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作者:路归途  录入:07-18

十月针灸结束。
齐少扉病情依旧,并没有什么见效。岑越倒是没气馁,好歹他家大崽现在不是太监,这方面病情好了,就是好的有些过头了,也太血气方刚……
岑越正想着下午去果林锄草消磨大崽精力。
邹长青说:“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不太想回府县,来回麻烦,想着以后多留几个月,这些银钱当做我的食宿费。”
“这怎么可以。”岑越忙推辞,“小邹大夫是帮我相公治病的,亲自上门坐诊,是方便了我们,免得我们奔波,应是感谢,不该再收食宿费。”
邹长青道:“一码归一码,我坐诊十日费用收,可剩下的二十天我吃住,还要劳烦赵婶帮我洗衣,实在是过意不去。”
两人就在这儿推辞来。实在是邹长青也是个倔脾气的,真是认死理。岑越最后便说:“这样吧,钱我肯定不能收,邹大夫要是可以的话,每月中在我家门口观景廊上,帮乡里乡亲看看病,如何?”
“你看诊费多少,就看几日。”岑越道。
邹长青一愣,交钱的手都顿住了,没想到岑老板会这般说。
“我们家才搬过来,之前盖宅子,现买田种果园,有些招人眼,一是根基不稳,虽是姓齐但毕竟不是这里的人,想结个善缘,二嘛,这钱我真不好收,不如如此,也免得来回推搡难看。”
邹长青收回了银钱的手,点了点头,很认真说:“岑老板善心。”
岑越便笑笑不再多说了。
在乡间立足,银钱房屋这基础不提,人是群君的,九个村合成一个乡,人多是非多,各类人也多,他们家靶子大,那就立起来,要有威望的。
这威望有两种,一是恶霸名气在外,村民们不敢冒犯,是害怕。不过这种人家,若是哪天势弱,那就是墙倒众人推,即便不推也得狠狠骂两句。
二嘛自然是众人心服口服,德善威望。
哪个宵小来碰瓷搞破坏,是要被自己村里人戳脊梁骂。
齐家是后者,之前在青牛镇能立足,就是齐老太爷如此,恩威并济,慈善行事,在百姓间有了好口碑。如今岑越不过是效仿罢了。
第二天,邹长青就在齐家门口观景回廊处摆了摊子。
一早上那是一个人都没有,邹长青就在那儿看医书。
赵春花后来跟郎君说起此事,“齐家门口气派,平日里别说村民了,就是一只蚂蚁都绕着走,村民可不敢来。”
“那劳烦赵婶跟相熟的人说一说,就说府县邹大夫免费义诊,不要银钱,有难受的可以来瞧瞧。”岑越说。
赵春花一听就高兴,郎君不是怕吵的人,也不嫌弃村民粗鄙,当即乐意跑腿,这可是大好事啊。
后来赵春花就跟儿子曹罗念叨,说郎君三少爷心肠好,不是那刻薄的,你要好好帮郎君做事云云。
有了赵婶宣传,是说一个,就能传的整个村都是。
第二天时,一大早果然齐家大门口有村民来,那媳妇儿掺着婆母,刚来时,俩人都不好意思不敢上前,还是邹长青看见了,问了声怎么了。
请二人坐。
齐家门前是L型回廊,遮风避雨,也能容人坐下休息。再后来,邹长青哪怕走了,齐家的回廊,乡里百姓累了,或是躲雨,都会在这儿歇一歇,算是齐家微末的善心吧。
这事不提,只说如今。
早上岑越和齐少扉吃过早饭,两人去会客院时,那是跟上学堂差不多,岑越说:“昨日什么字?”
“‘明’、‘日’、‘树’、‘果’……”齐少扉记忆里好,全都答对了。
岑越便说:“换你了,你来考我。”
“越越前日是什么字?”
岑越便回想作答。两人复习功课到了会客院,一看姜二苗正跺脚,懊恼说:“诶呦我这个猪脑子又给忘了。”
“二苗你仔细想。”
“你给我提个醒?”
寇长峰一个肌肉悍匪一样的人,这会是胳膊伸开,双腿岔开,比了个大字造型。姜二苗一看,当即是眼睛一亮,“树!树!我想起来了。”
“是树,二苗真聪明。”寇长峰夸。
姜二苗嘻嘻笑,过去粘着寇长峰,说你比划的好,幸好你也识字记得,这样咱俩互相提醒,我看小越哥和三少爷就是这么做的。
果然没错!
岑越看完夫夫互动,心想我俩可没这么肉麻,一扭头,大崽脑袋凑过来,一脸羡慕巴巴说:“越越,阿扉给你也比个字吧?”
“……来你给我比个日。”岑越顺口说完,沉默了。
他想到黄色处,连忙把脑袋里的颜色丢出去。
齐少扉还仔细想了下,高兴说:“越越我想到了,我会了!”
“……你竟然会?”
岑越诧异,然后就看到大崽给他比了个圈,高高兴兴单纯说:“越越是太阳公公啊!”
“是……太阳公公。”岑越再度反省自己刚才脑子有颜色,他家大崽多单纯啊!以后可不能这么乱来了。
“阿扉比划的真好。”
齐少扉高兴的不得了,他决定以后好好听课,回来给越越比。
上完课,下午时,齐少扉要放羊,岑越便跟着,两人从后门出去的,赶着羊到了山上,让小羊羔吃吃草。两人便复习早上学的字,齐少扉最近喜欢上比划字,让越越猜。
日子热热闹闹的,到了十一月时,下了两场雨。这雨一下,百姓们就是不说话,面色上也带着焦急,等雨停了,才舒坦安下心来。
地里庄稼还能长一长,有雨水好。
要是雨水多,连着下,那就不好了。
雨一停,地里庄稼能收了,玉米、土豆、红薯,还有一些豆子,大盛田律,稻米小麦要收粮税,杂粮不必。
这也是给底下人糊口吃饱饭的一项政策。
要是全种杂粮,想避开粮税?不可能的,若是这般,那就换成银钱了,按着米面银钱收。
之前花生收了一茬,如今才是真正大丰收。十一月初田地里,都是一片忙碌景色,小孩子背着筐,抱着玉米,背着土豆红薯。
到了月底时,齐家粮库打开,堆得满满当当的。
岑越则叫来了刘妈妈,说起另一件事,“转眼快过年了,我和阿扉搬到这儿,落了户,还没给阿扉外公送过信,今年是要走动的,不能真的就这么断了。”
那是阿扉还在世的舅家亲人。
当初许外公千里迢迢送了寒瓜过来,说明还是很看重外嫁的女儿的,更别提那些嫁妆,对于小门户的人家来说,很是厚重。
岑越就想联系上。
刘妈妈一听,当即是眼眶发红,她猜来郎君叫她过来干什么了。
“这么些年了,刘妈妈想去看看儿子吗?这次送信,牛师傅赶车,你要是想回去,可以一道回去,过个年不着急的,如今这边安顿好,阿扉有我看着,你别操心了。”岑越说着。
刘妈妈泪下来,抹着眼泪,怎么能不想儿子呢?上次来信,还是七八年前的时候,她儿子在信里说安顿好了,许大人知道他,等以后他赚了银钱,买了宅子,接她过去,不用伺候人了。
那时候她要看三少爷,在心里默默跟儿子说,要好好干。她知道夫人给儿子安排到许大人手下干活,是想留住她,让她尽心照看三少爷,刘妈妈知道,但甘愿甘心这么做。
母子这一分别就有八九年了。
“我去。”刘妈妈焦急一说,觉得着急了,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思想传统,觉得自己这么急着回去不是忠仆。
岑越倒是没往这边想,说:“那到时候刘妈妈跟着牛师傅一道南下,咱们家的情况也劳烦刘妈妈跟外公讲一讲,若是能见到,外公那边还惦记阿扉,说一说缘由。”
“好好,我记得了。”刘妈妈连连点头。
之后就是备一些年货,太久没走动,这次重新走动,那得给的更重一些,把之前的都补上。
空间里的参,岑越装了十只,还有缎子,颜色很新没有用过,这个也装了——他俩现在都穿粗布衣裳,贴身的细布,缎子用不上。
路途远,不拿那些容易磕碰容易坏的。
岑越还在想有什么。
“越越你想什么呀?眉头都是皱巴巴的。”齐少扉过来用手指摸越越眉头。
岑越一愣,抓了阿扉的手,说:“正好了,你给外公写一写字。”
“写什么?”
“写一写吉利话,写福字。”
齐少扉就乖乖写了字,他写字,越越就不皱眉头了。
点心、酒水这些不好拿,听刘妈妈说,赶车过去那得大半个月,酒水倒是可以放,但容易碎,点心会坏,思来想去只剩外物。
岑越麻烦小苏夫子写了一封信,用俩人口气拜了年。最后又包了一百两银子做孝心。也幸好上次卖香料赚了四十两,之后家里没大开销。
刘妈妈和牛师傅出了门,天气热了一些,家里种的西红柿和黄瓜终于是熟了,起初岑越还怕天冷,长不出来,毕竟错过了季节种的,一直偷偷浇空间水的。
如今虽是品相小一点,但熟了。
岑越摘了一个西红柿递给阿扉,“怎么样?甜的酸的?”
“酸酸甜甜的越越。”齐少扉把西红柿给越越尝。
岑越咬了一口,真好吃,汁水浓,酸甜可口,当即是高兴得不得了,撸着袖子说:“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吃西红柿炒蛋盖浇饭。”
他好久都没吃西红柿鸡蛋了。
这些日子,岑越就跟当初阿扉种小草莓一样,是看着结果子,但谁都不许碰,宝贝着梳着木桩挂的西红柿果子,看着由青色一点点变红,如今菜地里有十多个。
岑越亲自采摘,跟梅香交代说:“这四个送姨娘院子,告诉她们,先炒了鸡蛋,鸡蛋盛出来,这个切了再炒西红柿,炖出汁水放鸡蛋略翻一翻就好,配面条米饭馒头都能吃。”
“好,知道了郎君。”梅香拿了就去。
岑越看了眼梅香,梅香又稳重了许多,以前还有点小丫头模样,是过一关,长一些,如今刘妈妈不在,梅香跑前跑后什么都管,院子打理的仅仅有条。
没以前那么有脾气了。
岑越也说不上好不好。
“下午放羊时,给二苗拿四个,他也尝尝。”岑越说。
齐少扉数了数,撒娇商量说:“给大黑在一个吧?”
“你一会给大黑拿。”
齐少扉可高兴了,他给大黑喂吃的,大黑肯定让他摸。
“大黑好威风呀。”
“你也不差,五只羊都是你的下属,全听你指挥。”岑越随口道。
齐少扉屁颠屁颠跟在岑越身后,高兴的不得了,他挨夸了。
这要是换做成年人,岑越这么说,对方肯定翻脸不高兴,咋能拿人跟狗比,可齐少扉心思干净,没有成人世界的那套东西,他觉得大黑威风凛凛,跑得快,能看家护院,多好啊,拿他比着大黑,这就是夸赞。
而岑越心想,他家大崽现在跟狗真的差不离。
那么大一只,还喜欢粘人,动手动脚,夜里抱着他睡,黏糊撒娇要他治病,脾气和心情那都是挂在脸上,单纯直白,不是大狗狗是什么。
晌午岑越吃到了西红柿炒蛋盖饭,还拌了凉菜。
梅香去给会客院送餐,“小菊这几日不舒服,我跑一趟把。”
“……好,你去吧。”岑越顿了下,心想他也没问缘由。
梅香是故意镇定解释,这丫头脾气情绪还是有呢。
“对了,小菊怎么了?要不要邹大夫给看看?”
梅香小声说:“小菊成人了。”
成什么人?岑越反应了许久,才恍然明白过来,小菊是不是经期来了?
那是得好好歇着。
小菊十四了,家里人还没人来接她。
这日吃了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岑越是心情很好,天气凉爽也没那么多午觉,就跟着阿扉去二苗家送西红柿,顺便放羊,让羊儿也放放风。
齐少扉如愿以偿的给大黑喂了西红柿,不过大黑吃了以后,忍着脾气就让人摸了几下,跑的没影了。
后来俩人回家时,看到大黑在帮他们放羊。
准确说是帮齐少扉放羊。
齐少扉很高兴说:“越越,大黑把我当朋友了。”又高高兴兴露出臭屁的表情,很是大人模样说:“越越放心,阿扉和越越是天下第一好。”
“谁都不能占了阿扉心里第一,越越是第一。”
岑越:……我可谢谢你了。
他当初鬼迷了眼跟大黑吃醋,问出那个问题,大崽可能要记住一辈子,没事就跟他保证这个。
岑越听的很羞耻。
齐少扉很高兴,越越喜欢他嘛,喜欢的不得了。就差翘起尾巴来高兴了。
“小羊羔是不是吓着了?咋就在一团也不乱动不吃草?”岑越换话题,不过也没说错。
小羊羔在齐少扉手下,那是天真浪漫撒欢了跑,咩咩咩的叫,这会安安静静的,全在山脚下规规矩矩,叫都不敢叫一声,主要是大黑就懒散趴在远处,也没多盯。
可见大黑威慑力。
“大黑大黑,羊我自己赶回家了,你快回去吧。”齐少扉跟大黑说,手里拿着柳条。
大黑爬起来,甩了甩毛发,矫健的回去了。
小羊们又撒欢的咩咩叫,齐少扉诶呦诶呦叫,岑越:……也加入了战场,磨牙看前头撒欢跑的,说:“就你不听指挥,就叫你孜然小羊排好了!”
孜然小羊排不知道危险,撅着蹄子跑出队伍。
齐少扉在后头撵着。
岑越改了主意,“快进冬了,你换个名字,是想叫羊肉卷呢,还是萝卜炖羊肉呢……”
天冷些,进入了农闲时,每年也就这个时间前后庄稼人能松快松快。
姜二苗要去镇上买年货了,想早早给家里送回去,小苏夫子便借机搭了便车回去,只剩下邹长青了。
“时日可真快啊,转眼就到了年关了。”邹长青感叹。
这几个月,刚来时不习惯,齐家人都好,只是之前他坐堂,即便是没病人来找他看诊,堂里其他两位大夫有病人,他能听一听病情。
到这儿只有齐少扉一人,前十多天时,他是不习惯不自在,连着坐下来看医书都没有定性,老想荣和堂,想着若是回去了,还有没有他的位置,想着回去了如何和赵大夫交代。
一直安不下心来。
直到——
岑老板说用住宿银钱换给桃源乡百姓义诊。
自这之后,邹长青找回了最初做大夫的心境,想起之前跟着叔父行医救人时,见病人好起来,心中如何激荡了。
“岑老板,齐举人谢谢你们了。”邹长青拱手道谢。
岑越还莫名其妙,说邹大夫回家的事,怎么突然道起谢来?忙说:“不用客气了,等明年小邹大夫再来。”
“提早给你拜个年了。”
岑越备了年礼,送邹长青出门,年礼也不贵重,一些点心,土仪。借了村里人家牛车,先是让曹罗送邹大夫到镇上,再由镇上租车给邹大夫送回去。
府县路远些,只能这么办。
也不知道刘妈妈和牛师傅到了吗?
算算日子,大半个月了,也是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26:越越好喜欢阿扉呀~【大狗臭屁嘚瑟~

沙南府县。
临近年关了,府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牛二同刘妈妈一路南下,可谓是走的路途艰辛,历经大半个多月,总算是年关将近赶到了。
“劳烦问一下,衙门怎么走?”刘妈妈打听。
沙南府县百姓指了路。
刘妈妈也不坐车了,就在一旁走着。府县里百姓多,是闹市,马车走不快,刘妈妈见儿子心迫切,是在车里坐不住的。
沙南府县是南方的一个富饶郡下的府县,属于鱼米之乡人杰地灵,比丰禾府县还要富裕,按理许举人没门路,科举也只是举人身份,就是做官也是九品末阶,要不是齐老太爷提供银子,帮着打点,许举人的去处,那是更偏僻贫穷一些的府县。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吆喝声,什么都有。
刘妈妈和牛师傅风尘仆仆,没心思多看,一路到了府县衙门,衙门大门紧闭,两人又是一通问,终于找到了衙门后门,也不敢敲门询问,这衙门里住的是县太爷,同县老爷的家属。
两人哪里敢敲门询问。
大盛七品以上,地方官朝廷提供住宅——府县衙门前后一体,前头是办公的,后头一个四合院是住宅,当然也有些县令刚开始住衙门,后来自己置办了房产,就不住了。
毕竟衙门小一些。
七品以下的地方官就没这个福利。
许大人是九品的主簿,上头还有从八品、正八品……
在平头老百姓眼底,那芝麻大的官也是天大的官,可在官场之中,许大人就不够看了。刘妈妈和牛师傅还算有眼力见,不是轻狂之人,俩人谨小慎微,在衙门后门等到了傍晚,终于门开了,有个下人打扮的婆子出来。
刘妈妈一瞧,忙上前,点头哈腰小心问:“您过年好,劳驾打听一下,沙南府县有一位主薄大人,姓许,他家在哪里住?”
“姓许?”这婆子上下打量人,带着戒备。
刘妈妈忙自报家门:“我们家在桃花乡齐家,主家三少爷是许大人的外孙,之前出过岔子,断了联系,如今想走动走动。”
婆子才放了戒备,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许大人,我还真是没听过,你先等一等,我也是新来不久的,我去问一问。”
“诶好,麻烦您了。”刘妈妈就在门口等着。
那婆子进去好一会,门是虚掩着,里头有问话声,过了一会,声音近了到了门边,刘妈妈忙客客气气姿态,这次除了那位婆子,还有个中年女子。
“你们是许大人家的?”
“是,我家三少爷是许大人的外孙。”刘妈妈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许大人升了官,如今不在沙南府县了,你们不晓得吗?”
刘妈妈先喜,许老爷升官了?紧接着又愣住了,升官换地方了,也该跟齐家传个音信的……
“是前年的事了,许大人如今在隔壁府县,赶车过去五六天,名儿叫舟山府县,如今是正八品的县丞了。”
刘妈妈牛师傅忙是道谢,记下了地址,天色晚,附近找了家客栈,牛师傅又去打听了一番,不能谁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跑空了一趟这不是白忙活么。
后来一打听,还真是有人知道,是换了地方。
“舟山府县比不得沙南,那边穷了些。”牛二说。
刘妈妈倒是想得开,说:“如今打听到就好,不管穷还是富裕,许大人升了官这就是好事,原先主薄九品,这一升到八品了。”
牛二却猜着里头门道,看是升官了,却调的远,调到穷处了。
两人囫囵歇了一夜,第二天就赶着车去舟山了,路上又走了五天,是越走越荒凉,到了大年三十当天,终于到了舟山府县。
可算是到了。
刘妈妈捶了捶腰,继续下去问人,连着问了几间吃食铺子,总算是打听出来了,直接指了路,说:“许大人家往东走,第二个巷子,往里走个百来米,再一拐就到了。”
两人按着路一道进,巷子倒是不窄,只是许大人家大门对着前头宅子后门,虽说没对的直直的,偏了偏,刘妈妈瞧着总是觉得不如意些。
后来知道这宅子是舟山县令老爷住处,当即是收敛了神色。
敲了门,没一会就有人应。
刘妈妈一听声,当即泪都出来了,喊:“壮壮,是娘,是娘。”
刘妈妈儿子小时候寡瘦,药不离手,就起了个小名叫壮壮,这名只有刘妈妈这么喊,门里头人都愣了下,忙开了门,母子想见,刘妈妈是抱着儿子就哭,哭了好一会,总算是慢慢歇下,刘妈妈仔细看儿子,心疼说:“黑了些,瘦了。”
“娘,没瘦,我结实了。”韩稻说。
刘妈妈亡夫姓韩。
韩稻是忙邀娘先进,问说:“大人给送了信,娘你们知道了?”
“啥信?”刘妈妈不知啊。
韩稻懵了,“大人升迁调到舟山,给青牛镇齐家去了信,托了个商队捎的信,花了银钱的,对方后来回来说送到了,是齐家人收的,娘您不知道咋过来的?”
“我们先去沙南府县扑了个空,一番打听才找到这儿。”刘妈妈说道。
韩稻心疼母亲舟车劳顿,让母亲去他屋里歇一歇脚,“大人在衙门办公,娘您和牛师傅先歇一歇,我去喊人倒茶备饭。”
“你去吧。”刘妈妈其实舍不得儿子走,多少年没见,是巴不得拉着儿子多看几眼,但牛师傅没吃,之后有时间慢慢说的。
许大人宅子略小些,一个小二进院,前头倒坐屋是韩稻的屋,家具不多,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被褥衣裳都是净的,刘妈妈一看,就知道是儿媳妇婕娘收拾的,还有孙儿——
刚一见面,全顾着儿子给忘了这事了。
但一看倒坐屋通屋大,什么都齐乎,可见许大人待儿子不薄的。
没一会韩稻进来,跟娘说:“文斌哥请娘和牛师傅进里头坐坐说说话。”
刘妈妈总算是逮着儿子了,问:“你媳妇儿和孩子呢?我咋没瞧见?”
“婕娘上街给大郎买文房四宝去了。”
“大郎是我孙儿?”
韩稻:“我们成亲没多久就走了,婕娘生了儿子,说等母亲见过,让母亲给大郎取个名字,就一直如此了。”
刘妈妈听得眼眶含泪,喃喃说我一个老婆子起什么名字,可确实是高高兴兴的,儿子和儿媳都记挂着她呢。
韩稻是十八岁跟着许大人身边做事,那时候定了亲,刘妈妈吃过儿媳妇敬的茶,没半个多月夫妻俩就走了,可谓是匆匆忙忙。
“大郎还读书呢?”刘妈妈问。
韩稻说:“文斌哥家小儿子念书好,大人说,让大郎跟着一道念,说以后也试试考科举,我们哪敢这么想,他能识字就好了。”
刘妈妈听得久久不能回神来,夫人给儿子牵着线,安排了一个好差事,只是没想到,许大人如此厚待看重儿子,还给孙儿念书。
许文斌是许大人的儿子。
许大人一共两子一女,许文斌是二子,长子许文智,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齐少扉的娘。两子皆成家,全家一大家子住在这宅子里。
正屋是许大人夫妻。左右厢房是两个儿子一家子。灶屋在倒座房侧房,一大家子洗衣做饭都是女眷忙活,没怎么请人的,韩稻媳妇儿婕娘自然是也做做饭洗衣之类的。
过了第二道门就是正院了。
“今个巧,文斌哥在家,他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不舒服就留在家中,文智哥和许大人都在衙门……”韩稻一一介绍。
刘妈妈心里几次想提醒儿子,咋能这般叫人,该唤大爷、二爷的,可她到底没说出来。她是做仆人做下人的,以前卖身成齐家奴,连着儿子也是卑躬屈膝低人一等,可心里到底是想孩子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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