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费尔斯通男爵夫人的小洋楼,厉海马上收起色眯眯调戏傻子的下流模样。
戴齐天窘然发笑:“二爷,你刚才可真够猥琐,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有‘意思’。”厉海扬眉哂笑扮高深:“看不懂就慢慢看,别问;山人自有妙计。”
“嘁!我对‘妙计’还没兴趣嘞。”戴齐天抢先跨上摩托车:“我来骑,庭庭,来坐姐姐后座。”
厉海只好去坐车斗。
戴小姐发动机车,慢悠悠驾驶,车开出去一段后忽然低头冲厉海笑笑,即而侧首询问霍振庭:“庭庭,你跟哥哥洞房,就只蹭蹭呀?”
霍振庭不会撒谎,别人提问越清楚,他回答越明白:“还亲嘴儿呢。”
厉海这会儿坐得低,想伸手捂小傻子的嘴,但来不及,且够不着。
痛心疾首拍霍振庭大腿:“你别什么都跟她说呀!”
戴齐天哈哈大笑,随即若无其事跟厉海聊起天来:“二爷,我姥姥去年养了条小京巴,小东西有趣得紧。今年长大点儿,开春天暖和以后居然长色胆了,成天介逮个木头桩子也得抱住蹭两下。”
厉海面无表情拿两根食指?自己耳朵眼,戴齐天却不肯放过他:“我跟我姥姥说,赶紧给它找个媳妇嘛!我可姥姥说,村里没有它那么小的狗子,你说好不好笑?”
厉海塞着耳朵大声吆喝:“你说啥?风大!听不清——”
戴齐天提高车速,把摩托开到一段车少人也少的马路边停下。
厉海抬头:“停这干嘛?”
戴齐天双手叉腰思忖片刻,脸上表情逐渐正经起来:“你这次认真帮我忙,我也帮你一把。”
厉海轻笑:“你别给我添麻烦就是帮我。”
戴齐天不搭他话题,继续铺排自己好意:“你如果真喜欢庭庭,趁我在沪城这几天,一定要把事情做实,让干爹、干娘点头认可,你懂我意思吧?”
厉海愣住两秒,眨眼思索:“哎?对哈!”
厉家其实没人愿意请戴齐天这么位彪悍儿媳进门,但迫于其娘家淫威,不敢明言反抗。
所以眼下才放纵厉海跟霍振庭亲近,一方面大家都觉得小傻子不过是厉海找来对付戴齐天的挡箭牌。
另一方面,他们也很希望霍振庭这块挡箭牌好使,真的能让戴齐天对厉海失望,放过厉海,也放过厉家。
不过说到底,厉海父母以及兄弟,内心并不相信厉海喜欢男人,更不信他会喜欢个傻子。
其实不只他们不信,如果今天不是霍振庭自己提起“洞房”,戴齐天也不信。
厉海性格叛逆,但家庭教养很好,生活上向来洁身自好;他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霍振庭,不会去蹭人家。
既然蹭了,就是真把人家当“达令”了。
但问题是等戴齐天下礼拜回燕京,不明真相的厉家人,肯定会觉得霍振庭这块挡箭牌失去利用价值,也就没必要一直住在厉府了。
届时“大魔头”戴小姐不在,厉海再去跟人说,自己与霍振庭怎样情投意和,什么养“书童”、养“兔爷儿”,什么风趣雅趣……厉老爷绝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
不过厉海原本也没想过永远让霍振庭住在自己家。
他带霍振庭回家,伊始是为了跟他哥吵架,证明他哥拿个傻子当证人的案子捉弄他。
后来看见戴齐天,顺手拿霍振庭当挡箭牌。
可再往后俩人一起住着,慢慢的不仅有了真“感觉”,还生出了真感情,他就寻思等月底发饷,拿出十块二十块,买点灯泡、油漆,把霍家祖宅收拾出来。
往后家里要是容不下他俩,厉二爷就跟霍大少搬霍家住去。
不过此时戴齐天提醒他们未雨绸缪,是对的。
趁“大魔头”还在,让厉老爷和厉太太点头给霍振庭个身份,哪怕他们心里不当真,将来也不好再因此反口施罚。
于是在外面厉海帮戴齐天演戏,回家后戴齐天给厉二爷帮腔;晚饭吃一半,噼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厉老爷、厉太太连忙放下碗筷询问:“宁宁怎么啦?”/“怎么突然哭起来啦?”
戴齐天抹眼哽噎:“厉海你个王八蛋……你都还没跟我洞房!你怎么能先跟那个傻子洞房?”
她说别人是傻子,可她现在咧嘴抽鼻子,哭的也像个傻子。
厉家人齐齐望向厉海,眼神里有吃惊、有困惑,大概很想问厉海:“什么洞房?是真是假?”
厉海大咧咧抬头:“怎么啦?我一早说庭庭是我达令,母亲不也同意我养“书童”?”
“你!——”厉江刚要开口呵斥。
厉海当即瞪回去:“还要打人?”
厉江愤懑冷哼:“他什么都不懂,我要打也是打你。持强凌弱,欺侮个心智不齐的人,真可耻。”
“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他。”厉海皱眉辩解,说着转头睇住霍振庭:“我对庭庭可好了,是吧庭庭?”
霍振庭立即点头响应,把嘴里食物吞咽下去马上开口说话:“庭庭也喜欢厉海哥哥。”
戴齐天跺脚撒泼:“我不管!说好你跟我结婚,你居然先和别人洞房,厉海我恨你!”
厉太太跟厉老爷对视一眼,伸手拍戴齐天肩膀,假惺惺劝和:“宁宁你先冷静点……男人都是这样的啦。
如今不兴盲婚哑嫁,你要是不乐意,也没人逼着你们结婚不是?”
戴齐天脸色又酸又恨:“他还没成亲就睡男人,他他!你们都不管他?”
厉太太脸色为难:“阿海头些天带霍公子回来的时候,我们是不认同的……那天也你在,那不是你自己说不介意的吗?”
戴齐天掩面大哭:“我以为他故意气我!我没想到他真跟人家洞房呀!”
厉太太心说我觉他现在也是在故意气你,嘿嘿。
但既然把“大魔头”糊弄住了,没有不顺水推舟的道理。
厉老爷一本正经捋胡须叹气:“是,那天我也当阿海是胡说八道故意气人,但是……但如果真的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也不好叫他始乱终弃。唉!这就很麻烦……”
说完一脸意味深长睇向霍振庭。
霍振庭正挨在厉海耳边说悄悄话:“姐姐为什么哭呀?”
整个大餐厅里除了霍振庭和厉海,各个都在演戏。
有人浮夸,有人内敛,就像在进行一场心思隐秘的博弈。
巡捕房厉局长忽然职业病发作,搡开厉海,神情郑重直面霍振庭:“霍公子,我要问你几个问你,你务必据实以答。”
霍振庭脸色懵懂放下碗筷,身体不由自主往厉海背后缩:“庭庭从来不说慌。”
厉江深吸一口气:“霍公子,你是不是确实已经与厉海洞房?”
霍振庭讷然点头:“嗯。”
厉江:“你是否清楚明白,两个人洞房之后,就成为事实夫妻,你要给厉海做老婆。”
霍振庭摇头:“庭庭是老公。”
——“啊?”
厉太太、厉老爷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连戴齐天都惊得停下抽泣。
厉海轻声哼笑,凑进霍振庭提醒:“那我呢?”
霍振庭灿然一乐:“哥哥是,老公的老公。”
厉家人终于稳住飙升的血压。
厉江调整表情继续追问:“霍公子,你与厉海洞房的行为,是否受他人胁迫、威逼、或者欺骗?”
霍振庭困惑扭头,小声向厉海求助:“庭庭……听不懂。”
厉海给他解释:“就是我有没有逼你、吓唬你,非要跟你洞房?”
霍振庭立刻摇头:“没有,庭庭喜欢和厉海哥哥洞房。”
厉江沉吟两秒,对霍振庭竖起食指:“最后一个问题,霍公子你一定要想清楚回答我。”
霍振庭点头。
厉江:“在你们洞房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提出过反对,比如你说‘不要’、‘停止’,但厉海哥哥继续做一些让你感觉不舒服的事情?”
厉海噗一声窃笑:“不要停?”
霍振庭脑袋晃的像拨浪鼓:“没有,庭庭有点冷的……哥哥抱抱庭庭就不冷了,庭庭喜欢哥哥抱抱。”
厉海又来捂他嘴巴,拧眉正告:“不用说这么详细!”
霍振庭把他手扳开,认真面对众人,坚持把自己想法说完:“厉海哥哥对庭庭好,你们不要凶厉海哥哥好不好?”
厉江讪兮兮转回身轻咳一声:“我这边……没话说了。这种事……这种事,只能说阿海没犯国法,至于家规,还要看父亲怎么说。”
厉老爷唉声叹气站起身:“我去给戴兄写信赔罪,是我教子无方,唉!还没正经成亲,居然发生这种事。”
就是默许了的意思。
厉太太也跟着站起来,但没跟老公离开八角厅,而是直直朝霍振庭走过来。
从手上撸下一枚大金镏子,拉起霍振庭一只手,给他套指头上:“孃孃送你的,你戴着。以后好好侍候你家二爷,他要是欺侮你,你跟孃孃说,不要吵架,更不可以跳池子,懂吗?”
厉海单手撑脑袋,歪头盯住霍振庭手上大金戒指:“有点儿小吧?”
厉太太皱眉:“他不能传宗接代,平常人家也就这样了。”
平常人家能让进门就不错了。
他家眼下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赶走霍振庭让戴齐天进门强。
厉太太面色不虞,转身去找戴齐天:“宁宁,干娘跟你说呀……这种事,我们女人是最不待见的,但既然发生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戴齐天拉起来往外走,好似要带干女儿去解心宽,当然更想看到的是戴大小姐趁早死心。
很快大餐厅里只剩下厉江、厉海两兄弟,和霍振庭。
厉江扒拉两口饭菜,扭头睇住亲弟,表情揶揄:“真洞房啦?”
厉海:“嗯,还不信?”
“冷就多加条被子,光抱一下哪行?”厉江嗤笑:“洞房……呵,糊弄傻子吧。”
瞧这样大抵还是不相信。
不过说到底,确实没干成。
但这种事厉海不屑于跟别人分辨,关键也没底气。
他心想今晚得拿融春膏再试试,总不能永远停在蹭一下,抱一下这道门槛上,搞得好像自己真“不行”。
厉海神态坦然问傻媳妇:“吃饱了吗?”
霍振庭点头:“庭庭饱了。”
厉海起身拉他手:“跟老公回屋洞房去。”
霍振庭欣然点头:“好呀!”
厉江拿餐帕抹嘴,哼笑起身,慢悠悠往自己院子溜达,内心其实迫不及待找老婆议论闲话。
厉海带霍振庭回屋后,按惯例放一缸热水,让霍振庭坐里面泡浴,自己站旁边冲澡。
俩人洗好澡随手刷个牙,换上睡衣手拉手爬上床。
厉海上让霍振庭躺好,自己盘腿坐百宝格子前捧起融春膏瓷盒,思忖用法跟用量。
是现在就抹上?还是等会儿往里进的时候再抹?
继而又想到:是抹我这里,还是抹他那里呢?
“怎么不给张说明书?应玩意头一回谁懂呀……”
已经躺平的霍振庭闻见香味儿又爬起来:“老公,庭庭也想吃。”
“不是吃的。”厉海皱眉拒绝。
霍振庭不高兴:“庭庭吃过,甜的。”
厉海捏一点药膏在指尖捻,他觉得这玩意虽然很滋润,但好像也会稀释挥发;抹早了可能会干掉,于是扣起盒盖放回床头。
霍振庭可怜巴巴盯住那盒“蜜糖”,心想哥哥怎么能吃独食呢?趁厉海不备,忽然抓住厉海手腕拖向自己。
然后一口把厉海食指含嘴里舔舐。
厉海瞠目结舌瞪住傻媳妇。
霍振庭表情很得意:“甜的,嘿嘿。”
厉海缓缓低头,忽然有点冲动想把融春膏抹自己下面试试……
但转念一想又觉那样太缺德,霍振庭啥也不懂,哄他喜欢自己是一回事,骗他用嘴侍候自己就未免太下流。
厉二爷嘿然一乐,最终决定自主降低智商,跟傻子顺其自然,只做能让彼此都快乐的事情。
随即换副郁闷面孔,对着自己手指头抱怨:“没有了哎……”
霍振庭满脸得意张开嘴巴,给厉海显摆:“庭庭吃了,甜。”
厉海嗷呜一声扑过去,抱住傻媳妇哀求:“老公还没吃着,庭庭给老公分一点好不好?”
霍振庭的腰跟屁股被厉海捏得痒痒,咯咯笑声不断,一边挣扎一边故意气人:“庭庭吃了,老公没有了……哈哈!”
“你嘴里肯定还,给老公舔一下……别这么小气,快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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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喜欢哥哥的床
巡捕房早晨八点半之前签考勤,厉海八点钟准时被房里座钟铜卯敲出的当当声叫醒。
半日假期何期短暂,可惜再想延长点他又休不起。
“庭庭,跟老公上班啦。”厉海打着呵欠推霍振庭肩膀。
霍振庭已经醒过来,但不想起床,拉住厉海胳膊哼唧撒娇:“起不动……”
厉海揉搓他脸庞帮忙提神:“怎么起不动呢?要不喝口水?”
霍振庭皱眉撅嘴:“屁屁疼。”
“啊?啊……”厉海这下为难了:“那怎么办?”
霍振庭哪知道怎么办?他只是想懒床而已。
用很不开心的模样哼哼两声,见厉海没啥反应,开始小声控诉:“侬昨天一直插,一直插,插太多啦!”
厉二爷耸眉反驳:“不是啊,是你一直说还要还要……”
他话还没说完,霍振庭已经气的张开嘴一口咬他手背上。
“好好好!”厉二爷连忙告饶:“是我错,那我去上班,你在家睡觉好不好?”
“不……要。”霍振庭心里想要的是厉海在家陪他,但又觉不让厉海上班不对,不好意思直抒胸臆。
毕竟大人都是要上班的,从前他爸爸妈妈也是每天都要出门上班的。
厉海偷偷斜眼瞥窗台上座钟:“到底是‘不’,还是‘要’啊?”
霍振庭继续撒娇卖惨:“庭庭不想自己在家,庭庭会想老公。”
厉海挠头,小声分辩:“我迟到会扣钱的……一盒十二块啊!一下就用完了。我再扣钱……再扣……庭庭,你晓得老公在说啥吧?老公要赚钱养庭庭呀。”
霍振庭嗓子眼里哼哼哼冒哭腔,费老大劲挤出两滴懒惰的眼泪,再次强调:“庭庭不想自己在家。”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然有人在外头敲窗户玻璃:“老大,起了吗?”
是范筹的声音。
厉海连忙答应:“起了,你怎么来了?有事啊?”
范筹:“局长说让咱俩今天再去趟楚县。我心想那就别让您再往巡捕房多跑一趟了呗,我够贴心吧?”
厉海没吭声,小兄弟是够体贴了,但仍架不住心头烦躁起来。
霍振庭不想起床,他是不想出差。
范筹问:“老大,我能进去不?”
“不能!”厉海这次回答很果断。
范筹:“哦,那我跟这儿和您说。”
厉海:“啥?”
范筹:“局长说,靳队长派了个嫡系去楚县当副所长,咱们这回过去,先去找姓耿的副所长,他会帮咱把冀家案子一查到底。”
厉海心情稍有好转:“算他还有点责任心。”
范筹说完正事,开始讲八卦:“老大,您觉不觉得那位靳队长,对阿拉局长有点儿太好呀?”
厉海:“哎?那直接去楚县,我就不用去巡捕房点卯了对吧?”
范筹:“对。……靳队长那天在楚县,还说咱们局长是吴地警区头牌俏探长。”
厉海:“哦,你吃饭了没?”
范筹:“吃了。但是我觉得他表面是开玩笑,本质上还是对咱局长太热心了点!”
厉海:“那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给我拿点儿过来。”
范筹:“老大,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呀?”
厉海不耐烦:“哎呀!不就是厉江出卖色相找援手?老白脸发挥余热也就这两年了,多大岁数的人了,给他机会,让他卖!”
范筹在窗外乐得前仰后合:“我跟您说,是叫您提醒大爷防着点儿那个靳队长!不是叫您看笑话呀!”
厉海:“你咋还不去厨房?”
“哦哦,去了!”范筹一溜小跑,脚步声渐远。
厉海低头问霍振庭:“庭庭,哥哥今天还得去楚县,要不你还是在家吧?”
霍振庭脸色若有所思,裹棉被慢吞吞坐起来:“不……庭庭和姐姐约好,今天见面。”
厉海拍脑门:“哦对!她答应帮阿拉打听冀姝好来着。”
霍振庭点头:“庭庭要说话算数。”
厉海揪起眉头,略显担忧:“要骑车哦,你屁屁还痛不痛啊?”
“不痛了。”霍振庭扯起嘴角冲厉海讪笑。
厉海起身,叉腰,深吸两口气:“想起要见姐姐,屁屁就不疼了,是伐?”
霍振庭可怜巴巴觑眼偷瞄厉海,小声嗫嚅:“庭庭答应姐姐了……”
厉海仰天长叹,随后认命般耷拉脑袋,转身去给霍振庭拿衣裳。
他今这回学了个乖,跟霍振庭穿薄外套,但另外打包两件厚夹克;因为不晓得会不会过夜,另外还装两套厚睡衣在提包里。
然后拉开衣柜底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条皮带,像穿马甲一样挎在肩膀上,系紧。
对镜调整皮带前方枪库位置,然后将一把黑亮黑亮的连发梭子枪锁进枪库。
厉探长打算认真做一天「探长」,把冀姝好找回来。
好让他把在楚县憋出的一肚子火撒出来。
“这是什么呀?”霍振庭小心翼翼摸厉探长枪库:“真好看,庭庭也想要。”
“哎嘿嘿,别碰别碰,哈哈,这个可不行。”厉海笑嘻嘻转身抱老婆。
霍振庭肩上披大棉被,下半截露出两条修长白皙大腿,抬手摸厉海舒展眉心:“哥哥不生气啦?”
他这一伸手,身子正前面差不多就全都暴露出来了。
厉海还能有啥气好生?笑呵呵连棉被一起把傻媳妇抱起来转一圈,三两步送回床上:“等着,老公服侍你更衣,哈哈。”
范筹从厨房拎大包子回来的时候,厉海的卧房已经门窗大敞通风换气,小跟班进门连惊两跳:“呦!老大,枪都别上啦!这么严峻吗?那我咋办?我回局里借一杆三八大盖?”
厉海撇嘴叹气:“有事你先跑。”
范筹腆脸上前商量:“您跟大爷说两句好话,高低也给我弄一把,不用您这么好的,左轮、盒子炮,都行。”
厉汽含混点头:“行行,回头帮你申请。”
范筹喜笑颜开:“谢谢老大!”
满脸快活放下包子又去逗小傻子:“庭庭,还赖在厉海哥哥屋里睡觉呐?你都长大了,该学会自己睡觉了哦!”
霍振庭瞠目扬眉,表情很坦然:“是哥哥让庭庭睡这儿的,哥哥说庭庭可以永远睡在这儿。”
“哦?!”范筹惊呼出声,扭头看向厉海。
厉海没搭理他,自顾自把包子从油纸袋里掏出来,招呼霍振庭过去一起吃。
范筹一脸八卦凑到桌边,追问霍振庭:“庭庭,他怎么对你这么好呀?”
霍振庭咬着大包子含糊支应:“因为庭庭……喜欢哥哥……的床。”
他一句话拆三截,听得厉海和范筹一起睁大双眼瞪过来。
厉海咂舌:“你把后边俩字抹去不行?”
范筹:“我也喜欢厉海哥哥的床,好软的,我也想睡在这里。”
“不行。”霍振庭断然拒绝:“睡不下,太挤。”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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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大头鬼伸冤
厉海临出门从自己屋的椅子上卸下块海绵坐垫;一手牵霍振庭,一手拎提包,坐垫只能夹胳肢窝下面。
范筹跟在他俩身后,一路碎碎念到大门口:“哎呦,有家室的人真不一样哦,啥都想周到的来。眼瞅都快入夏了,还带个垫子,小心坐出痱子,啧啧。我看侬不像出差,侬这是要去渡假呀……”
厉海没搭理他,等他坐进车斗,把手提包扔过去:“抱着。”
然后把海绵座垫按摩托车后座上,让霍振庭先上车,等霍振庭坐好,他才从前方片腿跨上坐骑。
三人在车上戴好头盔、风镜,随后不约而同开口:“出发!”
颇有点儿百战之师、无往不利的气慨。
厉探长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暗自在心中立誓,冀姝好的案子绝不再打退堂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范筹抱紧手提包,心情莫名激动:“这次有帮手,肯定能扳回一局。”
霍振庭:“……姐姐等我,庭庭来了!”
大摩托开进楚县后,厉海停车跟范筹沟通。
他要带霍振庭先去找一位给他们提供线索的“线人”,等下路过治所把范筹放下。
让范筹去看看靳队长为他们派来的帮手有没有到位,没到就等等,到了就先聊着。不然让人家枯等到大晌午,很不礼貌。
范筹点头表示同意:“没问题,老大,你把枪借我,我怕他们……那些地头蛇。”
厉海咂舌:“你大白天去治安所能有什么事?我在街上转,还怕碰见西罗巷那几户刁民嘞。”
西罗巷就是冀姝好家所在那条小巷,上次跟厉海闹到大打出手,叫人想起来随时都觉后怕。
范筹唉声叹气:“那是,最好别碰见,至少别一起碰见,野蛮得很。
老大,你说他们为啥这么齐心协力帮衬冀家呀?冀家人缘好?”
厉海摇头:“现在不晓得,也许找到冀姝好就明白了。”
俩人谈妥分工,各自安排事情。
厉海在治安所门口撂下范筹,带霍振庭直奔邮电局大街。
屠惠心冥婚案过去一天之后,这地方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过地上多出来好些画圈烧纸钱留下的黑灰印记。
厉海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回头问霍振庭:“那个姐姐来了没?”
霍振庭坐在车上,往四处张望,小声告诉厉海:“好多人。”
“嗯?”厉海不解:“小姐姐不在?”
这条大街是楚县一条主干道,来来往往的确很多人。
但霍振庭说的好多人,并非厉海看见的普通行人,而是那些站在墙根、树荫底下,神情阴翳、装束古怪的枯瘦女人。
霍振庭神情惴惴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很快发现了霍振庭。
有几个甚至凶歹歹快步朝霍振庭走过来。
霍振庭骤然捂脸惊骇大叫:“大头鬼呀!”
厉海闻言猛地转身抱住霍振庭,连脑袋一并按自己怀里,同时高声呵斥:“邪不压正!滚!都给我滚!”
旁边有几名路人被他俩吓得一哆嗦,快步往别处躲开。
厉海已经准备好再把自己嘴皮子咬破一回——如果霍振庭又被“脏东西”上身的话。
但是这次霍振庭只被吓得号了一嗓子,没多会儿就抬头觑眼从厉海脖根儿处往旁边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