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听笑了，手里捏着矿泉水把玩，道：“林猫猫，你是不是挺期待我被人骂啊？”
林溪摇摇头，十分真诚地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欠揍。”
他一脸诚恳地怼人，但猫猫怎么样都可爱，凶人可爱，咬人也可爱，江延看得手痒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下巴，道：“你才知道我欠揍啊。”
“不是。”林溪说，“早就知道了。”
江延被他一脸认真的神情逗笑，把矿泉水扔进他怀里，满不在意地说：“谁敢骂我，他们打得过我？”
天天就知道打架，林溪鄙夷地瞥一眼他，就被江延掐着下巴嘟起嘴唇：“再翻白眼就把你这只小猫吃掉信不信，先用绳子捆起两只爪子，再用……”
林溪抬手想抽他，刚好哨声响起，江延话没说完及时收了手跑回去。
林溪在场时江延打球打得特别骚包，每投进一个球都要朝他的方向看一眼，冲他挑挑眉，无声说着“我厉不厉害”。
跟以前学跆拳道一样，每次考级都要林溪坐在下面看着。
林溪一次不落，直接从他白带看到了黑带。
等下半场结束，已经快到下午第一节 课，江延一下场就冲林溪跑了过去。
林溪见他气喘吁吁把水递过去，江延喘着粗气接过仰头灌了几口。他头发潮湿，身上挂着汗，特意离林溪站得远点才拎起球服衣摆抹了抹脸上的汗。
林溪看着他衣摆下露出的腹肌，结实紧致沁着一层薄薄的汗，停顿片刻，忽然抬手戳了戳。
江延垂眼看，拎着衣角让他摸：“喜欢？”
林溪不擅长体育运动，从来没有过一点腹肌，闻言仰头看江延，违心地摇摇头：“不喜欢。”
江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一把抓过他的手放到腹肌上：“喜欢就摸，随便摸，你想要我还能不给？”
“不想摸。”林溪摸了一手汗，蹭着他球服擦。
江延笑一声，纵容地看着他的傲娇小猫拿爪子在他衣服上蹭。
“江延。”身后的队友喊一声。
江延侧过身，他刚打完球额前的头发都是湿的，线条流畅的手臂有汗珠淌下，整个人荷尔蒙爆棚。
“什么事？”江延问。
几个男生跑过来，道：“晚上我们约了一起去吃烧烤，你去吗？”
他们看似在问江延，实则眼睛一直瞄着林溪。
江延一眼就看到不爽极了，压着唇角弧度直接拒绝：“不去。”
他朝林溪抬了抬下巴：“我要陪他吃饭。”
那几个男生紧跟着道：“那就让你弟一块去呗。”
江延直接回绝：“他吃不惯烧烤。”
林溪抬头看江延，嘴唇微动，刚准备说话就被江延抵了一瓶水在唇边。
他低头看来，问：“喝吗？”
林溪接过瓶子把剩下没几口的水喝光，没再说话。反正他从小到大没少替江延背过锅。
那几个男生看林溪文文弱弱的样子，对视一眼便有了主意：“不吃烧烤吃别的也行啊，林溪喜欢吃什么？”
江延见他们对林溪殷勤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眉，没什么语气地说：“他才高一，没法帮你们补课。”
“谁要他帮我们补课？”
“我们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江延当然知道他们没这个想法，他只是随口胡诌，以此来摆脱他们想约林溪一起吃饭的可能。
然而这几个人显然没什么眼力见，不仅没退缩，还愤慨道：“我们只是晚上约了一起吃饭，想喊上你们。要是林溪不能吃烧烤，吃别的也行啊，随你们挑。”
江延见他们还不死心，正想找别的理由，就听林溪的声音响起：“好啊。”
一帮男生顿时一喜，立刻问：“林溪，你想吃什么？”
林溪道：“烧烤就可以。”
江延：“……”
几人聊完约了下课学校门口见就各自回了教室。
一路走回教学楼，江延还臭着脸不爽。本来分了班就见不了几回，好不容易中午和晚上能单独吃个饭，结果还要来那么多电灯泡。
林溪答应一起吃晚饭也有原因，他觉得江延太容易得罪人了。以往大家年纪小，得罪了也都藏不住，有什么仇吵个架或者打个架就发泄了，基本去老师办公室手拉手站一节课都能和好。
但他们现在都高中了，基本到了什么都懂点的年纪，江延这种性格就特别容易遇上不服他，又不敢当面表现出来的人在背后使坏。
其实江延的人缘不差，虽然他脾气不好，但号召力很强，很多男生都喜欢跟他玩。只是江延没那么乐意。
林溪见他一脸不乐意的表情，想了想道：“我好像还没吃过烧烤。”
江延转头看他：“去年我们不是在花园里烤过？”
“嗯。”林溪道，“我没在外面的烧烤店吃过。”
由于林溪是个体弱多病的体质，所以郑岚对他的饮食把控得十分严格，基本用餐都在家里或者学校食堂。
但偏偏林溪是个小馋猫，从小闻到路边摊的香味都要眼巴巴地望着，但郑岚是严令禁止他们买路边摊的，张祈也不敢违背。
最后通常是江延跟张祁谈判，才让他们偶尔买一次。但林溪只能吃两口，剩下的都由江延吃掉。
尽管这样，林溪依然能开心好久，吃着还不忘夸好吃，然后看着小狗把剩下的都吃掉，在趁着张祁不注意偷偷喂他一口。
江延看着林溪半晌，道：“你想吃我下次带你去。”
林溪转头看他，江延之前也不太让他吃“垃圾食品”。
江延揽过林溪，笑道：“林猫猫，你知道你每次看小吃摊都什么样吗？不给你买，我都怕有人说我虐猫。大不了以后你先尝完，我帮你吃剩下的。”
江延他们篮球队的成员经常以练球为由逃晚自习，林溪比较安分，直接请了假，下午放学就背上书包去找江延了。
一走到江延教室门口，就听几个男生嬉笑着走出来，看见林溪来了便幸灾乐祸地道：“江延欠了一张试卷，数学老师让他写完再去吃饭。”
林溪：“……”
晚餐时间，江延班里的同学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林溪背着书包走进去。
江延抬头看一眼，立马奋笔疾书：“等等，我很快就好。”
林溪走到他座位旁就看到他才在做填空题。
林溪索性在他旁边坐下看了会书，没多久就听江延在讲电话，似乎是篮球队的同学在催，江延不耐烦地对着手表说了句让他们先去。
林溪看他半晌，等他挂断电话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做题。
没多久见江延在题目上略微停顿，林溪轻飘飘报了个答案。
江延一顿，写下答案，迅速做下一题。
他刚默念到一半，耳边又传来林溪的答案。
江延略显诧异地瞥他一眼：“你做过这张试卷？”
“没有。”林溪说，“你快点写吧，别让他们等太久，写完明天再复习。”
然后林溪就迅速替他“做”完了整张试卷。
林溪学习进度比较快，高一上半学期就自学了不少文理科下半学期的课程，他学习没什么目的，只是单纯感兴趣，学到哪是哪。有不理解的也会主动去问老师，老师基本都了解他的学习情况，也乐得替他解答。甚至还劝他报过理科。
直到写完整张卷子江延都有点懵，他知道林溪之前就学过他们现在的内容，还在网上看过课。
但这会一对比才惊觉这他吗就是普通学霸和学神的差距！
“要不你转来我们班吧。”江延笑着拿笔指了指旁边几个座，“让他们感受一下被碾压的恐惧。”
第47章
烧烤店在离他们学校不太远的夜市，篮球队其他成员已经过去，等出了学校江延就跟林溪打车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夜市。
一看到江延和林溪，一群男生纷纷起身让座，十分客气地点开手机扫码让林溪加菜。
林溪也没拒绝他们的好意，接过手机点了几个自己和江延爱吃的菜，其他男生则和江延一块讨论中午的球赛。
点完烧烤，林溪接过江延给他打开的旺仔牛奶喝一口。
喝完新一轮烧烤上桌，江延给他拿了几串刚烤好的蔬菜和肉。
其他同学也非常客气，一见烧烤端上桌纷纷拿了烤肉想往林溪面前的盘子里放，却被江延抢先一步夺走自己吃了起来：“他不吃。”
那群男生谴责地看他一眼，又转向林溪，林溪手里拿着江延递过去的骨肉相连吃得正香。
林溪见状无辜地眨眨眼，转头看一眼江延，显然已经习惯他这种厚颜无耻。
不过他们今天白天也见识了江延白天的护犊，连话都不让说，好不容易把人喊来一块吃烧烤，人家亲哥不让，他们也只好自觉地不再给林溪拿吃的。
一群人高马大的男生身上还穿着高中校服，坐在夜市边吃边聊，爽朗朝气的说话声引来不少注意。
他们恍若未见。
江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着，还不忘关注林溪手上的烧烤有没有吃完。
林溪则两耳不闻桌边事，全神贯注地吃着，手上的烤肉刚吃完，下一串热气腾腾的鸡翅就喂到了嘴边。
林溪眼也不抬地接过就啃，跟小猫舔食一样全然看不到外界，只有碗里的小鱼干。
虽然林溪爱吃，但他饭量不大，没吃多久就饱了，盘子里还剩下不少没吃完的鸡翅和烤蔬菜。
林溪往里推了推盘子，江延见状垂眸瞥一眼，问：“吃饱了？”
林溪擦擦嘴点头。
秉着从幼儿园就接受的不能浪费食物的教育，江延自觉地拉过他盘子三两下就把剩下的食物吃光。
林溪说：“我去趟厕所。”
江延放下签子就想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林溪道，“你继续聊吧。”
说着起身朝里走。
他们坐在烧烤店外的桌子，厕所就在店内，一眼就能看到，江延目送林溪穿过乱糟糟的烧烤桌走进店里。
见林溪一走，有男生转头看一眼，立马道：“我去江延，你弟长得真好看。”
“是吧？我就说吧。”另一个男生也拿着烤肉边吃边说，“我就听说他长得巨好看。”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林溪，江延听着却不是很高兴。他喜欢别人夸林溪学习好聪明，也知道林溪长得好看，但他就是不太喜欢别人看林溪。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有人觊觎着他的宝贝，让他随时处于备战状态。
江延没说话，他们还在自顾自地讨论着：“有个这么漂亮的弟弟，江延眼光肯定养叼了，以后找对象估计都难。”
另一个男生笑道：“那林溪找对象不是更难？”
“一般自己长得特好看的，找对象都不看颜值。”
说到这有人转头问江延：“江延，你找对象看颜值吗？”
江延耷拉着眼皮，心想废话，他可是跟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朋友谈过恋爱的人！
聊到兴起有男生口不择言地插嘴道：“要是有林溪这么漂亮的对象，我哪怕为他弯了都愿意啊。”
这话有些冒昧，桌上顿时一滞，几个男生纷纷瞥了一眼江延，果然就见他脸色不好看。
那男生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夸他长得好。”
刚好这时林溪走了回来，见桌上有些沉默，莫名地看一眼江延，就见他沉着脸。
接下来桌上就安分了许多，聊天也聊得特别规矩，全程围绕着篮球的内容，等几个男生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时间已经不早，大家各自道别回家。
吃完烧烤身上的油烟味特别重，为了避免被郑岚发现他们偷偷去吃了烧烤，林溪一回家就先跑回房间洗澡。
洗完澡刷牙时，江延也从隔壁洗好澡走到他身旁一起刷牙。
两人并肩站在一块，林溪维持着幼年时的习惯，刷牙刷得特别仔细，上下左右每个地方都要刷到。
江延从镜子里看他。
林溪刷牙的动作和表情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延看他的猫刷牙从小看到大，特别可爱，百看不腻。
刷完牙，门外刚好传来郑岚的敲门声，林溪忙踮起脚尖凑到江延跟前，问：“我说话有烧烤味吗？”
江延一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龇着一口雪白的牙跟小时候问“我刷干净了吗”如出一辙。
江延难得脑子慢一拍，缓慢地点点头“嗯”一声，林溪才放心出去。
门外响起林溪跟郑岚的说话声，江延却站在盥洗台前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林溪突然凑上来的场景。
明明如往常无数次一般的场景，他却隐隐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等江延出去时郑岚已经走了，床头柜上多了两杯牛奶。
林溪那杯已经喝了一半，江延走去拿起自己那杯仰头一口灌了，等喝完就见林溪仰着脑袋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瞧着他。
林溪每次需要他帮忙时就是这副表情，江延知道他什么意思，故意不说话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
片刻后林溪半垂着眼率先乖乖喊了一声：“哥～”
世界上怎么会有猫猫这么可爱的生物，江延心想，平时对你爱搭不理，有求于你时就往你身上蹭。偏偏还长得那么可爱，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江延跟他猫主子对视半晌最终败下阵来，接过他所剩不多的牛奶一口喝光。
见他喝完猫猫就钻进被窝看书了，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延紧跟着钻进去一把搂过他，然后压了压他头顶柔软的头发，道：“林猫猫，你知道你为什么比我矮这么多吗？”
“就因为你每次都把牛奶剩一半给我。”江延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捏了捏林溪的下巴，道，“你小时候不是说以后都不要我帮你喝牛奶，你季几喝吗！”
林溪一顿，转头看他：“我说的？”
江延“嗯”一声。
“哦，不记得了。”林溪说着继续看书。
江延看他：“嗯，你什么都不记得，甩了我不记得，要跟我生小猫不记得，反正欠我的都不记得。”
林溪翻一页书想了想，道：“分手我好像有点印象。”
江延挑了下眉，颇为意外地扣住他一只手：“想起你初恋给谁了？”
林溪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起有一次你很大声地哭着跟阿姨告状，说我要跟你分手，说了很多遍。”
江延：“……”
不如不记得。
看了一会书没多久就到了该睡觉的点，于是江延抽走了林溪的书，强硬地说：“睡觉。”
林溪刚好有点困了，顺势让他拿走书，躺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晚安。”
闭上眼酝酿着睡意却听江延忽然在耳边喊了一声：“林猫猫。”
“嗯。”林溪声音很轻地应。
江延停顿了片刻才道：“最近我不在，有没有人在你书包里放情书或表白？”
以往江延一直跟林溪在一起，没人敢当面表白，但经常有人会往林溪的课桌里塞情书，
林溪没说话。
江延立刻警觉地直起身，将林溪整个翻过来面朝自己：“有？”
林溪打个哈欠摇头否认：“没有。”
江延十分警惕，看了他好一会才眯眼道：“那你刚才怎么没否认？”
“我都快睡着了。”林溪没好气地反驳。
两人一上一下的视线对峙半晌，江延勉强相信松开了他。
林溪转身躺回去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他反应快，不然江延肯定要缠着他半天不让他睡觉，然后明天到他班里盯梢，以后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江延看着林溪后脑勺，显然也不太相信他的话。
他那么漂亮一只猫天天在外面独自溜达，会没人盯上？
江延眯了眯眼。
第二天。
又是隔了好几个班的距离不能见，江延好不容易辛苦熬了一早上熬到饭点，即将要见到林溪，却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说他今天中午有事跟学生会的同学一起吃饭，让他先去吃。
于是这顿饭江延吃得食不下咽，食堂门口一有动静就抬起头看，企图从那里看到他的猫能走进来。
然而并没有。
等一顿饭吃完林溪都没来。
吃完饭江延被喊去打了会篮球，打完篮球即将到午休时间，他特意走的林溪班那边的楼梯，经过他们教室门口时想装作漫不经心地一瞥，结果林溪座位上没人。
他旁边的同学见状立刻喊了一句林溪值周，不在教室。
江延心想着果然不能让他加入那个破会，耽误他们这么多时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
回到教室江延从课桌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灌了大半瓶，一脸生人勿近的气息。
灌完就趴下睡了。
他的脸色太难看，几个男生都不敢主动招惹他，面面相觑用唇语交流。
“他怎么了？这么暴躁谁惹他了啊？”
“林溪吧，林溪中午不是没和他一起吃饭吗。”
“肯定不是啊，这种死弟控能对弟弟发这么大脾气？”
本来半天不见林溪已经是江延的极限，这会已经超过半天时间，江延在桌上趴着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以前漫长的十几年生涯中从来没跟林溪分开过，所以不存在这种煎熬的想念的情绪，也不确定这种极端的想念正不正常。
但再见不到林溪，他绝对不正常了。
江延简短地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时班里的同学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学习，教室里十分安静。
他掏出课桌里小半瓶矿泉水仰头一口灌了，拿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快到下课的点。
江延把空瓶子塞回课桌，将敞开的校服拉到底起身出了教室，一路往文科班走。
林溪已经回到教室，这会正趴在课桌上睡午觉。
他旁边桌子上的男生正偷偷摸摸低头玩着手机，察觉到身后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机塞进课桌藏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了江延。
那男生忍不住压着声抱怨：“靠，江哥，你吓死我了。”
“让个座，不然告诉你们班主任你带手机。”江延十分霸道地说。
男生：“？？”
男生停滞两秒转念一想也行，江延替他坐这儿，他就可以躲去厕所尽情玩了。要是被林溪发现，那也得先找他哥算账。
“行。”男生欣然起身，“来来来，哥，位置让你，我去厕所。晚点有老师来，帮忙来厕所叫一声。”
江延应付地“嗯”一声，坐到他座位上，而后略带嫌弃地扫一眼他乱糟糟的课桌，侧目看林溪。
林溪面朝他趴着，睡得正香。
江延盯着他看了一会以此缓解大半天没见的思念，而后一条腿跨到过道，俯身凑过去看了看他课桌，从里面掏出他的水杯喝了几口。
林溪一点没察觉。
喝完水江延又替他把水杯放回了课桌。
林溪仍然没反应，睡颜恬静。
江延没事干，索性从他桌上拿了一本教科书随手翻了起来。
他的书本干净整洁，保护得特别好，翻起来跟新的一样。不像江延，课本用得比林溪少，却皱得跟用了多久似的。
书里夹了一张空白的草稿纸，江延左右翻了翻确定没写字，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猫脸。
然后在旁边写一行字——
林猫猫，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写完把书本还回去，江延一只手玩着笔，趴在桌上看林溪。
林溪回教室晚，没睡多长时间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班里逐渐活跃，林溪赖在桌上多趴了一会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江延趴在他旁边的桌子，含笑看着他，嘴上却说：“林猫猫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林溪坐起身拿出水杯喝了两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十几分钟了。”江延看着他说。
林溪巡视了一圈，问：“张余人呢？”
江延转着笔，漫不经心道：“厕所吧。”
林溪拧好水杯点点头，从课桌里拿出他的巡查小本本，先给江延班扣了两分。
江延窜过去看了眼，从后圈住林溪的肩颈箍到身前，不服气道：“我没说话没玩手机，好好坐在座位，凭什么扣我分？”
林溪十分铁面无私，头也不抬地说：“缺席窜班。”
旁边张余刚好从厕所回来，一听到缺席窜班就捂着肚子主动报备：“我肚子疼，刚去上厕所了。”
林溪瞥他一眼，抬手指了指江延淡淡道：“他说你去厕所玩游戏了。”
江延挑了下眉。
张余立刻愤愤不平地转向江延：“江哥我可是特意给你让的座位，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
林溪闻言就低头给自己班扣了两分。
张余见状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懵逼地看江延：“江哥，你没供出我？”
江延懒得理他，骂了句“蠢货”。
转眼一周的课悄无声息结束，今天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江延和林溪下午放学就直接回了家。一回到家就看到了江老爷子。
江延一只手牵着林溪，看到老爷子坐在大厅直接牵着林溪过去：“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眉眼一抬，反问：“怎么？我不能来？”
林溪也紧跟着喊了一声：“爷爷。”
“嗯。”老爷子看到林溪才稍微和颜悦色了点，转而看到两个男生牵着手，忽地神情一滞，抬眼看他们。
他们从小走到哪基本都牵着手，对于这点老爷子倒也不奇怪。
只是他平日公务繁忙，林溪和江延也忙着读书，见得不多，所以这会得空认真一瞧才发现两个小不点已经长成大人。
小孩牵手是挺可爱，但长这么大还牵手就有点说不上来了。
于是江老爷子眉一皱便道：“你们多大了还牵手，走出去难不难看。”
“这有什么，有规定几岁以下才能牵手吗？”江延说，“我有手不就能牵。”
江老爷子一噎，才道：“没规定你就没点羞耻心？你看大马路上除了小孩和谈恋爱的，谁走路牵着手的？你不嫌难看？”
林溪一顿，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走在大马路上那种窒息感，用力挣了挣想抽回手。
哪知江延还特别叛逆地不肯放，反问道：“爷爷，你不是从小就教育我们不要活在别人眼里？那别人觉得难看关我什么事？我难不成还要按照他们觉得好看的方式走路？”
江老爷子被他噎得瞪圆了眼睛，无法可说。他从小就知道江延嘴皮子溜，特别擅长说歪理，也经常教育他一些道理。只是没想到这些道理反被他用到自己身上。
江老爷子自知歪理说不过他，等吃过晚餐叫来了江开毅和郑岚，向他们了解了两个孩子的情况。
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两个男生逐渐长大，尤其已经步入青春期，该有各自的私人空间以及相处方面的分寸和距离。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的黏在一起，要学会独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