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连翩忧心忡忡,拇指按了按他眉心:“总皱眉老得快,逗你的,那种东西动物园才能见着,要不就是深山。不过你放心,这里我让人筛过至少三遍,绝对不危险。再走走看?”
连翩没有再问,但他觉得裴度有事瞒着他。
每个人都有秘密。
他死而复生,裴度要真......
还好他现在还健康的站在他面前,至于别的可能,连翩拒绝往下想,只心道回头看着点,别让人什么都沾。
这次裴度不敢走连翩身后了。
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信心,但对连翩没信心,他的声音、气味、发丝,一切的一切都像有魔力。
两人肩并肩往前,尽量走更平缓的地方。
好在攀爬这一阵子,也到了舒缓地带。
走了一阵裴度问连翩,还有没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又说他最开始来这也会有那种感觉,地方大,人少,难免多思多想。
连翩摇头:“也许是我想多......”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裴度按在身后的树干上了,对方一只手还垫着他的脑袋,一只手捂着他嘴巴。
同时以身体和长腿压制他上身和腿部。
这一下,头发丝都动不了。
四野无人。
个高腿长身形悍利的男人垂眸看他,眉宇微压,十分迫人。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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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裴度看到连翩只是眼睛稍稍睁大了些, 惊讶,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排斥性的情绪,比如防备或者厌恶。
全身心的信任。
这未免让他生出一种自己不做人的自我谴责来。
之前沈拂行名正言顺明目张胆对连翩的照顾,哪怕只是言语上的, 也让裴度十分不高兴。
他终究没忍住, 借着一点变故就想和人亲近。
半钳制的,想要放一放内心压制的情绪。
但眼前人黑白分明的眼睛, 就这么看着他, 近距离毫无他想的亮在眼前, 让人不免自惭形秽。
连翩不知道裴度在想什么,但有一说一, 裴度真的挺重的。
抬手推了推对方的胸口。
没推动。
又动了动脑袋,以眼神示意他绝不会出动静,眼睛左看右看,想看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猎物。
还是别的什么把他们当做猎物的动物。
掌心温软, 让裴度不大舍得放开。
最终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松开手,竖指在唇前一顿, 意思是噤声。
而后向左前方看去。
连翩顺着裴度的视线看过去。
是两只野鸡, 野鸡爪子上有黄色荧光的脚环,证明它们是人工饲养放到这里的猎物。
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猎物, 但他好像还没来得及张弓试试手感。
错过太可惜。
连翩冲裴度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来。
裴度明白连翩的意思, 更瞧见连翩那种激动和跃跃欲试。
取下背着的弓的其中一张, 箭篓之前他一直提着, 在将连翩按到树上之前就放到了地上。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 体型在同性中绝对很高大。
但此刻悄无声息的动作, 又有如猎豹般的警觉和谨慎,危险而迷人。
连翩看他仰面时线条利落的喉.结,伸臂时展拓利落的动作,从箭篓熟稔抽箭时的干脆。
直到弓箭被递到自己面前。
这才注意到裴度取下来的弓是小一号的那个,说好他用的。
连翩轻轻摇头。
裴度笑了下,坚持让连翩拿着,低声道:“有我在。”
张弓搭箭连翩自然是会的,虽然细节可能做不到位,但东西就这么个东西,拿着做个样子很容易。
弓看着轻便但入手很沉。
箭也是。
弓弦比想象中紧,好在他力气不跟裴度比的话其实不算小,拉得开。
只是到底是生手。
能将箭头对准其中一只野鸡,但准头有一搭没一搭,根本稳不住。
正要让裴度来时,腰间搭上一只手。
也不叫搭,那只手只是短暂的调整了他的腰发力的方向,很快又往上顺着他的胳膊调整弓箭的方位。
未免惊到猎物,几乎是耳语:“站稳,胳膊伸直,不要歪头......”
连翩一一听从,看上去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只是他自己知道,脑子里有些木。
他后背几乎靠着裴度的胸膛,裴度的胳膊和他的胳膊平行,裴度的唇齿在他耳边吐息。
两个人面颊也贴的很近。
连翩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出。
没人和他贴这么近过,不排斥,但很不自在,应该往前或者往旁边让一步,躲开这种侵略似的亲近。
他不是说裴度侵略,不是怀疑什么。
而是裴度这个人大概是处于打猎阶段,气息很凌厉很摄人,而连翩进入对方的围猎区域,被辐射到。
只是要躲开,会不会显得他想太多,太矫情了?
神思起伏间,那两只野鸡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扑闪翅膀,有离开的趋势。
连翩有些急,偏头想看裴度有什么想法。
但他忘记两人靠太近的事了。
这一侧头,原本脸和脸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贴着,这下变成唇和唇,因为裴度也正侧了下脸,似乎要和他说什么。
好像亲到了,好像没有。
连翩也不知道。
两人好像有一瞬的对视和怔楞,裴度的视线很深很锐利但又似乎很沉,有种吞噬人的感觉。
但也许是错觉。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也结束的太快,完全让人来不及思考。
电光火石间,两只野鸡扑棱翅膀飞了起来,这东西飞不远飞不快,但长翅膀就是优势,林子又密......
机械张弓搭箭到手都有些酸的连翩,心中生出遗憾,但更多东西占据了他的心神你,这点遗憾便显的十分微末。
下一瞬,手被攥住。
张弓的手和搭箭的手都被攥住。
包裹着他手的手掌大温暖,筋骨微绷,带着他的胳膊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和气势往上一扬,骤然松手。
再而后是长箭飞出的破空声。
精准而强横,长箭楔入半空中野鸡的身体,野鸡徒劳的扑腾两下,落在了地上。
血脉迸张感伴随着巨大的惊喜腾然升起。
连翩兴奋的去看裴度,只见裴度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侧颜冷冽眼神锐利,有种摄人心魄的说不出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让人被摄住了似的,竟不知说什么。
直到面颊被捏了一下。
裴度已经是松开手又后退一步的姿势,问他:“高兴傻了?”
连翩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太复杂太无序,他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只本能的道:“又捏我脸!”
有点恼又有点骄横。
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曾经运筹帷幄的连董事长身上,但偏偏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倾泻出来。
然后,面颊又被捏了一下。
裴度上前一步,有点儿玩笑的,但语调有些沉,带着几分浅淡又不容忽视的迫人感:“捏了能怎么样?讨厌我,再也不理我?”
连翩垂着眼:“反正不要捏,男子汉大丈夫,总被人捏脸,我又不是小孩。”
他听到裴度笑了一声。
有点儿哄人似的:“知道了,知道你不是小孩,你这个年纪,可以谈恋爱,可以结婚,可以做一切成年人能做的事。”
连翩看他,意思是这事就算了。
但目光有点说不出来的心虚还是怎么的,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几分躲闪。
裴度看的一清二楚,更低声了:“可是你在我这就是个小孩,我愿意照管你,也愿意你在我这横行霸道,想怎么扑腾都行。”
这话细听似乎有几分暧昧,有点什么说不出来的让人紧张的指向。
连翩色厉内荏道:“谁横行霸道了?”
但他有点回避裴度的意思,本能的,在自己掌握不住某些情况的时候,会暂时避其锋芒。
于是紧跟着就道:“我去捡猎物!”
裴度转身提起箭篓,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是我横行霸道,小羽不生哥的气好不好?要不然让你捏回来。”
话有点慵懒,长腿支在蹲在地上看猎物的连翩面前,笑意盈盈。
这笑有点可恶。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连翩不是兔子,短暂的缓冲后他已经收敛了心绪,抬头看裴度:“真的?”
裴度蹲在他身边,颇有种任君施为的大气:“你捏,我绝对不躲。”
这好像是指使,但好像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只能是你捏,所以我才不躲。
连翩有点讨厌他下意识揣摩出的感觉,但人都送上门来了,这么一张无可挑剔似乎长在心坎上的脸,动动手就动动手。
手随心动。
在裴度脸上逡巡了一会儿,没舍得下手,最后轻轻的拎了一下对方的耳朵,得意的扬了一下下颌,语气有点儿飘:“好了。”
心里说,耳朵有点硬。
这人怎么好像哪哪儿都硬,简直像铁打的。
裴度猛的站起身:“我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猎物。”
他走的有点儿快。
连翩不明所以,心道难道是脸上挂不住了,没料到他真动手?
裴度这儿,没走远。
按着一棵树静静的站了会儿,半响摸了摸耳朵,又低头看看自家不争气的伙计。
总算山林温度不算高,入目绿意盎然,很适合清心寡欲。
十来分钟后,他平心静气的走回去。
连翩正站在距离死掉的野鸡十余步的地方,在练箭,野鸡旁边插着好几根箭,也有倒地的。
见裴度回来,走过去收箭。
问裴度野鸡怎么办,其实就是找个话头,看他是不是真的恼了。
裴度还和之前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同:“箭篓有网袋,装起来拎着。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连翩点点头,是有了猎物的兴奋感。
骤然想起两人一起张弓搭箭的那一刻,那个似是而非的吻,谁也没提,似乎根本就没发生过。
连翩想,一定是他想多了。
毕竟他不怎么直。
对裴度来说,肯定都没在意,只顾着专心教他射箭了。
不能以己度人。
心虚渐渐恢复平静,连翩暗道要注意距离,他最近好像和裴度太亲近了。
之前没觉得怎么样,就是投缘。
但想想自己喜欢男人,裴度却是因为他和沈拂行的关系,肯定不往歪了想。
这难免有种暗戳戳占人便宜的意思。
之前没多想,但距离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立即清醒过来了。
至于将来。
总要到沈拂行的事告一段落,告一段落后又怎么样,连翩也不知该怎么往下想,罕见的心烦意乱。
这就是从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坏处了,纠结也纠结不出个什么东西,毕竟完全没有参照。
正将思绪捋妥帖,冷不丁听到裴度问:“那会儿我和你一块儿猎野鸡,咱俩是不是差点亲着?”
他一派就事论事,风光霁月的不得了。
已经将这件事按下心头的连翩:“......是......是吗?我没注意。”
裴度道:“如果亲到了,那可是你哥我的初吻,算了,既然是不小心,我又不能让你以身相许。”
好像是玩笑话,说过也就说过了。
他这么坦荡,连翩上下乱窜的心也渐渐稳了,禁不住问道:“初吻?哥,你没......你没谈过恋爱?”
比他大六岁,有才有貌,居然一直单着?
见连翩一脸不信,裴度认真看着他道:“真没有。”
连翩:“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但说不明白为什么又问,大概是人一直在变化,同一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一成不变。
裴度道:“遇到了就知道了。”
连翩心头一动。
他记得曾经也曾自问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当时给自己的回答也是大概遇到了才会知道。
只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这话也曾说过,当时裴度说不用。
裴度:“也不是不行。”
两个人是边说边干活的,譬如裴度,这会儿就张着网袋的口袋,等着连翩将野鸡放进去。
连翩不大温柔的将野鸡扔进袋子,力道大的自己都有点惊到,但只作平常态度问道:“那你要什么样的?”
裴度看他虎超超动作的样子,心里柔软一片,将网兜的抽拉绳一拽收紧,利落的打了个结:“你这样的。”
连翩捡起地从野鸡体内拔出来的箭,血淋淋不好拿,在地上蹭了蹭血迹,眼睫垂着:“哦,那我留意留意。”
裴度逗他:“要是你有个双胞胎兄弟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愁了。”
连翩站起来:“你想的倒挺美。”
裴度:“到时候把你兄弟送给拂行,咱俩这么熟了,正好凑一对。”
说罢怕小孩又炸毛。
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拎着两个箭篓子往前走了。
只握着一只箭的连翩,忽然那种不高兴的情绪就没了,只心道原来他喜欢男人,初恋都没有,喜欢的还是他......他这样的?
连翩握着箭跟上裴度,问他要东西提着,箭篓或者野鸡都行,能分担一点是一点。
裴度没让:“你玩你的。”
他在某些方面好像很宽松,某些方面却很干脆笃定。
但连翩也并非什么软耳朵软性子的人,会被人指派着走,直接拎过野鸡。
裴度没说什么,捏了把他的后脖颈。
连翩看他,心里冒坏水儿,走了没几步道:“哥,你脖子上落了片叶子......我帮你摘?”
裴度应了一声,站着了,还特意低了头。
连翩抬手,攥了下裴度的脖颈。
还是硬!
心里爽的很,一攥就跑,地势平坦,拎着已经亡命西天的野鸡一溜烟跑出老远。
裴度没追他,站那儿笑,也不意外。
与此同时,同一片林子的不同方位,卫天应惊愕的道:“行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沈拂行说他不是在开玩笑。
之前他一直隐瞒着和李宣玉的假情侣关系,而李宣玉在人前那么自然而然的和他相处,真情侣也就这样了。
这种相处方式骗了好多人,卫天应也是其中一个。
原本这正是沈拂行想看到的,姜还是老的辣,只有骗过外人,才有可能骗过他父亲,华清歌才能安全。
但现在,不能再瞒了。
眼看卫天应对李宣玉的敌意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掩饰,在小舅舅面前都和人别苗头。
小舅舅的为人他最清楚。
那么护短的人,如果卫天应在小舅舅面前挂上号,绝不会好过。
而且卫天应是在为他沈拂行不忿,不能坑了兄弟。
于是沈拂行趁着两人单独在一起的契机,将这件事说明白了。
卫天应心头震动。
想起次次挑衅那小白脸,小白脸好脾气不和他计较的样子,原以为他是心虚,没想到是让着他呢。
这么一对比,他可太不是人了。
懊悔极了。
又不禁问了句:“行哥,你说你们是做戏,但你这样的,朝夕相处,他一点都没动心?”
或者,也许还想问,都没动心吗?
沈拂行心绪有些复杂,但还是肯定的道:“他没有。”
他感觉得出来。
从没有人像李宣玉那样,自始至终都坦坦荡荡的对待他,即使最开始见面能感觉到他觉得你不错的那种赞赏和惊艳,但除此之外就没了。
有时候他甚至想,不知道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心里有对李宣玉的愧疚,也难免埋怨沈拂行:“不告诉我,这么不信我?”
沈拂行:“你不喜欢清歌。”
这还真是。
卫天应挺看不惯华清歌清高倔强的样儿,要真清高真倔强,干脆利落的撂开手不好?
有一搭没一搭的犹豫,看的人闹心。
或者直接像李宣玉那样,就张狂从容的摆出就要攀高枝的意思,哪怕是装的呢,那也是个意思。
这样不上不下......
左想右想,总能想到李宣玉那张唇红齿白的脸,神采飞扬的说要勾搭他的话。
烦恼的搓了把脸,卫天应问:“行哥,人都得罪了,你说他能原谅我吗?我最近吧......”
沈拂行:“他不会怪你。”
卫天应:“真的?为什么?”
沈拂行:“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其实是李宣玉早就告诉他卫天应的事,说的时候半点火气都没有,像大人看闹腾的孩子,不是大度,是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不在意。
但这话当然不能告诉卫天应。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候,大家出了林子碰头。
有人送午饭过来,会顺带拿走上午的猎物回去处理,还有就是天也热了,放在这再坏了。
连翩一手拎野鸡一手拎只肥兔子。
兔子是他猎的。
说起来倒有点不好意思,还真有守株待兔这说法,第一箭没射中兔子受惊跑的飞快,撞树上了。
没撞死,晕乎乎的蹲在那儿。
这情形,连翩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兔子缓了缓站起来,磨磨蹭蹭的小步往前。
大概是撞傻了,忘记了有人追杀它的事,也不跑。
裴度示意连翩继续,还问了句:“我教你?”
怎么个教法,前头有经验来着。
下意识抿了下唇,连翩说不用,张弓搭箭自己上了,准头不行,一箭射在兔子前面的空地上。
旁边适时递过来一支箭,还有简洁而冷静的一句:“别分神。”
连翩拿过箭,再一次,一箭命中。
兔子蹬了两下腿不动了。
没立即上前,转头看裴度,对方也正看着他,满是赞赏,还有些别的什么......
连翩道:“晚上请你吃兔肉!”
裴度说好,接过弓箭,让连翩去收自己的战利品。
其他人也都拿着猎物。
沈拂行拎着一只兔子,庄骁拎着一只野鸡。
猎物自有人处理。
他们坐一块儿吃饭,爬山钻林是个体力活,都饿了,最开始连话也没说几句。
当然也可能单纯的都不是多话的人,除了庄骁。
庄骁看着挨坐在一起的连翩和裴度,就见裴度拿过保温瓶拧开了递给连翩,其他人都是瓶装的矿泉水。
连翩接的很自然,一块儿吃惯了饭的。
而且他向来喜欢喝温水,之前在裴度车上就看到这个保温瓶了,知道是给自己带的。
转头拿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裴度,顿了下,另外一双递给了沈拂行。
沈拂行看了眼身后收拾猎物的人:“你猎的?”
连翩道:“没有,野鸡出力的是表哥,兔子么,自己送上门来的。”
卫天应好奇的问:“什么叫怎么送上门来?”
话说的自然,其实手里的筷子都要紧张的攥断了,生怕连翩不搭理他,心都是悬着的。
连翩看了眼卫天应,说了兔子自己撞到树上的事。
大家听的都笑。
卫天应笑的最大声,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庄骁对连翩道:“都说林子欺生,我和小谢跑断了腿也才弄到一只野鸡,你倒好,竟然有猎物主动送上门,看来下午还得跟着老大才行,有他镇着,那不得满载而归!”
连翩想起裴度握着他的手张弓搭箭的样子,攥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
上午组队的模式延续到了下午。
连翩玩过枪和射击的,很快掌握了张弓搭箭的要领,准头也上去了,背着弓满山溜达,很有猎人的风范。
而且有意无意的,他不会和裴度挨太近。
毕竟有男朋友,自己心里又不大清白,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裴度,真拿他当弟弟照顾。
躲躲闪闪的快半个下午。
他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但其实裴度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又猎了一只兔子。
连翩去捡兔子,拔掉兔子身上的箭后就要接着往前,之前都是裴度给他收猎物,两只野鸡一只鸽子。
走了十来步下意识回头看。
裴度没跟上来,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根处,兔子也没捡,看着好像不舒服。
连翩走回去:“哥,你哪儿不舒服?”
裴度看他:“有点累。”
连翩翻背包:“喝点水?要吃的吗?”
上午只是试试水,没带吃喝的东西,下午时间长,每一对人都有一个背包,装着水和补充能量的小食品。
裴度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连翩去接他手里的瓶子想收起来,被他躲开了。
直直看着连翩,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连翩自己心里不敞亮,就莫名有点心虚,面上若无其事还带着点疑惑的问:“怎么了?”
裴度:“想拂行了?”
连翩:“......没有,他怎么了吗?”
裴度:“我哪儿做的让你不高兴了?”
连翩:“没有,怎么会。”
裴度:“那你一下午都不理我?跑的飞快,像前面有人等着,又像我是什么吃人的怪物,距离近了就有危险。还是,我感觉错了?”
连翩:“......你感觉错了。”
见裴度垂着眼,有点受伤的样子,顿觉自己做的太不地道,自己愁肠百结关人家什么事,就冷落着?
蹲在跟前解释:“我就是没怎么玩过,没收住,这样好不,一会儿我捡猎物你打猎,我跟在后面,跟的紧紧的,当尾巴,行吗?”
裴度沉沉的吐了口气:“糊弄我?”
连翩赌咒发誓:“没有!”
裴度:“我这个人闷的很,也没什么趣味,多少年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近到这种程度的朋友,小羽,要是哪里不舒服了你就告诉我,我可以改,但不声不响的就离我那么远,挺伤人的。”
他没追过人,掌握不了度,怕一不留神给人吓跑了。
像下午这样,眼睛都不看他了。
让人心慌。
裴度没法子,只能先给人打预防针,将来要有个刹不住的时候,能有个缓儿。
当然这些想法自然不能告诉连翩。
连翩听着裴度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带着忐忑和迷惘,一点都不像他平日里笃定端正的样子。
也不像他打猎时的箭无虚发强势霸道。
一个一直以为强硬到毫无破绽的人,冷不丁将一点柔软的芯子给你看,这种反差让人心里酸软酸软的。
连翩认真的回应:“记住了,有什么不舒服我肯定说。哥,你特别好,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了,你也告诉我,咱俩要能好一辈子,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