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不是爱喝茶的人,但她喜欢喝贾赦炒制出来的茶,喝了会有一种轻松感。
贾赦嘴角露出微笑,“只是随便弄了弄,没想到味道还可以。你们若是喜欢,等我有空闲后再炒一些。”
贾赦留意林黛玉喝完茶的状态,一时间没发现什么变化,猜测这茶需要长时间喝才能看出变化。
林黛玉当晚就发现灵茶的好处了,平时她晚上至少会醒三次。可是昨天喝完茶后,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贾赦给林黛玉制定了一个锻炼身体的计划,让林黛玉严格执行。
林黛玉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长跑时不管多累多苦都咬牙坚持,哪怕是累到吐累到晕,也从未说过要放弃。
贾赦把林黛玉的茶全都换成了灵茶,看着林黛玉的身体一天强过一天,心里非常自豪。
如此健康的林黛玉,他养出来的。
林如海也察觉到了灵茶的好处,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将茶叶分出一些留给贾敏。
最近贾敏开始睡不安稳,大夫说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的地步。每天晚上喝完茶,才能勉强安睡一个时辰。
司徒若七月回的京城,刚回王府就问贾赦的情况。
“王爷,您不知道吗,贾将军的妹妹病重,他去扬州看望妹夫了。”
司徒若和胡冰闻言都扭头看着管家,司徒若更是一脸懊恼,“你说什么,贾赦去扬州了?”
“早知道他也去了扬州,本王就不用着急赶回来了。”
胡冰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司徒若身上带着账本,就算知道贾赦在扬州,也不会在扬州停留的。
账本上记着的名字和银钱数额都是小事,重要的是那些大臣按下的手印,那才是皇上真正想要的东西。
司徒若满身风霜进宫去见司徒轩,将怀里账本往司徒轩案桌上一扔。
“皇兄,你要我查的,我都查清楚了,还把账本给你带了回来。我还铲除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帮会。”
司徒轩冷着脸翻看着账本,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人名,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杀意。
司徒轩看见了贾政的名字,冷笑了一声,“贾家胆子不小,贾政什么身份,居然敢跟盐商签护官符,他也配。”
司徒若凑到司徒轩面前,赶紧说道:“这是贾政签的,皇兄你千万别怪罪到贾赦身上。”
“贾赦可没有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最多就是管家不力。”
“可是贾家还有贾母在,贾赦没立场去管贾政。”
司徒轩听见贾赦的名字,剑眉紧紧皱了起来。
贾赦第一次出现在他梦里时,他就知道情况不太妙。越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感情就越不受控。
他梦见贾赦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闭上眼就能看见贾赦的笑,还会时不时出神,将身边侍候的人看错成贾赦。
司徒轩一开始很生气,气自己如此失态。
可是后来,他渐渐气到没有脾气,越是控制自己不想去想的人,就越是控制不住去想。
他开始在意贾赦,在意他的行踪,在意他在扬州的一举一动。
司徒轩一次酒醉时,对着幻想出来的贾赦起了反应。
那一刻,他慌乱又惊恐,发疯一样将殿内摆设乱砸一通。
可是后半夜,他又梦见了贾赦。
梦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爽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没有下限。
他的内心深处,关押着一头名为欲望的野兽,那头野兽因为贾赦而出笼。
司徒轩开始生自己的闷气,他气了很久。
后来,他想通了。
他是这人间的皇,只是想要一个贾赦而已,为什么不能得到呢。
他想要皇位,最终坐上了龙椅。
他想要贾赦,最终也会得到贾赦。
司徒轩与自己的欲和解,正面直视自己那颗开始崩坏的心。
他堂堂帝王,居然对一个人动了真心,那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司徒轩继续翻着账本,装作很随意问:“贾赦也去了扬州,你没有碰见他吗?”
司徒轩看不进账本上的字,满心都是贾赦与司徒若有没有在扬州见面。若是见面了,他们又在一起说了什么?
贾赦本就不讨厌司徒若,司徒若身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王爷,贾赦难免不会像市井谣言说的那样,起了攀附司徒若的心。
司徒若不知道司徒轩在想什么,轻轻叹息:“我忙着盐帮的事,去林府时也是匆匆见了林如海就走。”
“臣弟也是回来后,才知道贾赦去了扬州。”
司徒若见司徒轩问起他有没有见过贾赦,立马猜到司徒轩不会把贾政的错算到贾赦身上。
司徒轩听见司徒若没在扬州见过贾赦,心里那些混乱又极端的念头全都消失不见,对司徒若露出微笑。
“辛苦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司徒若见司徒轩心情不错,明明刚才看见账本上的名字时还气得半死,帝王果然是阴晴不定。
“皇兄,你也说我辛苦了,那我能不能跟你讨一个赏赐。”
“我记得几年前,有国进贡了一块稀罕的药玉,你能不能把这块药玉赏给臣弟啊?”
司徒轩笑了起来,声音平静说道:“滚。”
把药玉给了司徒若,司徒若再拿去对贾赦献殷勤。他除非是脑子有包,才会做这种蠢事。
他还没有确定贾赦是不是喜欢司徒若,不能给司徒若讨好贾赦的机会。
司徒若对贾赦这般上心,完全不似普通朋友。
司徒若觉得司徒轩小气,小声嘀咕。
“贾赦都快死了,臣弟拿药玉给他也是想让他多活一段时间。皇兄你为人大气,那块药玉你留着也是放在库房积灰,为什么不能赐给臣弟?”
司徒轩一想到贾赦快死了,只觉心脏一阵阵钝痛,手捂着心口轻轻吐气。
一旁司徒若以为他把司徒轩气着了,赶紧站了起来,“那个,皇兄,我突然想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我先退下了。”
不就是一块药玉,他从扬州带回来那么多金银财宝,皇兄也太抠了。
司徒轩在司徒若离开后,突然觉得御书房好安静。
贾赦还能回来吗?
拖着病体也要去扬州,贾敏对他那么重要,重要到连家里的儿子女儿都不管了。
司徒轩将手里账本放下,翻开一旁整理出来的御史奏折,全是弹劾贾赦的。
看着这些奏折,他好像看见了贾赦的生活。
去年正月,贾赦花几千两买了一把古扇,被御史弹劾生活奢靡。
去年六月,贾赦宠爱庶子庶女,视嫡子贾琏如无物,御史弹劾他不分嫡庶没有体统。
贾赦新年没有向各大家送礼,御史弹劾他目中无人。
司徒轩默默将贾赦的喜好记下来,喜欢扇子,喜欢听曲,喜欢自己那对庶出的子女,不喜欢繁琐的规矩,不喜欢贾政夫妻。
以前司徒轩觉得御史弹劾贾赦是闲得慌,现在他却觉得弹劾奏折少了些。
若是弹劾奏折足够多,他都能靠着这些奏折,在脑海里拼凑出贾赦平日里的生活。
司徒轩觉得自己中了一种名为贾赦的毒,只要空闲下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总是会下意识关注贾赦。
司徒轩在心里轻轻叹气,‘这样难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十月,天气已经转凉了,贾敏的身体越发不好,最长昏迷过三天,若不是各种珍稀药材不断,根本熬不到现在。
临近年底,林如海非常忙,在外忙着应酬,在家忙着宽慰林黛玉的心。
林黛玉跟着贾赦锻炼了将近半年,虽然一眼看上去还是弱柳扶风的模样,体质跟之前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如海特别惊奇,请了老大夫给林黛玉诊脉。
老大夫诊脉说林黛玉的身体在好转,不足之症在慢慢消失,若能继续保持,体弱便不会影响寿数。
当时林如海听见大夫的诊脉,差一点就喜极而泣,事后贾敏更是抱着林如海痛哭一场,夫妻俩都特别感谢贾赦。
贾赦摆手推脱,“我也没有做什么,你们不怪我带着黛玉胡闹就行。”
他带着黛玉锻炼身体,林如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觉得这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
林如海是想着自己命不长久,以后要将林黛玉托付给他。哪怕心里有怨言,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林如海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不雅的动作用处那么大,黛玉没吃一碗药就改善了身体。
这一刻,林如海打心里支持林黛玉学武。只要身体能好,学什么他都举双手赞成。
林黛玉知道锻炼的好处,也知道贾赦给她的茶不是凡品。
她喝别的茶,夜晚总是睡不安稳,只有喝贾赦送来的茶,夜晚才能安睡。
夜晚能好好安睡,第二天的精神自然就会好了。
大夫早就说过,她的不足之症多是因为敏感多思。
最近她每天除了陪伴母亲,剩下的时间都被大舅舅安排满满当当,再也不像之前一样回屋就哭。
贾敏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贾赦的灵茶也没用了。
大夫告诉林如海,贾敏的时间就在这些天。林黛玉哭得像个泪人,体内散溢出大量的灵气。
贾赦只觉无比心疼,虽然这些灵气能助他修炼,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每日盯着林黛玉喝灵茶,每天小量小量的进补灵气,这一下散溢出来的灵气,可能小半年的进补都白费了。
贾赦每天能吸收的灵气有限,丹田吸收到饱和后,只能看着那些灵气游走在天地间,然后被大地万物慢慢吸收。
贾敏又一次吐血昏迷,林黛玉哭到晕了过去。
林黛玉再次醒来,见贾敏精神状态很不错,心里咯噔一下。
贾敏双目含泪拉着林黛玉的手,耐心叮嘱:“你去了荣国府一定要听你大舅舅的话,为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林黛玉不敢哭出声,她怕一口气喘不上来又晕过去,会错过娘亲最后的叮嘱。
贾敏叮嘱完林黛玉,慢慢将手伸向林如海。
林如海眼眶泛红,用力握住贾敏的手,声音喑哑:“请夫人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咱们的女儿一定会健康快乐的长大。”
贾敏对着林如海轻轻点头,又看向了贾赦。
贾赦率先开口,“妹妹放心,以后我就当黛玉是我自己的女儿。”
贾敏对贾赦露出虚弱的笑,“多谢大哥,我将黛玉托付给你了,倘若她有不听话的地方,请大哥一定耐心教导,千万不要对她失望。”
贾赦无比认真说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你信我。”
贾敏笑着点头,眼角的泪缓缓滑下,声音细若游丝,“我来到这世间走一遭,有相爱的夫君,乖巧的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贾敏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握住林如海的手缓缓滑落,笑着闭上了双眼。
林黛玉扑到了贾敏面前,“娘,您别睡,再睁开眼看看女儿,女儿不想您睡。”
林如海扭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将伤心欲绝的林黛玉搀扶起来。
“黛玉听话,你娘已经走了。你要听她的叮嘱,莫要太过悲伤,你娘若是知道你为她伤神,她会走得不安心的。”
林黛玉故作坚强抬起衣袖擦拭眼泪,脸上泪水却越擦越多。
贾赦上前揽住林黛玉,低声道:“想哭就哭吧,但你要答应大舅舅,过了这段时间就不能再这么哭了。”
林黛玉内心悲伤痛苦,若是一味让她忍着,反而对身体不好。
至亲离世,哪有人会不悲伤呢。
林黛玉扭身抱住贾赦的腰,伤心哭道:“大舅舅,玉儿没有娘亲了。”
贾赦听见林黛玉伤心的哭泣声,心里非常难受,“玉儿还有大舅舅,还有父亲。”
林黛玉最后哭晕在贾赦怀里。
贾赦对林如海说道:“府里的大小事需要你去做主,我来照顾黛玉。”
林如海无比严肃对贾赦行了一礼,强忍着悲伤让下人准备丧仪。
贾敏是久病,所有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世家丧事多繁琐,贾赦一个健康的人陪着林黛玉,都觉得好似丢了小半条命。
贾赦担心林黛玉的身体,只能变着法的给林黛玉补充灵气。
深夜催生出新鲜的菜,然后悄悄替换给林黛玉。
贾赦不愿让林黛玉给贾敏守孝,但林黛玉坚持要守,看着林黛玉眼泪汪汪的眼睛,他让步了。
他知道,若是不让黛玉守孝,恐怕黛玉一生都将痛苦后悔。
贾敏丧事结束后,已经是第二年正月。
贾赦收到迎春写来的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说贾琮已经开始念书。他们在府里很想他,希望他能早点回家。
林如海再不舍也知道留不住林黛玉,让林安去请贾赦,商量回去的事宜。
贾赦听见林如海的安排,满脸不赞同看了林如海一眼。
“糊涂,荣国府里的下人,皆是一些势利眼富贵狗。你就给黛玉安排这么几个人,知道的人觉得你是信任老太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黛玉是去荣国府打秋风的。”
“这事你听我的,黛玉身边最少安排八个大丫环,吃穿住行一应用度,在府里的基础上再翻两倍。”
“你我都不缺这点钱,你扬州巡盐御史摆在这里,装什么穷。”
他对红楼梦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林黛玉被下人嘲讽是打秋风的。
他做不到时时刻刻陪着林黛玉,黛玉七岁后,他就要避嫌了。
林黛玉的性格本就多愁善感,若是听见下人的闲话,难免不会多想。
林如海听着贾赦的话,脸上表情略微有点古怪,“我这个巡盐御史本就被人注意,我若再露富,一定会有御史参我的。”
他想让林黛玉在京城过得安稳一点,不想官场上的麻烦牵连到林黛玉。
贾赦不赞同林如海的想法,“你林家也是豪门贵族,祖上也曾袭过列候。你又来扬州多年,膝下又只有黛玉一个,说你们家穷,谁会信。”
“你若是不把排场安排足够大,别人只会觉得你不在意这个女儿。”
“亲父都不在意,你还指望外人会尊敬黛玉吗。”
“圣上更不会相信你穷,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难道你还怕被御史弹劾不成。”
林如海当然不会怕,他都没多少年可活了,御史弹劾他有什么用,圣上又不会降旨责罚他。
林如海最终还是听了贾赦的话,整整安排了三艘大船送黛玉进京。
贾赦让林之孝派人给贾母传信,叮嘱道:“一定要说清楚黛玉带了三大船的东西入京。”
“可别等到黛玉到了荣国府,才发现院子还没有收拾出来。”
这种糊涂事,的确是王氏能干得出来的。
林如海给林黛玉安排的丫环,全是林黛玉自己挑选的。她们或许才能不显,但对黛玉一定是忠心的。
林之孝离开后,贾赦愁眉苦脸揉着太阳穴叹气。
“又要坐船,以后没事绝对不出远门。”
晕船真的太难受了,比生病还要难受。
贾敏丧事期间,哪怕有贾赦小心照顾,林黛玉还是瘦了一圈。
离开那天,林如海眼含热泪将林黛玉送上船,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林黛玉,这样一想心里便更悲伤沉重了。
林黛玉不知林如海也中毒了,美目泛红哽咽道:“父亲,女儿有大舅舅照顾,父亲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写信的。”
林如海该叮嘱的话都叮嘱过了,强忍着不舍让林黛玉赶紧上船。
贾赦看着林黛玉身边侍候的人,心里暗暗点头,‘这才是林妹妹该有的排场。’
刚上船的时候,贾赦感觉还好,还有心情拉着黛玉欣赏沿途风景。
林黛玉看着两岸的风光,晒着暖暖的阳光,吹着轻柔的江风,内心只觉豁然开朗。
她对未来不再迷惘,因为有大舅舅在。
林黛玉比贾赦想的要坚强,贾敏去世后,她很快调整情绪,不再看着贾敏留下的东西伤神痛哭。
贾赦为了让林黛玉忙起来,让她恢复每天锻炼的节奏,还让林之孝去打听扬州盐帮势力说给林黛玉听。
林黛玉听得很认真,她把那些盐帮称呼暗暗记在心里,毒害娘亲的凶手可能就藏身在这些盐帮中。
贾赦不懂政事,但他有钱,专门请了一个先生来教导林黛玉这些知识。
贾赦很赞同一句话,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他的见识有多宽广。
他不想林黛玉被困在小小的后宅,想要林黛玉拥有更大的天地,就得让林黛玉学习更多东西。
第二天,贾赦开始晕船,林黛玉看着林之孝忙上忙下,满脸心疼看着正在呕吐的贾赦。
贾赦吐完见林黛玉也在,催促道:“我没事,屋里气味不好闻,你先回房歇息。”
林黛玉双眼含泪摇头,怎么都不愿意走。
“我不走,我想陪着大舅舅。”
贾赦见林黛玉坚持,让下人给林黛玉在房间里准备一个书案。
他躺着修炼,林黛玉就在一旁学习。
林黛玉看着贾赦每天都在睡,心里非常担心,找到林之孝询问。
“大舅舅每天这样睡下去,真的没事吗?”
吃不下东西,白天睡完晚上继续睡。
这人又不是动物,现在也不是冬天啊!
林之孝让林黛玉不要担心,“林姑娘请放心,老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闻言,林黛玉内心有点复杂,坐到床边替贾赦轻轻扇着风。
‘大舅舅晕船这么难受,可还是来了扬州。娘和父亲说的很对,大舅舅是很重情的人。’
贾赦来时制定的游玩计划,因为晕船搁浅。
林黛玉每天喝着灵茶,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反倒是晕船难受的贾赦,脸色一天比一天白。
林黛玉挽起袖子亲自照顾贾赦,看见贾赦披散着头发,忍不住感叹:“大舅舅真的好美,就像书里形容的天人之姿。”
这个世界的人很含蓄又很直白,喜欢别人通常会直接夸赞,有的人还会专门写诗夸赞别人。
林黛玉知道贾赦不喜读书,更不耐烦听那些之乎者也,很少在贾赦面前写诗作词。
贾赦偶尔也会照铜镜,这张脸他自己看了都心生惊艳,更别提旁人了。
贾赦一手撑着头,眉眼含笑声音温柔纠正着林黛玉,“大舅舅是男人,你不能用美来形容我,可以夸我英俊或是清雅。”
林黛玉扭头一笑,故意道:“才不,大舅舅虽是男子,却比女子更美。我可是很诚实的孩子,一向都是实话实说。”
“大舅舅是我见过最美的人,美的不止是脸,就连你的头发都是美的。”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若不是林黛玉只有六岁,他会觉得林黛玉是在调戏他,轻咳一声说道:“你才小小年纪就会欣赏美人了吗。”
林黛玉神情自然点头了,“当然了,这世间所有人都是喜欢美人的,不然也没有那么多沉迷美色的帝王了。”
“就连人间帝王也逃不脱美色二字,何况身为普通人的我。”
贾赦听着林黛玉的歪理,嘴角微微上扬,有一句没一句跟林黛玉闲聊。
他发现林黛玉开心的时候,体内也会散溢灵气。
不管是什么情绪,只要情绪波动幅度大一点,体内散溢出的灵气就会增多。
贾赦无比好奇林黛玉的体内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灵气?
林黛玉见贾赦乏了,悄悄走到一旁练字。认真写完一张大字后,就奖励自己抬头看贾赦一眼,练字瞬间变得干劲十足。
荣国府里,贾母已经收到贾敏去世,还有林黛玉要进京的消息。
贾母先是痛哭了一场,然后吩咐王氏给黛玉收拾院子。
林之孝派回来的小厮墨田见状,赶紧对王氏说:“二太太安好,林姑娘带着三大艘船上京,大老爷特地交代,给她收拾的院子一定要宽敞一些,不然住不下林姑娘身边的丫环婆子。”
王氏闻言轻轻皱眉,露出一脸担忧模样望着贾母。
“母亲,妹夫安排了那么多下人,可是觉得我们不能照顾好黛玉?”
贾母闻言也皱了皱眉,轻叹道:“林如海行事太过高调,他待在扬州本就惹人注目,怎么在黛玉的事情上如此糊涂。”
墨田是林之孝的心腹,曾跟林之孝经历过在船上的刺杀,对贾赦无比忠心。
墨田赶紧按林之孝事先教好的说,“老太太,林老爷一开始只是安排一个丫环跟着林姑娘,因为大老爷不同意,所以林老爷才陆续整理了后面的东西。”
“大老爷还说了,若是荣国府没有合适的院子,那他就在外面重新买一座庭院,正好可以带着迎春姑娘和琮少爷出去住。”
“老太太千万莫生气,林管家特地叮嘱小的要实话实说,担心大老爷回来后生气,真的搬出去住。”
王氏还想拱火的,一听见贾赦的名字,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贾赦才是荣国府的爵位继承人,如果他搬出荣国府住,外面的人只会以为是他们二房逼的。
到时他们二房本就不好的名声,定会被别人踩到烂泥里。
贾政本来事不关已的,听见墨田的话赶紧劝着贾母。
“母亲,咱们家还有空院子,赶紧让下人开始收拾吧。万一大哥回来生气搬出去住,御史肯定会弹劾的。”
贾母一想到贾赦看她那双冰冷的眼神,心里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以前她还能用不孝二字来压制贾赦,后来贾赦疯了,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她若以死相逼,贾赦说不定真能搬个凳子坐下看着她去死。
她虽然是贾赦的母亲,可俗话说在家从夫,夫死从子。
认真严格说起来,她还应该听贾赦的才对。
贾母刚才哭了一场,贾赦的话又让她憋闷难受,摆手让贾政夫妻离开。
“先把院子收拾出来吧,别去惹你们大哥。如今他是越发不服管了,以后若是闯出什么祸事,自然也连累不到你们。”
荣国府看似一家,其实早就分开过了。
贾赦将东大院的所有开销跟荣国府公中划分开,所有下人都是他从外面买来的,不似分家却是分家。
王熙凤年前就生了,如今有了孩子当借口,更加不管公中的事。
今天贾母叫人请她过去,她都以照顾孩子为由给推了。
贾琏给她说了一些朝堂上的事,她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眼里只看得见那三瓜两枣,熟不知自己的命都差点玩脱。
她如果真的听话去放印子钱,等于将二太太身上的罪往自身上揽。
王熙凤是彻底恨上王氏了,捞钱的时候不想着分她钱,现在看局势不妙就想找她背锅顶罪。
平儿打听完消息回来,小跑着进屋给王熙凤说道:“奶奶,您是不知道,林姑娘带了三艘大船进京。墨田说林姑娘身边就有八个大丫环,所有丫环婆子加在一起比宝玉还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