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发尾挂着的那个十字架一样,是透明的,这根绳子和吊着的晶片似乎是自他醒来前就在了的,一直挂在脖子上,一直到进了五条家第一次洗澡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的。
问了系统,对方却说不清楚,说或许是在上一个任务中留下作回忆的物件也有可能。
于是浅川璃宽便一直留着了,平日里就挂在脖子上,那颗晶片被放在衣服的最里处,紧贴着前胸,微微凉。
但也有发烫的时候,是12岁那年在近郊仓库,只剩了满地尸体之后,浅川璃宽一转头便看到了身后仓库顶端的小洞,那里能看到月亮,他转过身仰头看着,呼吸间胸膛一起伏,便感觉贴到了一颗滚烫的东西,扒拉开衣领拎起来一看,便就是那颗晶片,内里正透出极浅极浅的淡青色。
浅川璃宽拎到近前仔细观察,晶片的颜色却是变深了,从晕染的水墨青逐渐变成了亮青色,在原先便是透明的未知材质下,很是清透漂亮。
那其实是他眼睛的颜色,是两颗薄荷玻璃糖盯着薄荷菱形晶片。
五条悟后续到的时候,晶片已经恢复正常又被他放进衣服里去了,因此大少爷便没看到这一幕。
这个时候浅川璃宽穿着衣服又想起来晶片这一茬,便随缘提起来看一看,他挺喜欢这个小菱形片的,即使不记得了,觉得带在身上也很好,像是保留了某一份回忆,即使他已经不记得了。
房门被人敲了敲,五条悟的声音响起在外面,是在喊他集合了。
晶片当啷地一声,又垂在了衣服内测,暂时性地,无人知晓。
浅川璃宽应了一声,连忙系好扣子去开门,转身即将关上的时候,系统正好从阳台那儿回来,看到他要出去了,便说了声“路上小心”。
“嗯,我出门了。”
门被轻声扣上。
“你在和谁说话呢?”五条悟双手插着口袋等在一边,问了句,结果被问的人摇摇头,算是回避了他的问题。
于是,从小就觉得身边跟了鬼的五条悟更加确信,或许浅川璃宽是有什么阴阳眼的能力,等哪个时候有空了,问问他也行。
“走吧。”
“嗯。”
两个人下了楼,四人集合完毕后,便直接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我很短[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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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的广播女声正在缓速播报着注意事项:
“感谢各位乘客选择乘坐新干线,本次列车为希望号,开往大阪,中途停靠站为品川站、新横滨站。本次列车车厢内禁烟,想要吸烟的乘客,请移步到吸烟室。常规列车的吸烟室在3、7、15号车厢……”
这种注意事项每十五分钟播报一次,此刻响起来的时候,多数乘客已经在近三小时的旅程中昏昏欲睡了,车厢内一片安静,广播女声倒是轻柔得像是助眠曲一般。
家入硝子已经靠着睡过去了,邻座的夏油杰拿着手机在看资料,两人的前座就是五条悟和浅川璃宽。
前面的两个人倒是一个也没睡,相反精神得很,准确来说是浅川璃宽精神得很,他就坐在内侧靠窗的位置,两手撑着车窗玻璃,瞪大着眼睛看窗外飞闪而过的景色一眨也不眨,五条悟坐在一旁,用手撑着脑袋去看邻座上兴奋起来的人,感到有点好笑,想起来以前坐汽车的时候也没看他这样啊。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浅川璃宽听到之后稍稍和车玻璃拉开了点距离,但人还是兴奋的,一呼气就在玻璃上留下了朦胧的一片:“这个开得快。”
这个答案成功让五条悟笑起来,想说什么,开口出声前又伸手去撩了对方散落下来的头发——是右面无束发的一侧,浅白的长发软顺地垂下,朦胧得像车窗上泛起的那片水汽一样,让他看不到浅川璃宽的侧脸,这点很不好。
“那买一辆新干线回去开怎么样,天天可以坐。”
浅川璃宽的视线终于从窗外收回来,转过去就能看到五条悟,对面的人伸手勾着自己的头发,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笑。
他好像知道这实际上是在开玩笑,也就不破坏气氛地顺势应了声嗯。
这几年下来,NPC觉得自己是很有些长进的,从一开始初醒时一无所知,到现在也能够分清一些玩笑话,浅川璃宽越来越觉得,那些鲜活角色们的情绪波动,他一介小小NPC也终于能够体会到一星半点了,这就很足够。
对于浅川璃宽越来越能读懂一些情绪这件事,五条悟也看得出来,刚才的那一声嗯是玩笑的延续,他也知道,小影子能够独立起来是件好事,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逗人的乐趣会少很多。
列车还在行驶,车厢内依旧是一片安静,五条悟用手指点着脑袋,努力在想些东西去逗人,刚一抬眼,便正正巧地看到撩起的那一片头发下,右侧脖颈间露出的一点小细绳子。
是从衣服下方的遮掩处露出来的,浅川璃宽往左弯身扒拉着窗户,这一处颈侧间的东西便意外露了出来。
墨镜下的眼神有些波动,五条悟记不起来自己曾经有送过这样一条用细绳吊着的什么东西,而且还是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最里侧的。
手指尖动了动,想要去勾出来。
车厢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来:
“前方即将到站,前方站,大阪终点站,到站时请所有乘客有序下车,配合指挥从容出站……”
这一则广播不是催眠曲,是闹铃声,梦里的人似乎也有意识,车厢内一时间稍显热闹起来。
五条悟觉得,可能是进入高专以来事情太多了吧,又要出任务又要写检讨的,或许自己曾经还真送过那样的一条东西也说不定呢。
他暂且将手指收了回来。
任务内容不是很难,祓除咒灵的过程也很顺利。
只是完成任务之后,在大阪过马路时倒是面对面碰到了个诅咒师,由于对方身上的气息实在过于浓烈,是连五条悟也要皱眉说句“臭死了”的地步,于是正义的高专学生直接一个原路返回,试图抓到那人。
一通折腾下来,人没抓到,只姑且在对方身上留了个标记,之后便跟丢了,气得五条悟踹了脚路边的行道树。
行道树:请为我发声。
天色早就暗了,追不到人回过神的时候,几个人才发觉肚子也早就饿了,随后便直接找了间附近的居酒屋,点单吃饭。
“累死了,下次别让我再遇到这种事。”五条悟坐下在榻榻米的蒲团上,直接摆烂地躺下。
他们包了个小隔间,榻榻米的和室中放了条长长的小茶几,家入硝子一进来就在比划这个饭桌的大小,掂量着待会儿一下能放上多少东西。
夏油杰走过来踢了脚瘫倒在地的人,直接在一旁坐下:“行了吧,下次再遇到,还是一样去追。”
“杰,不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为了爱与和平。”
瘫着的人没接话,咒术界之内,无爱无和平。
“你说,要是抓到了,可以抵消一次检讨嘛?”
“想什么呢。”家入硝子坐在侧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不是罪大恶极的潜逃犯,抓到了能让你将功补过的那种。”
打火机咔擦点燃的时候,还没碰到烟头,家入硝子又停下了,斜眼过去一眼,连五条悟都撑着手臂坐起来了,两个同期正盯着她看。
5t5&xyj:盯——
“行了行了,不抽了。”
浅川璃宽这时候才将自己的小蒲团找准位置,按在榻榻米上拍了拍,坐了下来,刚才的“点烟事件”一点也没参与,反正要让他来说,问就是“随便啊”“都可以”——NPC不可以干涉角色们的决定,这点他倒是记得牢。
于是这之后另外三个人闹腾着点菜单的时候,浅川璃宽也就没有干涉,随后便好奇地看着穿和服的小姑娘摆完盘后,又拿来了好几瓶的日本清酒。
无色的酒液倒在小瓷碗里,一杯一杯的,也推到了浅川璃宽面前。
NPC还没有喝过酒,不过按日本的成年法算,他倒是也可以喝酒了,其他三个人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家入硝子端起酒杯直接就一口闷了。
浅川璃宽两手捧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心里默默重复一遍系统之前交代的事情,发现也确实没说不可以喝酒,他点点头,好像明白了。
五条悟还在一边和夏油杰聊着那名诅咒师的事,他怀疑那个烂人是在给人打工的,诅咒一单多少钱,倒也不是个脑子坏掉专门报复社会的傻逼。
夏油杰举起酒杯呡一口,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
边聊着边吃东西,五条悟点酒纯属看氛围,也尝鲜,用筷子蘸着点了点就放进嘴里,随后,“酒精”这种东西就开启了往后长达十几年的「五条悟の嫌弃事物黑名单」的旅程,即使那时候身边的些些点点都物是人非了,这份黑名单倒是忠诚得没变过。
终于对那名诅咒师的事讨论出个大差不差结果的时候,五条悟才终于敲着筷子想起了浅川璃宽,其实之前说话的时候他也有在注意,只是从他这边看过去,那孩子也只是在很乖地吃着烤鸡串,偶尔喝喝酒而已。
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脸色,浅川璃宽的肤色本就偏白,冬天冷的时候会带上点粉,家入硝子指着对面的人喊五条悟那时,脸上已经不是粉了,而是在和室天花板暖黄的吊灯灯光反射中,红扑扑的一片。
“醉了?”
“很安静,倒也不像。”
五条悟走过去蹲下,喊了声名字,好像是没反应的,后来才知道是麻木了,神经反应得很迟,在五条悟将要搂着人站起来的时候,才呆呆地回了句:
“璃宽。”
剩下三个人相互看看,逐渐觉得有点好玩起来。
“他是谁?”
“……他是谁。”
“好家伙。”
“浅川璃宽?”
“……浅川璃宽。”
“西九州新干线N700S KAMOME号。”
“……西九州新干线N700S KAMOME号。”
“记忆力还挺好。”夏油杰轻声说。
家入硝子在对面举起酒杯:“酒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复读开始:“……酒精是这个世界上……”
“最烂的东西!比烂橘子还烂!”五条悟说完又犹豫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还是那群老东西更烂一点。”
句子太长太复杂,大脑系统一下子处理不过来,因此醉酒的人便没有念下去,只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捧着酒杯盯着桌子的边沿看。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眼神是呆的,木木的没有光,像是薄荷玻璃糖受了潮,黏黏糊糊地一层裹在瞳孔外。
两个同期还想玩,五条悟直接挥挥手说要先撤了,问了夏油杰预订的酒店位置,准备先带着人过去安顿好。
“然后回来接我们?”
“滚吧,要么别吃了现在一起走,要么待会儿自己回来。”
“行行行,走吧走吧。”
屋里少了两个人,于是剩下的两个便挨近坐了坐,开启新一轮的话题,先从离开的那两个人开始说起,而后又说夜蛾要的检讨书,说辅助监督那辆可怜的车子,说咒术界,一大堆的话题。
五条悟将人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看着手机里的定位,直接打了辆出租过去酒店那儿,办理完入住手续刷卡进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被扶着坐上床的人很安分,也不耍酒疯也不吐,木着眼神乖巧地坐在床沿处,实际上已经是烂醉了。
五条悟去倒了点水,拿回来让人先喝着,结果杯子塞到手里后就一直被捧着,也不放开也不喝,试着去拿回来,烂醉的人手劲倒还挺大,现在是像护着个什么珍宝一样捧着那个杯子。
于是五条悟就在旁边蹲下,用中指指骨敲了敲那个玻璃杯,以抬头仰视的角度看着人,问他到底要不要喝啊。
浅川璃宽这次倒没答话。
复读也没有,大概是深度醉酒了,别看眼睛是睁着的,实际上恐怕意识已经没了,五条悟有点担心明天这个小呆子会不会头疼了。
确实是个小呆子,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情况下还猛喝掉了一整杯的清酒,醉酒了也不吵不闹,乖得有些过分了。
制服外套被脱下,里面还有件小马甲,脱掉这一件之前,五条悟倒是难得贴心地先去把空调打开了,温一温房间里的空气。杯子一直被捧着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在脱衣服之前五条悟是先拉着浅川璃宽的手把里面的水给倒在其他杯子里了,防止待会儿动作起来洒得满地都是。
“怎么,我给你的东西都这么珍视啊?”是句逗人的话,五条悟边给人脱着鞋子边这么说着。
回答自然是没有的,浅川璃宽的醉酒分两个时间段,前面会傻傻地念着别人的话复读,后续则会变呆。
五条悟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倒是自己回味了遍自己说的话,突然之间地就想起一些东西来。
那根细绳子,似乎是吊在最里侧的衣服之内。
现在是只剩了一件衬衣的,五条悟伸手绕去前胸处点了点,果然点到了一小块的凸起硬物,菱形的。
怎么自己像在做贼一样?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五条大少爷给兀自摒除掉了,自己的人、的身上的东西,想看就看喽!
手指勾着拎出来,果然是块菱形的晶片,只是借着房内昏暗的灯光左看右看,五条悟都觉得那只不过是小地摊上的假货,玻璃加了铅的人工制品。
不是真水晶=不是自己送的。
他才不会送重要的人这种便宜货呢,一直贴身戴着或许对皮肤也有害,况且,只是大体磨成了个菱形,也根本没什么欣赏价值可言。
扔了吧。
吊坠反射着灯光悬在垃圾桶的上方,五条悟用手攥着,捏着那根细绳子也不松开,如此定了两三分钟,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又突然转身折返回了床边。
床沿边的人还愣愣地坐着,甚至在天地旋转了一番后,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床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白发散开铺在床褥上,无光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了压上自己身体的人。
推倒纯属意外,五条悟归结于是自己一时力气大了,至于后面连贯着动作想也没想地就直接欺上对方身体这件事,五条悟认为,纯属方便交流罢了。
“醉酒的人应该都很诚实吧,那你告诉我——”吊坠当啷地从手中抛下,菱形晶片反射的房内灯光便旖旎地透在仰躺在床上的人脸上,五条悟弯腰俯身,另一只手去勾了缕散落在床上的长发,“这个坠子,是你自己买的吗?”
如果不会说话,那就点头或者摇头,如果是他人送的,我也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
鼻尖的距离近在咫尺,近到两人彼此的呼吸都可相缠,五条悟跨坐在浅川璃宽身上,腰身和其上的重量让床垫也下陷了一大片。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的缘故,原本也应该有点肌肉的腰段此刻触感上却是软若无骨的,仅剩的一件衬衣是春季的薄款,下方的感触便更是真实。
更要命的是,软软的腰身在下一秒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衣服和裤子摩擦起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拿着吊坠的手有些颤起来,勾了头发的手也立时松开,想去先把那段腰给掐住了再说。
玻璃杯无声地滚落在床上,呼吸突然均匀起来,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浅川璃宽就那么大喇喇地直接睡过去了,衣服在刚才的磨蹭间松垮下来,侧腰露出了一大片,也不怕着凉,反正醉了的人只是想睡就睡,毫无负担。
砰当一声轻响,五条悟整个人翻下身滚到了一边,大床立时又下陷了好大一片,大少爷用手捂着脸,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问出来,甚至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侧头看过去,人已经彻底睡熟过去了,头发还凌乱地铺散在床上,倒是比被褥更白,像凭空在这一片洒下了一抹白月光。
吊坠绕在右手边,像白月光中的一个结。
这件事问不出来,莫名地就像个八字结一样打在心上,没由来地让人心烦。
房内在外边被人敲了敲,五条悟一惊,才想起来应该是夏油杰回来了,总共订了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夏油杰在外面站了会儿才被放进来,问人在里面干什么,五条悟也只是摆摆手,没有什么要说的样子。
浅川璃宽已经盖好被子在床上睡了,五条悟放人进来后就去了窗侧,春天的夜晚还有凉意,这人大开了窗户站在那儿吹冷风。
夏油杰不明白,夏油杰什么也不懂,他只是单纯认为好友神经大发了而已,今晚他被迫和家入硝子拼了好一会儿的酒,后续才发现自己怕不是遇上了个酒混子,无奈保命认输。
他得要先去厕所吐一会儿。
算了,反正明天就能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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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回来之后,夜蛾莫名给他们放了个小长假——一天。
这一天不知道能用来干嘛,五条悟衡量着写一份检讨的话时间太长,十份的话又太短,衡量个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归结进「夜蛾突发性综合征」里。
家入硝子一拍手,表示该干嘛干嘛,一天的时间不用白不用,她先去东京市区里逛一圈,然后回来在宿舍床上睡到死。
随后受到启发的是夏油杰,从教室位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说今天彼此单飞一天,勿念。
于是最后,教室里就只空荡荡地剩了两个人在那儿,沉默了一会儿,五条悟转头问旁边的人头还痛不痛。
浅川璃宽闭上眼睛感受了下,还有一点闷闷的头晕感,倒是不痛了,于是便摇了摇头。
昨天的断片从指尖触碰酒杯开始的,记忆回溯里还能有烤肉串拿在手里的感觉,后面便猛然地一片黑,像是谁拉了灯一样。
早上晕乎乎地起来,已经是在酒店的床上了。
回程的路上,家入硝子贴心地告诉他,这种记忆已经可以是去报警的程度了,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这番言论随后被声讨,因为昨晚要求点酒的人正是家入硝子。
沉默着坐在前面的浅川璃宽没说话,有同学陪着,他其实不担心这种记忆断片的事,何况五条悟也在,那时候他满脑子想着的,是衣服里的那颗吊坠——坠子还在,但是是在衬衣外层,他明明记得有放在最里面来着。
吊坠自己长腿跑出来了or有人拿出来过,该选哪一种结论其实显而易见,但浅川璃宽不明白的是这颗晶片有什么好看的,或者说五条悟就是单纯好奇,倒也算是个勉强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这一个篇章就这么在列车极速行驶的途中,被浅川璃宽的自我宽慰拆解,毫无警惕地抛在了铁轨上。
两个人从教室里出来,走出了校门,一下子变得无处可去,五条悟问浅川璃宽想去哪儿,反正有一天的闲时,后者认真思索了一下,说了句“那就回家吧”。
是分宅,不是本
五条悟清楚这一点,笑起来伸手去扯了扯对方的脸,也行,去看看十和田老爷子身体还好不好。
决定做得突然,上午才刚从东京站出来,这时候又重新进去了,两个人皆是两手空空一身轻地站在诸多行李箱之间,走进10分钟一趟的新干线,从东京到京都去。
从京都的出站口出来也是中午了,随意找了家拉面店解决午饭,之后便是一路走回去,待会儿直接翻5米的墙进去,给老管家一个小惊喜。
但愿不是惊吓。
一路走过来,两个人之间都是相对无话,其实平常也这样,但今天、或者说是醉酒醒来之后,浅川璃宽便能察觉到氛围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但要问具体是哪儿,以他的经验积累和人生体验,又实在总结不出来。
绕进小路一侧,附近便有许多老破小的公寓板房,矮矮的两三层,铁制生锈的栏杆和楼梯,看上去摇摇晃晃快要倒下去的样子。
“怎么了?”五条悟跟着转过去看。
于是浅川璃宽伸手指指那边,说那里的住房看起来很有温馨的感觉。
“你确定?”
“嗯。”
虽然很是怀疑在五条家的几年到底培养了面前人怎样的审美,但刚才的那一声嗯确实有让五条悟开心一点——说不定那根丑丑的晶片坠子还真是浅川璃宽自己跑去地摊上买来的。
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凭空猜测,不能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等以后有空了,再彻底问个清楚便是了。
五条悟一把搂上旁边人的肩膀,反正总有“以后”的,来日方长喽。
“其实大阪那边的郊区有很多这样的房子。”
“哎?真的吗?”
“嗯,不过东京市区里都是些没用的高级公寓,你要是喜欢这样的,下次放假了可以去大阪租一间来住住。”
浅川璃宽笑起来:“好啊!”
十和田老爷子看见人从墙上翻进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那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擦那个木秋千。
果然还是自己家里好(仅限分宅),要不然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呢,五条悟一进和室就直接肌肉记忆一般地躺倒下去了,浅川璃宽窝去了一旁独属于自己的小角落,很安心地靠在那儿。
分宅开始热闹起来,因为它的主人回来了,五条悟告知下去封锁这一消息,省得本家的那群人过来凑热闹。
晚上没有回去高专,直接在家里宿一夜,这一决定高兴得十和田老爷子喜笑颜开了一下午。
今日的阳光很是不错,早上夜蛾宣布放假的时候,东侧的窗户里就透过了一大片的光,下午时候浅川璃宽从院子一侧拉开了自己和室的障门,一整片熟悉的粼粼波光便直接反射在了室内的天花板上。
太阳西沉波光消失之后,障门也没有闭紧,留了一个缝隙,是给正往这边赶过来的系统的。
等光球闪着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溜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浅川璃宽正铺完了被团准备睡觉,看见系统进来之后便关了门,坐在被子里一把将其捞过来,捧着圆圆的球左右看了看。
“累死了。”
“抱歉,突然决定回来京都这里。”
“没事没事。”系统落在被子上滚了滚,有点高兴的样子,“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