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死了,不过不是我打死的而是死于那位设置下的禁制爆炸。”
蝎子精柳眉倒竖,一巴掌把身旁的石桌拍成了个粉碎:“我就说那老儿不是什么好东西!祂还想抓我训化,没想到被我一个倒马桩蛰了满头包!”
她都这般开口了,也没见触动什么禁制,江流也就放下心来:“你是何时与祂动手的?与祂动手时,可有发现什么不同?”
“在你死后。”
“那秃驴说你不尊佛法,不听教诲,罚你下界轮回。”
“黄风怪那个傻东西还想为你报仇,结果半点儿用也没有就被镇压了。”
“我一看风向不对,等那秃驴想要驯化我的时候,便反手蛰了他逃下界来,日常待着西梁女国这边,倒也让祂无处找起。”
要不然怎么说蝎子精聪明呢。
西梁女国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显然是王母娘娘划出来的地盘,作为与玉帝同等级别的大佬,她也自有过人之处,想要遮掩女儿国,自然不会让别人可以轻易查看。
只要她不闹出太大的事情来,老秃驴自然也就别想算到她在哪儿。
她也宅得住,苟着修炼就苟了那么多年。
没等她接着说话,那几个姐姐妹妹捧着托盘,摆放了热食点心,聘聘婷婷的走过来。
她们对江流敌视的很,上来就想给江流一个下马威:“大王,今日做的是馍馍点心,一盘是荤馍馍,包得乃人肉馅儿,一盘是素馍馍,包得是豆沙馅的,不知您要吃哪盘,又给这个野男人吃哪盘?”
两盘馍馍都长一个样,还真分不出哪个是人肉,哪个是豆沙的。
另外几个则笑呵呵在后边添油加醋,什么现宰现杀,保证新鲜,胡诌乱编了一通,编得还有模有样的。
“浑说,咱们洞府里哪来的人肉馅儿?”
蝎子精头都要大了。
顶着江流的目光,她连忙训斥这些姐姐妹妹:“今日来者于我而言亦师亦友,乃贵客中的贵客,你们怎可这样放肆调侃?真怪我平日对你们太松散了?!”
听她这样一骂,那几个丫鬟们才老实下来,乖乖的和江流道了歉:“是我们冒犯了,这将盘都是我们自己种的菜和豆子,纯素没有半点儿荤腥,还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江流摆了摆手。
他看得分明,或许是雏鸟效应,这些被蝎子精捡回来养的女子们都很依赖蝎子精,同时又非常的排外。
从一开始的时候,她们就想把江流排斥在话题之外,所以上来就对着蝎子精端茶倒水,没一人理会一旁的江流。
后来大概是察觉到了蝎子精的神态变化,她们才不甘不愿的退出去,给了他们交流的空间。
他刚来就用神通扫过这些女子和蝎子精,自然明白她们的手中并没有沾染恶果,至少说明她们并没有主动害人。
所以这些姑娘们端着馍馍上来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被人肉馍馍这个下马威吓到。
就好像大人不会与幼稚的小孩子计较一样,他也懒得和这些占有欲发作的小姑娘们计较。
蝎子精挥退了丫鬟们,直接说到:“我平日都在洞府里修炼,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可相信我?”
江流:“信。”
蝎子精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与我有恩,我自然也不会做你讨厌的事情。就怕外界以讹传讹,倒是给我泼污水。”
她接着说到:“我与那秃驴交手的时候,还以为我会死,结果没想到他竟连我都没能抓住,被我蛰了还叫我逃了。”
“那时候的他,弱了好多。”
蝎子精说完了客观的因数,才开始说自己的猜测:“那个时候你已经入了轮回,黄毛怪也被镇压,但是之前竟没有听闻祂与谁动手的事迹,所以我怀疑祂会虚弱至此,是与你交手导致的。”
蝎子精也知道前世的江六是个什么实力:“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的点就是你与祂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听闻黄风怪的禁制自爆,我才想起来,你有一段时间也研究过自爆,或许你是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自爆,才有可能真伤到祂。”
“当然了,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那个秃驴实力深不可测,你可不要因为我的胡乱猜测就乱下定论。”
他们能够知道的关于祂的线索实在太少,这些猜测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江流很肯定。
假如前世的江六实力没有接触到道的层次,那么他就算自爆,也绝不可能把如来伤成血皮。
如来的伤,必定还有别的缘故!
“你还是继续待着这里吧,我的徒儿同伴还在西梁女国,我还得先折回去一趟拿通关文牒。”
蝎子精:“你怎么还要回去拿什么通关文牒?你莫非以为灵山那边是什么好去处?祂们绝对在算计你!”
“你不如留下来与我一起待在此地,保管如来也找不到你,岂不美哉?”
“我一直认为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佛祖想要算计我,而我身后又何尝不是有人在算计祂。”
唯有身为棋子的他,反而成了最大的变数。
更何况,如今的他只要将吞噬本能再精进一些,未必没有机会反盘。
他有预感,他身上这个吞噬本能,很可能会孕育出一个非常可怕的神通天赋出来。
蝎子精站了起来:“六哥,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去冒这个险吗?”
与女儿国国王的温柔明艳不同,蝎子精自有一股生机勃勃的美,是不加修饰的、自由生长的、野性的美。
她本身也是美丽的,再加上这股神情气质,更加动人几分,像是野性难驯的荆棘花,美丽但是带刺。
如今,荆棘花主动邀请他留下。
江流:???
前有女儿国国王绅士追爱,后有前世故人蝎子精主动相邀。
莫非西梁女国这一关考验的是情劫吗?
“抱歉,我拒绝。”
“或许你该明白,我不是江六,而是江流,哪怕转世重生,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了。”
蝎子精沉默了下来。
片刻以后,她突然扑过来:“你既然非要去灵山,不如去之前先把元阳给我。”
江流:??
江流狼狈逃窜:“你冷静点啊!!”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要么你一拳打死我,要么你就从了我!”
蝎子精就是拿捏住了江流并不会滥杀无辜这一点,整个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样子,追在江流的身后紧咬不放。
“肥水不留外人田,你既然要去灵山送死,元阳给了我也不算浪费,正好助我涨了功力,说不定还能摸上灵山去给你收尸!”
江流真的麻了。
被追得头皮发麻。
他完全想象不到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偏偏蝎子精是前世的江六的朋友,而且也没有做恶,人家还‘好心’把他从西梁女国救出来,如此种种,他还真没办法对蝎子精动手。
蝎子精本身潜心修炼,又有洞府得天独厚,实力并不弱,追一个江流还是追得上的。
她也不怕摔着,直接猛扑在江流身上,巨大的惯性让她直接把江流扑倒在了地上。
女上男下,拦腰坐在他身上,这姿势倒是有些让人遐想偏偏。
没等江流挥开蝎子精,孙悟空闯了进来——
“师傅——”
“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眨眼,他的大徒弟闪现消失。
“你跑什么!回来!”
蝎子精上来就要扒江流的衣服,江流当然不可能任由她扒,捂住衣服一个翻身将蝎子精抖落下来,转身绕着大厅梁柱跑。
江流发誓,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无助。
简直就像提着一块嫩豆腐,重不得,轻不得。
偏偏他还不会那些定身术之类的法术。
真是法术用时方恨少!
“你再这样执迷不悟,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我长得这样漂亮,你也不吃亏!”
两人压根没法交流。
江流抬手,拿捏了力道,轻轻一个手刀砍在蝎子精的脖子上。
蝎子精一顿,抬手要摸后脑勺。
江流眼疾手快,又给她补了一下,才把蝎子精敲晕过去。
他找来了麻绳将蝎子精捆了起来,然后立刻开溜。
可能是突破了身体极限,他居然硬生生的追上了孙悟空,以极快的速度回了西梁女国王宫。
“快快快,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猪刚鬣:“师傅这样着急做什么?”
之前不是还谈天说地看花看月吗,怎么分分钟一副火烧屁股不跑不行的样子?
孙悟空跟在后面进了屋:“咱们师傅是怕夜长梦多,清白不保呢!”
猪刚鬣:“……师傅也不容易。”
一想到三个菩萨的洞房花烛夜,猪刚鬣打了一个哆嗦,麻溜小跑去收拾行李。
孙悟空虽然笑话江流,做事说话却从来不含糊,根本不需要江流吩咐,直接转身去叫释道玄准备动身。
江流则拿了通关文牒去盖章。
女王陛下坐在殿前,手持通关文牒问到:“江家哥哥还是要走吗?”
“是,我必须要走!”
女王笑容淡了两分,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盖了王印,又写下西梁女国累世与唐朝交好,天朝上国的使者就是西梁女国的贵客,后续国主见手书者自己掂量着办。
当然了,她原话没写这样简单直白的威胁,只不过意思却很明显就是这是意思。
哪怕江流自身实力强大,天朝上国也威风堂堂,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西梁女国国王也还是想为他做点儿什么。
她写完甚至也没有邀功,写完以后盖好了章,合上了通关文牒递给江流。
江流拿过通关文牒拱手谢过以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难怪猪刚鬣会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产生了PTSD,实在是热情得吓人。
他实在怕了。
生怕女王陛下也一改娇滴滴的样子,想要霸王硬上弓。
打晕蝎子精都已经是他千辛万苦拿捏分寸力道的结果。
假如换成女儿国国王,那他是真的不知道要用几分力才行,可能他一出手就得跪求女王不要死。
取经组在江流的强烈要求下,甚至避开了琵琶洞,还专门绕了一些弯路。
行至端阳时节,距离那琵琶洞早已经不知道多少里远,江流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傅,咱们这段时间也是急行赶路的,今日不如停下休息一天?”
猪刚鬣最是会看脸色。
江流之前紧绷着的时候,他二话不说,跟着一路急行,如今江流松了气,他立刻又跳出来嚷嚷着累了要休息。
江流心中也有点儿愧疚。
取经队伍之所以行得那么快,也都是因为他想要避开女儿国国王和蝎子精的缘故,他们偏偏什么都没问,二话没说就陪着他一起赶路。
江流心中感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好把这些点滴都记在心里,对队伍里的大家都更上心一些。
“荒郊野外也不时候多停留,我看这边已经有了耕种过的田地,想必很快就能见到人家,不如再走一走,去人家里投宿如何?”
猪刚鬣也就是试一下,能不能答应他都不觉得吃亏,如今得了详细的解答,他还挺高兴。
果然,很快他们几个就见到了一座小村庄,正当他们夹了那马肚子打算快马加鞭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一伙山贼。
这伙强盗有三十多个,各个手里拿着刀枪棍棒,直接拦截住了取经人入村的道路:“打劫!你们几个是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的?要从这里过去,衣服白马和盘缠通通给我留下来。”
江流勒马问到:“诸位果真只要盘缠,不伤性命?”
“果真!”
“从前可有伤过他人性命?”
强盗们大笑起来:“总有一些要钱不要命的,那我们也只好害了命再拿钱,倒也怪不得我们,只能怪那些人不识时务。”
“喏,那边有个深坑,里面埋的就是不知好歹的过路人嘞。”
取经组视力都很好,被强盗指明了以后,也看到了荒草地里的深坑。
坑中白骨成堆。
强盗们的恶意,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话里话外都在敲打着外来人,乖乖给钱就生命有保障,舍不得给钱,那就只能又丢了钱又丢了命。
江流不是没有钱。
他有钱。
先是从观音禅院那里搞到了不少钱,后来经历的几个国家都给了不少盘缠,除去花销甚至还余下不少钱。
可他凭什么要给这些强盗呢?
这些强盗都是些年青力壮的男子,若是肯脚踏实地怎么也饿不死自己,偏偏要当强盗,抢人钱财,害人性命,身上恶果无数。
他不仅不给,还要这些强盗把抢来的钱全都吐出来。
“你们要是有谁肯花钱买了自己的性命,我今日也不是不能考虑要不要饶过你们。”
“这个短毛恐怕是脑子有问题。”
“那个毛脸猴子和猪脸妖怪不知实力强不强,咱们这伙人要是打不过该怎么办?”
“闭嘴!”
为首的那个强盗一下子喝住队伍里小声讨论的话语,转而看向江流:“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家,上!”
强盗们一拥而上。
别的不说,就冲他们敢对妖怪举刀这一点就说明他们实力还是有的,至少也合力杀过小妖怪。
只是这点儿实力在取经组面前就有些不够看。
江流几人都没动,放任释道玄下场练手,只是间歇带走几个恶果缠身的强盗。
三十来个打完,释道玄喘得不行,直接坐在地上看着马上的江流,汗水流过他的睫毛,模糊了他的视线。
江流看了他一眼。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地上那三十几个强盗除去江流打死的那几个首恶之外,基本上都只是被释道玄打晕了过去。
没有因果律这样的作弊器,释道玄根本没办法凭借只言片语来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
所以他就干脆走了捷径,把所有的人都打晕,再找来官府接手。
江流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猪刚鬣按照释道玄的想法办,把晕倒过去的强盗搬到一边捆起来,骑着马继续往前赶路。
释道玄和猪刚鬣都没意见,两人并排在后面。
孙悟空看着,凑了过来:“师傅,你这是要锻炼释道玄?”
江流余光看了眼斜后方的释道玄,点了点头:“他不可能跟着我到灵山去,不论还能同行多久,总有要分开的时候,所以得叫他有自保之力。”
释道玄一个篡改佛教教义、自己编写经文的和尚,完全称得上是异教徒了。
他要是去灵山和自投罗网差不多。
至于江流自己也说不好有几分把握,就更加不会,也不可能让他一路跟着去灵山送死。
强盗是最容易练手的对象。
释道玄心软,江流也不说什么,反正最后结果也会有人叫他吃到苦头。
都说望山跑死马,望着村庄也差不多,明明看着村庄就在眼前不远处,想要进庄子却是跑了大半天的时间。
村庄不大不小,几十余户人家,只不过好像家家户户都还挺有钱的,住的大多都是新盖的砖瓦房。
取经组就敲了靠近路边的那一户人家。
“谁啊?”
老年女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嘎吱一声门打开了,女子的全貌也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她看起来就很辛劳,头上裹着一块头巾,皮肤被晒得黝黑,手上还全是厚厚的茧子。
她伸头一看就看到江流和释道玄两个正常人类,还没开口又看到了后面跟着的孙悟空和猪刚鬣:“妖怪啊!!”
她一甩手就要关上门,江流连忙把门拦住:“这连个不是吃人的妖怪,是我的徒弟,今日想在你家借宿一晚,还请大娘行个方便,我们会给钱的。”
释道玄也上前解释道:“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使者,要去西天如来佛祖那里求取真经,他俩也跟着我们一路上到过好几个国家,从没伤害过一个无辜的人。”
老妇人身后走出来一个老头,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先进屋:“几位请进。”
屋子里已经倒好了茶。
江流几人进了屋,坐了下来,释道玄开口与老人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消老人家的害怕。
“那个可是你家孙子?瞧着白白胖胖的真是喜人。”
提到小孙子,老人家又像是有了些力气,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些:“那确实是我的小孙孙,家中就得了这么一个孙子,难免娇惯了些,倒是有点怕生。”
“怎么不见令郎身影,反倒是你二位忙碌?”
老人家眼中含着些泪花:“老头子我不中用,养了个儿子没教好,他与其余的强盗贼人混在一起,整日里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已经就去几日没有回来了。”
江流在一边听着没有说话。
姓杨,七十多岁的高龄,老两口子看着也不像能下地干活的人,儿子整日打家劫舍,小孙子养的白白胖胖。
钱从哪儿来已经不言而喻。
只怕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一伙强盗里面就有一个是这位杨老头的儿子呢。
正想着,孙悟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倌儿请我们入宅住宿,可见是个好心肠,只是你那儿子打家劫舍不是个东西,这等不肖子孙还要连累父母,不如我替你打杀了他吧。”
老头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儿虽然不是个东西,我和我老妻却只得了这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养老送终给我摔盆。”
“那你儿子打家劫舍害人性命,该如何算?”
老头苦笑:“还能如何?只当是天灾人祸,摊上了都是命。”
老头的态度让取经组的几个人都不爽,孙悟空更是起身要走,不想和老头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怕自己手痒就把人给打了。
老婆婆也追了出来,只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好,还烧了热水,何必折腾来折腾去,不如先用了休息。
江流按住了孙悟空,只等释道玄选择。
释道玄开口拒绝。
老婆婆反而不愿放他们走,来来回回就是家里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几位要是走了,他们一家三口吃不下,也是浪费。
最后实在走不脱,释道玄也只好答应下来,给了银子,又铺了床铺安排了住处。
孙悟空翻来覆去,气得睡不着。
猪刚鬣听着动静出声安慰:“莫气莫气,先看看和尚怎么处理。”
和尚释道玄要是个软面团子,也不可能和取经组能磨合到一起。
他们都看得出来,江流这是想让释道玄独立自主处理这些事情,恐怕是打算培养和尚的能力,然后就让他独自行走了。
那伙强盗里头果然有杨老头的儿子,他们醒了见自己小命还在,互相挨蹭着解开了绳子,半点儿悔悟的心理都没有,结伙邀伴的回家去。
正好撞见取经组在杨家投宿。
杨家子转头就冲着强盗兄弟们笑道:“到底是老天爷喂饭给我们吃,那几个富贵的外来人今天正好在我家休息,到手的钱财岂能不要?”
“真在你家?”
“马还在我家院子里拴着呢!那能有假?”
“拿家伙,抄刀子,咱们小点儿声上!”
他们的声音再小,落在修行者的耳朵里也清晰可闻。
孙悟空翻身就要起来,被江流摁住了,他没有说话,只等释道玄的应对。
“是我的疏漏,等会儿我会把他们捆起来带着上路,直接押送到官府去。”
释道玄手中禅杖一挥,把杨家子的刀打落在地,一杖抵在杨家子的眉心,变招打在了杨家子的后脑勺。
他作恶多端,竟还被两次放过,只是打晕过去。
嫉恶如仇的孙悟空实在气不过,转头看向江流:“师傅!”
江流松开了手,允许他自主行动。
这些人和释道玄还能打一打,落到孙悟空的手里只是一棒子一个的事情。
所有的强盗当着杨家村人面被全部打死,杨家子更是被直接割了头颅:“这等作恶多端的不肖子孙,你不舍得教育,俺老孙帮你教育了!”
变故来得太快,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如今孙悟空开口,那些恐怖的画面才好像转换成了杨家两口子能够理解的东西。
顿时,杨家两口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我的儿啊!”
“我们是哪里对不住你,殷勤请你们进家门吃饭,结果你们反倒害了我儿的性命!”
哪怕杨家子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他一死,杨家两老人家记得的又只剩下了他的好。
至少他们的儿子出去打家劫舍,也没给家里添麻烦,也没忘了时时拿钱孝顺父母。
两老人家恨死这四个取经人了。
可谁会在意他们的恨呢?
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先前问你,别人遇上他们打家劫舍害人性命该如何,你只说是天灾人祸,摊上了就要认命!如今,他们遇上了我,也是遇上了天灾人祸,摊上了记得认命。”
孙悟空说完,总算出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猪刚鬣在后面收拾残局,摸尸拿钱:“明明他们才是杀人放火的坏人,怎么猴哥说话出气还把自己搞得像个坏蛋一样,明明我们是在惩恶扬善!”
猪刚鬣掏出钱袋数了数,感觉这些强盗们的钱也买不了几袋米的样子,又往里面添了点私房钱进去:“正好拿这些钱去买些米面,给那些被他们祸害过的人家送去,也好缓解一二。”
要不怎么说猪刚鬣圆滑呢。
有猪刚鬣和释道玄处理后续,江流也不用担心,他看都没看地上哭泣着的杨家人,直接去追孙悟空。
“你还在生气?”
孙悟空摇了摇头,他很少生气生很久,一般是当场就报了。
今天杨老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他惩戒了杨家子,也把同样的话还给了杨老头。
可他一时解气以后,并不觉得很快乐。杨家两老人那憎恨的目光让他无法快乐。
更是因为取经组中只有他这样冲动的以恶制恶。
仿佛,他的做法是错的。
“你杀他们,是因为你想杀,还是因为你觉得他们该杀?”
孙悟空咬牙道:“他们该死。”
不是出于私人情绪裹挟的想杀,而是出于对强盗们所作所为批判性的该杀。孙悟空已经比一开始的小猴子要成长了太多。
江流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有做错,甚至因为你的举动,还可能会间接的帮助很多的人。”
“杨老头不过是双标,刀子没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才能说什么天灾人祸这样的话罢了。”
孙悟空又道:“师傅,我觉得你好像对释道玄的处理方式更满意一些。”
江流挑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