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为什么会来东京?琴酒是怎么到东京的?他来东京之后还会和自己一起回去吗?
诸伏高明有些紧张,但好在,琴酒并没有拒绝他。
“刚刚那个就是我的弟弟。”解决完了心头大患,诸伏高明便开始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我们兄弟两个是不是很像?”
琴酒闻言点头,眼眸也带了几分笑意。
诸伏景光虽然长得稚嫩了一些,但兄弟俩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亲兄弟。
“他怎么了?生病?受伤?”琴酒问。
诸伏高明苦笑道:“说来惭愧,小景刚刚看到了凶案现场,所以受到了一些冲击。”
琴酒:……
看着明明也人高马大的,竟然会被凶案现场吓昏过去?他顿时嗤之以鼻,诸伏景光一点都不像高明,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小景以后想要做警察,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诸伏高明语气无奈,身为一个警察,肯定时常出现在凶案现场,到时候只能靠小景自己来克服了。
他相信他的弟弟,虽然被童年阴影影响到了,但他肯定会走出来的。
琴酒却不明白内情,听来只觉荒谬,反问:“就他那样?警察?”
“我相信小景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诸伏高明认真地说道。
看着诸伏高明眼神中的信任,琴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吧,别说是不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了,他能不能通过心理测试这关都不一定。
琴酒迟疑了两秒,终于还是没泼冷水,说道:“那就祝他好运吧。”
“借你吉言。”诸伏高明笑了。
在这种时候,诸伏景光就显得格外碍事了,琴酒不想和景光以及公安警察碰面,高明却要在医院陪着弟弟,于是他只能先行离开。
诸伏高明目送琴酒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微微叹了口气,重新返回了自己弟弟的病房。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诸伏高明坐在景光的床边,静静注视着弟弟安祥的睡颜,愧疚感渐渐涌上心头。
他缺席了弟弟的童年,成为警察之后,他也并没有选择来东京陪伴弟弟,小景的心中一定也有怨言吧。
尽管他们每一次相逢小景都表现得十分开心,但诸伏高明还是感到愧疚,他本来可以更好的照顾小景,却将他一个人留在东京,即便亲戚对他再好,和亲哥哥相比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是他太失职,没办法给弟弟足够的宠爱与安全感。
“阿嚏——”
诸伏高明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感冒了。
“哥。”
听到声音,诸伏高明连忙看向景光,问:“做噩梦了?”
“你感冒了。”诸伏景光从病床上爬了起来,还迷迷糊糊地便说道:“我去熬点姜汤。”
“现在该我照顾你才对。”诸伏高明扶着景光躺下,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诸伏景光的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他紧紧咬着牙齿,身体开始微微的发抖。
“放心好了,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诸伏高明安慰着自己的弟弟,问他:“又想到那时候的事了?”
诸伏景光脸色极差地点了点头。
“小景,人始终是要朝前走的,我不是一定要让你忘记当年的事情,但你至少要走出来。”诸伏高明安慰、开导自己的弟弟。
诸伏景光连忙说道:“我已经走出来了,哥,我已经……”
“但事实上,你并没有走出来。”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如果走出来,再遇到类似的场景,诸伏景光绝对不会那样干脆的昏过去。
虽然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但高明却很清楚,他仍旧被困在当年的那个柜子中,从未出来。
“明天还是假期吧?
”诸伏高明问。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诸伏高明的方法直白又残忍:“再去现场看看,小景,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诸伏景光的眼睛瞪大,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过了好一会儿才眼神黯然地点了点头。
诸伏高明一直陪着自己的弟弟直到天亮,这会儿警署那边的人已经去检查了,尸体也已经被带走,诸伏高明带着诸伏景光重新踏入了凶案现场。
没有了尸体的冲击,诸伏景光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看着地上代表着尸体的白色痕迹,他的心脏仍旧“扑通”“扑通”跳得剧烈。
哀嚎声、求饶声、争吵声以及……歌声。
诸伏景光对现场感到一阵生理上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他弯下了腰,似乎想要呕吐,但是早上什么都没有吃于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胃里不停向上泛着酸水。
“害怕是很正常的,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这不是当年。”诸伏高明的声音在旁缓缓响起:“你必须走出来,小景,你不是想要当警察吗?如果你的志愿是警察,那就必须走出这一步才行。”
一个警察,可以害怕死亡,可以害怕鲜血,却不能因为心中的恐惧而影响办案。
那样的人,是绝对无法成为一个警察的。
诸伏高明慢慢闭上了眼睛,鲜血、父母的尸体、柜子中的小景……当年的惨案仍旧历历在目,正因如此诸伏高明才会选择成为一名警察。
他想要找到凶手,想要为自己曾经的遗憾与仇恨画上一个句号,他想小景也一定是如此。
既然如此,就更加要面对这一切。
“哥……”
“仔细看着这一切。”诸伏高明重新睁开了眼睛,语气强硬:“仔细看着墙壁上的鲜血,仔细看着尸体的位置。”
诸伏景光痛苦地看着这一切,身体摇摇欲坠。
“身为一个警察,我不该让你来面对这一切,但身为你的兄长,小景,我希望你能成长起来。”诸伏高明声音冷静,也将冷静的情绪传递给了自己的弟弟:“这不是我们家,这也不是当年的惨案。”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只要仔细看,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区别。
这里有鲜血,也有梦魇,有三条人命消亡,但这里不是长野的惨案,不是他们家的惨案。
这是不同的。
要看出这一点,要走出来,要从童年的梦魇之中坚强的挣脱出来。
在诸伏高明的开导下,诸伏景光慢慢松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然后一个人缓缓上前,眼神恐惧地看向房间中所有令他想要退缩的地方。
他明白,高明哥是对的,他迟早要面对这一切,这和是否当警察无关,他总不可能将自己一辈子困在过去。
半小时后,诸伏高明带着景光离开了凶案现场。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那股宛如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骤然消散,诸伏景光长长舒出一口气。
“哥,我以后不会再怕了。”诸伏景光抬头,对着自己的兄长露出感激又自信的笑容。
“那么开始下一站吧。”诸伏高明笑了,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随自己出发。
诸伏景光表情茫然,什么下一站?
两个小时后,停尸房内,诸伏景光的表情已经麻木。
救……救命!
为什么高明哥会带他来看尸体啊?还一连看了近两个小时的尸体!
“你看这个,开车的时候出了车祸,结果脑浆子都流出来了。”诸伏高明竟然还充当解说员,向自己的弟弟推荐着各种猎奇的尸体。
“这个的话,是中毒,看他的嘴唇都发紫了。”
“这具尸体只有上半身,据说下半身至今还没有找到。”
“这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应该是钓鱼的时候溺亡,尸体都已经泡得肿大了。”
“还有这个,是中枪……”
诸伏景光的眼角抽搐了下,想要开口阻止自己的哥哥,却又强行忍住了,听着哥哥的介绍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
“还有那个……”诸伏高明才想介绍下一具,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只能暂时放弃:“抱歉,我接个电话。”
诸伏景光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来了个电话,让他获得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说真的,已经够了。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他相信,以后自己不管再见到多么恐怖的尸体,都不会受刺激了,因为今天他已经刺激过头了。
拜托拜托,来个人把他哥带走吧!
如果谁能把他哥带走的话,那就是他诸伏景光一辈子的大恩人,他绝对知恩图报,做牛做马!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诸伏景光的祈愿,诸伏高明挂断电话后无奈地朝他说道:“抱歉,我朋友找我有事,今天可能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哥哥去忙就好!”诸伏景光敢肯定,自己从未有一刻这样希望高明哥离开。
诸伏高明歉然地朝他点了点头,如他所愿的离去了。
诸伏高明拉开车门上了车,笑着问琴酒:“想我了?”
“你弟弟真烦人。”琴酒对诸伏景光的讨厌真情实感。
就是因为诸伏景光,诸伏高明一晚上没有回去也就罢了,大白天的竟然还陪着他。
“你弟弟今年不是三岁了。”琴酒有些抱怨,诸伏景光明明已经长大了好不好?哪里需要做哥哥的从早看到晚了?
“我很久都不来东京一趟,所以来了就想多陪陪他。”诸伏高明有些歉然。
琴酒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很久都不来东京一趟,你怎么就不知道陪陪我?”
诸伏高明摸了摸鼻子,这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他们在长野的时候分明每天都黏在一起。
和吃醋的恋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诸伏高明向来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讲道理,而是轻轻在琴酒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琴酒猝不及防,回过神来却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这是高明啊。
他的高明最会哄人了,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他哄好。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悠扬的调子,带着种花国的古典美,歌词出口的那一刻,仿佛整个时光都静止了。
琴酒慢慢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这是《诗经》中的词。
高明教了他种花国的文字,他也自学了种花国的语言,虽然不会说,但已经能听得明白了,尤其这首诗高明曾经在月下对他朗诵过。
是……情诗。
所以这是……情歌?
琴酒瞪大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
过分,简直过分!
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琴酒心里边想,诸伏高明真的很过分,每次他有些生气的时候,这个人总会做出这种令他心中只剩下甜情蜜意的举动来。
心中的怨怼,突然就被抹平了。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奈何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听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很动听。
诸伏高明的嗓音温柔醇厚,配上这样温柔的曲调,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琴酒的心跳剧烈到不行,他和高明已经相处一年半了,他以为自己和高明早已经到达了那种老夫老妻的状态,却发现高明总是带给他惊喜,一次又一次让他心跳过速。
这个男人,可真是了不得啊。
一首《在水一方》唱完,诸伏高明歪了歪头,重复昨晚的话:“情歌只唱给你听。”
这是情歌,是诸伏高明唱的只属于琴酒的情歌。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警察还是流氓。”琴酒轻笑,发动了车子,早没有了半分生气的模样。
“我流氓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不敢抹黑公职人员。”诸伏高明一本正经地解释。
琴酒忍不住笑了,高明还真承认他自己流氓啊。
诸伏高明很快又补充:“不过呢,我只在面对你的时候才流氓。”
琴酒干咳了一声,掩饰住内心的羞涩感,说道:“开车呢,注意安全。”
诸伏高明于是不再乱来,却始终看着琴酒,一直盯到琴酒的脸红起来才罢休。
诸伏高明是来东京出差的,就算没有诸伏景光他也不可能一直陪着琴酒,两人只吃了一顿饭诸伏高明便又被喊走了。
一个人走在东京的大街上,琴酒并没有做伪装,很快便有组织成员找到了他。
“琴酒!”伏特加将车子停在了琴酒边上,摇下车玻璃朝他招手:“上车,快上车!”
琴酒皱了皱眉,虽然他对伏特加的确是栽赃诬陷,但伏特加这么快就洗清了嫌疑?
琴酒心存疑惑,却没有拒绝,在略微迟疑之后便拉开车门上了车。
“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不是朗姆的人!”伏特加立刻在琴酒面前表示自己的清白:“因为你的一句话,组织对我进行了考察,你可真是把我坑惨了。”
“是吗?”琴酒冷笑,他倒是觉得伏特加并没有遭受审讯。
伏特加是谁的人?竟然能够越过组织的审讯,可真了不起。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他,虽然琴酒是大摇大摆上街,但伏特加背后的情报系统还是过于敏锐了,甚至比朗姆的人来得还快,对方真的还是那个憨憨的搭档?
琴酒睨了伏特加一眼,感觉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带你回组织?”
“有任务吗?”琴酒问。
伏特加一愣,说道:“是有任务,所以我们先回去……”
“将情报和武器带来给我,我暂时不回基地。”琴酒表情冷漠,语气不容置疑:“朗姆的人对我虎视眈眈,我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伏特加瞪大了眼睛,立刻想劝:“你放心,朗姆不敢再对你下手的,你还是跟我回去……”
“管好你自己!”琴酒提高了音量,冷冽的眼神瞥向伏特加。
伏特加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他惊恐地看着琴酒,被蕴含着浓烈杀意的眼神盯着,他真的感觉自己死定了。
还好,琴酒很快便又移开了视线,没有将伏特加逼得太紧。
“总之,这段时间组织有任务你直接将详情发我邮箱,武器我需要会找你要,暂时不要联系,我近期也不会回基地。”琴酒冷漠地说完,命令:“停车。”
“可是……”
“别让我说第二次。”
伏特加惊恐地停了车,眼睁睁看着琴酒下车。
“琴酒,你别……”
“砰”,车门重重砸上,也将伏特加的话砸回了车厢内。
伏特加目送琴酒离开,苦恼地揪了揪头发,不行啊,琴酒完全不听他的!
十分钟后,琴酒的手机“叮”了一下,收到了来自伏特加的邮件,上面是这次任务的详细资料。
看了眼任务,琴酒嗤笑了一声,准备开工了。
深夜,琴酒回到宾馆,一钻进被窝便被高明抱了个满怀。
“你身体好冰,这么晚在外面做什么?”诸伏高明问。
琴酒的眸光闪烁了下,灯光暗掉,月光下映照不出他清晰的表情,他说谎不眨眼睛:“散步。”
“散步?”
“对,因为生气了。”琴酒抱住诸伏高明吻上了他的唇,一番纠缠之后才松开他,说道:“你只顾着办案,所以我生气了。恋人与工作,当然是恋人更加重要,这可是你说的。”
“我可没有忽视我的恋人。”诸伏高明笑了笑,慢慢地将头钻进了被窝里面。
就在琴酒疑惑的时候,从某处传来的敏感触碰令他“嘶——”地吸了口凉气,红晕却一直爬到了耳根处。
“高明,你别耍流氓!”琴酒警告着,换来的却是诸伏高明的又一波进攻。
至于最后的丢盔卸甲,琴酒捂脸不想说,太丢人了。
警署的普通警察和公安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自从来到东京,除了最初的时候有公安询问了他几句之外,之后便完全将他丢去了警署。
一直在东京待了两周,诸伏高明终于打电话向当时带他过来的公安申请离开,毕竟他没有调职来东京,也不是嫌疑人,公安这边需要他自然可以配合调查,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他便默认事件已经结束了。
至于插手广源明的案件,诸伏高明自然是希望的,但他也明白,他的意见并不重要,重点还在于那些公安的态度。
于是,公安再一次将他请去了公安部。
“你就是诸伏高明?”公安部的长官问。
“是。”
“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当时要刺杀广源明的杀手究竟是怎么死的?”公安部的长官眼神冰冷地盯着诸伏高明。
上位者直勾勾地盯着一个人,这无形中就会给被盯着的人极大的心理压力,也是精神审讯的一种。
诸伏高明很惊讶,他是罪犯吗?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当时医院走廊的监控,公安这边也已经拷贝了吧?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不是凶手,也不是你的下属,还请您明白这一点。”
公安永远压普通的警察一头,但诸伏高明并不是对方的直系下属,所以其实并不畏惧对方。哪怕是他的顶头上司,诸伏高明也没有半点畏惧,毕竟一个对升职感到无所谓的人,又有谁能够拿捏呢?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会在今天下午离开东京,回到长野。”诸伏高明本来是想要申请的,但看对方的态度,他似乎也没必要那么礼貌。
“有个性。”公安部的长官突然露出欣赏的笑容,说道:“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最近有很多人在我面前夸赞你,所以就想试探你一下罢了。”
诸伏高明对此未置可否。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公安部?”公安部的长官对诸伏高明发出了邀请。
就因为考验他,所以便以审讯的态度来面对他?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
诸伏高明并非倨傲的将自己比喻成贤人,但既然公安想要招揽他,就该礼遇才对,而并非如此无礼。
“公安和其他的部门不一样,要求不一定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但至少要在某方面是特殊的。”公安部的长官继续对诸伏高明说道:“我调查过你的资料,你没有参加职业组的考试,未来升职或许会很艰难,但如果你成为一名公安,走公安的特殊路线,升职的事情则不需要担忧。”
诸伏高明沉默,对方现在依旧是这样高傲的态度,令他对公安也多了几分不满。
不过很快的,诸伏高明便调整好了心态,毕竟再光明的地方也会有藏污纳垢,一个人不行,是他自己的错误,而错不在山水。
“很抱歉,请容我拒绝。”诸伏高明冷漠而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的招揽。
公安部的长官表情错愕,完全没料到诸伏高明会拒绝,问:“你是担心会有危险吗?公安的危险系数的确高了一些,但是待遇也更好……”
“我想,加入公安的人,并非只是因为那些待遇。”诸伏高明打断了长官的话,说道:“我不加入,是因为我不想加入,与待遇无关。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希望返回长野,我喜欢长野的工作氛围。”
“长野的工作氛围是什么?”
“清闲。”
公安部的长官一愣。
诸伏高明继续说道:“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对于升官发财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混日子罢了。”
他在说谎,用最拙劣的谎言来搪塞对方,也是在回应对方的无礼。
公安部的长官还想说什么,却再一次被诸伏高明抢了先。
“做公安太危险也太累了,我没有这样高的觉悟,不愿意离开我的舒适区、我只是一个混子罢了,长官,您错爱了。”诸伏高明对着公安部的长官鞠了一躬,告辞:“期待下次与您的会面。”
他转身,在公安部长官呆滞的表情中大步离开了。
“诸伏君,请等一下!”之前接诸伏高明过来的公安追上了他。
“大野先生。”诸伏高明礼貌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不留下来吗?”大野问道,语气有些焦急:“公安的待遇真的很好,你也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而且我们真的非常需要你。”
“抱歉,我不想……”
“是因为长官的无礼吗?我可以代他向你道歉,公安和普通警察之间是有层鄙视链在的,希望你也能够理解。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公安的权限的确要高出普通警察许多,如果你能加入我们,对你的未来有极大的好处。”大野继续劝着:“以你的能力,留在长野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不管是长野的长官还是东京警署的长官,都对我们强烈推荐了你,尤其是你上次抓那个人贩子时候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了,我们是真的希望你能加入公安。”
大野的邀请就有诚意多了,但诸伏高明还是拒绝了他。
“不,我也并非只是和长官作对。”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他虽然无礼了些,但我也不至于被情绪操控,只是我真的想要回长野,这一点还请你理解一下。”
“因为当年的那个案子吗?如果你留在公安,或许有更大的机会找到凶手!”
“不,不是因为那个。”或者说不仅仅是。
诸伏高明看得出来,琴酒在东京其实是很不自在的,东京或许有很多那个组织的人,身为他的恋人,高明不可能将琴酒暴露在危险之下。
因此,他只能回去。
当年的惨案是一方面,他的阿阵又是另一方面,因此公安的各种特权就变得毫无吸引力了。
就在大野想要再劝上几句的时候,诸伏高明却突然面向大野鞠了一躬,说道:“十分抱歉。”
大野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沉默地看着诸伏高明离去,过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自己的长官。
留不住的人才啊,只能随他去了。
回到宾馆,看着趴在床上打游戏的琴酒,诸伏高明笑了笑,问:“要回长野吗?”
“什么时候?”琴酒秒抬头。
诸伏高明笑意更深,他就知道,他的阿阵一直都期待着回长野,所以他怎么可以不回去呢?
“就今天吧。”
“要和你弟弟道别吗?”
“嗯。阿阵要一起去见见他吗?”
琴酒立刻摆了摆手,表情很臭:“不了。”
显然,诸伏景光三番两次地“纠缠”高明让琴酒十分不满,完全不想理会那小子。
和诸伏景光道别之后,诸伏高明上了火车,琴酒已经坐在车上等他了。
因为在外面,两人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各自陷入沉思。
这一次来东京,诸伏高明其实并没有帮得上什么忙,若只是问那几句口供的话,在长野的时候诸伏高明其实就已经说过一遍,若是为了招揽他才喊他过来,那诸伏高明只能说对方找错对象了,他并不是那种想往上爬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