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岩撇嘴:“没,最近被教练关着训练,外卖员都没见过。”
一直拧着腰不舒服,许喃笑笑,转过身去,没参与后面两人的聊天。
见他转过去,徐小岩抬头去看,视线落在青年单薄的肩上,抿了抿唇,又和身边的宁一俞聊天。
许喃不是第一次做检查,对医院的流程简直不要太熟悉,其他人则是在医生门口的休息椅上等待。
虽说是周末,但科室的病人不算多,三个男人并排坐在一起,加上颜好,引得附近的护士和病患不住的回头。
宁一俞和徐小岩低声交谈,余戌则是坐在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参与两人的聊天,他找医生要了一份关于人工耳蜗的资料来看。
借着偏头聊天的动作,徐小岩的视线落在那个始终没怎么说过话的男人身上,不可否认,男人长得极好,举手投足皆是矜贵。
说来也是巧,就在前两天,他还和朋友去听过这位教授在曲大的讲座,本身他对古典乐不感兴趣,但男人授课方式轻松惬意,并不是教条式传授,还引申出了很多名人和时代的历史片段,内容丰富却不乏味,连带着他都不自觉听入了迷,回宿舍就搜了十几个古典乐歌单收藏。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见面,这人竟然会是以他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
拿着检查报告,许喃回到问诊室,看到他,三人齐齐站起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尤其是余戌和徐小岩,两人个子都高,站在许喃身边,格外有压迫感,许喃都被他们突然的动作给惊得脚步迟疑,以为自己是哪里不对劲。
“走吧,”余戌走近,动作自然地勾带了下许喃的肩,“看看医生怎么说。”
“哦哦,好。”许喃点头。
一行人进入问诊室,医生一抬头,也被这阵仗惊了一下:“嚯,许喃你这是拖家带口啊!”
认识以来,许喃来复查,大多时候是自己来,偶尔会和他弟,或者室友,但一次来这么多人还真是头一次。
许喃无奈一笑。
“单子我看看。”医生笑了下,伸出手要许喃的体检报告。
许喃递出去,距离上次体检间隔的时间不算久,所以很多体检数据都是之前的,只有一些数据容易波动的检查类目需要重新检测。
“没啥问题,”医生扶了扶眼镜,“状态很不错,随时可以做手术。”
“人工耳蜗还是等半个月到一个月是吗?”许喃问。
医生看了眼青年身边的男人,笑道:“说来也巧,最近有一位专家要来医学交流,他在这方面耕耘几十年,说是行业第一人也不为过,所以你时间能安排的话,可以让他来给你进行手术。”
“费用照常,不过因为教学问题,可能会涉及到录像,但您放心录像只拍摄手术部位,不会暴露任何个人隐私,若不是这次医学交流会议,想要找这位做手术那可不便宜,大多数人抱着钱还不一定能找上。”
许喃一愣:“那确实是挺巧的。”
医生笑着点点头:“你怎么想?”
许喃犹豫了下,看向身边的几人,宁一俞乐呵呵道:“做啊,行业大拿这运气可不多见。”
“应该不存在适配的问题吧?”徐小岩问。
“不存在,人工耳蜗只看人体条件符不符合,和什么耳蜗没关系。”医生解释道。
“嗯,那我们周内做?”余戌垂眸,问许喃。
许喃抿抿唇,偏头对医生笑着点头:“好,那麻烦医生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身边的助理拿出手术安排表,查看后温声道:“那位医生排手术的时间是周三到周五,您看您这边的时间可以吗?”
许喃点点头:“可以请假做。”
在来检查前一天,他就和店长说过这件事,莓莓店长听说他要做耳朵的手术,比他还要激动,要不是许喃劝下来了,估计今天的陪同家属要再加一位。
不过莓莓店长也说,手术的话请假随他,工资也可以预支。
所以许喃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情,人工耳蜗休息的时间大概是在一周左右,也不算是太久。
手术的安排就这样确定下来,一行人和医生道别,离开医院。
为了检查,许喃是空着肚子来的,他不吃,余戌也就没吃,余戌低头在许喃的小I腹I上摸了摸,询问道:“饿了吗?”
许喃被这亲昵的动作惹得有些脸热,尤其是弟弟和室友还在身边,哪怕余戌动作小,没有被看到,他还是不免觉得有些羞赧。
“你们想吃海鲜粥吗?”许喃问其他几人的意见,“这附近有一家海鲜粥的味道不错。”
“我都可以。”徐小岩说。
“我也是,我吃过才来的,哈哈哈,但再吃一顿也不是不行,反正粥又不占肚子的咯。”宁一俞笑眯眯道。
“那就这家吧。”许喃拍板决定。
一群人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一家小店,店面装修很朴素,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
余戌抽出几张纸巾把桌椅仔细地擦了一遍,等他擦完,许喃很自然地坐下,对他笑了笑,余戌扬起唇角,伸手帮他把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理顺。
“那你们先坐,我去点菜。”看过菜单后,许喃站起身。
这家店很小,经常都忙不过来,所以只能客人自己过去窗口点餐。
“我也一起吧。”徐小岩突然道。
许喃看他一眼,没拒绝:“那你俩先坐,我们去点。”
两人并肩往窗口的方向走,许喃低头看菜单,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偏头去看身边的人。
徐小岩抿抿唇,回头看了眼坐在店里的人,低声道:“哥……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性取向,嗯,就是,我没想到你会和余教授在一起。”
余戌在曲大做教授,这人本来就是风云人物,荣誉校友,许喃知道徐小岩见过也正常,所以没感觉到诧异,笑道:“你觉得我们不适合?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不至于,好歹也是年轻人,又不是封建老古板,就是有点惊讶,”徐小岩想了想说,“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开心,你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他笑了下,又说:“我很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
许喃愣了愣:“我一直都挺好的啊。”
徐小岩没有再说这个话题,笑了笑,搂住许喃的肩:“哥,要一直开心,一直幸福啊。”
小时候他个子矮很多,搂哥哥总是有种挂在人身上的感觉,如今他比哥哥还要高出半个头。
“哥,我去打了几场球赛,拿了点奖金。”徐小岩说道。
“那挺好的啊,”许喃笑道,“你别乱花,以后毕业了,要是不想继续打球了,这些钱可以用来创业。”
“我把钱打进你卡里了,这是给你做手术的。”
许喃微怔:“我不需要,我有钱。”
“哥,我还想跟你玩纸杯电话。”徐小岩抿着唇,小声道。
小时候,小孩子总是羡慕大人有手机,兄弟俩就拿两个纸杯用线穿着,假装打电话,传递过来的声音闷闷的,但那个时候,他们觉得很快乐。
许喃笑了笑,伸手拍拍如今已经高大的男孩:“小岩,我们已经长大了,要学着往前走,这样才能把难过的日子甩到身后。”
“就别一直回头看了,我们要跑着去迎接我们的新生活,两个人的感情不需要依靠回忆,我们可以制造更好的未来。”
徐小岩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从胸腔发出来:“那……哥你们结婚会邀请我吗?”
许喃愣住,脸颊后知后觉地泛上一点红:“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我看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够多,把你给闲的。”
“可是你们……”
“闭嘴,回去了!”
等许喃和徐小岩再回到座位,他们点的菜已经全部上桌,宁一俞和余戌都没动筷子,低声在聊着什么。
“你们不用等的,”许喃走过去坐下,“粥凉了没?”
余戌把自己的勺盛了点粥,用唇触了下,这才把勺递给他,笑道:“刚上还挺烫的,现在刚刚好。”
宁一俞啧啧两声:“多谢你们请我连吃两顿。”
许喃白他一眼:“你可快吃吧,伏安还在家里等你回家。”
饭后,宁一俞说和伏安要去看电影打车走了,许喃和余戌开车把徐小岩送回学校。
“比赛加油!”许喃对徐小岩笑着挥手道别。
徐小岩点点头:“肯定拿个冠军回来。”
目送轿车走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再也不见,徐小岩愣愣地站了许久。
“哥,要一直这么开心啊……”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短暂,许喃忙忙碌碌两天,等再次看日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他用红笔圈出来的日期。
他就要做手术了……
许喃恍惚了一瞬,他期待有声音的世界太久了,以至于现在即将拥有声音了,他反而有些恐惧。
“怎么了?”余戌从身I后I拥I住他,低声询问。
“有点害怕。”许喃转过身看向他,诚实地说道。
余戌垂眸,在他单薄的耳朵上落下一吻:“别担心,手术有最专业的团队,我们也会在手术室外等你。”
许喃一想,也是,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心下顿时安定许多。
“那我们出发吧!”许喃重新振作精神,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
余戌淡淡地应声,不动声色地落后一步,把手塞进裤兜里。
作者有话说:
(按住颤抖的手)余教授面色淡定:“别怕,我们有最专业的团队。”
◎手术后◎
手术时间是在早上九点,说是不紧张,但看着医生护士们的术前准备,许喃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心跳加速。
术前告知书浮现在眼前,医院从不吝啬从最坏的角度去告知病人,他可能经历什么。
“如果手术失败了怎么办?”因为紧张,许喃的嘴唇有些发白,手指不安地揉I搓。
病房外,医生护士和病患来来去去,即便是清晨,医院也依旧繁忙。
余戌垂眸,有些强硬地捏着许喃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许喃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如果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还有福伦里医生,如果他都做不好的手术,那就没人能做好了。”
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的运气也很好,剩下的交给医生,好不好?”
许喃有些惶惶然地说:“我的运气不好…打小就不好……”
不然也不会经历父母双亡,在福利院长大,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会想,会不会就是因为那辆车上有他,所以车才会出事,不然为什么只有他回来了。
余戌握住他近乎冰凉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打小运气就好,好得过了头,我把运气借给你,以后你也会是好运气的人了。”
许喃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绳,声音有些颤抖:“那你运气不就不好了。”
余戌闻言扬了扬眉,淡淡一笑:“我出生在富贵之家,这可不是普通的好运,分给了你,我们以后就做平凡的人,过普通人的日子,我觉得很幸运。”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
余戌闻声回头,敲门的护士温声道:“许先生,该进手术室了。”
许喃下意识站起身,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唇色发白。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谢谢。”余戌对护士说道。
护士笑笑,没在门口逗留,又转身去忙碌了。
余戌起身,帮许喃把衣服理了理,许喃抬头,刚想说话,面前的人就突然吻了下来,动作太突然,许喃吓了一跳。
不远就是手术室,门口时不时就有人经过,门还开着,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男人的手按在他的颈后,完全不给他后退的机会,余戌的吻很有个人风格,总是谦逊守礼,向来都很照顾许喃的感觉,还从来没有这样强势又霸道的时候。
许喃只觉得肺里的空气几乎要被榨干,只一会儿,许喃就被唇I舌间的缠I棉勾走了心神,无暇他顾,哪里还记得要提醒对方,他们现在是在医院,门没关,会被经过的人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许喃才晕晕乎乎地被放开,男人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个人的胸膛都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I伏,不经意间响起布料摩I擦的声响。
粗粝的指腹划过脸颊,许喃用力地呼吸着,视线落在对方的衬衫上,这才发现,平日里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堪称精致的余教授,衬衫纽扣扣错了一颗,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
“你的衣服……”许喃抬头看向余戌,手里揪着那颗空置的纽扣,“扣错了。”
余戌淡淡嗯了一声,没去看自己的衣服:“走吧。”
“好。”许喃又看了眼那颗不被关心的纽扣,跟余戌并肩走出病房。
进手术室的道路显得很漫长,每一步好像都踩在心脏上,但其实也就几步路,许喃能感觉到,来往的人都会看向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许喃是吗?”手术室门口的护士问道。
“对。”许喃点头,浅浅呼出一口气。
“进来吧。”护士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资料,对许喃偏头示意,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掠而过,露出一个微笑。
许喃偏头,轻声道:“那……我进去了。”
余戌神色依旧,对着他微微颔首:“嗯。”
两人的手松开,许喃转身的瞬间,很轻地笑了下。
他总觉得余先生是一个很冷静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波澜不惊,安慰他的时候,总是会淡定地告诉他,不需要担心,还会把医生的手术案例拿出来分析给他听。
但没想到,他做手术,对方却比他还要紧张,甚至……没发现扣错纽扣的衬衫,还有进手术室前那几步路,同手同脚。
越想越觉得好笑,心里的惶恐不安出乎意料地陷入了平静。
换好手术服,进入手术室,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到位,许喃对着医生和护士鞠躬:“辛苦各位了。”
“客气。”福伦里医生是外籍,但时常在两个国家来回奔波,时间久了也会说几句中文,只是腔调不太自然。
植入人工耳蜗的手术,需要进行全麻,无影灯打在身上,许喃只觉得意识逐渐涣散,像是飘在云端,再以后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眼,是因为感觉到有人在推搡他,力道很大。
许喃费劲地睁开眼,脑袋昏沉沉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很沉重,又很轻,奇怪又矛盾的感觉。
穿戴白色衣服和帽子的人在他眼前晃动,许喃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医院的护士。
不止是护士,她的身后还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位许喃不用辨别也知道,这是男朋友,他的余先生。
护士回头说了什么,许喃不清楚,只借着模糊的光影看到男人点点头,护士就离开了病房。
许是麻醉还没消退的缘故,许喃感觉很累,哪怕只是睁着眼睛,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觉得累,很想闭上眼睡觉。
然而眼睛才闭上,就感觉到坐在病床边的人捏了捏他的肩,许喃又勉强睁开眼,无声询问对方有什么事情。
余戌垂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刚刚做完手术,青年的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脸色苍白,胸膛的起伏微弱,本就清瘦的人,现在单薄得像是一张白纸。
呼吸机上沾染上一点朦朦的雾气,这是生命体征的表现。
余戌垂眸,淡淡地笑了笑。
许喃看到对方的嘴在动,但他看不清说了什么。
那一整天,许喃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记得那天余戌说了很久的话,说了很多。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许喃才有了清楚的意识。
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比前一天好了太多,也总算是能分辨眼前的人和事物。
“哥,你醒了?”
徐小岩从手术就一直等着,连晚上睡觉都是在附近的酒店,第二天天刚亮就又赶来了医院。
宁一俞也一样,本来想在医院陪床的,但病房只有一个陪护房间,怕影响许喃休息,他也没好让医院加陪护床,也去酒店睡了一晚。
眼睛转了一圈,许喃看到床边的人,徐小岩,宁一俞,还有余戌。
闭了闭眼,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尚有余韵,许喃轻声道:“我有点看不清楚。”
在手术前,医生就告诉过他,麻醉结束会有一段时间的后遗症,其中就包括视线模糊,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只不过对于像他这样没有听力,只能依靠眼睛的人来说,基本上丧失了与外界沟通交流的能力。
徐小岩紧紧抿着唇,回头问站在身后的男人:“我哥什么时候才能听见声音?”
哪怕掩不住眼睛里熬出来的红血丝,男人也气质依旧,身上的衣服换过,若不是眉眼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很难叫人看出他守了一天一夜,甚至没有睡过觉。
“一个星期拆纱布,一个月进行开机调试和康复训练。”余戌的视线落在病床上,比起刚出手术室,青年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谢谢,”徐小岩看了眼许喃,又回头对着余戌重复了一句,“谢谢你照顾我哥。”
这一句谢,不仅仅是手术,还有很多。
余戌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半晌,点点头:“他是我爱人。”
照顾爱人,理所应该。
怕影响到许喃,徐小岩和宁一俞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许喃和余戌。
许喃看着天花板,如果用一个词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砖。
许久,许喃还是没忍住,小声说道:“我想上厕所。”
事实上,他会醒过来就是被尿给憋的,谁知道病房里人这么多,他愣是没能说出口,一直憋着,憋得他越发难受。
余戌一顿,站起身,知道他现在看不清口型,也没说话,伸手去扶他。
许喃借着他的力,勉强站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麻醉的后遗症,他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脚落地的瞬间,差点就跪了下去。
余戌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
“不好意思,”许喃尴尬地用手扶住男人的手臂,“我有点使不上力。”
“没事。”余戌应声,单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举高,拿着输液瓶。
许喃的脸涨红,再次对这人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这哪里是扶,简直就是把他整个人都提溜起来,他只有绷I直I脚I背才能勉强触碰到地面。
病房里就有卫生间,门没关,余戌用膝I盖把门顶开,直到走到便池才把人放下,输液瓶挂在旁边的钩子上。
许喃用手撑住旁边的辅助杆,另一只摸I索自己的裤I腰:“剩下的我来就好。”
余戌扬了扬眉,没说话,但也没走开,手依旧扶着他的腰。
许喃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裤子拉下来,手软的像是三天没吃饭,根本使不上力,大概是看到了便池,尿意越发汹涌,许喃后背出了一层汗,也不知道是扯不下裤子急得,还是被尿意给逼的。
一只大手出现在视线里,许喃还来不及阻止,那只手已经顺畅的往下一拉,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
许喃的脸蓦地一红,虽然他是病人,虽然他和余戌是恋人关系,但他们远没有亲近到这样坦I诚I相I见的程度。
“你别碰,不干净的。”也就是没力气,不然许喃能被这人的动作惊得跳起来。
余戌垂眸,怀里的青年耳朵已然红透。
眼里荡起淡淡的笑意,伸手扶住,像是哄小孩般道:“没事,它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预告:下一章,有声音的世界。
原来,我的院子里不仅有花香,还有蝉鸣鸟叫。
——阿喃
◎许喃,我爱你◎
许喃知道很多人生病的时候都会被家人照顾,但是让刚刚交往的男朋友帮扶,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是太过了点。
一时之间,连血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涌。
但不得不说,习惯是一件好东西,这种事多来几次,许喃都感觉自己麻木了,根本不会再对这种事胡思乱想,每次都是提上裤子就走的渣男。
在医院的日子很无趣,几乎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只不过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余戌坐在床边,或是看书,或是书写,偶尔会开视频会议,但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交流全靠打字。
许喃醒来了就静静看着,莫名就感觉到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好像他们现在不是刚刚恋爱,而是结婚几十年,人到晚年的老夫老夫。
这么想着,许喃没忍住笑起来,正在开会的某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无声地扬了扬眉,像是在询问怎么了。
许喃摇摇头,没有打扰他,又闭上了眼。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拆纱布的那天,徐小岩和宁一俞也来了,莓莓店长还特意熬了一锅鸡汤,作为他出院的庆祝。
病房里久违的热闹,一群人围着餐桌喝鸡汤,夸赞店长的好手艺,把店长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咦,余先生呢?”宁一俞好奇地问。
他每次来看望许喃都会遇到余戌,唯独今天人没在,出院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人竟然会缺席?
“他说回学校一趟,很快回来。”许喃说。
起床人就已经出门了,只给他留了一条消息,也不知道是去干嘛了。
“是今天有课吗?”宁一俞嘀咕道,“教授还真是很忙啊。”
“余教授……”徐小岩犹豫了下说,“他好像今天没课,他和学校请了长假,暂停了所有教学任务。”
自从知道自家哥哥的男朋友是余教授,徐小岩就格外关注这位,自然也清楚地知道他最近为了照顾哥哥请了假。
许喃一愣,不等他说话,就看坐在对面的宁一俞“哇哦”面露惊讶,许喃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穿着正式,怀里还抱着一捧白玫瑰,花束不算大,洁白的颜色点缀在男人深色的外套上,让人眼前一亮。
“回来啦?”许喃眉眼一弯,露出个笑。
余戌走进病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抱歉,来晚了。”
“还好,刚刚拆完纱布,”许喃说,“来喝鸡汤,店长给炖的。”
一旁的店长默默观察走近的男人,她如今也知道了许喃和这人的关系,刚开始她挺震惊的,甚至不明白许喃好好的,怎么就弯了,找了个男朋友。
但不得不说,这人的条件是真的很好,且不说家境,只个人,外形优越,工作也体面。
她不太能理解这样的关系和选择,她和许喃认识了很多年,看着许喃一路跌跌撞撞地从稚嫩到成熟,她把许喃当孩子看待,自然也希望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