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作者:路归途  录入:07-18

岑越当了北安伯后,领了差事办事,起初他也是和和气气没什么架子,但他后来发现,做官要有官威,还真要‘摆架子’,端了架子没跟你打过交道的人,见了你会害怕,心里把你当回事,把你的话当吩咐听。
什么事那都顺利些。经常同他处事的,可不用端架子——大家都知道彼此分寸在哪里,正经差事时严肃认真对待就成了。
岑越看舒皇后还有些迁就臣子女眷,便心里叹气,这位皇后真如外界传的那般,娘家底子薄,没什么底气,这可不好的。
圣上既然重视皇后,那皇后也不用这么气短的。
后岑越便明白过来,天丰帝是尊重皇后,给皇后留了颜面,可皇后一介女子,在后宫之中,娘家无人,朝中无人,其他妃嫔娘家皆比她出众,因此总是惶惶,没底气。但因为有第五太后的前车之鉴,天丰帝断不会提拔舒皇后的娘家男丁,在朝中做什么实权的官,只会把皇后做个后宫摆设。
如此皇后继续没底气。
这就是个循环。
除非皇后诞下太子。
满殿都是妇人,岑越在这儿大家都处的不自在,诰命夫人们都敬他几分——他伯爷位置高,就是皇后也有点局促了。
岑越便留下抱香还有程子,自己先走去前头了。
“等傍晚宴散了,我来接你们。”
称心点了点脑袋,她知道阿哥是不放心她的,便说:“阿哥放心,圆月和弯刀我会看好的。”
“他们有人看。”岑越笑说:“你同你小姐妹们玩吧,皇后娘娘和善,你们赏赏花吃吃点心,要什么了出什么事,跟着抱香姑姑或是皇后娘娘说。”
皇后在殿里招待客人,要是客人出了岔子,皇后脸上也不会光彩的,因此娘娘盯得比他严,岑越放心的。
“知道了阿哥。”
岑越要走,一看他家胖崽牵着弯刀手正在赏花。
“刀刀快看,这两种不同颜色。”
弯刀凑过去看,说好看。
岑越好笑,一人一个脑袋瓜揉了把,说回头接你们。圆月挥挥手给阿爹拜拜,说会照看好刀刀的。刀刀也拜拜,说干爹再见。
“再见再见。”岑越心想,孩子们都长大了,能互相照顾了。
他出了后宫,还想着没地方去,就有小太监在门口守着,见了他便上前行礼,嘴上请安:“问伯爷安,奴才得散士大人吩咐,若是见了伯爷,同您说,可去太医院……”
岑越便去了太医院,本来说跟阿扉晌午在这儿吃,只是他前脚刚到没多久,后脚御前太监来传圣上口谕,说圣上召。
于是夫夫俩又到了天丰帝那儿。
“你们跑太医院去了?”
岑越说:“臣粗鄙,赏不来花,也怕打扰各位娘娘雅兴便出来了……”
“朕也不爱赏花,让她们去玩。”天丰帝让摆了膳,同北安伯夫夫一起用膳,见到桌上一盘牛乳点心,是怔愣而后笑说:“朕记得圆月爱吃这个,这会没来,那便送到后头皇后那儿去。”
太监便上前应诺,捧了点心碟子装起来,拎着去了后宫。
用餐时,岑越齐少扉也比以前淡定许多,就没起初那般拘束了,他们夫夫二人对圣上还是有用,且有大用,背后也没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会结党营私掺和一些皇家事。
“朕的老大,一会清越你给他瞧瞧。”天丰帝吃着饭菜,像是寻常聊天一般。
齐少扉听林太医说起来过,但这会表现的诧异几分,“大皇子身体不爽利吗?”
“也不是。”天丰帝先否了,而后笑说:“他年岁小,这不是快过冬了,去年时生了场病来势汹汹的,今年你正好在,给他瞧瞧。”
齐少扉便应好。
岑越说:“小孩子换季时多有不舒坦的,圆月三岁以前,换季时阿扉也上心,不过偶尔也会小小风寒,长大了孩子多跑跑跳跳身子骨就结实了。”
天丰帝点了头,像寻常父亲那般,“朕膝下子嗣缘来的晚,你们不住华都,若是常住,让圆月带着朕的老大,沾沾圆月的好胃口。朕记得圆月吃东西就好,胃口好长得才结实,老大就是吃的少了。”
聊了会孩子,说了会稻米的事。等用过膳,太监便抱着大皇子来了,这孩子一岁半不到,但岑越一看也有点惊,太瘦小了。
他记得弯刀一岁半时,那两条大长腿,虽是瘦条条的身形,可面色红润,脸颊有肉,一看就是健康小孩。
大皇子瘦小,没什么气色,头发也稀疏发黄。
岑越敛了神色,看了眼天丰帝,天丰帝见了大儿子是露出和蔼笑意,只是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生下来时是斤两轻了些,去年得了一场病,之后好了是好了,就是养不出好气色。”
“臣看看把把脉。”齐少扉说。
后诊了脉,除了脉象弱一些,其他一切都好。齐少扉让大皇子吐舌尖,有些寒气——
“清越,你看看他是不是中毒过。”天丰帝道。他一直怀疑去年老大那场病不寻常。
齐少扉说:“圣上,大皇子往日饮食,还有居住哪里,臣想看看。”
“忠明,你带清越去看。”
后检查过,大皇子并未中毒,圣上还不信,问了遍可是真的,齐少扉银针刺穴给圣上看了银针,确实无毒,天丰帝并未松开蹙着的眉头,而是心想难不成真冤枉了姑奶?
可不对……
“不过圣上,大皇子起居住处有些问题。”
“怎么说?”
“食物有相生相克,花草树木皆有,有的对身体有利,可搭上大皇子每日用的膳……”
天丰帝让忠明去查。
去了那些摆盆,齐少扉说大皇子还太小不宜整日吃药,建议吃些温补的食物,列了个清单,后又说:“等大皇子再大一些,七八岁时,林太医会一套强身健体的养生拳法,到时候大皇子练一练就好。”
天丰帝点了点头,让大儿子身边的太监记下。
北安伯在华都到了过年,后来称心去宫里熟了后,便隔三差五常去——皇后邀的,皇后说见了称心便喜欢,想称心常常进去跟她作伴云云。
圆月和弯刀不爱进宫,到更喜欢跟着阿爹/干爹出门逛集市。
“去集市,阿叔带你去啊。”姜二苗自荐,来了华都之后,他是天天出去玩,华都哪里好玩哪里好吃,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岑越便跟着二苗带孩子逛集市。
齐少扉隔三差五出门赴宴——金五郎攒的局,局中说文说诗,岑越起先觉得奇怪,阿扉竟然喜欢参加这个?
“越越你不知,他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翻译过来便是:这几个小伙子都挺恋爱脑的,是慕名听他讲一些他和北安伯的爱情故事。
齐少扉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了。
天丰六年出了年后,宫里传来两件喜事,皇后有孕,还有一位贵人也怀了身孕。天丰帝高兴,北安伯请辞归去时,虽是不舍但也放行了。
“朕等着北安伯的好消息。”
岑越:“臣不负使命。”
于是一行人是满载而归,称心舍不得华都的手帕交小姐们——要走分别时,几个小姐妹都哭了,依依不舍交换了手帕。
称心说:“你们若是能来桃花乡那就太好了。”
“我带你们牧羊、骑马、摘果子,我们去爬山下河捉鱼……”
小姐妹听闻好奇又向往,可真是无拘无束自在日子啊,羡慕称心。
天丰六年春,北安伯一行人从华都返乡。
几乎在北安伯刚到时,华都大公主府传来噩耗,大公主仙逝了。天丰帝听闻,哀恸久久,而后传旨,华都守孝一月,百官不得饮酒作乐等。
五月,北方麦收,丰收喜悦传遍了更北,岑越将麦种扫尾之事交给唐宵秦钰二人,一心扑在了水稻上。
七月,天气最热时,北安伯与散士骑马前往南方。
同月底,华都皇后与贵人皆诞下龙子,大华有了嫡子。
北安伯到南方取稻米种子之事也传开,百姓听闻北安伯到,皆是捧着上乘的稻种请北安伯带走。
岑越在南方郡城周围庄子住了快一年,后接了圆月弯刀过来,齐少扉便无事进城去官学讲课,把苦瓜脸的圆月愣是捎带上一同听课,圆月不愿,弯刀便说一起去,圆月才妥协。
“刀刀,读书一点都不好玩。”
弯刀说:“也好玩的。”
圆月:哪里好玩了。
弯刀想了想,大大的眼睛看哥哥,认真说:“哥哥读书时,跟寻常不一样,有些好看。”
“真的?!”
“真的。”弯刀点了点脑袋,又说:“哥哥最聪慧了。”
圆月就差屁股上插根尾巴摇摆了,“那我确实聪明。”
齐少扉在旁扯着嘴角呵呵呵冷笑,聪明个屁!
天丰七年秋日时,北安伯散士携子,带了两车的稻米种子才返乡回到北安伯府。
同年北安伯府在桃花乡办了学堂。
岑越才知道,他嫂子前年冬日时就生了,又是一男孩,他哥给取的名字,单字一个麦。
“哥你怎么不早说。”
岑石头咧嘴笑呵呵说:“你嫂子说不是啥大事,再说了你也忙,你忙的事那才是大事,你现在得空了,不就回来,也能看到麦子了。”
麦子一岁半多,跟着前头两位哥哥不一样。
齐少扉观之,说:“像越越你,看着像是读书的苗子。”
“大哥,桃花乡开了学堂,以后等麦子大了些,送他念书吧。”
“石头和果子要是愿意也去。”
岑石头才不愿意去读书,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去不去,我不去。”
“你怎么跟你叔叔说话呢?小心我抽你。”岑铁牛骂大儿子。
齐少扉说大哥,孩子不是顶我的意思。岑石头淘气,当即点头,跟他爹说:“爹,你看叔叔就知道,我不是对叔叔不尊重的,我就是不爱读书。”
“你又没读过,咋知道爱不爱的!”
岑石头说:“以前小时候叔叔教过我写名字,还有村里狗蛋去隔壁村私塾念书,我也听过,说的我头都大了,我才不去呢。”
岑铁牛要动手,被岑越拦住了。
“哥,这事我有经验,勉强不来的。”岑越叹气,“我家圆月跟着石头了。”
岑大嫂便嗔怪,“瞎胡说,圆月是你们俩的孩子,哪能不会读书。”
“……”齐少扉岑越夫夫双双说不出什么话。
说圆月不聪明对读书这方面没天赋,那倒是假的,圆月读书也行,背书也快,就是这孩子‘不爱’钻研学问,也不喜欢作诗。
圆月好奇心重,喜欢新鲜的东西,还喜欢户外活动。
家中岑越从空间里整理的书——齐少扉手抄本,圆月就很爱看这些,曾经看过一本简单外科基础的书,圆月特意跑到灶屋蹲着杀鸡,他要给鸡解剖,还拿小本子炭笔画了结构图。
岑越当时看到册子,整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个时代,外科的话,那一本兴趣启蒙教材,真的不成。
“千万不能对人来!”岑越很正经跟圆月说。
圆月想了想便点头,说:“阿爹,我也不喜欢杀鸡,有好多血,而且书中所说的工具我也没有,没有麻醉不好缝合,阿爹什么是麻醉啊?”
岑越:……
齐少扉便教圆月学中医。他去南方种稻米时,圆月也好奇,整日跟着他一道,后来回来时便去看风车灌溉,还知道初中的物理动力——
岑越对此其实有些愧疚,他初高中的知识都忘的差不多了,那些书籍,他有的看了也看不懂,圆月求知若渴,他却无法解决帮助。
若是崽生在现代就好了。岑越心想,不说天才什么的,肯定能找到自己兴趣理想,比如今什么都看书摸索强。
圆月知道他让阿爹操心了,后来就不去问阿爹书房中书里什么意思,一个人自己看,看不明白了,便去找弯刀玩,和刀刀说。
他教刀刀骑马,给刀刀牵马绳,刀刀给他剥果子皮吃!
啊不是,是给他剥了皮,果肉给他吃。圆月很高兴,他是刀刀最好的哥哥!
天丰八年。
整个北方,凡是种麦子之地皆用上了优质麦种,原是空虚的国库,近二年丰盈起来,北方百姓田地能糊口,也不必一年四季都是粗粮度日,也能吃些白面馒头白面面条。
而南方,种植水稻的府县州城,有的地方第一次用上了北安伯的稻种,原风调雨顺一亩田二百多斤的稻米,如今能收五百斤,若是水田肥沃,能更多,到达六百斤。
天丰八年末,华都传来噩耗,舒皇后薨。
圣上传召北安伯一家进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圆月撑着脸颊闪亮亮的眼睛:刀刀给我剥了果子捏~

才两年的光景,皇后便薨了。
别说岑越这些大人觉得惊愕,就是称心也半天没反应过来,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皇后娘娘没了吗?”
“可娘娘很年轻的啊。”
天丰六年时,称心在华都,时常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赴宴,舒皇后人很和蔼可亲,没什么架子,对称心她们一些小姑娘也很厚待,称心很喜欢娘娘的。
说娘娘是好人。
“皇后是天丰三年入宫的,今年八年。”才入宫五年。岑越沉默一二,“我没记错的话,封后时,舒皇后正十七。”
才二十三岁便去了。
宫里……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称心小脸紧绷绷的,下意识说:“那娘娘的孩子呢?没了阿娘,也不知怎么样了。”
岑越齐少扉皆未说话,称心虽然懵懂长在乡里,但去过华都回来后便也知道几分厉害关系,此刻看哥哥阿哥如此,也一并沉默了。
当年舒皇后与一位兰贵人前后脚被诊出有孕,生的时间也寸,两位皇子一个月份,一个前头一个月尾,兰贵人先生的是二皇子,舒皇后生的是三皇子。
算起来,今年三皇子还不满两岁,亲娘就没了。
“皇子天潢贵胄,再说还有他父皇呢。”岑越说着安慰称心。
称心应了声,心想,阿娘去了同爹去了不一样,阿娘是独一份的阿娘啊,皇上是三皇子的父皇,也是其他皇子的父皇。
她出生时就没了爹,可有两位姨娘,还有阿哥和三哥疼她的,若是相换,她不敢想的。
后赶路到了华都,已经是元月中了,本该是过年,华都却萧条冷清了些,皇后薨自是国丧。
岑越齐少扉入宫见驾,天丰帝人清减了几分,人看着也憔悴,见了他们请安,还未行全礼,天丰帝便让起,让忠明给搬凳子坐。
“圣上,小心龙体。”齐少扉说了句。
天丰帝点了点头,而后说:“梓潼去了,是朕无能。”
“圣上言重了。”
天丰帝是等人死后,回想过去,才明白过来,他害怕皇后同第五族、大公主姑奶一般,所以严防舒家外戚,虽是敬重给皇后体面,可皇后在后宫日子过得艰难。
“才五年啊,才五年……”天丰帝长叹。
圣上自责,可岑越齐少扉不能这般说,只让圣上保重龙体,莫要伤心过度了,天下万民还依赖圣上,说完官话,岑越又添了句:“三皇子还小,失去了母亲,如今就只有圣上了,望圣上保重身体。”
“朕知道。”
“梓潼她糊涂,若是先前早早开口,给她娘家求得一官半职,朕也不是不答应的……”
岑越听完沉默了,心想幸好刚才没跟着说‘那确实是怪你’,天丰帝自责是有的,可不多,也不可能真想背着皇后死的锅。
不过皇后到底怎么死的?外界传的病逝,但具体如何,外人不知了。
宫里氛围糟,天丰帝情绪也不太对,岑越不想触霉头,匆匆安慰了圣上一些关心话,阿扉给圣上把了脉,看了三皇子身体,都无碍,这才出宫。
舒皇后停灵十天才下葬的。
北安伯一家闻音赶来,舒皇后已经下葬了,灵堂也撤了,能做的就是时常入宫伴驾和看看几位皇子身体。
大皇子比以前见是长得结实硬朗几分。二皇子三皇子只差大半个月,两位皇子截然不同,二皇子长得憨头憨脑,有点像岑石头,三皇子秀气许多,不过身子都挺健康的。
“瑄儿,这是你圆月哥哥。”天丰帝这日跟着三子说。
华瑄便是舒皇后生的。
“哥哥好。”
岑越先说圣上,于礼不合的。天丰帝道:“圆月喊朕伯伯,如今也没在朝堂,不讲君臣。”
华瑄便喊哥哥好。
“你好。”圆月说。
天丰帝见了欣慰,让孩子们去玩了。岑越便抽空跟圣上说了政务。
之后大半个月,圆月时常进宫——天丰帝说了,圆月在华都就常常进宫,瑄儿还年幼,你们能一道玩玩,等你回去了,不知何时才能见。
圆月便跟领了差事一般,天天上岗进宫打卡。
齐少扉还未张口,岑越一看阿扉神色便知要说什么,只能感叹一句:“幸好不常来华都,大家不知道圆月性子。”
“是啊,没把不高兴挂脸上。”齐少扉道。
起初时圆月进宫陪玩也不能说不高兴,三皇子亲娘去世,家里人感叹几句,圆月也觉得三皇子可怜,小小年纪没了亲人,因此入宫陪玩,就当是安慰安慰小弟弟了。
可一连好几日,圆月脸上神色越来越认真了。
夫夫俩知道,崽这是不乐意了。
“可是宫里谁欺负你了?”
圆月摇摇头。
北安伯如今深受皇上赏识,圆月又是唯一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封了小公子,再加上是圣上开口邀圆月入宫的,没人会想不开在圆月跟前耍脾气欺负人。
“不是下人,那是三位皇子?”齐少扉问。
圆月也摇头。齐少扉便气了,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跟个闷葫芦一般了?是不是得我薅你?”
“诶呀,不是的爹。”圆月说:“没人欺负我,只是我觉得宫里不好……”
圆月见阿爹看过来,两手苦闷的撑着脸颊,“也不知道我没在,刀刀如何了,睡觉香不香,吃饭有人给他喂吗?”
“今日我还喂三皇子吃糕糕,三皇子年幼,太监喂不要,非要我喂……”
圆月就想起刀刀了,他给三皇子喂糕,谁给刀刀喂啊。
岑越:……
齐少扉:……
“家里那么多人,这个季节,你阿叔也没出去走货,让你操心弯刀吃不吃糕——”齐少扉无语。
岑越还是沉默沉默,崽你真的——老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北安伯一直在华都待了百日,出了国孝,才跟圣上请辞的。天丰帝神情比之前好了许多,见北安伯夫夫俩请辞,留了茶,喝完茶,天丰帝说:“你们回吧。”
“朕还没看到盛世繁华,是倒不下去的,放心。”
“圣上万岁。”
北安伯走后,没几日,天丰帝下令,宫中修缮空殿做皇子苑,离他的寝殿最近,三位皇子全都迁出来住,而公主则可以同生母住到嫁人,再开公主府。
“那些朕没抓住的手,朕且看看,能伸到朕眼皮子底下不成了。”
天丰九年一直到天丰十三年,这期间,后宫有妃嫔怀孕,但皆是滑胎,竟无一人平安诞下龙胎。
天丰十三年秋,天丰帝立新后,新后名字出来时,远在桃花乡的北安伯听闻后也沉默许久。
是秦钰的妹妹,原长文帝的惠妃。
朝中自是有臣子拿前惠妃这事跟圣上谏言,意思这伦理不合,天丰帝便反问回去,你意思顺王是正统?他姓盛,朕姓华,如何违背伦理了?
那臣子喃喃不言。
天丰帝又反问:你若是认盛太祖,那便是说华后寡妇再嫁不守妇道了?
这臣子便两股战战兢兢跪地谢罪。
此事便没了意义,新后册封之前,天丰帝还给秦氏女封了康阳夫人的称号,而后号召天下,迎娶康阳夫人。
这事史书记载,包括天丰帝在朝堂反问讥讽言官那几句,后世野史,还有衍生出天丰帝与康阳夫人之间的爱恨纠葛——追溯最早,那就是天丰帝还是摄政王时,就与还是惠妃的秦氏女相爱,可惜不能在一起等等。
而时下,秦钰也是后知后觉——他光忙着北安伯发的稻米差事了,南北奔波,同家中书信往来不勤的。
此时听闻消息,惊愕许久,而后是不可置信。
“怎会如此?不可能!我不信!”秦钰道。
唐宵拦着秦钰,说:“你先别冲动。”
“外头传的那些狗屁话,你难不成信了?我妹妹做惠妃时和摄政王有来往?”秦钰怒目。
这便是折辱他妹妹了。
唐宵:“我自是不信,北雁郡城秦家三百年的世家,若是你妹妹品行不好,那整个北雁郡就没几个品行好的贵女了。”
“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你写了信,问问家中原委,兴许是妹妹自愿入宫的……”
秦钰先反驳不可能,但确实是冷静下来。
后过了半个月,秦钰应当是收到了家中书信,书信中寥寥几句,意思无人逼迫妹妹,是妹妹自愿入宫的云云。
康阳夫人与天丰帝之前自也无什么私情。
岑越后来想,刨去那些民间流传的话,客观冷静分析就知道圣上为何封秦氏女为新后了。
一,秦家在北雁郡城,乃至北方是有名的百年望族。
二,秦氏女的两位兄长,大哥秦珏翰林出身如今做文辉殿大学士——文辉殿就是圣上住的寝殿,那就是天子近臣笔墨伺候,平日里代给圣上写诏书、文章等工作。二哥秦钰则是在北安伯手下办差,有实绩功劳的。
三,秦钰同唐家嫡子关系不一般,而唐家握着兵权,且还是圣上的人,唐家唐宵跟秦钰这般,那就是无子嗣,唐父也不干预,想必也是怕圣上忌惮。
最主要是先皇后的死,皇后娘家太弱不成,镇不住宫中——宫中五年无所出,便想选个厉害的。
“怕是之后,宫里还会有几位南方的氏族千金制衡一二。”齐少扉道。
两人都想到了这层,对也不全,天丰帝看的长远——
齐少扉没说全,圣上若是动了瓦解百年氏族,想分了那些氏族土地,便先迎氏族女入宫,而后徐徐图之。
太祖打天下起家能成功,最关键就是娶了华氏女,华氏女也是盘踞一方的大氏族,有田有地有银子还有人。
如今天下百姓吃食丰足,这些氏族就更别提了,若是再不动,养上十来载,便富可敌国,有人有兵马有权势威望,谁还把皇帝放眼里?
天丰帝自是不愿的。
圣上用秦氏女,也是信的过北安伯……暂且信得过吧。
齐少扉想到越越一直不爱囤地,他们果园的百亩良田算什么,有些氏族,整个郡都能占一半的土地了,底下佃农不计其数。
天丰十三年秋,北安伯听到封后消息,便携家人赴华都贺喜——封后大典仪式,那到天丰十四年四月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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