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统帅穿成柔弱真少爷后—— by橘红定律

作者:橘红定律  录入:09-16

顾熙阳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陆槿在某些方面的直白,简直让顾熙阳接不住下文。
“……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顾熙阳缓了好久才把那个字的冲击抵消掉,反问道。
陆槿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顾熙阳,雨丝落在他发间脸上,洗刷得那对黑眸更深邃,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陆槿把顾熙阳抓着自己领口的手强行拿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领口,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让人抓狂的话。
顾熙阳正要发火,陆槿却突然拉过他的手。
这个动作温和得突如其来,让顾熙阳像是兜头一泼冷水,浇灭了怒火。
“手心的伤口裂开了,自己没注意吗?”陆槿说着,甚至点了点他手心的伤口,疼得顾熙阳狠狠咧了一下嘴。
“……你疯了吗!”顾熙阳下意识要把手抽回来,可陆槿的力气大得出奇,顾熙阳感觉自己被他整个拉了过去,坐在外廊的长椅上。
陆槿不由分说,拿出刚刚早已经找到并准备好的卫生药箱,拧开一瓶消毒药水,直接往顾熙阳手心倒去——
“啊——”
“别喊。伊燃还在睡觉,你一会儿赶紧进去,亲他一下,他会喜欢的。”陆槿低着头给顾熙阳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
顾熙阳疼得剧烈喘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哪有人给人上药像是给畜生一样拿瓶怼的啊!
“亲一口?亲什么?”顾熙阳从脖子到脸到耳朵,甚至连眼睛都红了,这积攒了一天的火在这一刻伴着剧烈的痛感,是终于烧到头了,他狠狠咬着牙问。
陆槿毫不知情,还在准备给他倒上药粉:“当然是伊燃,完成这个剧情,他会喜欢——”
顾熙阳:“完成剧情?我给你完成——”
陆槿的动作愣在了原地,他只感觉脸上疼了一下,顾熙阳就已经夺过他手里的药瓶,自己背过身上药去了。
顾熙阳……是咬了他一口吗?
“……你是狗吗?”陆槿摸着自己脸上的牙印,声音却还是很镇定。
顾熙阳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要怎么样才会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红着脸瞪了陆槿几秒,也不吭声,气哼哼地再次背过身去上药了。
可是这下,剧情就不对了啊。真的不对啊。陆槿心想。

第20章
“你知道吗。”顾熙阳包好手上的伤口,视线从陆槿脸侧自己刚啃上去的牙印,不由自主又一次滑到陆槿嫣红的唇色上,又很快转开,“你这种装正经的样子,很像我十岁时候的一个家教老师。”
顾熙阳看向陆槿的眼睛,倾身略微凑近:“你知道我是怎么整他的吗?”
陆槿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给他看了顾震山四楼的那间‘收藏室’。”
顾熙阳低声说着,表情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他期待从陆槿的脸上看到表情,无论是陆槿有没有进过那间“收藏室” ,他都应该有反应。
或许是和那位假正经的家教老师一样的表情,惊恐,强行按捺,最后满面赤红,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十岁的顾熙阳在楼梯口拦住了那位老师,他手里拿着一柄黑马皮细细编成的鞭子,鞭稍还攥在他的小手里。这是他从那间屋里偷出来的。
“老师,午饭后不是还有外文课吗,怎么这么着急走。”顾熙阳的记忆里,自己那时是笑着的。
尽管已经记不清面容,但他还记得当时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表情——恐惧,厌恶,感到羞耻,甚至愠怒。
“你!你们——”
当他说出“你们”的时候,顾熙阳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随后那双手便轻易抽走了他手里的东西,顾熙阳转过身,昂起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爸爸。”
男人没理会顾熙阳,只看向楼梯口已经惊恐万分的老师,然后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们便从男人身后涌出来,把吓得腿软的老师架走了。
那老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大喊:“你们顾家人都是疯子!全都是疯子!精神病!”
小顾熙阳在男人的阴影里,看向楼梯上掉在那里的一副金属框眼镜,已经被保镖踩坏了。
“明明。”男人的声音甚至算得上沉郁优雅,从顾熙阳头顶传来,“我有没有说过,不允许你上楼。”
顾熙阳看到自己脚边垂下的那柄鞭子的鞭稍。
到这里回忆戛然而止,他略微皱了皱眉,强迫自己不再回想下去,很快便恢复了那种傲然锋利的神采,细细观察着陆槿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陆槿当然知道顾家是多么暴虐的家族,他看过剧本。但具体如何,书里可没详细描写,只是有过顾熙阳.欲.言.又.止把伊燃强行绑回顾家关起来这样的情节。
嗯,按照联盟人权法案,应该是判处有期徒刑三到五年,或前线服兵役一年。陆槿内心点头。
陆槿才不会在意顾家人是什么性格。对他来说,生吞活人的怪物都杀了不知道多少,血肉横飞的战场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几千回,不过喜欢关个人,在*生活时风格夸张一点,哈,这简直算得上是温和的动物。反正也跟他没关系。
但什么四楼的收藏室,陆槿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也没什么表情。
顾熙阳又一次失望了。
“你到底和顾震山什么关系?”没能看到陆槿脸上的慌乱,顾熙阳没来由得有些生气,不由得再次问道。当然,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那些讨厌的家教老师……我真想整你。”顾熙阳恨得咬牙。
他视线下移,又一次看到了陆槿脸上的牙印。他只是听到陆槿非要自己去亲一口伊燃,一时气昏了头,又看陆槿脸上光滑如玉就下意识咔嚓一口,所以咬的并不深,那个浅红色的印记正在消退。
也许是被刚刚死掉的野狼王附身了罢。
“你可以随意。”陆槿说着,表情并无变化。无论顾熙阳凑得多近,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陆槿好像都毫不在乎。这也是顾熙阳火大的根源——他觉得这个人压根不鱼盐番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的、可以平等对话的男人。
“你还在把我当小孩子?陆槿,我觉得你对我绝对有很大的误会。”
“嗯。”陆槿敷衍地答了一声,觉得有点困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站起身来进屋,顾熙阳忽然从背后抓住他的后领,“别跑,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和顾震山什么关系,要不然……”
顾熙阳看着陆槿的耳朵,几无血色的耳廓让他一瞬间有种咬上去的冲动,但他也只能咬牙:“要不然我绝不让你睡觉!”
“别太任性了,明天还有节目要拍。”
“任性……你拿我当什么三岁孩子么?我要说不拍了明天所有人都得打道回府,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顾熙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着陆槿总是会失去理智的火大,陆槿的态度,一言一行都让他非常窝火。就像是非要证明自己可以尿很远的八岁孩子,顾熙阳就差扒下来证明给他看了。
陆槿无奈地被顾熙阳按在紧闭的窗户上,窗户上贴着教堂一样的彩色花窗纸,陆槿闻到了一股塑料气味。
“……闹够了没。”他语气还是平静的。陆槿是真不把顾熙阳放在眼里,只觉得头疼想睡觉。
“你现在很危险,陆槿。你要是顾震山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明白,顾震山可不会介意让他儿子……借用一下。”
陆槿愣了一下,然后他竟在这种状况里叹了口气。
“胡闹。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今天不收拾你,快点睡觉,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追你的小男朋友吧。”
陆槿轻易地挣开了顾熙阳的掌控,他瞥了一眼顾熙阳几乎红透却还在强撑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你还是经验不足。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做,否则你才是会后悔的那一个。”说完陆槿就进屋去了。
顾熙阳被他那句“经验不足”砸得脑子嗡嗡响。
“……没经验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陆槿!你装什——”
他红着脸破防,气势汹汹闯进屋,却看到陆槿正在接电话。
“嗯……为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呢。”
“……”
“……”
顾熙阳看不清陆槿的表情,却隐约觉得他接的电话不简单。
陆槿看起来格外严肃,这样的表情顾熙阳还没见过。
陆槿最终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已经挂断的电话,把手机装了起来。
“谁的电话?”顾熙阳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却无法深想。
“没什么。你睡吧,我洗澡。”陆槿走向浴室,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道,“你俩睡在床上。”
伊燃吓得睁开了眼。
“顾总……”
“你睡你的!”顾熙阳径自在地铺上躺下,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随便一团丢到墙角,胡乱拉上被子就躺下了。
伊燃不敢说话,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
水声从浴室传出来。
陆槿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在水帘下垂着目沉默。
“晚上好,我的儿子。”
“别急着开口,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到顾家,不愿意与林氏的那位先生结婚,你很聪明啊,能抓得住我给你的机会。下面的人和我汇报了你和明明的节目,很有趣,我开始觉得,应该帮助你热爱的事业,而不是阻挠。”
“……为什么?”
“我想或许他们说得对,你并不喜欢男人。那么,林氏的千金今年23岁,和你同龄,等你回来,我会为你们举办婚礼。”
“我要是不答应呢。”
“呵呵。”男人的声音沉厚,“我对你们两个儿子俱是一样的重视,若你不愿,那么便交给明明吧。”
“……”
“我真希望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对了,当年你生母因为你的丢失,早已经自尽,我把她葬在了墓园,等你回到顾家,有机会去看看她,也算是对她的赎罪。”
“……”

第21章
顾熙阳睡着的很快, 也的确,他这个年纪,几乎就是倒头就睡的, 陆槿从浴室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看到伊燃正坐在床边上, 用一双橙花色的亮眼睛看着自己,而地铺上的人呼吸声已经开始发沉。
伊燃笑意盈盈,小声唤他:“陆哥……”
“睡吧。”陆槿没有回应任何,只是也在地铺上躺下,和一个人睡在大床上的伊燃中间隔了一个顾熙阳。
地铺铺了两床, 但是地上位置并不大,所以显得有些拥挤,陆槿合上被子, 睡觉的姿势都是那样无趣——是如果顾熙阳醒着,一定会嘲笑的那种,“入殓式”的平躺睡姿。
伊燃没能得到一次晚安,可他并不失望。
他就着昏暗的灯光把陆槿的脸庞看了数遍,这个人已经不似记忆里那样青涩, 但更加好看了,他直直地躺在那里, 闭目垂帘,就像是一尊色彩昳丽的神像。他一个人垂眸不说话时总给人一种淡漠的神性,让人觉得疏离又想要接近。
伊燃觉得神奇。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光是能这样看着他, 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就是我要爱的人。伊燃笑着。这就是救过他的人生于水火的爱人, 如今他遇到了麻烦, 自己也应该有所觉悟才是。
如果自己接近了顾熙阳,接近了顾家, 也就意味着他同样能接近陆槿;如果伺机而动,他甚至可以救出陆槿,让他逃离这个魔窟——自己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所爱之人还留存。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坠入这样的深渊,尤其是,这个人是陆槿。就像是不忍看到白纸染上黑点一样,像陆槿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就应该放在高台上,他情绪淡漠,无欲无求,面无表情时便能美得让人屏息。追求这样的人,好像是所有人类共有的天性。
伊燃在内心做了决定。如果献身就能接近顾家,哪怕只是离陆槿更近一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救出陆槿,伊燃也愿意赴汤蹈火。
他笑得十分甜蜜,仿佛已经看到了为爱人献身火海后,爱人那黑色的深邃的眼眸里心痛不舍依恋的泪光——为那一个眼神,为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伊燃愿意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一切。
第二天清晨,陆槿的生物钟让他准时醒来,可是却没能让他立即起身。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腰上正压着一件非常沉重的东西。陆槿转过脸,在面前肆无忌惮地呼吸的,是顾熙阳酣睡的脸。
陆槿,从出生起,从未有任何一个夜晚醒来,身边是有人存在的。
他的确惊了一瞬间,飞快出手的手指停在了顾熙阳的喉口半寸。
“……”然而这傻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金贵的小命正悬在一线之间,他甚至感觉到了不舒服,抡起胳膊搭在陆槿胸口上,彻底把自己挨住了身旁这个危险的“人形兵器”。
陆槿无奈,彻底清醒后,把他的胳膊的腿都搭下来。此时低头看,两张地铺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只有陆槿那边还算整洁,但也被顾熙阳以一己之力把两张地铺合成了一张,两个被窝也乱七八糟,看起来不成体统。
陆槿赤脚站在地铺旁,略微皱眉。毕竟他从没有体会过一觉睡醒被窝乱得如同打过架的感受。
但很庆幸,昨晚竟没有头疼。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陆槿一直都有夜里头疼的毛病,可昨晚竟然没有,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累的缘故。陆槿并没有联系到昨晚自己身边“多余”的“东西”。
陆槿一出被窝,顾熙阳仿佛感觉冷了一样,迷迷糊糊把陆槿正准备叠起来的被子也伸长胳膊一揽,搂在了怀里。
陆槿扯着被子的一角,彻底无奈。
这可能就是照顾孩子的护工的感受吧。陆槿想起有一次,自己被几个高阶官员带着参观“未来之眼”,官员们穿着墨绿色,而陆槿一个人穿着纯白的军装,几乎和“未来之眼”的白色墙壁融为一体。他们来到一层楼里是八岁的孩子,男孩女孩们正在唱早诗,透过玻璃陆槿看到护工们正在给他们叠被子,孩子们一边荒腔走板地唱歌一边扭来扭去地捣乱,或是抓着被子不肯撒手。那模样就像面前这个人一样。
——明明已经是早晨起来能有人类男性该有的*特征的年纪了,行为依然不像一个成年男性。
陆槿叹口气,终于放弃了和被子作斗争,也放弃这个已经成年的大孩子。转而准备去洗漱,然而一转身,伊燃就像是背后灵一样站在自己身后。
陆槿差点没忍住把这孩子一脚踹出去,伊燃却压根没注意到陆槿一瞬间的杀气,趁着顾熙阳还没醒,他只想和陆槿问个早安。
陆槿见他伸手要抱过来,反应迅速地退了一步,“伊燃,你来叫他起床,我先洗——”
陆槿感觉自己的小腿忽然被抱住了,他低头一看,顾熙阳已经睡眼惺忪地醒了。
“早……哇……”顾熙阳打了个哈欠,但还是没放开陆槿的腿。
“你放手。”
“就不让你走,谁让你踩我一脚。”顾熙阳耍无赖,但嘴上说不放,还是放手坐了起来,“怎么起这么早,化妆师还没到,起这么早干什么,困死了。”
“你可以继续睡,我洗漱了。”陆槿趁机进了浴室,把伊燃和顾熙阳留在屋里。
顾熙阳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伊燃,招了招手:“来,怎么了,看起来受了委屈一样,陆槿欺负你了?”
伊燃走近他,一屈身坐在他的铺上,被子里充斥着旺盛的荷尔蒙的气味,还尚存着热度很高的年轻男性的体温,让伊燃骤然有些脸色发红。
顾熙阳看他突然变得主动,想着可能是昨晚的事情给他了一点惊吓,他定神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伊燃,“……真被欺负了?”
“没有……”伊燃喃喃地咕哝。
“那这是,跟我撒娇?”顾熙阳挑眉,微微歪头看着伊燃。
伊燃抬起头,看着顾熙阳脑袋上的毛乱蓬蓬的,一张脸却还是帅得能马上上镜,又低下头不敢多说,只感觉顾熙阳热度很高的手抚了抚自己的头顶。可顾熙阳这么一抬手,伊燃的视线便注意到了本不该注意的位置,他好像被烫了一下,慌乱地转过视线,眼神乱转,从耳后到脸颊全红透了。
顾熙阳注意到他的变化,也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干咳了一声,心想这可不是他故意失礼的,他赶紧拉过被子盖住,“咳,你早上想吃点什么?”
伊燃浑身一震。
不会吧,顾熙阳的意思让他……?
顾熙阳见他迟迟不回答,一看伊燃的表情,瞬间心意一点通,马上懂了伊燃在想什么,他脸也红了,赶紧矢口否认:“不是,我是真问你吃什么,你这小孩一天都想什么……”
伊燃闻言放下了心,却又觉得有点好笑:“我是小孩?我比顾总大两岁呢。”
“啊。”顾熙阳倒是没怎么在意他和伊燃的年龄差这件事,可是“小孩”这个字眼让他莫名很在意,“那你是说我是小孩?”
伊燃一愣,急忙摇头。
顾熙阳看着他急着否认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我帮你。”伊燃站起身,给顾熙阳把外套拿过来,要帮他穿衣服。顾熙阳被人伺候惯了倒也没拒绝。只是,看着伊燃低眉顺目帮自己穿衣服的样子,顾熙阳反倒微微皱起眉来。
这个样子……和那些被有心人给送进他房里的男孩有什么两样呢。都是低眉顺目,仿佛伸手一推,就可以自动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双目含春,泪眼朦胧,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你,就算是一些无人道的折磨,他也依然会顺从。
顾熙阳太清楚那些人的模样,顾震山的那些毛病可从来没有瞒着孩子的意思。可正式因为太清楚,这种轻易得到的“感情”却让顾熙阳有些不太舒服。
明明自己是想要伊燃亲近自己的,可现在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高兴。顾熙阳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
“你……”顾熙阳穿好衣服,拉住伊燃,看着他的眼睛,“你还在怕我?”
“没有啊。”伊燃否认,甚至微微笑了一下,流露出乖巧的模样。这点演技,伊燃还是拿得出来的。
“昨晚的话,你听过就忘了吧。我的事,顾家的事,和我们之间是两码事,感情归感情,你懂分寸就好。”
伊燃点点头,顾熙阳的话他并没有全懂,但他能听出来,也能明白,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顾熙阳这样的大少爷,他的感情永远和事业是分开的,即使他喜欢自己,但如果涉及商业利益,他也会毫不留情。
就像昨晚一样。连肩膀都不敢搭一下的纯情小少爷,却捏着他的下巴威胁他,叫他注意闭嘴。这就是顾家的继承人,他可以是冷血的商人,也可以是热情的伴侣。
但他不会是任何人的爱人。
看着也进浴室准备洗漱的顾熙阳,伊燃神色黯淡了下来。顾家,就是这样的家族,就算喜欢什么人,骨子里也依旧冷血。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哪有什么光风霁月的好人。
“咣”一声巨响,伊燃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坏人”被一脚踹出了浴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愤恨大叫:“陆槿!是你自己洗澡不关门,反倒踹我一脚!有毛病吧!”
“我惯的你,我今天非进去洗漱不可!给我开门!”
顶着一头乱毛的顾熙阳像是一只大狗,扒着浴室的门咔嚓咔嚓开门。
陆槿带着水渍的手从门缝伸出来,一把梳子被丢在门口的换衣凳上,随后门被关上,以顾熙阳卧推八十斤的胸肌竟然都没能把门打开,只能听着冷淡的声音隔着门和水声传出来:“先把头发梳好。”
顾熙阳内心骂骂咧咧地捡起梳子,一脸不快,愤愤地梳起脑袋上的毛来,骂起导演组准备的气囊梳来:“这什么梳子,梳狗毛的吗?我上次见这东西还是在杨明瑞家!烦死了……”
伊燃:“……”
看来“坏人”也还是有人能治的……
等到鸡飞狗跳的洗漱时间结束,三个人才略显“和睦”地坐在树屋下的圆桌上,顾熙阳想下围棋,可伊燃不会,陆槿却会下,他只好不太情愿地选择跟陆槿下棋,伊燃坐在顾熙阳旁边看着。
陆槿棋艺明显比顾熙阳稳重温和,但顾熙阳的棋风也不知道出师于谁,招招带着阴险狠辣的味道,陆槿看着棋盘,略略皱眉。
伊燃看不懂,一会儿便无聊得打哈欠了,趴在边上像只小仓鼠。
直到何源还有另外几个人赶到树屋,棋盘上已经杀得局势紧张了。
“哎呦,明明,头一次见到有人能跟你下到这种地步,你遇到对手了。”何源拍了拍顾熙阳的肩膀,看着棋盘打趣他。
顾熙阳不耐烦道:“我没睡好,要不然早就赢了。”
这幼稚的发言让何源与陆槿对视一眼,两个“成熟男人”都觉得有些无奈。
“没睡好?那是谁早上起来把腿搭在我身上的。”陆槿清淡的声音落下,下了一步棋子。
也不管这话说出来的效果有多炸裂,所有人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正在跟金大腿闹着扔树叶的杨明瑞直接一惊,丢下手里的树叶顶着一头扎眼的粉毛跑过来揽住顾熙阳的肩:“明明,明哥,说说,细说昨晚的事儿。”
“是啊,听说昨晚你们遇到狼了,有受伤吗?”金大腿的声音也由远及近,走到棋盘跟前来。
顾熙阳两只耳朵红得滴血,瞪着陆槿:“我哪有那样过!陆槿!你故意的!”
“嗯……”陆槿没否认,但是这态度大家也看得出来事实如何。杨明瑞吃吃地笑,“哎呀,这样可不合适,陆槿是你哥啊。”
这话一出,何源顿时浑身一僵。陆槿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杨明瑞。
知道真相的人都紧张起来,但以杨明瑞的过往“信誉”以及满嘴跑火车的“人设”,顾熙阳压根都没仔细听他说什么,默认是骂自己。
“滚,比我大我都得叫哥啊?少画点颜色漫画,你脑子真该让你爸拉去修理一下。”
“行,你不把陆槿叫哥,也不能晚上跟人家睡在一张床上啊……怎么,昨晚你们三位睡得好吗?”杨明瑞显然很兴奋,又伸胳膊把欲悄悄逃离现场的伊燃拉了回来,按在了自己旁边。
伊燃不敢说话,低着头看脚尖。
他也是刚知道顾熙阳还把腿搭在陆槿身上!可恶!他都没有搭过!顾熙阳!有机会一定把你给sha……
“滚啊,你试试睡地铺看看?困死我了,该死,早上还被这混蛋踹了一脚,这会儿还疼着……”顾熙阳狠狠看了一眼陆槿,赌气似的扔了一步棋。
“……”众人脑内顿时飞过许多奇妙的画面,想象不到顾熙阳和陆槿睡在地铺上,早上起来顾熙阳把腿搭在陆槿身上,然后陆槿踹了他一脚,两人撕扯的状况。
因为陆槿并不像是会和顾熙阳打起来的性子,也许还有别的“故事”发生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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