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族感恩戴德,运息打坐,只是这场恶战中受的伤,很难一时半会内复原。不过他们也不会去奢求更多,人修,终究不该出手过多干预妖修。
寒不渡走的不是无情道,他不是天地的宠儿。他这个斑驳的五灵根,修炼更比普通修士难。天道对他没有留情,一道道惊雷,绕开了想为他挡住的应清江,精巧地对准他脑袋劈下来。
“我下次肯定整一个避雷针,大爷的!”被劈到愤怒的寒不渡都坐不住了,指着苍天大骂,“能不能别劈我的脑袋,都快劈成爆炸头了!”
回应他的,是更加无情的天雷,和堪比大波浪的大波浪。
大波浪:悟了,原来寒师傅烫头技术是跟天道学的,真是倍牛!
大约是对长风师祖的恐惧,寒不渡并不介意自己的雷多了些。换句话说,如果逃避有用的话,他愿意被雷劈一辈子……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轻松地支撑到了所有天雷结束。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沛了全身。他似乎能感觉到丹田处有一颗金色的圆球,在缓缓转动,散发着巨大的能量——这是天雷带给他的能量。
似有所感,若有所悟。一种冥冥之中的道,促使寒不渡拿出了妙笔。
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自由岛岛民,寒不渡缓缓书写,没有蘸取任何墨水,金色的字迹凭空出现在空气里: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最后一笔落下,金色的光辉从丹田中喷涌而出,齐齐涌向了自由岛的岛民。
濒死的伤势瞬间被止住,伤口慢慢被治愈,小伤恢复如初,大伤也不再动摇根本。
长风师祖看着倒在应清江怀里的寒不渡,心情复杂:“他倒是讨人喜欢,连万妖窟都对他高看一眼。”他看出来了,这是万妖窟这个界的意识,在借寒不渡的手,送给寒不渡一个人情。
“这多不好意思啊军师……”蜥蜴美女摸了摸自己仿佛被保养过的脸蛋,害羞地搓搓手。
应清江下意识地代替寒不渡回答:“没事,这本来也是我们惹来的事,还是多谢各位了。”
“可不许跟哥这么客气!一日为蛙,终身为蛙,你就是我们的蛙蛙!军师的位置,永远为你保留!”平头哥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似乎不顾旁边长风尊者的脸色。
如今三族中,蛇族尽数被抓,其余两族也成不了气候了。自由岛,兴许真能借此崛起,夺得自己的一片势力领地。
寒不渡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修真界。没能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们道别,他表示很遗憾,但是不敢多话。因为自己的对面,就是虎视眈眈的长风师祖。
他打算要不要继续昏迷比较好。
长风师祖淡淡地说:“醒来就醒来,不要装了。平生最恨偷奸耍滑、投机取巧的人。”
寒不渡火速睁眼,翻身行大礼:“多谢师祖祖救不孝徒孙孙性命!”
叠词卖萌,好恶心。长风扭过头,摸着小猫咪,这是喵族非要塞给他的:“行了,我暂且好顾不上你们这等子破事。”
抬眼看向飞舟外,长风师祖回眸看向自己的徒弟:“寒霭剑,你如今有多大把握?”
“七八成。”应清江估摸一下,万妖窟一战,寒霭剑比以前配合多了。
“够了。”长风点头,又看向了寒不渡,“血魔岭,去把你那背叛师门的师姑抓出来。”
寒不渡仿佛又被天雷劈了一次:“什么?”
一行人赶到血魔岭,已是次日清晨。
长风师祖生性冷淡,就连对着应清江这亲传的弟子话都不多,更别提寒不渡了。
虽然寒不渡想多打听一些,但是考虑到他和长风师祖微妙的“婆媳”关系,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蹲在飞舟一角,鹌鹑一般大气不敢出,就连应清江想来摸摸小手,都一脚踢开。
就这样,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寒不渡忍到了血魔岭。
血魔岭血光冲天,魔气逼人,还没靠近,大家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鼻腔之间总有一种混杂了血腥味的恶臭,熏得人脑瓜子疼。
“倒也不必如此符合界名……”寒不渡猛吸了一口奎五牌清凉油,才觉得脑仁舒服许多。
“小师侄!”秦师叔远远御剑而来,看见寒不渡,眼睛一亮,上上下下地把人捏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大喜过望,“还好你没事,要是你出了事,我死了也难向你师父交代!”
寒不渡大为感动,却听见背后长风师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他警铃大作,立刻假装没听见那声哼的样子,开启了无尽的彩虹屁:“谢谢师叔关心,但是吧,有长风师祖在,怕啥?你可不知道,当时我们身处险境,九死一生,这时长风师祖脚踏七彩祥云,夸嚓闪亮登场,拳打蛇族,脚踢狼族,拯救无辜妖族于水火……”
长风师祖抿了抿嘴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吧,好像又挺舒服的……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打断寒不渡的彩虹屁:“就不关心我的死活是吗?”
秦师叔呼噜了一把阴森森的白毛:“还跟小辈吃醋,多大的狗了?我跟你说,长成大狗了,可不能再拆家了啊富贵!”
四师叔握紧拳头:终有一天,我要让所有叫我李富贵的人狗带!
可怜傻乎乎的四师叔,一朝清醒过来,被迫变成了已黑化。
秦师叔带人回到了血魔岭外,修真界的大本营。
这里各路门派修士众多,来来往往的修士踩着不同的法宝,但都行色匆匆,面色凝重。
本来死里逃生心情愉快的寒不渡,也渐渐被这种氛围感染,变得严肃起来。
长风师祖要把应清江带走说话,寒不渡也不好阻拦,只得在门口分开。
而进入玄天宗院落内,寒不渡一眼就看到面色疲惫的喵师父。
“师父!”寒不渡叫了一声。
喵师父点点头,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又很快消失:“回来了?”他又看了看四师叔:“还是黑狗好看。”
四师叔当场炸毛,再次黑化。
没有心情开玩笑,寒不渡追上前去:“师父,你必须告诉我,三师姑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二师叔在万妖窟又发现了什么?”
寒不渡心中隐隐有猜测,但是不确定。
喵师父按住寒不渡的肩膀,揉了揉眉心:“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寒不渡直勾勾地看着师父。
眼下人人都要投入战斗,喵师父也不必再过多隐瞒。
秦师叔先开口了:“血魔岭和万妖窟勾结,万妖窟拿着血魔岭邪魔给的血肉为引,种在一些小妖体内,长成所谓的黍,而其他大妖受诱惑吃了这些黍,之后就会逐渐转变为魔,他们再操控妖魔进入血魔岭,成为魔族部下的傀儡。”
“那大鸟!”寒不渡立刻想起了已经吃过黍的笨蛋大鸟。
“蛇族现在被长风师祖控制住了,问题不大,之后我们腾出手来,也会帮他们一起研制解毒的。”
寒不渡放心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血魔岭和万妖窟之间的恩怨纠葛,为何人间修真界这么热心,还要帮忙解决?
看出了徒弟的疑惑,喵师父终于咬着牙说出了口:“因为,你的三师姑杨依依,就是在其中牵线搭桥的人修,更是在人间制造出许多惨案的背后主使之一,衍城的行尸、归墟的火龙,都有她的手笔。”
寒不渡小队阴差阳错从归墟带出火龙,还交到了斩山海手里,后面一切也就顺藤摸瓜,在血魔岭,斩山海终于查清了一切。
“她已经不是你的师姑了。”喵师父的手重重地握在椅子背上,青筋爆起,隐隐露出猫爪的原型模样,“遇叛徒杨依依,即可就地诛之。”
被天雷劈都没这么懵的。寒不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秦师叔一把拉住,低声说:“你师父在生气,别再多说了。”
喵师父很快又发现自己的傻徒弟升到了金丹,心情又恢复了一些。拍了拍徒弟的脑袋,他宽和地说:“去休息吧,万妖窟一行,你也辛苦了。你的朋友张奎五和苗心然也隔三差五来问问你到了没……如果听到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不要放在心上,受了欺负记得开找师父。去休息吧,四……四师弟留下来。”
寒不渡心下了悟。灵寂洞本就不受重视,又出了叛徒,恐怕玄天宗其他派别的一些弟子,不说别人,单说杨峻他们,肯定要上来嘲讽两句的。
“师叔,我青阳师祖和五师姑呢?”寒不渡看了一圈,没瞅见灵寂洞为数不多的人员。
“青阳师尊进去坐镇了。”秦师叔苦涩,“你五师姑是鬼修,也进去对付魔修中的一些灵修了。毕竟,灵寂洞出了叛徒,灵寂洞得拼命啊。等到你们安全回来,我和你四师叔也要进去了。”
寒不渡茫然地抱着大波浪,牵着小熊,走到了卧房。他摸了摸大波浪,把鸟放了出去,给张奎五和苗心然送了个信。
到现在为止,寒不渡还是没整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三师姑就叛离师门,做出了这些事呢?印象里,三师姑分明是个细心耐心的好师姑,对自己极为关照,堪称灵寂洞唯一靠谱人了。
张奎五和苗心然一接到信,便立刻赶来。
苗心然欲言又止。
张奎五和寒不渡更熟一些,说话便更没顾忌:“别伤心,谁家门派里不出几个叛逆的?你这几天不要落单,跟紧我们,我怕有那败类趁机欺负你。话说应清江呢?你俩向来形影不离的,他人呢?”
苗心然也打开了话匣子:“别怕,我们都在呢,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小队!哎,你升到金丹了?了不起!”这可是五灵根哎!
“嗯,大概是人在绝境之中比较容易突破吧。”寒不渡看了看张奎五和苗心然,也都到了金丹后期,差一步就可以元婴了,不愧是最强小队成员!
长风师祖很快召集了门下青年弟子们。
索性叛徒不止玄天宗一家,放眼整个修真界,大家真是各自闭嘴不谈,没得甩锅,只能彻查。
长风师祖立于台阶之上,看着底下摩拳擦掌、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青年弟子,顿时明白,这群人,暂时不能放出去了。
盲目的乐观自信,扔到杀机四伏的血魔岭,那就是送人头了。
如果说万妖窟的危险等级是1,那血魔岭得在后头加三个零。
他抬手一挥,在空中缓缓拉开一卷上古万里山海图。
“先进去历练历练吧。”他懒得多话,一掐指诀,直接将年轻弟子们扔了进去。
寒不渡看着站在长风师祖身后的应清江向自己扑来,却已是来不及了,天旋地转间,只记得自己抓着小熊,便昏头昏脑地卷进了山海图中。
“这是,沉浸式真人通关游戏吗?”碰,从高处毫无防备地落在地上,被小熊崽砸在背上,啃了一嘴泥的寒不渡站了起来,呸呸呸吐出了嘴中的泥土,警惕地看向四周。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们进入了山海图。
还好,灵力还在,修为还在。只是身边队友都不在,估计是随机传送的。
好像还没单人单机做过任务,寒不渡有些紧张,好在身边还有只小熊崽,也不算孤身一人了。
牵着熊崽,在这密林之间,寒不渡迅速穿梭——他闻到了水气的味道。
就跟他之前看过的许多荒野求生的节目一样,寻找水源,是在这个陌生密林中首先要做的。有了密林,就有动物,有了动物,只要能与之交流,必然能找到队友。
可惜他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花香。
“好香啊……”这花香摄魂心魄,寒不渡从未闻过如此芬芳的气味,这气味和应清江身上的完全不同,却莫名让他忍不住想到应清江。
而手中的熊崽,早已踉踉跄跄地顺着花香向前走去,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沉醉。
寒不渡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一瞬。
在之前万妖窟的最后一次使用妙笔,他敏锐地发现,随着修为的提升,妙笔似乎更能与自己心灵相通,换句话说,一些抽象一点的诗词歌赋成语什么的,妙笔也能随心所施展。
比如此刻,他给自己写了几个字——“久而不闻其香”,妙笔便心领神会的,把他的两个鼻孔给堵住了。
“……这有什么用!”寒不渡暴躁,只得又给自己画了个防毒面具,套在嘴巴上,装着沉醉的样子,跟着小熊崽深入密林之中。
花香的尽头,是一棵美好梦幻到不似真实的大树,浅色的花朵点缀其中,无数小动物静静地趴伏在树下,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和谐。
如果忽略掉树后捆着的几个人的话。
“嘿,bro!”寒不渡小小的幸灾乐祸了一下,认出了对面玄天宗的服饰,是太虚楼的,“咋还被捆住了?”
对面捆在树上,嘴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表情却还无比享受的太虚楼弟子,却好像根本没听见寒不渡的问话。
寒不渡观察了一下,看样子,这几个人多半是直接降落地点就在树旁,真是倒霉蛋。
寒不渡并没有贸贸然去救人。他蹲在花树下,面色凝重。
以他对无情道的了解,长风师祖,绝对不会出这么轻易解开的题。相似的荒野求生副本,已经在归墟打过了,在这山海图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无情道的小心眼子多得狠。
左右树上的人也不是立刻就死,寒不渡挪了挪脚,把熊崽的jiojio垫在屁股底下——腿蹲麻了。他在这儿守株待兔,他不相信,这儿就是把人从树上解救下来这么简单!
不过寒不渡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放着同门不管,他谨慎地画了几个同款防毒面具,让熊崽用瞬移,来到了那些太虚楼同门身边,给他们脸上扣上。
能少吸一点花香就少吸一点花香叭,本来太虚脑子就不太聪明的亚子,别吸得更笨了。
面前的大树依旧静静地怒放。千万朵浅粉色的花,竟然逐渐散发荧光,点点星辉,尘埃似的花粉漂浮起来,整个场景朦胧而又美好。
美得很适合和我家小弟在这里亲个嘴。寒不渡心里酸溜溜地想。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那荧光般的粉末慢慢汇聚起来,凝结而成的,竟然不是淡粉色,而是一种猩红的血色。
血色慢慢聚集,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
寒不渡默默把拳头塞进嘴巴里,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尖叫。
花香猛的一停,转而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魔族气息。
电光火石间,寒不渡明白了,这一场,不是个人战,也不是小团队战,而是作为人修阵型,和魔修战斗的试炼!
寒不渡不知道长风师祖是从哪里整的这些魔修,但是他明白一件事,这绝对不是幻境——
他清晰地看到,地上那些安详的小动物们,在睡梦中,被魔族俯下身去,一个接着一个吸取生命力,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满足。
坏了!咯噔一下,寒不渡看向树上的兄弟们,早知道刚刚还是把人拖下来了,这花魔修看着,就是打算把最好吃的放在最后吃啊!
果然,花魔修擦擦嘴,快活地拍了拍太虚楼一位弟子健硕的胸肌,满意地哼了一声:“还得是人吃起来爽。”
这虎狼之词,寒不渡虎躯一震。
等一下,那胸肌,好像也为之一振?
是了,寒不渡给他们套上的贴合面部的纱布形防毒面具还是起了作用了,长久的隔离过滤花香后,太虚楼弟子也不是吃素的,最强的战力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这魔修实力在金丹之上,寒不渡看不准。但胸大肌是金丹巅峰,一步元婴,他看出对方只是元婴初罢了,于是猛一发力,树枝直接迸裂,他厉声怒喝:“魔物,拿命来!”
花魔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面上那层怪东西起的作用,她也不急不恼,娇笑着退了两步:“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活命去吧,我们何必动手呢?到时候,你可不一定还能活哦。”
她这是在暗示胸肌哥自己逃命去了。
太虚楼除了杨峻那几个家伙,还是挺死脑筋的,一派正气。眼下,胸肌哥便一点犹豫也没有,挥剑冲了上去。
虽然花魔修并不擅长近战格斗,但她毕竟是元婴,胸肌哥又是刚刚从迷惑中醒来,实力显然差了一截,渐落下风。
寒不渡知道自己不能再坐着看戏了。他左手搂着熊崽,右手挥着妙笔,一跃而起:
“一鼓作气!”
一股力量涌进了太虚楼胸肌哥的丹田,他顿觉身上发烫,满满都是豪迈气概:“杀之!”
剑气呼啸,其余两位弟子身上的树枝应声而断,两个弟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但还是没有苏醒的样子。
寒不渡自认为战斗弱鸡,就不去给胸肌哥添麻烦了扯后腿了。他就地一滚,麻溜地滚到了两个昏迷弟子身边。
“清泉如水!”哦不对,串戏了,寒不渡擦擦笔杆头,差点整成霍格沃兹的魔杖了,他调转笔头,重新回到修真世界,“大梦初醒!”
“啊……”两个修为稍弱的弟子悠悠转型,头痛欲裂,一睁眼,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寒不渡,“啊!你怎么在这?”
寒不渡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们,胸肌也没人家的大,醒的还比人家慢。有没有力气?有力气赶紧一起打魔修!”
稀里糊涂的太虚弟子被他手一推,就看见大树之上,自己的师兄正和一个花魔修缠斗。
“师兄,我们来助你!”两个金丹顾不得头疼,抄起剑来,一跃而起。
一打三,这把稳了。寒不渡心里安定多了。他便抄起妙笔,另辟蹊径。
“无边落木萧萧下……”哦豁,树微微摇晃,开始掉叶子。
一时半会,寒不渡想不起来什么攻击树的句子了,他干脆抄起自己的老本行——做一行恨一行,自从拿兴趣做职业,他已经懒得画画很多年。
“一只小虫子……两只大青虫……三只坏害虫……”寒不渡喃喃自语,在地上快乐地描绘着一只只小昆虫。
呼得一吹,小虫子便“活”了过来,摇头晃脑地排队爬到了那大树身上。
花魔修的动作明显凝滞了一下,竟然在战斗中,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背。
这样的破绽,在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团体剑修面前,简直是自寻死路。
一剑致命。
但那魔修只是惊愕地看了眼自己破了个洞的心脏,接着微微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他的身体没有重重落下,反而又幻化成了无数晶莹的花粉,重新落在了大树之中。
剑修们一愣,那胸肌哥回头看向寒不渡:“不渡兄,这……”
等一下,他们怎么会认识我?再等一下,怎么又是一副把我当成军师的样子啊?
走到哪里感觉都是智力担当,是不是应该骄傲。
但眼下实在不是能轻易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寒不渡可不敢指胡言乱语,到时候团灭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只得说出自己的推测——
“我怀疑长风师祖的山海图,内有玄机,这些恐怕都是真实的魔修。”
脑子很灵,只可惜是个五灵根,还是个跟自己徒儿搞不清楚的五灵根。长风师祖站在山海图外,脸色不变,用神识扫视整张山海图。
“师祖……”喵师父踌躇片刻,还是为了自己那个战五渣徒弟前来求情,“不渡只有几分小聪明,这山海图内魔修遍布,恐怕他不能……”
长风淡淡的眼神扫来,扼住了喵师父没说完的话。强者威压袭来,喵师父深深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想从我无情道手里抢人,这就怕了吗?我早就说过,他若执意靠近无情道,就要经受一场场生死考验,直到飞升,或陨落。”
喵师父终于不再想继续说了,他慢慢行礼,背过身,走去。往日慵懒的背影又挺直了几分,这个师门,终究还是他扛起来,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长辈、平辈、小辈,没一个省心的。
“是魔修!”山海图内,当然不止寒不渡一个人发现了这一问题。
满脸狼狈的张奎五从蜘蛛妖的嘴下拖出了朱子衿,崩溃地大喊:“老子就说了它是魔修魔修,你非要显摆你那御兽宗的两下子,你怎么不让蜘蛛大长腿给你戳死得了,你个臭傻逼!老子老早就想骂你了,臭傻逼臭傻逼!”
刚刚的情况实在太危险,就连一直好脾气的张奎五,都有想把同门按在地上打的想法,脏话脱口而出。
朱子衿本想反唇相讥,但一想到别人刚把自己救下来,救命之恩,算了,骂几句就骂几句吧,自己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他弱弱地反驳:“我哪知道啊……我想着再怎么魔也得保留一点动物本性来着……”
“你想着!你整天想屁吃!”张奎五气急败坏,把人拴在手上,“接下来听我指挥,去找心然、不渡、应老弟汇合!”
朱子衿总觉得张奎五在阴阳他什么,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对救命恩人忍气吞声。
苗心然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遇到的,不是妖修转换成的魔修。而是一个伪装成普通同门的魔修。
“师兄,我们该怎么出去呀?”苗心然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
魔修心中冷笑,他本也是人修出身,如何骗取这些名门子弟的信任,他那是手到擒来:“没事,师兄保护你。”伟岸的身躯显得格外令人有安全感。
苗心然嗯嗯点头,笑眯眯地随口吹起了口哨——等死吧,臭魔修。
一个不知道《无情道剑修和他的小兄长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话本子的玄天宗弟子,会是真的吗?骗鬼呢吧!不,连灵寂洞的那位鬼修师姑都骗不住,这话本子就是人家出品的!
只是不知道无情道剑修和他的小兄长怎么样了。
寒不渡这里还好,应清江那里走的就是完全简单粗暴的路子了。
他对魔修的气息还挺敏锐,因此遇到魔修,打得过就诛杀,打不过的就跑,四处寻找着寒不渡。
不过这些魔修,似乎总也杀不尽。应清江终于想起来那天师父随口说的一句话。
“血魔岭不少低级魔修,倒是可以回收再利用利用。”
难不成,这山海图内,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修士们这里在慢慢移动集合,而魔修们也敏锐地发现了不对,释放了信号,也准备开始联手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人类魔修沙哑着嗓子,“抓住他们,和他们师门谈判,我们才能冲出去,总不能真在这山海图中,慢慢衰亡而死!”
“我支持!”花魔修冷冷出声,“平生最恨放虫人!”
第74章
寒不渡和胸肌哥以及他那两个小师弟,组成了四人队伍。其中有一个小师弟,总是对寒不渡躲躲闪闪地观察。寒不渡偶尔抬起头来,总能和对方的眼神碰个正着。
虽然很想问问这家伙脑子里在想啥,但是聪明的寒不渡决定闭上嘴,毕竟,他和应清江的关系,着实算不上单纯,也不知会在太虚楼传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