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认出江流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半点儿没有停顿的从江流身边掠过,骑着马飞快的就出了城,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驰而去。
想来是这位在给王嫣打掩护了。
江流刚出了城,身后又传来大批的马蹄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是女帝的护卫鹰犬,恐怕就是为了抓捕王嫣而来。
比丘国的百姓们看到这装备精量的队伍立刻就闪退到了两边,从一开始的夹道欢迎到现在的避之不及,可见女帝上位以后给他们制造了多大的恐惧。
江流从孙悟空的袖里乾坤中找了一件黑披风穿上,将脑子一戴,一甩缰绳,夹了下马肚子,催着白龙马跑起来。
虽然他也知道这大概率是在做戏,可一场以假乱真的戏必定不会轻松到哪里去,他正好出城,便替王嫣引走一部分人马。
白龙马可不比一般的马,跑起来飞快,一会儿就把这些人甩到了屁股后头,让他们连灰都吃不着。
两边都有马蹄印,而且还都是新的马蹄印,这些抓捕的人也不敢肯定到底哪一边是真的,哪一边是假的,只好兵分两路去追。
江流跑跑停停,就像溜小狗一样的溜着他们,让他们又追不上,又不至于太绝望直接放弃。
江流坐在路边的茶馆里,喝了一口粗茶。
孙悟空看完了那些追捕的笨蛋眼睁睁的放过了江流,还到处找压根不存在的王嫣,这才转过头来嘿嘿笑了几声,捧着大茶碗问到:“师傅,这比丘国,你就真的不管了?”
现在天气也还没转暖,捧着热腾腾的大茶碗儿也算暖和,只是开口就会呼出白烟来。
江流点了点头。
他冷眼看了这么一段时间,发现凤来就算是在发疯也疯得很有章法,并非是完全的在发疯,而是有计划的在树立暴君的形象。
她自己有分寸,并不需要他这个外来者去指点,去插手。
江流也相信凤来的人品,信她不会是下一个‘老国王’。
至少,比丘国里麻木的人已经因为凤来这些大刀阔斧的整改又有了崭新的面貌。
一切都走在了凤来的计划之中。
他留下来,不仅妨碍凤来的计划,还显得他这个人多么不放心凤来似的。
孙悟空没有再说话。
两人喝完了茶,继续上马,在前面替那些个追捕者领路。
出了年关,天气一天一天的暖和了起来,那些人还死死的追在后面不放。
一追一逃的就来了无底洞边。
“此处是比丘国和灭法国的边界,早些年被妖怪占据了,那无底洞据说就是妖怪凿出来的洞穴,深不见底,漆黑一片,我们也不敢进去。”
村民们给江流和孙悟空讲了些过去的传闻,只是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出事了,也不知那妖怪是走了还是冬眠了,如今有人问起,他们自然就没有半点儿的隐瞒都说了。
若是这二人能抓了妖怪,那自然是更好。
江流和孙悟空两人都下了洞。
这洞穴是垂直向下的,两人落了好一会儿都还没落到坑底,下落的中途已经没有了光亮。
下落了百丈深后抬头往洞口看去,只能看到一星光亮,根本看不见洞口的样子了。
终于,两人落在了地上。
地上一片平坦,是一个非常广的大洞厅,洞厅本身高十米的样子,在‘天花板’上有规律的凿着一些垂直的洞口,光亮就从地表洒落下来,在黑暗的洞厅中抬头看去就像看到了是一片星河。
可见那垂直下落的洞就是妖怪专门凿出来的洞。
两人在地底找了一圈,只觉得仿佛进了迷宫中一样,大洞厅套着小洞厅,小洞厅连着小洞厅,还有底下暗河冲刷着,四周的甬道都非常的光滑又四通八达。
江流也没办法,只好一边走一边做记号。
等他们把这个洞穴全都查探了一遍,早已经恍恍惚惚不知道在这地底待了几天了。
“这底下原先应该是有妖怪居住的,现在但是一个妖怪都没有了,就连一只耗子都没落下,搬家搬得可真是快。”
他二人也没觉得可惜,拿出点儿干粮吃了,顺着地底的洞穴走了出去。
出了洞穴就是另外一个国家。
这座山直接将两边分隔成了两种气温,这边明显比那边要暖和得多,两人一出来都觉得有些热。
此地叫做灭法国。
灭法国的国王是一个英俊的大胡子,他某天突然发疯要杀一万个和尚,说杀就杀,并且还真的就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和尚。
剩下的那四个和尚就是专门留给江流师徒的位置。
那时,江流还在朱紫国,哪里知道这也是观音菩萨给他造的杀劫。
于是,这个英俊的国王就被架了起来,人又还没来,这剩下的四个和尚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尝试到了灭佛的好处的国王想了想,压根不管这些和尚到底是不是唐朝来的和尚,直接就把国内的佛庙宇都给推翻,不肯还俗的和尚们全都给杀死,远远超出了一万个。
然后灭法国的国王就因为无缘无故的杀了太多的和尚被他的儿子推翻了。
被推翻的时候,国王还拿出了菩萨的旨意,直言是菩萨让他杀和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抽风突然要杀和尚。
这倒是让灭法国里剩下的躲藏起来的和尚们都寒了心,一个个纷纷还俗。
这个国家就因为这样一搞,直接脱离了佛门的掌控。
不得不说,这个国王还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时机抓得刚刚好。
要不是因为灵山和天庭打得不可开交,灭法国距离灵山这样近,早不知道被摧毁了多少遍了。
江流一路毫无阻拦的去盖通关文牒的时候,疯疯癫癫的国王还跑过来看稀奇。
看着那一双睿智的眼睛,就知道这个国王并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盖完章,国王拍了拍年轻国王的肩膀,一颗心放下的模样,直说妥了,以后就不用在意佛门的威胁了。
江流:怎么越靠近灵山,反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出现了?
一个寿星说他命不久矣,一个疯国王说他命定能赢。
要不然,这俩打一架,看看谁说的对?
“父王,为什么你觉得那个使者来了就可以安心了?”
“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倒是动一动你的脑子,你脖子上顶的难道是摆设吗?”
“父王,你当初也是只只道打打杀杀,我都是和你学的。”
国王快被他儿子气死了。
但是,看着这儿子真心不解的样子,他又只好解释道:“你盖王印的时候,难道没看唐王留下的字吗?没看前面几个王国国君留下的字吗?”
“看了,有什么问题。”
国王真想一巴掌打死这个不爱动脑子的家伙,仗着他还活着,就把什么费神的事情都交给他。
妈的,他已经被推翻了好吗?
“大唐国君说的是使者去西天取经,但是他们自己说的是周游列国,去西天灵山观光。”
“这就说明,他们的立场,与灵山立场相反。”
“一路过来这些国君盖的王印说明他们实力强大。”
“比丘国发生的事情,别说你不知道。”
比丘国四分之三男子都怀孕了,成了孕夫,挺着大肚子,承受着孕期的各种反应,甚至有人真的生下一个孩子来。
这种改天换地的手段,非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无论这是江流他们掌握的力量,还是他们背后的力量,都说明这人不一般。
而且,最关键的是,国王在江流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自信。
——他与他的同行者并不像别人那样战战兢兢,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国王自认自己看人的本事一流,没想到自己儿子却是个打打杀杀懒得动脑子的。
年轻的国王嘀咕道:“我这不是看你被推翻了,所以怕你心里不平衡,多给你找点儿事干吗?”
老国王青筋直跳:“所以你一天天的就让老子给你擦屁·股是吗?”
江流: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呢?
这么点儿远的距离,看不起谁啊?
他看着老国王武德充沛的踹了年轻国王一脚,然后年轻的国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转身和江流四目相对。
江流:……
江流默默的挪开了视线。
年轻的国王咳嗽了一声,理了理大袖子,走过来坐在了王座上,虽然国王看起来庄重极了,可惜他的衣服上还有个四十几码的鞋印子。
“多谢国王陛下爽快盖印。”
“好说,好说。”
“听闻贵国铲除了所有的佛寺,灭了所有的僧人,不知可有此事?”
年轻的国王点了点头:“我那父王虽有些不着调,却也是没办法,菩萨叫他杀和尚,他也不能不杀。”
“好在,我国境内坏的和尚很多,一个一个杀了,倒也没伤及无辜。”
江流:……
坏的和尚很多,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年轻的国王直接说到:“我国距离灵山也不算遥远,时常得见佛祖神迹,所以举国上下甚是喜佛,只是青壮都去当了和尚,就无人耕田无人织布。”
“再者也非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悟性,学不得悟的,又久不事生产,看着佛门供养,久而久之就歪不心性成了盲流,扰乱家国理律,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佛门的待遇太好了。
哪怕没啥悟性,只要当了和尚也可以不事生产,一天天的闲的没事干可不就要产生犯罪?
杀人了也不犯法,头一剃就成了方外出家人,直接就破坏了国家法律的公信力,和尚们自然也就更加的不怕了。
那些出名的佛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藏污纳垢。
他的父王,一个把四周小国全打灭了的猛人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养着这些国家蛀虫。
偏偏他的国家距离灵山太近,国内宗教信仰实在是太强,所以国王也只能暂时压下各种想法,静待时机。
观音一下旨令,国王高兴的连喝三大碗。
“国内真的一座寺庙都没有了?”
国王回道:“反正有点儿名气的寺庙全被摧毁,佛像也全被砸了,推倒的房屋木头都被国民们捡回家当柴火烧了。”
江流:“……”
有一说一,这个国家的国王武德充沛,国民也没差到哪里去,寺庙里的木材也敢捡回家去当柴火烧。
说他们虔诚向佛,好像也没有虔诚到哪里去的样子。
江流把释道玄留下的佛经拿出来,分给了年轻的国王一份:“佛教并非全然都是坏的,坏的是假佛,所以咱们应该告诉他们怎么做,而不是把所有人全都灭杀。”
人是杀不完了。
杀完了,他的国家也就空了。
年轻的国王只是不爱动脑子,不是没有脑子,他接过这些经文看过以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些书的重要性。
这玩意儿要是在他的国家供养开来,灵山的佛再也别想打着信仰的名义干涉他们国家的事情,也别想利用无知的国民。
“这可真是,好宝贝啊。”
首先篡改了佛教大义,重新定义什么是真正的佛教,重新构建出一个安全的佛教。
其次,瓦解了佛教体系的经济基础,要钱的都不是真佛教,不是真心修佛。
然后,拆解佛教权利共同体,不允许出现佛教徒掌管军国权利的事情,要权的都不是真佛教,不是真心修佛。
最后,改造国民对佛教的认知,推出佛教法律法规。
这几步棋走下去,就算是再狂信徒的人,都能把脑子给洗回来。
你要权你就不是真心信佛,你要钱你就是不诚心。
哪个狂信徒能够接受自己的真心被全面否定?
到时候,不需要国王专门去管理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按照佛法规定的去行事。
原本的佛教,也就变成了披着佛教皮子的法律教派。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愁那些暗地里还在谋划着修复佛教荣光的狂信徒会给他的国家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了。
看完了这些经书以后,国王双目灼灼的看着江流:“大师果然贤能,不知可不可以开坛讲法?我的子民们被假的佛法教义坑害太久了,他们急需要一场法会来重新认知佛。”
江流连忙摆手。
别看他长得唇红齿白眉间天生一点红痣,瞧着就是佛子的样子,实际上他从小到大,脑子都记不住半句佛经。
真叫他去辩驳佛法,他用不着一刻钟就能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这种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
他可不信年轻的国王没有准备倒向国王的佛教徒。
江流拿了通关文牒就告辞了,看着国王那灼灼的目光,他都生怕这位国王突然把他拎起来,抖一抖,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存货。
他觉得,这位国王是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灭法国大势将成,压根用不着他担心,拿了通关文牒就赶紧跑路,免得国王真干出什么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没了凡马拖累,白龙马直接跑得脚下生风,两人一路跑得飞快,很快就进入了一片雾蒙蒙的区域。
方圆百里就是这一片最湿润,空气中都含着微小的水珠,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下一场大雨。
“此地瞧着有些古怪。”
“我倒是知道一二。”孙悟空杂七杂八的书可没少看,那一双眼睛一扫,便明白了这山是怎么回事:“这山名叫隐雾山,山中该有玄豹。”
在《列女传》卷二〈贤明传·陶荅子妻〉中有这样的文字——
妾闻南山有玄豹,雾雨七日而不下食者,何也?欲以泽其毛而成文章也。
玄豹所在之地,自然是雾雨不断,所以此地才会变成雾隐之地。
可这玩意儿一般都在南山,怎么这西天取经的路上还能见着玄豹?
“很不对劲啊。”
江流:“左不过是菩萨又给我设置的一个劫难罢了。”
艺高人胆大的两人直接进山。
山里果然有一只花皮豹子精,还有一些似乎是老熟人,正是江流以前路上放跑的几个没干过坏事的小妖怪。
“来者何人,怎敢大胆闯我南山大王的地盘?”
“南山大王?可这里已经是极西的地方了。”
金钱豹子精不听,表示自己就是在南山,怎么可能一眨眼到了西方,这俩外来的人恐怕是在小看了他的智商!
江流与孙悟空:……
就这货竟也能称为妖怪之中的聪明人?是能成文章的文化妖怪?
然而,小妖怪们还大声附和:“没错!自从我们在江大魔王手中死里逃生以后,我们就是往南走的,一路到了南山大王地盘才被大王收留。”
小妖怪们虽然实力不怎么样,看着也有些蠢,可他们也不是真的蠢,在妖命关天的情况下还不至于把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逃命当然要往向反的地方跑,跑到取经组前头去算什么事儿,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在专门挑衅江流怎么办?
别人误会不误会不要紧,可别叫江流给误会了。
他们还想好好活下去。
可惜这些憨憨们虽然跑对了方向,却投靠错了大王,直接就落进了观音的算计里,直接连妖带山一起挪到了西方取经的路上,不得不再次面对江流和孙悟空。
南山玄豹也是祥瑞中的一种,和青丘九尾狐一样都曾是别人的图腾崇拜对象,身上多的是功德因果,一般人还真不敢沾惹。
观音菩萨找的这个劫难也是费了心思,是个实实在在的大麻烦。
好在这豹子精也不蠢。
若不是隐雾山常年被雾雨笼罩,观音菩萨又是直接把整座山都给搬了过来,豹子精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洞府竟从南山挪到了西方取经之地。
“真是欺人太甚!”豹子精冷哼一声,转而对江流两人道了谢:“多谢二位的提醒,两位先请过去,我这隐雾山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就不留二位休息了。”
想让他打起来,他就偏不打,他不仅不打,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张罗旗鼓的送行送江流俩人离开隐雾山。
江流:好的。
妖怪们多少都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哪怕他把金蝉肉吹上了天,执拗的妖怪就是要和菩萨对着干,他也不会再有半点儿吸引力。
过了隐雾山就是凤仙郡。
凤仙郡属于天竺国,是紧靠着灵山雷音寺的国家,本该和平富足,结果两人一走进这儿才发现,凤仙郡四周的土地都干得裂开了。
江河干涸。
高山平原无一不是滚烫的裸泥石,半点儿绿色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瞧着竟比车迟国还要惨,也不知道是干了多少年了。
两人越走越荒凉,太阳晒在土地上,形成扭曲的炙热气焰,路边干枯的树干突然炸裂开来落在了地上,只一会儿就无火自燃,最后烧成了灰烬。
这一路上虽有一些破旧的房屋,却不见半个人。
直到进了城,才见着一些嘴巴干裂、面黄肌瘦的人躲在房屋阴影之下,死气沉沉的看着江流和孙悟空。
哪怕这个郡城,也不剩下多少人口了。
两人直接找上了凤仙郡的郡侯。
郡侯家里也宛如碳烤一样炙热,屋里还摆着两盆奄奄一息的花草,到底是比普通的百姓家里要好一点儿,还能见着一些绿色。
“两位使者前来,真是有失远迎,只是我家郡侯随着打井队伍去乡下查探水源了,并不在家中,还请两位使者见谅。”
郡侯的夫人是个落落大方的,叫人上了一些干果点心招待二位。
孙悟空有些过意不去,拿了一个干果剥开递给江流,自己又取了一个尝了尝味道,随后从袖里乾坤中拿了一些桃出来,摆得桌子上满满当当的。
“咱们也算是礼尚往来,请侯夫人也尝一尝花果山的特产。”
那桃实在饱满多汁,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还没吃都能感受到桃子的汁水丰富。
侯夫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凤仙郡已经干旱得太久了,像这样饱满的桃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再加上孙悟空说话实在给面子,并不是施舍给她,而是礼尚往来,她若不拿反而失了礼数。
侯夫人拿过一颗桃子用金刀切成了几瓣,拿了其中一块自己吃了,剩下的便叫几个仆从也跟着尝一尝花果山的特产。
一时之间,大家都争相夸奖花果山的桃子果然甘甜多汁,美味可口。
江流眼看情况不对,立刻岔开话题:“凤仙郡为何干成这样?”
他真怕再说下去,自己也逃不过继续吃桃子的命运。
侯夫人也只得苦笑:“我们也不知道。”
“或许是哪里做的不好,触怒了上天吧。”
“凤仙郡已经有五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
这完全不是干旱不干旱的问题了,在这样下去,凤仙郡的人就要死绝了。
明明凤仙郡曾经也是天竺国最富饶的封底之一,现在却连人口都没剩下多少了,有门路的都跑了,没门路的要么渴死饿死,剩下的也都是还在强撑着。
郡侯不愿意把这些没有门路的子民就这样丢下放弃,所以专门请了人去探测打井,又叫人去研究抗旱的植物,五年来也不算是一点儿成果都没有。
至少现在还有一口井没有彻底干涸。
也还有一些干旱成这样也能活下来的旱地植物能叫国民果腹。
要不然,凤仙郡早该成了死地了。
“这里连年不见下雨,怎么没有上告天庭,求玉皇大帝降雨呢?”
侯夫人苦笑一声道:“怎么没求?年年都求的。”
第一年就用了非常丰盛的祭品,大礼参拜求玉帝下雨。
第二年。
第三年。
第四年。
第五年。
他们没有一次放弃求雨的,甚至诸天的神佛都求遍了,依旧没有见到半点儿雨水下来。
所以郡侯才会在求雨的同时也想办法靠人力来解决问题。
一边迷信,一边科学。
双管齐下,总得有一样能够救得了凤仙郡的子民,否则岂不是叫人越发绝望?
江流与孙悟空对视一眼,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假如玉皇大帝因为和灵山开战而无法兼顾职责,天道就会收回权限按照自然规律去运行,等于说是下线了号也不会消失,而是会有人挂机处理,不可能出现一旱五年这样的情况。
除非,玉皇大帝特地下令不准下雨。
当然,也不排除天道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它不想管凤仙郡死活这样的情况。
孙悟空先是对着郡侯夫人说到:“我与我师傅也是路过此地,听你说这旱灾情况实在奇怪,倒是手痒想要管上一管,不知夫人可允许我二人插手。”
侯夫人那是巴不得,她起身就拜:“如此,真是大恩感激不尽!”
孙悟空:“我一会儿就去天庭找那玉帝老儿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叫凤仙郡干旱了那么久,这会儿只好先将桃子都分发给众人,也好叫大家先甜甜嘴儿。”
“谢谢,谢谢。”
侯夫人也没私吞,直接就领着江流孙悟空去了平日里召集子民的地方,侍从早已经敲响了召集的锣鼓。
凤仙郡的子民们一个一个都又干又黑又瘦,若不是他们都还能行走,看着就像是一具具干尸一般,不知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孙悟空看不得这样的场面,直接就将袖里乾坤中的桃子全都拿了出来,在这大广场上直接堆出了一座桃子山。
鲜甜的桃子香味无孔不入,饥饿的凤仙郡子民们在侍从的带领下,一个一个的去领桃子。
江流在这边看守着,孙悟空就直接上了天。
天庭里不像往日那样闲散,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许多的带兵将领都还没有回来,依旧在神佛战场上拼命。
孙悟空一路急行到了凌霄宝殿,玉皇大帝的分身已经坐在了大殿之上:“你这泼猴,今日怎么上我这天庭来了?”
孙悟空冲他拱了拱手就算是行了礼:“俺老孙就是上天来问一问这凤仙郡怎么几年没有下雨,不知是什么原因?”
玉帝面色一僵。
孙悟空还在逼问:“你既然是安排天地运行规则的大能,怎么就偏偏漏了凤仙郡一地?你可知道凤仙郡里死了多少人?!”
凤仙郡城外十室十空,凤仙郡城里也差不多空了一大半,这样的情况难道还不足以上报天庭,让玉帝干涉?
“你若不知,那便是凤仙郡土地山神的失职,你若知道却不管,那就是你这个玉皇大帝的失职!”
玉皇大帝什么时候被这样指着鼻子尖骂过?
可他现在不过是一具分身,铁定是打不过孙悟空的,偏偏他有职责在身,要稳定天庭内部,不能真叫孙悟空给打死了,倒是让人头疼。
玉皇大帝含糊着说到:“那凤仙郡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