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上的战略室并不算大,提尔进去的时候,维塔斯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吃东西,若是忽略他已经毁掉的容貌,那姿态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十足不受拘束的少年。
“你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得等一会。”维塔斯手里的干粮才吃了一半,看到提尔开门进来,他微微有些吃惊差点就把自己噎到,急忙伸手去拿放在边上的水喝了两口,才避免出糗的尴尬。
“两架战机离得又不远,我过来能花多长时间?”提尔不甚在意地走过去,随即看到战略室正中央那3D地形投影台已经把基因实验基地的全貌投影出来,并标出了可能有机关的危险地带。
“我这不是想着你身为特种分队队长,得端端架子么?”维塔斯看到提尔走到投影台前认真查看3D投影地形和基地的分析,却也没急着跟提尔展开讨论,反而朝门口的原赦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出去。
“我从来不做这种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提尔双手抱臂看着地形和基地被标识出来的机关,同时在脑中回忆自己在基地那些年里基地内部的结构,只不过他作为实验体能去的地方并不多且因为已经过去太多年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因此也很难将基地里那些实验研究室和训练室以及实验体被关着的地方连接成完整的结构。
维塔斯不太有食欲地继续啃着自己手里的干粮,马上就要迎来一番恶战,他之前受的伤又还没好全,除了注射剂就是勉强自己多摄入以确保身体能够在之后的战斗中撑住,免得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你在基地的时候,应该没有过想要逃跑的念头吧?”维塔斯咬了两口干粮后问道。
“没有,我那时候上不了台面,控制不了信息素,又是Omega,逃跑这种事根本想都不敢想。”提尔很坦白地说道,全然不打算回避自己最开始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强悍的事实。
听到提尔的回答,维塔斯沉默了几秒,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Fenrir曾经有过两次逃跑经历吗?”
颇为诧异地回头看维塔斯,提尔脸上隐约的惊讶显然对此毫不知情:“我哥曾经试过要逃跑?怎么可能?所有实验体一开始都被研究员彻底地管控,基本没有太多的自我意识,即便二代实验体里确实有人尝试过要逃跑,可都失败了,而且被抓回来后直接就被处理了。”
实验体几乎可以说是被驯化着长大,但凡出现半点反抗的念头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关禁闭和电击都算是轻的,更别提逃跑了,被抓回来后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可能。
三两口把剩下的干粮吃完,维塔斯从椅子上下来顺便拿起水瓶边喝边走到提尔身旁,然后说道:“Fenrir是二代实验体所有Alpha中最强的,在当时所有Alpha实验体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数据能超越他,所以即使他两次想要逃跑,研究员最后也没有立即处理他,而是在他身上进行了两次一般实验体承受不了的实验手术,他能熬过来就会变得更强,熬不过自然也就被处理了。”
Omega的眉间拧起深刻的皱褶,尽管努力回想,提尔仍是没有印象芬里尔到底可能在什么时候逃跑过,在他分化成Omega后,芬里尔一直都对他相当严苛,并且因为他信息素不稳定的关系,他时常都会被独自关在观察室里。
在基地里实验体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他们都只能各自待在大小不到十平方米什么都没有正正方方像是箱子一样的隔间中,隔间里有设备随时监控他们的体温、心跳、呼吸频率以及信息素浓度,其中一面墙是经过加固一般的子弹都无法射穿的特殊钢化玻璃,为的是方便研究员观察他们的状态记录数据。
因为是兄弟,所以在分化前他一直都跟芬里尔待在一个隔间中,而当他分化成Omega后,研究员立马就将他和芬里尔分开了,他还记得最初跟芬里尔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年龄太小突然失去依靠让他非常害怕,每天都蜷缩在隔间的角落里哭,信息素浓度也忽高忽低,状态极其不稳。
后来他好不容易再见到芬里尔,可迎来的都是芬里尔毫不留情的痛揍和嫌弃,这在当时对他而言是不小的打击;之后一段时间里,他还不断努力想要像以前一样追着芬里尔,直到后来他迎来第一个发情期,芬里尔把他的脖子咬得鲜血淋淋对他说只要他是Omega他们就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他终于明白芬里尔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疼他,此后便彻底跟芬里尔翻了脸。
而在他跟芬里尔翻脸后没过几年,芬里尔在某天夜里被带离基地送去了M国,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想不到Fenrir是什么时候逃跑的吗?我以为现在对你来说,答案应该很轻易就能推测出来。”维塔斯盯着提尔还留有标记痕迹的后颈,说道:“你分化的时候,他逃了一次;你的第一个发情期结束后,他又逃了一次;之所以要逃,不是因为想要抛弃你,而是因为只有知道怎么逃出去,才有把你一起救出去的可能。”
察觉到维塔斯在看他的后颈,提尔半回身面向维塔斯,又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沉沉开口:“这些,是我哥告诉你的吗?”
时至今日,他已经能想明白芬里尔当时的那些反常的表现,所有的嫌弃和比其他Alpha实验体更过分的欺负都是为了逼他快速成长,让他即便分化成Omega也能跟其他Alpha抗衡;而之所以要在发情期时将他的后颈咬得满是伤口血流如注,是为了让研究员把他送去治疗,让其他Alpha无法对他出手。
“不然呢?”维塔斯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反问了一句,低头喝了几口水瓶里添加了维生素的温水,维塔斯一手撑在投影台的边沿,继续说道:“Fenrir特别宝贝你,关于你的事,他愿意说的时候总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只要提到你他的笑容就会变多,而且还总跟我说你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以后也比其他Omega漂亮,还能轻轻松松把Alpha给打趴下,是他最独一无二也是唯一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杀戮机器的弟弟。”
“那是还没遇到你的时候吧,遇到你以后,我哥放在心上的,就不止我一个了。”提尔听出了维塔斯话里的吃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说道:“愿意把心里的事跟你说,你对我哥来说,显然也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如果不是已经走进芬里尔心里,维塔斯又怎能听到芬里尔跟他说那些从不曾与旁人说过的往事,更遑论是提及他这个弟弟了。
“在我无法理解Fenrir的时候,幸好他遇到了你,有你陪在他身边,至少在那些我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不完全是一个人。”提尔说道,他其实也会愧疚在意,当他身边一直有顾淮和苏钰他们陪伴的时候,芬里尔只能承受着他的误解,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像是在确认提尔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般歪头审视提尔半晌,维塔斯突然又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多了解一点Fenrir,那Fenrir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想知道吗?”
提尔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维塔斯会在这时候跟他展开这个话题:“现在说这个吗?可我过来是为了跟你一起制定作战计划。”
攻打基因实验基地会遇到怎样的敌人和机关尚无法确定,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尽快制定作战计划,可维塔斯竟要现在跟他说芬里尔的事,难道维塔斯不觉得这有些不合时宜吗?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反正也不是制定了作战计划就马上能执行,战士们都还在休整准备,有必要这么着急吗?你们亚盟国不是常说一切要从长计议。”维塔斯耸耸肩膀,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抬手在投影台的感应控制口上挥了一下关闭投影,然后对提尔说道:“想问的话要及时问,想说的话要及时说,总想着等以后再找机会,却不知道或许以后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出于Omega敏感的神经,提尔直觉维塔斯是话里有话,可面对维塔斯若无其事的神态,提尔一时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稍稍犹豫一下后,看着维塔斯暂时也不打算谈正事的样子,提尔点点,从善如流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有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过去这几年我哥都经历过什么事,如果你愿意说那就现在都告诉我吧。”
作者有话说:
开打前最后温情一下,应该算是温情吧?
几年的经历,说完却只要不到半天的时间。
维塔斯在把自己从芬里尔口中听说的以及两人一同经历的所有事都告诉提尔后,才发现原来时间真的过得那么快。他时常想要把自己溺死在过往的记忆中,可到头来却清醒地意识到回忆太少也太短,并不足以疗慰他千疮百孔的心。
“人到底,为什么总要这么绝望地活着啊,我不懂。”维塔斯怔怔地看着提尔,那眼神却更像是透过提尔去寻找芬里尔的存在。
为什么要绝望地活着呢?
这个问题,提尔也无法回答维塔斯,他只能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轻声对维塔斯说道:“没有谁的人生会只有绝望,就算是我哥,他也遇到你了。”
“你是想说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吗?”维塔斯笑了一下,眼底都没有丝毫笑意,“可是怎么办,Fenrir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有希望,我也没有了。”
提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维塔斯,若换作是他,根本无法想象若是顾淮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顾淮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当初逃亡时分开一年多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他绝无法接受有一天再也听不到顾淮的声音,感受不到顾淮的体温,失去顾淮的拥抱与亲吻。
感情深浅与时间长短无关,他相信,即使维塔斯跟芬里尔一起的时间并没有他跟顾淮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维塔斯跟芬里尔之间的感情也一定不会比他跟顾淮之间的感情浅。
维塔斯,是让芬里尔能心甘情愿接受被标记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怎会只是寻常AO形成标记契约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你也还活着,我哥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提尔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苍白无力,可他总得说点什么,让维塔斯不要一直沉溺在失去芬里尔的悲伤中无法走出来。
“活着又怎样,行尸走肉罢了。”维塔斯自嘲地一笑,他不需要提尔或是其他任何人来安慰他,也不想要被同情,“这个基地,一定要捣毁,这是Fenrir的遗愿。”
——如果实验体也能有下辈子,Vitas,我希望自己还能是Tyr的哥哥,还能是你的Alpha,我们在某个寻常的小镇里出生长大,平凡开心地一起打闹着过日子,去学校读书考试,毕业后为了找工作和生计烦恼,等Tyr跟自己的Alpha完成了标记,我们就结婚你给我生一个孩子,Alpha或Omega都没关系,Beta也行,我都会很喜欢。
那是,后期芬里尔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幻觉时拉着他呢喃的话。
是芬里尔不露人前的脆弱,最强大的二代实验体,心里最渴望的,其实是摆脱作为实验体的宿命,摆脱无穷无尽的杀戮和实验,正因为他一路走来看尽世间与人性的丑恶,所以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样的人生有多残酷绝望。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捣毁,制造出人造人实验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人类的进步和医疗科技的发展,而是为了满足掌权者扭曲的欲望,从根本上就错误的实验,永远都无法衍生出正确的答案。
一代又一代的实验体,看似基因在进化趋于完美,可在生物世界里,从来就不存在完美,所谓的完美与强大,实际上都有着不堪一击的致命弱点,一旦弱点被触发,以非自然手段制造出来的生命就会从看似遥不可及的天际瞬间陨落。
人类一直在反抗大自然,妄想以凡人之力干预改变自然规则,却没想过这些不计后果的计划与做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又将引来怎样的反噬。
芬里尔在他短暂的三十年人生里,亲眼见证也亲身体会到基因实验项目的丑恶与错误,也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清楚认识到这样的实验必须停止封存,否则当越来越多像他和维塔斯一样几乎一生都是悲剧与折磨的实验体不断诞生,终有一天人类将自食恶果。
如今让人类陷入末世的丧尸病毒,就是大自然给人类敲响的警钟,更是大自然给人类的警告。
芬里尔并没有什么对全人类的怜悯之心,他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牵挂着的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一切结束后能生活在没有基因实验的世界里,基因实验项目一天不终结,所有还存活的实验体都会被这个项目的黑暗所束缚。
如果可以,芬里尔会自己去终结噩梦,只可惜他的时间已经永远停止,这最后一件想要做的事,他只能留给维塔斯去做。
重新将投影打开,维塔斯将基地前那一大片空地放大,对提尔说道:“Fenrir曾经几次回来基地勘查,跟一般的基地布防不同,这个把我们实验体培育出来的基地,针对我们实验体有专门的监测系统,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实验体在离开基地后将来某天回基地实施报复。在我们分化后,身体里都被植入了纳米生物识别追踪器,每个人植入的位置不一样,可能在腺体,可能在大脑,也可能在心脏或者是其他动手术会有巨大风险的位置,基地会利用这个追踪器终身记录我们的身体状况以及基因细胞的老化速度,并且如果我们在离开后再返回基地,只要我们一踏入基地的监测范围,系统就会根据我们体内的追踪器判断出是哪一个实验体突然返回并触发警报。”
即使离开了基地,他们这些实验体也始终都在被掌控,没有一丝一毫彻底逃离的可能性,并且在把他们这些实验体当成是商品交换出去后,所谓的归属国也不过是在作秀,实际上他们一直都在被基地监控,甚至二代实验体有一部分还在身体崩溃后被送回基地做人体实验,其余的则是死后被基地回收尸体做解剖实验。
提尔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体内竟然还有追踪器,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然而稍加思索后还是提出了质疑:“如果我们体内都有追踪器,我哥脱离M国后来还把你从R国实验室带走,还有我逃亡期间,就算M国、R国还有亚盟国捉不到我们,基地也不可能找不到我们。”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那个M国首脑Hoover对Fenrir反复施行的实验手术,在Fenrir体内的追踪器因为他在M国接受的强化实验手术被误打误撞的破坏掉了,所以后来基地才无法找到他。至于我和你,则是Fenrir在把我救出来得知了追踪器的存在后,冒险潜入基地找到我们两个人的追踪档案,将追踪器系统强制下线并破坏,我们才能顺利脱离基地的监控。”维塔斯没有说的是,那一次的潜入芬里尔差点就没能逃出来,几乎是九死一生的回到他们两人的藏身地后,芬里尔伤势严重又撞上发病,养伤足足养了三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这应该是丧尸病毒爆发前发生的事,现在,基地的防护应该比我哥潜入时更严密,否则即便不是我们实验体,这满世界的丧尸军团,基地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提尔冷静地分析道。
维塔斯点点头,继续说道:“在Fenrir那次潜入后,基地的确对防入侵系统做了升级,实验体虽然身体素质远高于普通人,甚至一般的毒气都无法对我们实验体起效,但只要是人就必然会有弱点,实验体也不例外,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基地的研究员手里有一种未对外公开的特殊化学药剂,也就是从小控制我们的一种神经性药剂,根据剂量能影响麻痹我们的神经和行动能力,超过一定剂量就会将我们的腺体和脑神经彻底破坏。自从Fenrir那次潜入之后,一旦基地监测到实验体非法入侵,基地内就会开始释放这种药剂的气雾,这样一来,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就能将实验体拿下。”
“但你刚刚说,我跟你的追踪器相当于已经失效,即使我们同时入侵,基地也不可能监测到。”提尔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虽然无法即时检测,可这药剂还是对我们两个有效的吧?”
“没错,药剂对我们还是会起作用,即便是戴了防毒面具也只能起到一时的防护作用,一旦空气里的药剂浓度高于10%,我们作为感官比普通人强的实验体,会立刻就被放倒。”维塔斯在投影台的感应器上做了个手势,随后调出另一份结构图,“所以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要你跟我一起捣毁基地,在有百分百的把握能瘫痪基地释放药剂的控制系统之前,我不会冲动行事让你跟我一起冒这个险。这是Fenrir之前绘制的基地内部结构图,加上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在基地内的眼线所传递出来的情报,已经可以确定基地内部结构在过去一年里没有进行任何大型改造,并且,因为他们正在培育第四代实验体,现在可以说是最好捣毁基地的时机。”
“他们,居然在培育第四代实验体?!”提尔神色一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整个地球正因为丧尸病毒而遭遇到毁灭性打击,小国家在丧尸病毒爆发之初就一个接一个灭亡,强国也都在苦苦支撑数月甚至进行核弹清扫后依旧无法控制病毒蔓延,控制不住的感染和眨眼就满世界都是的丧尸让社会系统彻底崩塌,避难所或者说幸存者基地也一直在沦陷,所谓的国家虽然还在依靠武器和越来越不成气候的政府跟丧尸大军对抗但大多都已经名存实亡,在这种自然生态都遭到彻底性破坏,以人类为首的生物大批死亡变异,文明倒退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这个看起来孤立无援的基因实验基地里居然还能在这个森林中安然无事地进行第四代实验体的培育,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什么好怕的
“觉得很震惊?”维塔斯像是对提尔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嘲弄地勾一勾嘴角,说道:“你难道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基因实验基地,在丧尸病毒爆发后还能如此坚挺,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能掌握住局势的当权者。”
“你要说这背后的当权者是戴习维,我不会感到意外。但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的末世灾难,不仅在持续地进行人体实验制造丧尸,还同时在培育第四代实验体,我不明白戴习维到底想做什么,又为什么对基因实验如此执著。”提尔当然想过背后的主使者,在戴习维已经彻底暴露个人野心的当下,若是还想不到基因实验基地或者说这整个项目的幕后主导者是戴习维,那他也真的活该被戴习维当成猴子来耍。
可在他看来,戴习维主导的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存在不合理的矛盾点。
戴习维本身已经是个Alpha,为什么要推进移植腺体改变性征的实验项目,单单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戴斯吗?可无论怎么想,戴习维都不是一个会对儿子或者说对亲情如此看重的人。若不仅仅是为了戴斯,那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灭绝Omega,毕竟Omega身上可是肩负着繁衍人类的重责。若不单单是针对Omega,毕竟实验里也有Beta的参与,那是为了让Beta这种看似最普通的性征消失,让人类从此只有Alpha和Omega两种性征吗?可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戴习维一个Alpha,总不可能会觉得Beta是必须要除去的威胁吧?
再有就是持续不断地用丧尸病毒进行更残忍的人体实验,制造出大量的丧尸,包括新种丧尸和异形丧尸。戴习维如果是为了统治全球的野心才要制造出自己的丧尸军团,虽然看似很合理,可戴习维难道打算以后就让丧尸军团去跟各国的志愿军对抗吗?那不难道是在告诉所有人,丧尸病毒和末世灾难都是他一手造成,如此一来又还有哪个国家的幸存者会相信并支持戴习维?
最后是基因实验基地在培养第四代实验体,第三代实验体已经只有维塔斯一个Omega成功活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去培育第四代实验体,成功几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低下,戴习维为什么还要花费如此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珍贵的资源去培育第四代实验体。培育出所谓的拥有完美基因的人造人这件事,对戴习维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戴习维除了想要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外,推进这么多事情的原因是什么,戴习维到底还想要达成怎样的一个目的?
“你以为,丧尸的特点是什么?没有痛觉?除了爆头折断颈椎等方式之外无法杀死?”看着眉心紧皱的提尔,维塔斯认真地提问过后,立即就在提尔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然后给出了答案:“丧尸最大的特点,是他们已经死了却又还活着,一切体征从呼吸到心跳再深入到细胞的再生分裂、神经传导,所有这一切生物学上可以定义为活着的特征分明都已经停止,可他们却还会被信息素吸引,并且具备很强的行动能力。”
丧尸的另一个名字,是活死人。
也就是,活着的死人。
“所以你还想不明白,戴习维想要什么吗?”维塔斯再次向提尔抛出了问题。
瞳孔微微收缩,提尔恍然大悟地将这一切都串连起来后终于得出了那个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答案:“你是说,戴习维他想要通过基因实验和丧尸人体实验实现永生?!”
“不止,你别忘了,他只是A级的Alpha,他想要的,是在腺体强化手术的辅助下成为最强的S级Alpha后再实现永生。”维塔斯很贴心地给提尔做了补充说明,话声里尽是讥讽:“戴习维已经是暮年,就算他真的成功灭掉了所有志愿军反抗者,成为了地球的统治者,他又能在那个统治者的位置上坐多久?他花费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的心思才成功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你觉得他有可能甘心将一切拱手让人吗?”
不仅仅是苏钰和其他被迫接受人体实验的无辜受害者,就连戴习维的亲生儿子戴斯,都是他满足自我欲望需求的牺牲品。
“荒唐,这简直太荒唐了!”饶是提尔见识过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也对戴习维这种为了一己私欲而践踏那么多无辜的人性命的做法感到前所未有的骇然与无法相信,他握紧拳头差点就要控制不住地一拳砸到投影台上,“他把别人的性命当成什么,把整个人类社会当成什么了?他一个人的玩具吗?!”
面对提尔激动的反应,维塔斯却还没说完,反而继续对提尔抛出了另一个炸弹:“基地里正在培育的第四代实验体,用的是你跟顾淮的原始基因样本以及我这个第三代的基因样本,你跟顾淮的儿子发育双腺体并且生来就携带丧尸病毒,不仅是刻意为之更是戴习维实现永生计划关键性的一次实验,无论你们的儿子有没有成功长大,能发育出完整的人类婴儿模样就已经是培育成功,为第四代实验体的培育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如果说刚刚维塔斯说的话只是让提尔感到匪夷所思以及荒谬,那么这一刻维塔斯所说的便是能在一瞬间让提尔的理智土崩瓦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