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规躺在陆瑾瑜身边,闭着眼皱着眉,身上一片狼藉,他的脖子上红了一片,想一个被糟蹋的可怜美人。
而他就是那个糟蹋了林子规的恶人。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好像在昨晚意外陷入了发热期。
他的发热期一向很稳定,也非常好解决,怎么这次就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酿成了这样大的祸事。
他突然想到了白望舒,思绪刚刚在他面前造出白望舒那张脸,他就觉得不该想。
月亮本来就是不可及的,他本该在年少时那次分别之后就斩断那份妄想的,却一直念念不忘,这次不想忘也不能了。
他本就对不起林子规,虽然当初他们的婚姻,有林家钱权的缘故,可是他还是都觉得,每一天他就多对不起林子规一点。
从前可能是十分对不起,现在便是千千万万分对不起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社会给他强行塞进去的东西,牢牢的嵌在他的根里,促使他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
他不会觉得自己发麻发红的腿根,肿烂的嘴唇,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发热期是他眼中柔弱的可怜的伴侣造成的。
林子规轻哼了一声好像要醒过来了,陆瑾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他若是逃避了,对林子规也太不公平了些。
林子规的眼睛睁开了,嘴角翘起来,像一朵羞涩的水莲花。
他们四目相对,陆瑾瑜躲避着林子规的目光“我...”
话还没说,就被林子规抱住他的动作打断。
林子规体型跟他差不多如今刚好牢牢地抱住他。
“陪我睡一会好不好,求求你了。”属于omega的糖糕一样可以扯成丝般甜腻的声音。
陆瑾瑜的身体僵住了,他没有办法去拒绝,他被林子规抱着渐渐地陷入了梦镜。
在感觉到他睡熟了之后,林子规才抬起头来。
林子规的嘴唇轻轻的在他脸上点了一下,又抱着他,呢喃着“永远这样子就好了。”
次日,陆瑾瑜醒过来后并没有看到林子规。
他最初是想着陪罪的,可是他又能真切的感受到林子规喜欢他,林子规对这样的结果是满意的。
他不知道他怎么跟林子规说,才能不伤害到他。
同时,他心里也生起了一股胆怯。
从来没有人像林子规那样热烈地喜欢他,在乎他,他从林子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少有的安全感。
上一次给予的安全感的是白望舒。
这种安全感是稳定又不稳定的,纯然靠那股爱意来维持,随时都会没掉。
他恐惧着万一林子规,因为这次,选择绝对远离他,他又要变成没人喜欢没人爱的东西了。
白望舒当年的离开给他留下了太重的阴影,他已经开始不愿意林子规的离开了。
陆瑾瑜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悲又可恨的懦夫。
他真的变成了他母亲口中的人。
林尺素送完咖啡后就回到了工位上工作。
自从宋秘书走后,临时又找不到称心的人替代,林尺素就领了两份工资接替了宋秘书的工作。
陆瑾瑜因为之前的事一直不敢回家,只能待在公司,他已经在公司的沙发上睡了快一周了。
这段时间,陆瑾瑜的伙食都是林尺素负责。
他心理上确实受着罪,但仍是被好生养着,除了黑眼圈,看不出憔悴的样子。
陆瑾瑜的手机响了。
是林子规打来的。
陆瑾瑜顿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陆哥...”林子规像是压抑着情绪在说话,声音又低又弱,听上去很可怜。
“我,我...”林子规声音有些颤抖,让人觉得他在紧张,他在害怕。
“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陆瑾瑜忍不住开始担心他。
“陆哥,你回家一趟好不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林子规好像在怕陆瑾瑜不同意“我想跟你当面说,好不好?”
林子规的声音甚至带上一点哭腔。
“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陆瑾瑜脚步很快,到后面几乎是跑着,面部紧绷,明显有些慌张。
林尺素眼神有些变化,透露出些许森冷气息又马上被掩去,拿了车钥匙就跑着跟了上去。
一只手先陆瑾瑜一步握住车门把手。
陆瑾瑜看向手的主人。
是林尺素。
“我来开车吧。”
陆瑾瑜没有阻止他直接坐进后座。
林尺素虽然已经大致猜到陆瑾瑜要去哪,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陆瑾瑜要去哪。
“尽快,回家。”
他认同了那个房子是他的家。
林尺素没有再多言语,专注开车前往林子规和陆瑾瑜的家。
陆瑾瑜还没到家就看到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
一下车林子规就扑进了陆瑾瑜怀里。
陆瑾瑜拍着林子规的背,问他发生了什么,让他别担心。
林子规抬起头来,眼泪浸湿了脸,却不像是因为悲伤而落的泪倒像是喜极而泣。
林子规余光瞥见了林尺素,他只是眸光冷了一瞬,那一点点寒意就被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眼泪盖住了。
林子规哭得说不出话,嘴里来来回回都是“我...”然后就说不出别的了。
陆瑾瑜安抚着他,好一会儿林子规不再掉眼泪。
林子规表面上动作小心地看了几眼林尺素,暗地里就是存心想要陆瑾瑜注意他的动作。
陆瑾瑜也看向了林尺素正准备开口。
林尺素就先开口“我先回去了,陆先生。”
陆瑾瑜终于露出了个浅淡的微笑“嗯,今天麻烦你了。”
“应该的。”
林子规和陆瑾瑜两人坐在房内说话。
“发生什么了?”陆瑾瑜问了一句。
林子规情绪好像又激动了起来,一下握住陆瑾瑜的手,眼眶红了些,“我,我...”
陆瑾瑜怕林子规又哭,轻声安抚道:“没事,慢慢说。”
“我怀孕了。”林子规眼睛亮亮,小心地看着陆瑾瑜。
陆瑾瑜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他和林子规的匹配度不低,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这是不应该的。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见陆瑾瑜没有回答,林子规眼睛暗淡了些“我改天就去联系医生。”
林子规低着头手搭在肚子上,像是真的有那么个孩子,像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孩子一样。
“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吗?”
“你不想要的。”
“你想要吗?”
“想,我做梦都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林子规看向陆瑾瑜,眼睛里盛满了爱意。
陆瑾瑜被这种眼神深深刺痛了。
“别打掉。”
“好。”
陆瑾瑜匆匆起身。
林子规抓住他的手“你又要走吗?”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就回来,不会再走了,之前的事,对不起。”
林子规站在门口看着陆瑾瑜的背影。
他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
林子规扬起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林子规爬上陆瑾瑜的床,去亲他的脖颈,去摸他的皮肤,去闻他的气味。
他的动作并不收敛,像狼在啃食垂死他的猎物,陆瑾瑜被他的动作弄醒了。
灯关着,房间里乌漆抹黑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脑子懵了一下,神经一下就崩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四肢诡异的无力,被人按在床头上亲才将灯开了起来。
陆瑾瑜看清了眼前人。
陆瑾瑜顾及着林子规的身体,没有怎么反抗,只是偏过头去,阻止了林子规亲他嘴的动作。
“子规…别这样。”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陆瑾瑜天天都回家,他们俩的关系日益好了起来。
林子规用柔软的脸,柔软的唇去触碰陆瑾瑜的皮肤,他彰显着自己的柔软,他的眼皮却垂下来,掩住了眼中的欲望和贪婪。
陆瑾瑜的睡衣是扣扣子的,原版规规矩矩全部都扣好,现在扣子都开了一半。
墨绿色的睡衣衬的皮肤像堆雪砌出来的。
林子规装作受不了的样子去舔陆瑾瑜的锁骨。
“陆哥,陆哥...我好难受啊。”
“我一到晚上就开始想你,我好想亲你啊...”
“受不了了,不够,一点都不够...”
林子规这话说的颠倒又疯狂,说话的时候,动作也不停下来,话语间夹杂着暧昧的水声。
陆瑾瑜仰着头,眼睛闭起来,臊得耳朵红得半死。
陆瑾瑜被林子规按着亲了半宿。
半宿之后他才恢复了力气,逃也似的挣扎着下了床,去找抑制剂。
半跪在地上翻找柜子,林子规从后面环着他,依旧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陆哥,陆哥”叫个不停,似吻似咬地欺负着陆瑾瑜的脸上的皮肉。
陆瑾瑜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找到抑制剂后一下为他注射进去。
林子规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 低着头说不出话,耳朵红得半死,他好像一下子就从疯狗变成了乖小狗。
陆瑾瑜觉得林子规这样很不正常,担心林子规的身体状况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林子规看着陆瑾瑜的侧脸,突然低下了头,向另一边发过去一条信息。
“处理好了吗”
陪林子规做检查时陆瑾瑜一直很担心,检查做完之后,看着医生一直低头看着报告,他更担心了。
“医生,他没事吧。”
“他信息素补给太少,体质又特殊,如果再不补给,可能会导致产后抑郁,甚至一胎两命。”
陆瑾瑜突然想到,林子规都是通过他的衣服来完成孕期信息素补给。
想到这一点他就愈发愧疚了。
“也没什么,你们回去就睡一起,多亲几口,多抱几下就行。”
“好的,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林子规嘴角上扬。
陆瑾瑜和林子规自那天以后每天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原本都是规规矩矩的睡觉,但到最后,肯定会抱在一起。
陆瑾瑜虽然没有主动拥抱接吻,但只要林子规表达出这个意愿,他就会微红着脸接受。
陆瑾瑜从前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和林子规做这种事,从没有想过他会和林子贵睡在一张床上拥抱着,从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人会在花园里面拥抱。
陆瑾瑜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
白望舒在他眼中是榜样,是月亮,是不可即的。但是林子规就在他身边,他一伸手就可以抓得住,他不用担心他离开。
他们好像越来越好了。
半夜,陆瑾瑜翻身下床。
为了林子规的身体,他们最近会一起睡,只是两个人单纯的盖被子躺在那里。
陆瑾瑜经常办公到深夜,林子规就坐在他旁边等他一起去睡,陆瑾瑜担心林子规的身体,每天早早的和林子规去睡觉,半夜再爬起来办公。
床上传来了一些声响,陆瑾瑜回头看去,林子规起身了。
“吵到你了。”
“没有。”林子规摇摇头。
“你先休息,我等会就过来,好不好?”陆瑾瑜的语气跟哄小孩一样。
而林子规也享受这种感觉,他顺从地继续躺回床上。
等到陆瑾瑜离开后,本应该静静入睡的林子规突然睁开了眼。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什么他清清楚楚,他甜蜜的笑着“真好。”
陆瑾瑜很晚才回到房间,他动作很轻地上了床,因为太过疲惫,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而他心目中柔弱的omega,睁开了他黑夜一般的眼睛,伸出他的双臂,像深海里诡异的海怪一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陆瑾瑜陪林子规去做检查,他全程陪护,还带了个笔记本,在记医生说的话。
他记得很认真,还伴随着医生的话点头。
林子规靠在他的身上,微笑着看他记笔记。
林子规看着他这样子,突然笑了一下“还早呢。”
“这种事情就应该早准备的,你现在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哦。”林子规刻意拉长了语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向每一个即将孕育新生命的人那样将手放在腹部,小心地轻抚着。
他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温和中带着圣洁“是该做准备了。”
他们二人和白望舒碰上了。
陆瑾瑜停下了跟林子规的交谈,林子规随着陆瑾瑜的视线看向白望舒。
陆瑾瑜在林子归怀孕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白望舒了,说放下不可能但他已经不再想想这么多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本来就只在他自己心中发酵,悄无声息的融在了水里而已。
林子规心情短暂的不悦但在察觉到了陆瑾瑜和他交握着的手没有松开心情顿时就愉悦了起来。
他们短暂的寒暄了几句。
白望舒问他们为什么来医院。
陆瑾瑜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他。
白望舒整个人好像都定住了,像个冰雕似的。
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挺好的。”
“是啊。”
林子规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陆瑾瑜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缓和。
陆瑾瑜下车后主动握住了林子规的手。
“怎么了吗?”
林子规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他突然将手抽离开。
陆瑾瑜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嘴微张开,想说些什么。
可是下一秒林子规就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他们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我在想...”
林子规将他们的手贴在了肚子上,仅隔着一件衣服就是他的肚皮,底下便是omega的孕腔。
“有孩子真好。”林子规抬头对陆瑾瑜笑。
“是不是啊,陆哥。”
陆瑾瑜一下抱住林子规。
林子规的头稍抬起来一点,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对我的态度,我们之间的关系...”林子规慢吞吞的列举着。
“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林子规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可我就是不知足,我是不是太贪婪了呀... 陆哥,可不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改的。”
陆瑾瑜嘴里一直都在说着“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甚至哽咽了起来。
林子规伸手按住陆瑾瑜准备起来的后颈“就这样,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好不好陆哥。”
陆瑾瑜果然顺从地埋在他的颈间,被他抱着。
林子规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表象中因为有些过度上扬的嘴角显得有些狰狞。
再愧疚一点,再难过一点吧。
“我的错,我的错。”陆瑾瑜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林尺素劝慰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看到医护人员出来,陆瑾瑜猛地站起来“人没事吧。”
“人没大事,只是孩子流掉了。”
他的身体一下子泄力,林尺素将他撑住扶了起来。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等到医务人员走了,陆瑾瑜才忍不住撑着林尺素的手臂低头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他整个人好像都落下去了,却又好像没有落下去,只因他整个人仍是挺着的。
医院的灯打在雪白的后颈上,像新雪般冷底色调却仍透露出些春的意味,因为情绪激动,又附上了一层薄红。
随着身体的颤动,雪色也在摇晃着。
像一朵即将凋落的蔷薇,强撑着,不让人看到他已经苍白的花瓣。
林尺素的眼神逐渐变深,口中安慰的话不听。
真狠心啊。
虽然人身体没大事,但是陆瑾瑜感觉林子规整个人都变脆弱了许多。
他那日一醒来,看到身边的陆瑾瑜,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张开嘴,声音沙哑“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陆瑾瑜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在他脑中混沌一片,他再怎么回忆也回忆清楚不起来。
那好像是很正常的一天,却又发生了太多,他好像被抽离了一般,他知道那件事发生过,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他心中愧疚非常,把公务都挪来医院,每日除了陪着林子规就是处理公务。
林子规话变得非常少,他们相处的时候,林子规总是将头低着不看人,话也不说一句,被那件事抽干了灵魂一般。
林子规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神态如常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事情办得不错。”
“医院的事,记得给我处理好。”
陆瑾瑜可能是觉得自己讨人嫌,没多久又将东西重新搬回了公司,但心里又放不下林子规,处理完事情,就大老远开车过来看他。
他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
一次意外,他们碰面了,林子规看上去依旧柔柔弱弱的,陆瑾瑜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水杯被砸在了他的脚边,陆瑾瑜整个人都被惊了一下。
他看向林子规,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他是可怕的,就像他不觉得他的母亲是可怕的一样。
他只是从内心理感受到了一种悲哀,对自己的悲哀,他成为了跟他父亲一样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
林子规蹲下身捡起那个杯子,低头看着那个杯子,就剩一点了。
白望舒最近也会来看望林子规,因为他不敢主动去找陆瑾瑜讲讲他们过去的事。
在这期间,他和林子规没说过一句话,往往都是他看着门外,林子规看着窗外,沉默着,过一会他就离开了。
直到那一天,林子规看着白望舒的手表突然说了一句“真好看。”
白望舒有些奇怪,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确实。”
“蔷薇花的颜色。”
林子规突然笑了一下,是白望舒从未见过在他身上见过的灿烂的笑容,白望舒内心只觉得奇怪,下意识皱了皱眉。
然后,陆瑾瑜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林子规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掉了,但他又让他的笑容被陆瑾瑜看得清清楚楚。
陆瑾瑜没有说什么,周遭的空气却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白望舒起身想要离开,陆瑾瑜却按住了他。
“我走吧。”
还没等白望舒反应过来,陆瑾瑜就离开了。
白望舒要过去追,林子规却突然开口“别走。”
白望舒听到了,陆瑾瑜也听到了,他脚步顿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白望舒皱眉回头“什么事。”
“他走得真快,我抓不住他,你也抓不住他的。”
“什么意思。”
“你猜猜,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掉的。”
白望舒因为那天对林子规的观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对林子规开始怀有警惕,他开始担心陆瑾瑜会遇到什么事情。
次日,他的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关于他父母的死因。
“你给我发个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看吧,”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爱“你会喜欢。”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当年他父亲因飞机坠落丧生,他的母亲不久悲伤过度也去世了,他也被寄养在陆家。
那是一段很短的录像。
同样简短地结束了他父亲的生命。
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是谁。”
“去找沈玫吧,她会告诉你的。”
电话又被挂断,白望舒没有再打过去,他明白从林子规这里得不到其他信息了。
白望舒其实之前怀疑过他父亲的死因,但那时年纪小,大了后也觉得这是场事故。
但如今林子规这么一说,白望舒一捋思路。
发现他父亲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陆父,他父亲的遗产,陆父在他成年后没有提过一次。
他先前只一味地相信,他自己在国外也有公司,他并不在意那些钱,也就没怎么想过。
但是如今再怎么想也只是想,还是要去找找。
他没有直接去找沈玫,确实调查出一点事出来才决定去找沈玫。
礼品被放在沈玫旁边,白望舒恭敬地问好。
沈玫对白望舒的态度和对陆瑾瑜的态度截然不同,应该说她除了对陆瑾瑜,对其他人大体上都是友善的。
白望舒依旧站着,直白问道“您知道我父亲当年的死因吗。”他的语气相当肯定,像是笃定沈玫一定知道些什么。
沈玫笑容突然僵住了,视线僵硬地凝在白望舒那张脸上,但她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半躺在床上,没有什么隐瞒,开始叙说当年的事。
白望舒因为她的话陷入深深的沉思,突然又被一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沉思。
“都是陆庭的错,他就是个恶魔,他怎么不去死啊,他就该去死,他会下地狱的!”
沈玫的声音突然变轻,像是母亲在哄孩子入睡一般“如果陆瑾瑜,一切都不会这样的,他就该和陆庭一起去死,不该出生。”
“去死啊,去死啊,都去死吧!”此时却又尖锐的像指甲愤怒的抓着墙,嘶啦嘶啦地响。
白望舒看到这样的沈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他下意识地想去维护陆瑾瑜,却又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他应该恨他。
陆瑾瑜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林子规,将那份协议放在床头。
轻声叫了一声“子规。”
林子规并不理他。
陆瑾瑜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刚结婚那会儿,我就把这份协议给过你,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我放你自由好不好?”
林子规拿过协定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像朵安安静静的月季。
实际上他的脑子中胀满了不安分的情绪——陆瑾瑜要和他离婚。
他想过陆瑾瑜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愧疚,会因为这件事短暂地回避他,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有离婚这个选择。
月季撕破了自己的表面,但外头仍罩着层隔阂,让人看不清月季的真实面目。
离婚协定一下被摔落在地上。
“离婚?想都不要想!想离就离,想结就结,凭什么!”
月季在自己身旁营造了一层柔弱的雾。
他眼眶发红,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说一个字就掉好几颗眼泪。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但我以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有一点点好,你会舍不得我,你是不是没有心,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孩子!”
林子规的声音不算多高,就不断让人感受到一股深切的悲伤。
“你再看看吧。”陆瑾瑜动容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事情会朝一个不好的方向去发展。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两个并不那么相似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却令人心惊的相似,他将自己的目光拽回来,不敢回头。
玫瑰已经被毁掉了,他不能让月季凋零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