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持续这个状态两天了。
到这个世界短短三个月，原本的世界就像是一场幻梦，可他知道，那才是真实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前一刻，手指落在了发送键上。
编辑了无数次的话语被发出去，很快就得到了来自家人的回复。
林舒雅：宝宝想回家就回来呀~
苏鸢：我这会儿在山庄，宝宝你是今天回去还是什么时候？
苏禅：我晚上可以回家。
苏祜：我也是~
苏慕远最后探头：傅凌寒没有欺负你吧？
苏祁抖着手，脑海里全是苏家人知道真相后的神情，回复家人的热情。
蜜桃味的乌龙：他没有欺负我，我晚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
苏祁要回家，林舒雅早早的就归了家，亲自把晚餐的菜单定下来，又让人重新收拾下苏祁的房间。
万一宝宝想在家住两天呢！
傅氏庄园里，苏祁之前就和傅凌寒说了他要回家的事情。
一直过了中午，苏祁才鼓足勇气坐上车。
这些日子里苏家人对他的关心，和苏家人相处时的欢喜和自然，一帧帧的回忆闪现。
苏祁深呼吸着，仿佛心脏都在跟着颤抖。
他好怕，但他不想隐瞒那一家人。
没关系的，傅凌寒喜欢的是他，苏家讨厌他，他也还有傅凌寒。
苏祁不断安慰着自己，但他明白，他只是不想苏家人讨厌他，他不想看见那种表情。
车子距离苏家越来越近，好几次苏祁都要出声喊停，被他死死地压下了冲动。
车子在苏家门口停下。
苏祁深呼吸，一鼓作气打开车门，抬步走上台阶时，却发现他身体的颤抖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他抬头看着苏家的门匾，迈步进去。
“弟弟。”
苏鸢关上车门，随手把钥匙丢给门口等着的佣人，快步追上苏祁。
等人到了身边，苏祁才发现她。
“姐……”
他的声音有些虚，苏鸢担忧道：“你怎么了？”
苏祁摇摇头，“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苏慕远和林舒雅正在聊天，苏祜跷着二郎腿在打游戏，看见他们两进来，打了声招呼。
苏祁没有看见苏禅。
不等他询问，苏慕远就道：“你大哥在路上了。”
苏祁乖乖点头。
苏家几人看他这样都有些担心，张口问了几次，苏祁都只说先吃完饭。
他们只能作罢。
苏禅匆匆忙忙进来，和家人说话的同时，给了其他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大家放松大半，没有和傅凌寒吵架就好。
晚餐结束。
苏祁看了下周围，问道：“我们可以去书房吗？”
他想去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一家子见这严肃的态度，更加发愁了。
一家子在书房沙发坐下，为了缓解苏祁明显不对劲情绪，林舒雅还特意带了一杯果汁进来。
苏祁捧着杯子，骨节处泛着白色，像是紧绷到了极点。
“爸妈……”苏祁深呼吸了下，“姐姐、大哥二哥，你们要淡定，我要说的内容都是真的……”
看他很紧张，苏慕远摆出认真的神色，“爸爸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他心里不着边际地想，这么紧张，总不能是怀孕了吧？
要不是一家子呢，这几人脑袋里，就没有一个正经的猜测。
但下一刻，他们就听苏祁说：“我、我不是你们家的孩子。”
一家人：？？？
养子的角色扮演不是过去了吗？
苏祜弯腰，随手一掏。
“弟弟你再看看，咱们的血缘鉴定是亲的，你不要老是钻牛角尖。”
苏祁：？？？
苏祁看着学院鉴定那一栏的判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先是疑惑原主怎么是亲生的，又想起自己的重点不是血缘。
他哭笑不得地把文件合上，“我不是说这个。”
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苏祁对上无双眼睛，认真道：“我是说，我的灵魂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苏祁。”
苏家人；……频道逐渐玄幻。
“弟弟，科学主义世界观你还记得吗？”苏鸢神色认真。
苏祁无奈，“我记得，但我真的不是。”
他犹豫了下，把自己原本世界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又说起原著《捕捉万人迷》的剧情。
“……和你们相处很开心，但就是因为开心，我不想瞒着这件事情。”
林舒雅表情凶狠，“所以傅凌寒会婚内出轨和其他人在一起？！！”
苏祁：！
“没没没，妈妈冷静！傅凌寒还什么都没有做，那个人都被他拉黑了，他不会那么做的！”
苏慕远也根儿安抚老婆，“不生气不生气，咱们等有苗头了再教训他，不能冤枉人。”
苏祁看着更加凶神恶煞的苏慕远，往哥哥姐姐那里一看，三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心里给傅凌寒点了一排辣。
对不起亲爱的，怪我说得太多。
他只能勉强转移话题，“所以我才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可以避免出现在你们面前。”
被从故事结局的愤怒中扯回，苏家人陷入了一种诡异地沉默。
苏祁听不到回应，也不敢抬头看，只是心中的期待一步步湮灭，几乎要被悲伤彻底笼罩。
眼看着他都要把脑袋塞进自己胸口了，苏祜迈出试探的脚丫子。
“宝宝啊，你有没有之前的记忆？”
苏祁乖乖点头，“有一些，但好像不完整。”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沮丧，听得林舒雅一顿心疼，坐到苏祁身边抱抱他。
一家子疯狂挤眼睛。
推来推去间，苏禅被亲爹拍了一巴掌。
“嗷！”
苏祁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声音响起的地方。
苏禅张了张嘴，在一家人满含希望的目光中，苏禅小声道：“我们一直没有和你说，其实阿祁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苏祁：？
苏祁想起以前一闪而过的猜测，他试探：“我是精神病？”
“不不不。”苏禅摇头，“你只是人格稍微多一丢丢。”
苏祁茫然。
人格分裂不就是精神病吗？
啊不对，他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人格啊！
林舒雅怜惜地顺着他的头发，“你结婚前积极配合治疗，医生说治疗的希望很大。”
苏祁茫然地接下去，“所以我只是诊治成功了？”
眼看着他们接连点头，苏祁又否认道：“可是原著的内容怎么说？而且我还有原本世界的记忆。”
见他不相信，苏鸢道：“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复诊一下，让医生和你说？”
苏祁迟疑地点着头，显然还是没有相信他们说的话。
不过好歹是同意了。
苏慕远当即就给心理医生打电话。
约好的时间在明天上午十点，苏祁需要在苏家住一晚上，他去一边给傅凌寒打电话了。
这还是温泉山庄之后，两人第一次要分开睡，傅凌寒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原因。
苏祁回头去看苏家人。
他张了张嘴，“我明天要看心理医生，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傅凌寒愣住，他扶稳放歪的水杯，小心询问：“阿祁你哪里不舒服吗？”
玻璃上的木质雕花有个小结点，苏祁抬起手去扣，嘴上淡定道：“我当然没有哪里不舒服，是爸妈他们觉得我需要去看看。”
傅凌寒：？
傅凌寒疑惑，“你跟爸妈说什么了？”
苏祁原本还想瞒着这件事情，听傅凌寒主动问，他眼睛一转，故意逗他道：“我和爸妈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良久，苏祁听见傅凌寒幽幽开口.
“是要去看看。”
苏祁：……
苏祁呲牙，“信不信我咬你？”
傅凌寒下意识摸了下自己锁骨处，他笑道：“我当然信了。”
苏祁哼哼两声。
两人隔着电话沉默下来，窗户外的夜景在这一刻十分具有吸引力。
过了许久，傅凌寒才试探道：“阿祁，你能不能说得更加具体一些。”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苏祁对自己的介怀，或许也和这个消息有关。
苏祁推开窗，夜风吹进来。
“我穿越之前还是学生，每天忙活着生计，那天我看了本小说……”
徐徐的讲述顺着夜风流淌，傅凌寒几乎能够想象到那样的苏祁，他静静的听着，直到听见自己出轨席恩泽，还让苏祁被刺激的死在牢狱之中。
突然响起的玻璃碎裂声吓了苏祁一跳。
他顿时紧张道：“傅凌寒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了？”
傅凌寒看着碎裂的水杯，深呼吸道：“没有什么事，起身的时候动作大了些，把水杯带下去了。”
苏祁闻言松了口气，他半开玩笑地抱怨道：“我还以为你跟我哥他们一样，徒手把水杯捏碎了。”
傅凌寒：……
“宝宝，不是谁都有你哥他们那种伟力的，”
至今为止，他都对婚礼上被捏碎的杯子印象深刻。
苏家兄弟简直有病。
苏祁听出他的话外之音，顿时乐不可支。
两人煲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粥，临到结束的时候，苏祁听傅凌寒语气十分认真。
“苏祁，你相信我，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月辉洒落，苏祁的回应很轻，却同样认真。
“我相信你。”
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情，苏祁没有邀请傅凌寒，傅凌寒只能在家里等着他的好消息。
第二天早上六点，苏祁就睁开了眼睛。
他心里有些紧张，既希望心理医生能够看出他的不对劲，站在他这边说服苏家人，又希望心理医生能够说服自己，让他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新的人格。
相互碰撞的两种期待让苏祁难以入眠。
这一晚上，他总共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还一直反反复复的醒来。
不过比起昨天他和苏家人坦白之前，苏祁已经放松了不少。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按照自己的心，把想做的事情做了。
吃过早饭，一家人坐上了去心理诊所的车。
在车上，苏祁也知道了接下来要见的心理医生，是负责原主诊治的人。
看出他没有什么心情闲聊，苏家人体贴的安静下来。
心理诊所是一栋很漂亮的白色建筑，只有三层楼高，周围的绿化布局让人一眼舒适。
苏家人刚刚从车上下来，就有早早等待着的工作人员迎上来。
“古医生看了你们提供的情况，把上午的事情暂时推后了，苏先生需要的诊疗时间可能比较长。”
苏慕远了解地点点头，“真是麻烦古医生了。”
特意走出来的古医生无奈笑道：“职责范围之内有什么麻烦的。”
嘴上说着话，古医生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苏祁身上。“苏先生你好，我想你的记忆里是没有我的？”
苏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很抱歉。”
古医生摇摇头，“这也不是您想的，我们先去休息间如何？”
苏祁没有意见，他回头看了眼家里人，忐忑地跟上了古医生。
休息间的布局十分温馨舒服，苏祁在古医生的指引下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苏祁下意识喝了一口，紧绷的情绪在果汁的安抚下放松下来。
古医生推了下眼镜，温和道：“鉴于你自己所诉说的情况，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重新填写一下调查表，顺便描述一下‘原著’中比较印象深刻的片段？”
苏祁点点头，又迟疑道：“您也知道看小说往往一目十行，很多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穿越到现在都过去了几个月，他记得清楚才有鬼。
古医生温和道：“没关系的，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去描写。”
苏祁闻言，只能硬着头皮去拿笔。
三页纸的调查表，出乎意料的是些个人习惯和偏好，苏祁很快在选项中找到了他的答案。
他把调查表放在一边，开始认真写印象深刻的片段。
原著的文字确实已经随着时间而流逝，但原著的剧情却依旧印象深刻，苏祁把所有记得的剧情都写了上去。
这花了不少时间。
古医生就在旁边安静的翻看他填好的调查表，中间还出去了一趟。
等到苏祁放下笔，古医生把桌上的甜点往苏祁方向一推。
“你吃些东西，我先看看你填写的剧情。”
苏祁没有意见。
他端着甜点，打量这个温馨的休息室。
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什么休息室，这就是诊疗室的一部分。
甜滋滋的小蛋糕在口中化开，苏祁突然觉得，不管结果是什么模样，他都能接受了。
他写的剧情很多，但比起原著还是少了不少，古医生很快就看完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询问道：“您最近的记忆完整吗？”
苏祁第一时间想到原主人格分裂的事情，他摇摇头道：“是完整的，晚上也没有出现过被其他人控制的情况。”
傅氏庄园很大，晚上也有值夜的佣人，他如果出现了不一样的症状，第二天早上就会知道。
古医生点点头，又问了他几个生活中的问题，还提起了他家里养着的猫狗。
苏祁一切都照实回答，不确定的问题就表示自己不确定，然后再说自己的想法。
古医生把两份调查表推到苏祁面前，“您或许可以自己看看这个。”
苏祁愣了下，放下手中的果汁，打开了调查表。
两份调查表的所有人都是‘苏祁’，不过两人的字迹明显不一样。
但这不是引起苏祁意外的东西。
调查表上的问题基本相同，他和原主都爱吃甜食，都喜欢果汁，都偏好安静……
条条件件的答案都基本雷同，最大的反差就是在为人处世上，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原主是偏执的，他希望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包括学习画画也只是希望能够掌控这一门。
但苏祁更加温和圆滑，更加偏向于随遇而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更加偏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苏祁过了很久才放下两份调查表，他迟疑道：“或许这只能证明我和他爱好相同？”
古医生摇摇头，“你们是同一个人。”
他很肯定这一点。
苏祁心中却划过怀疑，会不会他是原主的什么异世界同位体之类的？
平行时空的自己，爱好相同也正常吧？
听到苏祁的这个猜测，古医生失笑：“或许有你说的这种情况，但你知道的，现在的科技还没有研究到这上面，更不用说我只是一介普通人。”
苏祁理解地点头。
古医生把他填写的剧情和两份调查表放在一起。
“你目前的情况基本已经正常，我也就直接和你说了。”
他认真道：“艺术家总是富有创造力的，苏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在融合所有的人格后，给自己编造了新的过往呢？”
苏祁愣住，是这样吗？
古医生安抚他在这里休息，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苏家人就在隔壁的休息间等着，看见古医生进来，都站起了身。
“苏祁的精神状态很稳定，但他似乎对自己编造的故事坚信不疑。”
他抬头看向苏家人，十分认真道：“如果不想苏祁陷入疯狂，几位最好将他的来历当做真实，重新认识和接纳他。”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几人都愣了下。
苏慕远首先反应过来，紧张道：“苏祁，还是我们的孩子吗？”
古医生摇头，“这要看你们是怎么判断‘孩子’这两个字的。”
他提起苏祁所说的内容，“作为艺术创作者，苏先生在逻辑自洽上十分有一套，这点在上几位‘苏祁’中也有体现。”
“平行时空也好，穿越也好，都是我们目前所无法接触和理解的层次。”
“我能给几位的准确回答是，最后一次诊疗中，前几位‘苏祁’都选择了放弃自己，他们的融合必然诞生一个新的，你们所不熟知的灵魂。”
“纠结那些事情，只会让自己陷入逻辑闭环。另外，他很爱你们。”
如果不是出自于爱，苏祁不会在坚信自己穿越者的情况下，跟着苏家人来心理诊所这一趟。
古医生看得出来，苏祁想要自己劝服他的想法。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个心理医生，不能够干扰人的思考。
苏慕远还有些迟疑，林舒雅果断道：“现在的苏祁就是我们的孩子。”
见苏慕远惊讶地看过来，林舒雅问他：“你难道忘了这些天的相处？”
“既然以前的宝宝都选择了自我放弃，现在的宝宝所说的穿越其实不重要，还有精神病人说自己是皇帝的，你信吗？”
见苏慕远摇头，她道：“既然别人说自己是皇帝你不相信，宝宝说自己是穿越的为什么要当真？”
“他只是病了，而我们接受这个过往，也是在接受宝宝。”
林舒雅想起昨晚苏祁说的过去，泪意上涌：“我也希望那是假的，我不想这个孩子真的接受过那些磋磨。”
父母早亡亲戚厌恶，独自一人还着欠款，还上了大学培养了自己的爱好。
林舒雅不敢想象那样有多难。
偏偏这样长大的苏祁，还温和有礼，分外乖巧，有着一颗善心，也不贪慕权钱。
苏慕远动容，他叹息一声。
“你说得对，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只是病了。我们之前都接受了那么多陌生的人格，宝宝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边一家人的话苏祁不为所知，他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有些犯困。
他靠着沙发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毛毯，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快走到门边时，抬起的手又有些迟疑。
他们，会讨厌他吗？
苏祁不敢确定。
修长的手指控制不住地蜷缩，苏祁注视着这双手，想起他原本的身体。
那双手的手型也很好看，但是上面满是伤疤和工作留下的老茧，
就在苏祁愣神的时候，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看见苏祁站在门口，苏鸢愣了下，“怎么站在这里？”
苏祁回神，观察着苏鸢的神色，嘴上道：“我刚打算出去。”
苏鸢点点头，去拉苏祁的手，“午饭刚刚到，醒来了就吃饭，要不要先去洗个脸？”
苏祁临到隔壁休息室门前，听见家里人自然的说笑声，心里那根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开。
他道：“我去洗下脸，马上就回来。”
苏鸢闻言就给他指路，“这边过去左转有热毛巾，你让工作人员帮忙取，别烫着了。”
苏祁眉眼柔软下来，笑意溢出。
“放心吧，姐姐。”
滚烫的热毛巾落在脸上，苏祁舒服地喟叹出声。
他想起苏鸢刚刚的态度，又想起房间里其他家人的说笑声，很想给傅凌寒发个信息分享自己的喜悦。
苏祁将毛巾还给工作人员，打开手机往休息室那边走。
因为要诊疗，苏祁早早就把手机开了静音，这会儿才发现傅凌寒在这段时间发了不少信息过来。
他看了眼休息间里的家人，给傅凌寒发了条语音。
“诊疗结束了，我没什么事，晚上就回家~”
手机的特别关心声响起，傅凌寒第一时间拿起手机。
得知苏祁没有什么事，他这一上午的不安定才消失，手指停留在苏祁的头像上。
过了片刻，傅凌寒问秦知：“下午的事情重要吗？”
秦知直觉不妙。
他咽下口中的饭，认真道：“老板，目前能到您手里的事情，就没有不重要的。”
傅凌寒挑眉，“那就是不重要了，我请个假回去接阿祁。”
秦知：……
秦知艰难道：“我说的是很重要。”
傅凌寒已经开始给苏祁编辑短信，头也不抬地“嗯？什么？”
秦知叹气。
老板要翘班，他除了接受，好像没有任何办法。
傅凌寒笑眯眯地拍拍得力助手的肩膀，“今年年终奖给你多发点。”
打工人秦知顿时精神。
傅凌寒问起另外一件事，“之前那个前台，是什么情况。”
他刚刚看之前的聊天信息，翻着翻着就看到了苏祁那条生气的回信。
昨天晚上苏祁的坦诚在脑海里回荡，他很难不去思考，当时的苏祁是个什么心态，遇到那样的情况又有多委屈。
要是那天他早点回去，在晚餐的时候上楼安慰就好了。
秦知有些意外傅凌寒会想起这件小事，不过他问了，秦知就翻出之前的处理。
“公司的管理中层这两年有些懈怠，不少人走关系进来，我让人查了下，有能力的没动，那些就坐着等工资的让人离职了。”
他调出名单给傅凌寒看。
“有问题的那几个经理，安排法务走法律流程追责。”
傅凌寒听到这句话，挑眉：“他们还做了什么？”
秦知关掉名单，给他看了另一份文件，“一些小项目的信息被他们拿出去卖钱。”
傅氏那么大一个公司，不是什么项目都会到傅凌寒手上的，甚至秦知都不会去关注那边，管理中层就是这些小项目最终的决策者。
按照傅氏的福利待遇，再加上时不时的抽查调配，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可那么大一个公司，总有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彼此打着配合，小项目卖了不少，上报上来就是调查后发现前景不足没有实行。
傅凌寒脸色沉了下，“还是要加大抽查和调配力度，抽查的人里查了吗？”
几个管理中层而已，卖了四五年的小项目，怎么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
秦知点头，“查过了，抽查组的二组副组长和他们有联系。”
傅凌寒是又气又无语，他这公司总共才办起来八年，就已经有蛀虫耀武扬威了。
这事秦知已经处理，他了解过后就把事情放到了一边。
吃过午饭，过来接傅凌寒的车也到了。
坐上车后，傅凌寒就道：“不回去，开去苏家。”
从心理诊所出来，一家人的相处也没有改变。
苏祁坐在爸妈中间，大哥和姐姐坐在前面，二哥就靠在一边打游戏。
苏祁原本打算直接回傅家，苏慕远把人按住了。
“让傅凌寒晚上过来，咱们一家子一起吃顿饭，之后你们再一起回去。”
苏祁想想觉得也可以，就给傅凌寒发消息。
然后就收到了一张图片。
苏祁愣了下，给苏慕远看，“他已经到家里了。”
林舒雅失笑，“这孩子是不是离不得你？”
苏祁歪头思索了下，“离不得我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