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泽野习以为常,已经能像讲故事一样如数家珍了。
“前些年有一次,我妈派的私家侦探拍到我爸身边有个女人,我妈高兴坏了,以为抓到他把柄,结果收集好资料之后,才发现那女的是他花钱雇的,因为那段时间我妈躲在国外不回来,故意引她上钩呢。”
温辞述嘴角抽搐:“我怎么觉得……他们也没那么不和。”
甚至有点秀是怎么回事。
庄泽野耸了耸肩:“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肯定是假的,要说有感情就能一起生活,那也是假的。我爸妈骨子里都是极度自由自傲的人,很难为彼此低头,一开始是看不出来,柴米油盐之后才发觉不合适,本质上性格有冲动,谁都不愿意为对方改变。”
温辞述理解了,点头道:“我父皇和皇后也是这样,观念性情都不同,聊不到一起去。”
他点开热搜,里面是萧澜的一段采访,外加各种作证。
庄锦上车还没多久,就被一群媒体给跟上了。
他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萧澜,只能选择让司机围绕洛城转圈圈。
司机跟随他多年,听着他第一百零一次硬邦邦地对着电话说:“离就离!明天就去离,谁不离谁孙子!”
司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幽幽地叹了口气。
最终庄锦还是没来医院,主要是怕把记者引过来,他找了个酒店暂时住下,打了十几通电话给庄泽野。
庄泽野没理他,专心在医院陪岳父下棋。
温长盛还念念不忘地说:“小庄,我找个什么时候去见见你家里人吧,春节怎么样?”
庄泽野知道他不放心,只好说:“叔叔,我不是阻止你见他们,但前提是在你身体情况允许下才能……”
“知道知道,”温长盛说道,“你们都把我当玻璃人了,我没那么容易受刺激,况且你们两个年纪小,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得我们商量着来。”
庄泽野想了想说:“那就春节吧,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年。”
那会儿他爸妈应该成功离婚了,估计庄锦也不会再有精力来操心他的事情。
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给闹剧收场了。
这些话庄泽野都不敢当温长盛的面说,怕他觉得自己家里太乱——当然确实乱。
在医生和温辞述的照料下,温长盛的身体渐渐硬朗了许多,虽然还是瘦得不行,时不时咳血,但好歹能出院走动走动了。
与此同时,钟可欣也来接替了温辞述的班。
他快要艺考了。
温长盛还是没选择把这个消息,告诉温辞述的母亲,比起让她来陪同照顾自己,他更加愿意她满世界跑,无忧无虑地自在生活,最好永远忘记他这个前夫的存在。
十二月中旬,温辞述现身燕中参加艺考。
今非昔比,他刚下飞机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一堵直接上了热搜,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公司不希望他们在考试期间得到太多关注,那样不仅给自己压力,也会引得舆论出现负面评价。
热搜词条都是#温辞述回燕艺考#,#温辞述艺考被围堵#,#温辞述机场秩序混乱#之类的形式,有些黑粉趁机唱衰吐槽,评论区乌烟瘴气。
因为温辞述要和林南之一起备考,所以下飞机后打算直奔公司的宿舍。
然而他想得太轻松了,根本连机场都挤不出去。
除了粉丝之外,还有混在其中的记者,拿相机怼他的脸问问题。
“辞述,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回燕中?Flora要解散的传闻是真的吗?”
“你好,请问你是要在高考后和公司解约,单飞成立工作室吗?还是已经有下家公司了?”
镜头里温辞述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风衣两手插兜,全身上下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被娱记推着挤来挤去。
他在洛城的这段时间,网上各种传言大爆`炸。
由于Flora最近都是三个人出席活动,有说他们即将面临解散的,有说人气高的几个要签新公司单飞的,其中对温辞述的猜测最多,甚至有部分团粉直接来微博骂他。
这些本就是无稽之谈,公司统统予以不回应的冷处理方式。
但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直接堵到机场来了。
温辞述沉默着低头,身边的新经纪人黄盛推开记者道:“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出去。”
黄盛是公司新配的助理,和钟可欣小陈一起工作,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脾气很爆长得很壮,看起来不像经纪人更像保镖。
有个记者大声问道:“温辞述,听说你这段时间是在照顾你父亲,请问他生了什么重大疾病吗?现在身体还健康吗?你就这样回来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康复了?”
温辞述抬起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记者举着“北中工作室”的话筒。
他还没说什么,黄盛就先炸了,指着记者鼻子说:“谁让你这么说话的,再拦着路我叫保安了啊。”
记者更来劲了:“这么说传言是真的?听说温先生也从学校离职了,是正常退休还是因为生病呢?”
黄盛怒道:“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温辞述将他拦了下来,摘下口罩看向镜头。
他这段时间忙着准备考试和照顾温长盛,脸颊清减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清冷耐看,惹得粉丝和记者一顿疯狂拍照。
他瞥了眼记者的牌子,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中今年报道了六起虚假新闻,已经被五家工作室起诉了,对此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现场传来一片唏嘘和嘲笑。
粉丝们早已经对这几个娱记不满,吵吵嚷嚷地说话。
“他家就喜欢造谣,根子上烂透了。”
“就是,没事诅咒人家爸爸,脑子有病吧。”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堵在前面啊,让开条道行不行?”
那个记者面色不太好看,还是不服气地说道:“你说的我没有听说过,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洛城是不是照顾你重病的父亲?”
温长盛是非常不愿意外界知道他的病情的,不仅不希望引起舆论,更不希望温辞述的母亲看见。
温辞述淡淡地说:“你连自己公司的事情都不了解,还想试图了解别人的家事?胳膊未免伸的太长了点。”
周围一阵哄笑声,记者被瞬间堵得面红耳赤。
他像是想磨到底,仍然没有让开道。
没等他再次开口,温辞述便说道:“五起官司五起败诉,有空别堵着我了,多去给你们法务部招招人吧。”
一击即中,围观的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那个记者彻底待不下去,只得灰着脸让开。
于是当天的热搜又加了一条。#温辞述怼媒体#。
[@晴山的小蝴蝶:哈哈哈哈哈哈,乐死了,北中之前堵过好多艺人,现在碰到钢钉了。]
[@阿辞老婆:我怀疑wcs是不是学疯了,演我期末的精神状态。]
[@一只飞天小猪:哈哈哈哈,树树:本来准备考试就烦,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乌漆嘛黑好喝: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喜欢他冷冰冰地怼人,但是又好怕招黑啊。]
[@星耀小公主:有什么招黑的,别人当面咒你家里人,你能给他好脸色?]
[@野述的狗:就是,完全不招黑好嘛,别pua自己,有人这么说我家人我直接给他一拳。]
[@小扑棱蛾子:真解气,今天上了三个黑热搜了,团粉还骂他背信弃义什么的。]
[@wcs高考顺利:笑死,趁着人家高考造谣的,那不叫团粉,那叫披皮黑。]
[@快乐的小刺猬:解散个锤子啊,他那么爱团,连帽子上都是团徽,造谣的死了。]
[@野述是真的:呜呜呜,我是真的不希望他们有解散的一天,五个宝贝一定要一直走下去!]
庄泽野刷到热搜,立马动身去了公司。
温辞述上飞机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特地叮嘱他不用过去,因为公司今天肯定也被围堵。
庄泽野本来答应了他,但看见镜头里面他被挤得走不了路,那记者还问那么傻逼的问题,当即坐不住了。
他视频只看了一半,在车上心急如焚。
温辞述一定很难过吧?该死的记者问那么影响心情的问题。
他不会哭了吧?
庄泽野给他发消息,半天没有回复,又给顾鸣赫发消息,问他现在那边什么情况。
顾鸣赫回复说:[他和小南之在房间里,门反锁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庄泽野更着急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肯定心情低落到谷底了。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宿舍里开着暖气。
温辞述和林南之两人坐在床上,旁边的小桌板上放着奶茶栗子之类的零食,盘腿对着打牌。
林南之说:“刚才顾鸣赫来敲门,我还以为是黄盛,吓死我了。”
他们两个考试已经准备的很充分,想打牌放松一下,但黄盛死活不让,说是临近考试了不要玩这些,两人只好偷偷关起门来玩。
温辞述说:“别管他,一对A,要么?”
林南之叼着酸奶袋:“要不起,你怎么全是大牌啊,有没有小一点的?”
温辞述手上只剩三张,他手上只出了三张,快被打抑郁了。
“唔,那出个红桃K吧。”温辞述勉为其难让步,本来已经稳赢了。
林南之抓狂:“我也要不起!你还剩两张什么?”
温辞述摊牌,还剩两张K。
林南之:“……你出老千。”
温辞述说:“我没有。”
“肯定有,不然为什么每次我都是烂牌,你全是好牌。”
温辞述不动声色地说:“洗牌有技巧,你不会洗罢了。”
林南之叫唤起来:“啊啊啊,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洗牌的时候有鬼,这次换我来洗!”
他还没摸到牌,门口就响起了咣咣咣的敲门声。
和顾鸣赫的敲门不同,这次显得来势汹汹,像要把门给砸开似的。
两人登时慌了手脚,连忙把牌藏到枕头底下,零食也统统塞到床垫和床下面。
温辞述火速拿出一本书摊开,林南之踩着拖鞋下去开门。
门大开后,庄泽野一脸焦急地出现在门口。
他径直走进来道:“辞述,你还好吗?”
温辞述茫然地抬起头:“嗯?”
庄泽野看着他被小黄鱼熏红的眼睛,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你哭了?”
温辞述摸了摸脸,我哭了吗?
庄泽野咬牙道:“北中是吧,他们别想再干下去了,一帮畜生。”
温辞述锁眉,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像刚才那家媒体。
庄泽野忽然看着他说:“你嘴角是什么?”
他直接伸出大拇指抹上去,抹了一手红油。
温辞述心想,操,吃小黄鱼忘记擦嘴了。
庄泽野抽了张纸插手,边在床上坐下边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林南之想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屁股被硌了一下,疑惑地伸手掀开床垫,露出里面的薯片、鸭舌、饼干。
温辞述:“……”
林南之:“……”
庄泽野拎起薯片,表情一言难尽:“……你们锁门是在吃这个?”
他不小心碰到枕头,里面的牌哗啦啦掉了一地。
房间里陷入沉默。
庄泽野弯腰想捡起牌,然后看见了床底下一堆一堆的零食:“…………”
温辞述挠了挠鼻尖,感到有点尴尬。
庄泽野彻底没了脾气,本来以为他很伤心来着,没想到躲在房间是在打牌吃东西。
他无奈地说:“这些零食上火,影响嗓子,少吃点。”
林南之赶紧摆手:“我们没吃太多,就吃了点果冻。”
温辞述望着他刚才擦手的纸,上面还有麻辣小黄鱼的油,放弃了自我辩解。
好吧,其实他锁起门来吃这个,还有一点是觉得,身为王爷爱吃垃圾食品,有那么一丢丢……拿不出手。
庄泽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忍着笑道:“你们出来复习吧,别在房间里待着,啧,难怪我进来就闻到一股辣味。”
“三年级小孩吗,还吃这种东西。”
说完,抿嘴笑着出去了。
林南之磨磨蹭蹭地说:“他不会跟黄盛告密吧?”
温辞述则难以置信:“他刚才在嘲笑我?”
林南之严谨地补充:“我们,他在嘲笑我们。”
出去之后,温辞述不大想理庄泽野了。
毕竟这事儿,好像真的蛮丢人。
但是庄泽野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趁着没人一个劲儿调侃他。
“我还以为你在哭鼻子呢,没想到在吃小黄鱼。”他闷笑道,“这么爱吃,以后就叫你温小黄鱼好了。”
温辞述想骂人:“你才哭鼻子,你才小黄鱼。”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幼稚,惹得庄泽野哈哈大笑。
“你怎么急眼了啊,我要告老师。”庄泽野模仿他的语气说话。
温辞述气得不行,深吸一口气继续写卷子。
庄泽野还在气他:“第三题写错了,大靖的制度你都不知道?”
温辞述终于忍不住爆发:“你有病吧,明明就没写错。”
没承想庄泽野又是故意逗他,看了一眼说:“哦——我看错了。”
温辞述抄起课本砸在他身上,庄泽野闪躲道:“哎我曹,家暴了,这么久没见,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打我?”
“你欠抽。”温辞述毫不客气。
庄泽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那你回家抽我,为什么不回去?”
温辞述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抽回手道:“这不是不想把记者引过去吗,你也看到多少人在机场围堵了,公司下面也都是人。”
庄泽野眨巴眼睛看着他:“跟我回去吧,我给你看个东西。”
“不行,肯定会被追的。”温辞述皱眉。
庄泽野笑道:“我有办法不被追上。”
十多分钟后,两人穿上保安的衣服,出现在停车场。
温辞述压低帽檐:“真的行得通吗?哪有保安坐保姆车的。”
庄泽野戴着墨镜,指向旁边:“谁让你开车了,骑那个。”
很快,他们骑着共享单车离开了公司。
神奇的是,粉丝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平时保安都是骑着共享单车巡视园区,因此没有人感到意外。
温辞述中途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摔倒,得扶着庄泽野才能得以继续。
两人乐不可支,骑到公司外面之后,停下车打了个车回去。
天上开始飘小雪,等到他们回家的时候,地面上已经铺了点零星的雪屑。
温辞述伸手接住雪花:“下雪了。”
庄泽野也不催促,等着他看完雪,才拉他一起进屋。
火锅已经长得膀大腰圆,浑身的毛发细密漂亮,跟颗篮球似的滚到庄泽野脚边,伸出舌头一顿咩咩叫。
温辞述把它抱起来,亲了一口:“火锅长大了。”
庄泽野酸道:“它就那样,长不大,最多长胖,你怎么不亲我。”
温辞述看见阿姨在厨房里面,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庄泽野拉他:“走,带你上去看个东西。”
他牵着温辞述上楼,中途蒙上了他的眼睛,在耳边道:“慢慢往前走……对,到了……我数三二一就睁开眼睛。”
温辞述听见开门的声音,庄泽野数到最后一位的时候,他缓缓睁开眼。
在看见面前的房间后,忽然愣住了:“这是?”
庄泽野笑道:“喜欢吗,专门给你布置的书房,本来想让你复习用的,但没想到你在洛城复习了。”
面前的书房和他一千年前的一模一样,漆成红色的墙面,古色古香的风格,纯檀木的书架和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置物架上的十几个玉石摆件,全都是庄泽野亲手一点点雕刻出来的。
太真实了,一切布置都十分用心, 桌子旁边还有一架古琴。
走进这间书房,好像在不经意间打开了回家的大门。
庄泽野微笑道:“只要有心,什么都能办得到。”
他查询了大靖历代王爷的府邸布局,很多资料找不到,还是托人从图书馆找到的, 在详细了解了他们当年的规格和基本布局之后,又根据温辞述的喜好, 一点一滴拼凑出的这个书房。
这中间多少曲折, 多少推翻和重建,他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带过,好似这些都不值一提。
温辞述拿起桌上的玉石小羊, 那是火锅的形象, 料是籽料,雕工看上去有些粗糙。
他转过身问:“这是你雕的?”
庄泽野挑眉道:“嗯哼, 你老公厉害吧。”
温辞述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放下摆件,去查看他的手。
——这雕工看起来, 像是能把手指头给削掉的样子。
温辞述一根根查看他的手指头, 一、二、三、四、五。
好的, 还算齐全。
庄泽野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嘛?”
温辞述说:“怕你把手指切了。”
检查完右手,又检查他的左手, 庄泽野含笑看着他折腾。
“现在防护措施很多, 不会切到的。”他柔声说道。
温辞述举起他的左手食指, 上面有一道愈合的白色陈裂, 他一言不发地看向对方。
庄泽野讪讪地试图缩回手:“哎呀,小口子,难免嘛,划得不深。”
事实上那次划得挺深,浅显伤口根本不会留下疤痕,比如其他手指。
温辞述没让他抽`离,看着那道疤沉默了许久,眼里满是心疼。
庄泽野一见不对头,赶紧安抚道:“都好了,不疼的。”
温辞述说:“你准备的这些我很喜欢,也很开心,但是没必要因为我的一时开心,去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他指了指周围:“这些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为我准备的书房,不过不用去特地雕玉石,弹钢琴的手都弄伤了。”
他默默地握住那根手指,用手心包裹住苍白的疤痕。
庄泽野笑了笑说:“你的玉不是裂了吗,我想送你一些更好的,让你慢慢忘掉它。”
他尴尬道:“可惜时间有限,学艺不精,雕的东西不是很好看,更比不上你的那块玉。”
温辞述从衣服里取出那块玉,神色有些黯然。
“你是这么想的?它是母妃给我的,不过现在也只是睹物思人的物件罢了,和你给的玉没有可比性。”
他想了下说:“如果说有什么在我心里最重要,那应该是你本人。”
“阿野,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庄泽野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住他,温辞述也给与热烈的回应。
忽然间,萧澜的声音传来:“你小子在干嘛呢?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你看见热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也闪电般地分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温辞述的脸红透了,尴尬地打招呼道:“阿姨好,我不知道您在家。”
萧澜比他更加尴尬:“不好意思,是我出现的不太及时,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马不停蹄地溜走了。
两个人也没法继续,转过身去东张西望。
庄泽野清清嗓子说:“抱歉,忘了跟你说她在家,她在房间里处理公司的事情,我还以为她不会出来。”
温辞述低着头道:“没事。”
只是看来,以后要稍微注意点才行。
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阿姨和庄叔叔还没有去办手续吗?”
庄泽野嗤道:“每回都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我也以为这次要来真的了,律师团都出动了,还是说说而已。”
萧澜和庄锦离婚最离谱的放弃借口,有一次竟然是天上打雷,庄锦说他怕出去被雷劈到,改日再离。
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又没离成。
“那叔叔现在在哪里?”温辞述问。
“我爷爷那儿,我妈不让他住这里。”庄泽野说。
温辞述点了点头,只听他又说:“明天几点考试,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温辞述笑道:“你送我的话,又得上热搜。”
庄泽野一想也是,只好可惜地说:“那我乔装一下去门口等你好了,我还挺好奇艺考是什么样的。”
“有好多项目的,”温辞述给他科普,“声乐演唱、乐理、视唱、听音记谱……”
这个月有一场,下个月还有学校的考试。
庄泽野听得都头疼:“等你考上燕传,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了。”
地质大学在的大门离燕传大门不过十几分钟车程,每天见面还是夸张了点,因为燕传管得很严,有课的时候基本不允许请假,挂科率相当高,只有当天没课才能跑出去找他。
温辞述无奈:“还不一定呢,这次据说高手云集,有不少科班出身的,艺考又是按排名……希望我能进圈吧。”
庄泽野对他信心十足:“进圈算什么事儿,我老婆肯定……算了,不给你压力,你考完我再夸。”
温辞述笑了起来。
回来之后过放松很多,当天晚上温辞述几乎没有任何焦虑,很快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本来应该是小陈去送考。
但临时换成了萧澜的司机,当然这是温辞述在吃了一根油条配两个鸡蛋后才知道的。
萧澜还特地换了身旗袍,外面套上皮草。
庄泽野惊呆了:“妈,你大冬天的不冷啊?我当年高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穿成这样?”
萧澜说:“你那成绩不需要穿……咳,辞述啊,阿姨不是说你成绩不好,是那个小钟说的,那什么,你正常发挥就行,不要紧张,不行的话就深呼吸。”
见温辞述很是茫然,他解释道:“旗袍寓意旗开得胜,这顿早饭象征你考一百分。妈,现在满分早就不是一百了。”
“啊,这样的吗,那你喝粥吧。”萧澜赶忙把油条什么的撤了,盛了碗鸡肉滑蛋粥给温辞述。
温辞述笑着接过:“谢谢阿姨,我会努力的。”
萧澜给他打气:“加油加油加油!我们一定能进圈!”
因为庄泽野不能去送考,她便担当起了这个重任。
出门的时候,温辞述看看她的丝袜,忍不住提醒:“阿姨,今天零下十多度了,你要不要多穿点?”
萧澜说:“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以前走穴演出的时候,在冰雕下面穿晚礼服呢,这点温度算什么。”
庄泽野说:“你别劝她了,车上有电热水袋和暖宝宝,冷了她自己会贴。”
萧澜不屑地笑笑,撩了下头发,踩着高跟鞋走出大门。
下一秒,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险些将她整个人吹过去。
萧澜咬着牙哆哆嗦嗦,双腿发抖脚步扭曲,强撑着不让后面两个人看出来,匆匆忙忙跑上了车,中途还差点崴到脚。
温辞述噗嗤笑了,庄泽野给他裹紧围巾,说道:“平常心态,好好发挥,学长在隔壁学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