的嘴,咧开的时候可以到嘴角,他的嘴唇像是被涂满了血一样鲜红,仔细看你会发现他根本没有牙齿,他的嘴里是一团更加黑暗的洞。好在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我,我就收起了自己的力量,从圣玛莉安医院离开了。”
不要被看到,只要不被看到就能够逃脱。
但是——
洛凛此刻,正被注视着。
楚尘睁开双眼,他起身坐在洛凛身上。
此刻,洛凛全身遍布着粘腻的黑色藤蔓。
楚尘直接上手将一根爬入洛凛太阳穴内的藤蔓给拽住,然后生生从洛凛的脑子里面扯了出来。
那黏糊糊的藤蔓脱离了人体似乎就无法生存,迅速干瘪衰败下去。而其他的藤蔓看到楚尘不好惹之后,纷纷钻入床底,消失离开。
楚尘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被对方找上门了嘛?】
“不好说。”
比起追查异能者,楚尘现在更关心的当然是洛凛的安全。
他很害怕刚才的藤蔓会对洛凛的身体造成损伤。
不管了,先喊醒再说。
“学长?”
楚尘晃了下洛凛的肩膀。
在洛凛刚刚的梦境中,他被那个黑色的身影紧盯着,随后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扯住自己的后衣领,将自己迅速拉离医院。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楚尘呼唤自己的声音。
“怎么了?”洛凛揉了下眼睛,双眼清明后,他看到楚尘坐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的姿势无比暧昧。
楚尘这是——开窍了?
没道理啊。
这种事应该跟自己商量着来啊,大半夜的搞偷袭有什么意思,还得是人清醒着做才好——
洛凛这边想入非非的时候,楚尘却摇晃着手里干瘪的藤枝:“学长,你刚刚身上缠满了这个东西,还一个劲儿地往你脑子里面钻,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扯出来。”
洛凛赶紧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他接过了藤蔓,起身点开灯,在灯光下看了好几遍:“你认识吗?”
楚尘摇头。
联想起刚刚的梦境,洛凛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下床打开客厅灯光,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身体。
将所有能够脱掉的衣服全部都脱掉,最后只剩下一条内裤。
他常年保持锻炼的习惯,体型和肌肉都相当美观。可是楚尘却没有任何好心情去欣赏洛凛身体的风光,因为他看到了洛凛的后腰上出现了一块黄色的水疱。
很小,远处看像是一块蜜蜡琥珀静静地伏在人的身上一样。
他被盯上了。
第104章 圣玛莉安医院 水疱 (十五)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我们在调查他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给我来了一下,”洛凛穿上衣服坐在沙发上,自嘲着自己当时在楚尘打针的时候觉得角色分配不合理,不应该让楚尘打针,现在还真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楚尘暗自捏紧了拳头。
【胆子真大啊,敢碰你的人。】
楚尘深吸一口气,他走到洛凛身边,撩起洛凛的衣服仔细看了一眼伤口。
还好,还没有到快要破损的地步。
这个病没有特效药,楚尘也拿它没辙,只能先这样放着。
“别看了,对方这是跟我们下马威了,觉得我们抓不住他,还想来拖我下水。”
“能抓住的,”楚尘的话语无比坚定,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洛凛的衣服,“等抓到之后,骨灰都给他扬了。”
洛凛愣了一下。
小娇妻这么凶的吗?
以前好像不这样说话啊,是不是跟自己学坏了。
以后得收敛点,不能教坏了楚尘。
伤口昨晚还同蜜蜡一般不明显,谁料隔天早上,洛凛便发现T恤上沾满了水疱破裂后流出的粘液。
想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注意,压破了水疱。这种黄色的液体带有粘性,会将衣服粘在伤口上,所以当衣服扯开的时候,上面通常都会黏上一层皮肤,看起来格外痛苦。
而伤口则呈现出一股诡异的艳红色,与空气直接接触会有种火辣的灼烧感,令人瘙痒难耐,恨不得将伤口周围抓烂。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伤口变会成为血淋淋的一片。
楚尘见状,黑着脸抓住了洛凛的手腕。
“学长,我带你去陈医生那里包扎一下吧。”
洛凛原本就没当回事,异能者造成的伤口也不是医院能解决的,但看到楚尘那副“你要是不去我今天不可能让你好过”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
只是他嘴上还是反复强调:“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调查出幕后的真凶,那段藤蔓你能送去化验一下吗?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哟,你们又来了,”陈医生罕见地跟楚尘和洛凛开了个玩笑,这段时间医院的患者并没有减少,但是听说洛凛和楚尘在调查上的进展很快,他连带着心情愉快了一些。
说着陈医生望了下楚尘的蓝色眼睛:“今天换角色了?”
以往楚尘每次来医院都会戴上黑色美瞳坐在轮椅上,今天怎么换了个,洛凛坐着,楚尘推着轮椅。
“幕后凶手好像发现我们了,”洛凛无奈地耸肩,说着便脱掉上衣给陈医生看背上的伤口。
见状,陈医生雨隹木各氵夭卄次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竟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洛凛和楚尘经验丰富,足以应付这次的异能者,可没想到连洛凛也感染上了。
没记错的话,洛凛应该是三人中里面综合能力最强的那一个。
对陈医生来说,洛凛被这种病缠上,不亚于他熬了十年的黑夜,眼见着就要看到光明,却被一脚踹回了黑夜之中。
“别担心,我会找到他的,”洛凛读懂了陈医生脸上的表情,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他对我下这样的狠手,说明我们之前的调查一定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楚尘很恨地说道::“但这不好说啊,十年以上的员工没有异能者,也没有在医院里住了十年的患者。”
“再看看,我觉得可能还有遗漏的——”
这些话,陈医生渐渐地听不清了。
陈医生当年是跟着导师带着进入圣玛莉安医院的。他的老师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皮肤病专家,一生之中桃李满天下,著作等身,是当之无愧的学术泰斗。
可即便是这样堪称专家级别的人物,最终也倒在了与水疱型型皮肤松解症战斗的前夕。
在他因为过度劳累去世之前,整个医学界都对他的专业性进行了质疑。
“为什么查不出来原因?圣玛莉安的皮肤科不是最厉害的吗?”
“骗子,是不是在骗我们的钱!”
“救救我吧医生,我不想死!!”
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医院的每个角落,陈晓峰推着师父的棺椁走过他为之战斗一生的地方。
师父的专业性毋庸置疑,但最后却落了个毁誉参半的下场。
虽一直不肯相信异能者作祟的说法,但是陈医生心里也曾经期待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就可以还老师一个清白,还自己一个清白。届时,外界也不会再向他们泼脏水,他们终于不用再自我怀疑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但是现在,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连洛凛都遭到反噬,真的能有人可以制服这个异能者嘛?
每天都有人在死亡,就算真的制服了,那些人的死亡谁来弥补?那些破碎的家庭谁来补全?那些痛苦的灵魂谁来安慰?
而老师的冤屈,又有谁能够替他洗清。
没有意义,已经成为现实的悲剧无法被修正。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也得了这个病啊,”往来的行人看到洛凛的伤口都不免叹息,“哎,别听医生瞎说,治不好的。”
陈晓峰还站在一边,病人家属的话就这么直接地拍在他的脸上,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似乎是不满陈晓峰的无视,病人们纷纷叫嚣道:
“我们转院吧,在这里根本就治不好!”
“是不是医院把我们弄病了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别的医院有这样的病人。”
关上办公室的门,将所有的不满与抱怨都隔绝开来。
再坚持一下吧,再坚持——
如果坚持不下去该怎么办?
他也想询问。
陈晓峰拖着身体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从窗户便能够看到圣玛莉安医院那标志性的建筑:蛇夫座,传说中的医药之神。陈晓峰曾经对此筑嗤之以鼻,但在与病魔抗争的十年间,每次感到疲惫,他都会看一眼蛇夫座的雕像。
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这么多人在受苦?为什么不能出手救一救这些人?
他摘下了眼镜。
被误会,被指责已经成为了常态。
他常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读这个专业,为什么要成为医生,从事别的工作或许就不必负担别人的生死。
“陈医生,155床的病人发烧了。”
闻言,陈晓峰立刻戴上眼镜,没有一丝犹豫奔赴病床。
155的病人是处在换牙期的十岁小男孩。很可爱,总是对周遭的世界充满好奇,每次看到护士的棉签,医生的听诊器,他都会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一摸。
然后再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傻乎乎地笑着。
整个病房里,也只有他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笑着。
他的母亲挺着个大肚子,看陈医生检查完,便赶忙询问医生孩子还能不能治好,还需要多长时间治好,他们真的负担不起医药费了。
陈晓峰瞥了他们一眼,只能说这个并没有特效药。
“没事的,妈妈我会好的。”孩子抬头对着医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如果他头上的那个水疱没有那么刺眼的,那真是个相当治愈人心的微笑。
“你懂什么啊,”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嘴上埋怨着自己的儿子,但双眼已经噙满泪水。
孩子的父亲没有出现,陈晓峰知道,他们或许已经私下决定放弃这个孩子。比起把钱投进无底洞,不如把资源留给下一个在期待和希望中出生的婴儿。
舍不得便得不到,不是吗?
“对了医生哥哥,我给你折了一个千纸鹤,”男孩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呆头鹅。
“谢谢。”陈晓峰没接,只自顾自看着孩子的检查报告。
孩子拿着手里的千纸鹤手舞足蹈地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今天我们班的同学来看我了,是他们教我折的。他们笑话我说我折的不是千纸鹤是大飞机,大飞机也挺好的,我想以后去开大飞机。”
陈晓峰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孩子的话,就被孩子的母亲拉到一边。母亲双手合十,似是祷告又像恳求:
“医生,你跟我说实话吧,这个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陈晓峰犹豫许久,才说了一句:“这个病没有特效药。”
孩子的母亲瘫靠再墙上,本就凌乱的头发此刻更是乱成一团,她通红的脸皱在一起,泪水横飞,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的孩子,”她抽泣着靠在墙上,抹了一把泪水,“他怎么命这么苦啊......”
陈晓峰看她是孕妇,喊了护士来照顾她,自己则去开了些退烧的药给孩子。
望见孕妇的泪水,他心里毫无波澜,或许是已经麻木了。
只是想起那个孩子的笑容,他还是觉得心脏被刺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陈晓峰开完药交给护士,拿了桌子上的饼干,塞了一块到嘴里。这是他从小时候就爱吃的品牌。
他这个人似乎格外地念旧。
小时候就想做医生,现在就成了医生。
本来也有离开圣玛莉安的机会,但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说得好听叫不忘初心,说得难听叫认死理。
但其实细细想来,他一直坚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意义,他或许应该离开这里——
陈医生戴上眼镜,侧过头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药瓶。
那个男人,似乎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他手里的药瓶是什么?
怎么泛着蓝色的微光?
作者有话说:
小木头【你们怎么都在担心洛凛啊,只有我比较担心幕后凶手吗?小娇妻很凶的哦!!!】
女人凄厉的吼叫声弥漫在走廊里。
“我没疯,这是唯一的方法!你还不知道吗?这个病治不好的!我们从哪里搞那么多的钱给他续命,就赌这一把,就赌这一下......”
“我不许!!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二人的争吵声引来了周遭的病人围观。
“那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离婚!”
“你有病吧!健康的归你,有病的给我!你是不是人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又不能上班,家里全靠我一个人养,”男人泄气地坐在地上,挠乱了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想吗?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养不起他了!!”
越过围观的人群,陈晓峰看到了那瓶蓝色的药剂。
吉利斐雪。
千分之一的进化率。
这对父母要用吉利斐雪吗?
“群里面已经走了759个人了,你们的孩子有很大的希望能够进化成功的!!”
人群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如果治不下去就算了吧,给未来的孩子留点希望。”
很残忍的话,却是用一种哽咽的语气说出来的。
若不是感同身受于这个家庭的绝望,又怎么会劝一对父母放弃他们的孩子。
“千分之一的概率,赌一把吧,让他走比让他活着更好。”
孩子的父亲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可妻子现在脸色苍白,她的身下流出透明的液体。
“羊水破了!”
陈晓峰赶紧去护士站给妇产科的人打电话。
走廊里的人瞬间乱成一团。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到处求救,很快就有护士和医生把他的妻子放在病床上,送去妇产科手术室。
就在混乱中,那瓶蓝色的药剂被人遗忘在角落。
陈晓峰看着那散发着诱惑的蓝——
伸出了手。
“医生,你知道我到底是多了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吗?”
“是妹妹,”陈晓峰照例巡查,跟病人沟通病情。155床的小患者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对所有事情都充满好奇,缠着陈晓峰问东问西。
“她一定很漂亮!我要赶紧好起来,带她一起去玩!我喜欢妹妹。”
他的眼神亮晶晶,像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宝石。
哪怕父母因为新生的妹妹而忘却了他的存在,他还是那样高兴,那样喜欢着自己的妹妹。
可怜的孩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回到办公室。
泪水在陈晓峰的眼眶里打转。
人总是会被一些很美好的东西戳伤。
比如无知之人的希望。
他看着窗外的雕塑。
他并不是一个相信神明的人,但此刻,他真的希望有一位神明,来结束这一切。
结束痛苦,结束灾难。
楚尘这段时间的脸都是黑的。
他不允许洛凛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做什么都会跟着,怕洛凛再次受到伤害。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证明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没有问题,不然幕后之人不会这么坐不住,你说对不对?”
楚尘黑着脸颔首。
空气突然安静,洛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最近心情不好?”
洛凛都快怀疑楚尘是不是月经来了,怎么一天到晚板着个脸。
但是别说,板着脸的楚尘也挺好看的,感觉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洛凛这个人吧,有时候就是有点犯贱,他还挺喜欢楚尘这个样子的。
“感觉水疱越来越多了,好痒,”洛凛伸手就想挠,却被楚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洛凛抱怨:“不舒服。”
“不许碰。”
“我的身体,我想怎么——”
“我说了不许碰!”
楚尘的眼睛隐约有了变红的趋势。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便软了声音解释:“如果弄破的话,会很疼的,学长你不要乱碰。听话。”
“对我发火?”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想——”楚尘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让你受伤,学长你忍一忍,弄破会感染的。”
“那你得做点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洛凛突然凑近了楚尘,“不然我会一直想要挠的。”
“做什么?”
“亲——”
“藤蔓的检测结果出来啦!”
洛凛的话还没说完,简如琢兴奋地晃着手里的报告推门而入,生生打断了两人的调情。
好家伙,洛凛现在的脸比楚尘还黑。
好想把这个电锯狂魔给卖了。
怎么这么会坏事?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洛凛退后一步,端了杯水,喝点绿茶降降火。
“有!!上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液体,是福尔马林!”
福尔马林???
洛凛像是想起了什么,抓起椅背上的衣服便往身上套。
他记得那天自己在住院部门口感受到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息。
当时那些以学生也是说那里是做解剖的地方,让洛凛不要靠近。
难不成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简如琢,你跟我走,楚尘你在家里待着!保持联络畅通!”
简如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洛凛拉走了。
留下楚尘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什么情况?
你宁可带个电锯都不带我???
楚尘的眼镜在霎那间染成血红色。
【息怒啊宝贝,他只是觉得你是个废物娇妻而已。】
“我不是啊!!!”
【你自己选的人设你说个屁。】
楚尘懒得搭理小木头。
他也没有追上去,而是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福尔马林,有点意思。
“喂,学长听得到我说话吗?”
洛凛刚刚说了保持电话畅通,应该指的是让自己提供信息支持。
“能,我现在跟简如琢去医院,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工作超过十年并且最近在跟解剖相关的人,尤其是工作地点在那动灰绿色小楼里面的。那栋楼好像是叫WWB。”
“我在看。”
楚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已经黑了医院的系统,能够获得所有在职人员的信息。很遗憾的是,没有洛凛想要的结果。
“没有结果。”
洛凛愣了一下,他放弃了传统的交通工具,直接用风托着自己在空中飞行。
简如琢吃力地跟在他的身后,痛苦地表示自己一定要努力进化出二阶段的能力。
“怎么可能?那有没有最近做实验的,或者是带过课的——”
楚尘扶着耳机,脸上挂着一丝一位不明的笑。
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事情的真相。
“学长,你就没有想过一件事吗?”
“这个世界上能够沾染最多福尔马林气味的,生活在你说的那个负责解剖的地方,并且可能在医院待了十年时间的,只有可能是尸体啊。”
洛凛停下了脚步。
“不可能,尸体怎么会变成异能者?”
“但是学长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可能的答案吗?”
拥有福尔马林的气味,在这个医院里待了十多年。
如同黑暗的幽灵一般。
这里的每一个医生都摸过他的身体,却没有一个人可能解救他。
他就泡在冰冷的药水里,看着自己被解剖,被肢解。
变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