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考完了,下一门是语文。
试卷第一题:
请问《啊!完美滴爱情!》原作者是否为麻烦无限公司的总裁麻烦?如果是,请默写其中任意一句句子。
学生们齐齐露出茫然的神色,抬头一看,监考老师也挺茫然的。气相局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出去打电话,“喂?”“搜救部的人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吗?”
电话最终打到了燕月明那里。
燕月明被电话铃声吵醒,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什么?麻烦有没有给我小姨写过情诗?我不知道啊……等等,他竟然给我小姨写情诗?!”
最终,是同样进入过麻烦无限公司的前·情报贩子、现·巡查队员伍元,给出了正确答案。他在麻烦无限公司的时候致力于搜索各类情报,也不小心看到过总裁的酸诗。
那诗写得就像总裁的粉色内裤一样骚,伍元没有告诉燕月明,是怕他受刺激。
什么你的香气拂过我的鼻尖,什么我愿跪下成为你的脚垫,呕。
实验中学的学生们,也深感不适,可还是得硬着头皮答题。负责报答案的气相局员工和教导主任就更不用说了,心是怄的,脸是绿的。
另一边,燕月明接了个电话就睡不着了,因为挂念着闻人景,干脆起床来到了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的期末大考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不少家长和媒体收到风声堵在了校外,紧张等待,但不被允许进入。
燕月明此刻还不是上班时间,所以没穿工作服,眼看人太多了他也不好当众露面,便想去侧门转转,谁知道在那里碰到了伍元。
“小明、小明,这边!”伍元压低了声音朝他招手。
燕月明过去跟他汇合,目光狐疑地扫过他的车——一辆三蹦子,“你开着这车……在这边干什么?”
伍元:“我不是来帮忙了么?现在已经在考历史了,你那小学长刚关了禁闭,现在好像也放出来了,你放心,暂时还没人出事。”
燕月明心中稍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伍元随即招呼他上车,“你来得正好,昨天不是拜托我去追踪那只猫吗?我有头绪了,你跟我来。”
燕月明回望了一眼紧闭的校园,给黎和平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这边的情况,便跟着伍元上了车。三蹦子一路驶出学校区域,半个小时后,来到了一片令燕月明有点眼熟的区域。
“这是……狗贩子被抓住的地方?”燕月明问。
“没错。”伍元开着三蹦子驶入小路,前方是正在修建的高架桥。附近居民拆迁了,来来往往的工程车压坏了原来的水泥路,到处都坑坑洼洼的,还有丛生的野草和随处可见的绿色铁网护栏。
伍元一边突突突地开着车,一边解释道:“这事儿说来也巧,这两天不是有很多人都像苏主播和阎队那样无故消失了吗?搜救部负责救人,我们巡查部负责前期工作,也就是找人。先到处找找,找得到最好。我这边就拿到了一份名单,又跟警方那边接触过,然后我就发现——这名单里有个人很奇怪。”
燕月明:“怎么个奇怪法?”
伍元:“按照警方那边的线索,他是在快到零点的时候主动出门的。这个时间点出门本来就很奇怪,最后又查到他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就在这附近。”
燕月明略作沉吟,问:“这个人是谁?”
伍元:“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上班族。”
这时伍元把车停了下来,打开地图仔细比对,肯定道:“应该就是这儿了。你看前面就是高架桥,再往东北方向大约1公里,就是那个抓住狗贩子的小树林。当时狗贩子被抓,大黄失踪,最终,它出现在了很远的小饭馆里,对不对?”
燕月明点头,“当时已经是地毯式搜索了,后来搜救部去小饭馆里查过,那家小饭馆的储藏室里,有缝隙出入口的波动痕迹。但那应该只是一个出口。”
伍元:“那这里也许就有一个入口。”
燕月明:“那个男人跟大黄一块儿掉进去了?”
“应该还有猫,那猫一直在这附近活动。”伍元说着,视线向四周搜寻,蓦地眼前一亮,“你看那边就有一只。”
燕月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道矫捷的身影在草丛中掠过,转瞬间消失无踪。流浪猫,向来很警觉。
“我们往前走走。”燕月明道。
别看他没穿工作服,但他知道最近不太平,也足够小心谨慎,所以还是带了随身背包的,背包里有应急物资,还有他从怪奇小屋获得的小金斧子。
两人顺着坑坑洼洼的路往前,不多时,就看到路边的草木掩映中,立着一块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第185章 荒原(一)
毫无疑问,前方是一个缝隙的入口,不论是燕月明还是伍元,都隐隐约约感知到了。燕月明还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看到了牌子边缘的铁锈上剐蹭到的一丝猫毛。
两人没有贸然进入,不是因为胆小,而是晚上还得上班呢,这要是进去了出不来,那不得算缺勤?扣工资?
气相局员工手册上有写,各部门员工必须时刻保持联络畅通,如非紧急情况,出入缝隙必须报备。如果连气相局的员工都随便乱跑,那还得了?
两个新人小菜鸟,还是把皮绷紧一点的好。
思来想去,燕月明先打了一个黎和平的电话。
黎和平掏了掏耳朵,问:“你想自己进去吗?”
燕月明老实回答:“想的。”
他可是要去胡地的男人,不趁现在积累点经验怎么行?小明不是龙傲天,比起越级打怪,刷怪升级才是硬道理。
黎和平:“大黄跟猫如果进去了,还出来了……那猫或许还是多次出入,证明这个缝隙不怎么危险,你跟那五块钱一起进去也行,大不了就是写检查嘛。不过鸩藏在暗处,要是他盯着你俩,你俩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燕月明:“那老师你来吗?”
“老师忙着呢!”黎和平总是能在慈祥和暴躁之间瞬间切换,耐心不足三分钟,“你要是想不挨批评,又安全,找董晓音啊。”
燕月明好奇,“晓音姐?”
黎和平:“阎飞那四分队就找不出几个循规蹈矩的人,董晓音要不答应带你一块儿进去,你跟她撒撒娇就完事了。”
燕月明:“……”
“别跟黎铮那臭小子说是我说的啊,挂了。”黎和平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小徒弟反驳的机会。
燕月明看着挂点的电话挠挠头,跟伍元商量过后,还是很听话地给董晓音打了电话。董晓音在电话里非常爽快,说马上就来。
大约一刻钟后,来了一对熟人——卜夏和陈野生。
陈野生晒黑了不少,卜夏剪了短发,两人穿着搜救部的制服,都英姿飒爽的。短短的一段路,陈野生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开心地挥手跟他们打着招呼,“小明!五块!好久不见啊!”
四个曾经的考生在此聚集,仔细一想,还真是入职之后第一次见面。
“你们去四队了?”伍元最先反应过来。
“是啊。”回答他的还是陈野生,“本来三队的肖队长是我们主考官,她把我们先挑走了。后来晓音姐跟她打了一架,把我们要了过来。当然了,我是个吊车尾,晓音姐想要的还是我夏姐,我是顺带的。”
卜夏这才道:“是友好切磋,不叫打架。”
陈野生知错就改,“对对对,友好切磋来着。”
“那很好啊,我觉得四队很适合你们。”燕月明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三队和四队都很厉害,但三队的肖莛风格比较严谨、冷肃,四队的阎飞就比较不拘一格。而卜夏和陈野生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换到四队或许发挥空间更大。
总而言之,一个四人小分队正式正立了。
卜夏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仔细询问过这边的情形,便直接掌握了主动权,看了眼手表,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对不对?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进去。”
陈野生:“Let’s go!”
他还是像在考场里那样,无所畏惧、一马当先。其余三人紧随其后,跨过那个“禁止入内”的牌子,眼前风景变幻,就出现在了一片无垠的荒原上。
“好大啊……”陈野生四下望着,目之所及除了荒草地就是荒草地,张开双手感受那风,好像都跟城市里的风不太一样。更自由,更清冽,还带着一股野草的气息。
伍元好奇发问:“上方城原来就有这个缝隙吗?”
伍元是从海湾来的,并非上方城人士,对这里了解得还不多。卜夏回道:“来的路上我查过内部系统了,这个缝隙没有记录。”
燕月明继续老老实实掏出望远镜,放眼望去,这荒原上还有一些孤零零的树。有些活着,有些半死不活,有些已经干枯,都各有各的特色。
他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一段话——挂在树上的风干小狗。
燕月明不由打了个寒颤,“我们先探索一下周围,看看有什么规则吧。”
那厢卜夏已经行动了,她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了一根类似于甩棍的东西。把它握在手里用力一甩,“咔咔”的声音中,它就会自动伸长变成一根“登山棍”。燕月明认得这件装备,后勤部的仓库里好多呢,那棍子里头不仅藏着麻醉剂,还藏着刀,百变、实用、入门级新手装。
陈野生也有一个,他开心地跟燕月明说:“前辈们说,以后还有机会根据个人要求定制武器,等我立了功,我就给自己搞一个升级版的棍子。”
卜夏失笑,她决定不告诉燕月明和伍元,这家伙第一次拿到棍子的时候还不太会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前辈和队友们展示他从小到大学的帅气棍法,结果——被棍子里的麻醉剂给放倒了。
气相局史上第一人。
董晓音那后悔的表情,到现在还让人印象深刻。
言归正传,陈野生脱线归脱线,工作时还是很认真的。
他和卜夏作为搜救部的,在前面打头阵,长长的棍子拿在手里,谨慎地拨开草丛探看。因为这荒原看起来实在藏不住什么东西,太空旷了,反而让人心里毛毛的。而唯一能藏住东西的,看起来就是这草丛了。
草丛并不高,大部分地方只到人的小腿处,也有些地方的草高一些,被风吹着摇曳,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
“等等。”卜夏忽然叫住众人。
燕月明看过去,只见她用棍子从地上挑起了一块骨头。卜夏法医出身,很容易就判断出这是一根人的肋骨。
陈野生哈哈一笑,“这草地不会吃人吧?”
伍元侧目,“兄弟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放心,就算草地吃人,第一个吃的也是他。”卜夏仔细检查过骨头上没有特殊标记后,将骨头放回原位,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步,卜夏在草地上蹲下来,看向了一株折断了的草。这草的茎秆大约一直粗,硬度中等,看起来不像是被风吹断的,因为其他的草都还完好,所以最后可能是有人路过时,不小心弄断的。
燕月明又搜寻周围的地方,果然发现了被人踩过的痕迹。
顺着这个痕迹,他们开始找到明确的方向,一路往前。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任何触犯规则的感觉,好像这片荒原就只是荒原,直到他们走到了第一棵树的前面。
这是一棵枯树,黑色的枝干摆出了极具艺术感的造型,像女巫的头发。
树干上不知是谁刻了字。
可能因为时间比较久远了,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燕月明眯起眼仔细辨认,念道:“猫猫……大、神?法力无、无——”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下,燕月明忽然感到不妙,立刻闭嘴。属于小动物的直觉如同一阵寒意坐了火箭直窜头皮,他刹那间后颈发凉,熟悉的犯规的感觉又来了。
“快——”可他看向其他三人,却见他们泰然自若,完全无事发生的样子。
燕月明瞪大眼睛,略显错愕,其他人也诧异地看着他。卜夏微微蹙眉,“你犯规了?”
犯规了,且无处可逃。
燕月明往后退、闭眼,甚至退出好几步,犯规的感觉一直如芒在背,竟没有丝毫衰退。是他刚才念的那句话有问题?猫猫大神法力无边?
他不该念出来?
还是……
说时迟那时快,陈野生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摁着燕月明的肩膀,跟着他一块儿跪在草地上。燕月明那叫一个猝不及防啊,跪了个实打实的,膝盖嗑在地上,发出闷响。
幸亏这是泥地。
他用震惊的眼神询问陈野生。
陈野生回以无声的口型:拜大神!
燕月明连忙摇头:犯规的感觉还在,没用啊!
陈野生灵机一动,抓着他换一个位置:现在呢?
伍元:“……”
他俩搁这拜天地呢?
卜夏却若有所思,没有阻止陈野生看似无厘头的胡闹举动。燕月明也没有,他不吝啬于尝试任何一种可能。
两人换了个方位再跪,犯规的感觉还真开始退了。
伍元看到燕月明脸上流露出惊喜,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陈野生张开双手,“跪天跪地跪父母,还有伟大猫猫神。猫猫大神,法力无边!阿门!”
燕月明非常顺从且丝滑地加入了他的队伍,“阿门!”
伍元有种误入贼船的感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向最后一个正常人,卜夏。卜夏若有所思,看向了两人跪拜的方向,道:“我们往那儿走。”
四人再度开拔。
他们不知道的是,原先的入口处,草丛的后边,还有人潜伏于此。董晓音看了眼旁边趴在地上勉强用草遮着身形的黎和平,道:“前辈,我们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黎和平:“你不懂,孩子大了要学会撒手。”
董晓音:“……”
此时董晓音的心中飘过许多弹幕。
【你们花园路是真的蛮会说反话的】
【当年我作为新人入职的时候可没这个待遇啊】
【呵呵】
董晓音心里吐槽,面上不显,“前辈,你对这个缝隙有什么看法?”
黎和平正色起来,抽出一把镏金的匕首刺入地面,再贴着那金属的刀柄仔细倾听。片刻后,道:“底下肯定有东西。”
第186章 荒原(二)
荒原真的很大,从这棵树到那棵树,可能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看似很近,其实很远。这些树上没有风干小狗,但是会有风干的长长的带鱼。
带鱼随风摇曳,远看像柳条,近看没有眼珠子。它们晃啊晃,晃得风里都是一股咸咸的味道。
燕月明的膝盖隐隐作痛,所以隔着一定的距离就不敢往前了,谨慎地拿着望远镜苟着。陈野生无所畏惧,大着胆子上前查探。
“什么都没有诶。”他回过头跟同伴们说话,却见同伴们指着他身后一脸惊恐。
他霍然回头,只见树上忽然睁开了无数细小的白色的鱼眼珠子,密密麻麻。那些鱼眼珠子还会动,就像鱼在水中游动一样,在树干上游弋。
陈野生的精神顿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闭眼!”卜夏一声断喝,陈野生连忙照做,然而闭目的刹那,呼啸的风声从他耳畔掠过。树上的鱼干如同利箭,直直地朝他电射而去。
卜夏当机立断一棍子扫过去,“左!”
陈野生向左闪避,两人身影交错的同时,棍子打掉了鱼干,完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伍元离得最远,变故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跑了,一点队友情都没有。
开玩笑,那是树上射出来的一根带鱼干吗?那是像箭雨一样无数的带鱼干!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绝不可死于带鱼干。
“咻!”
“咻咻咻!”
带鱼干接连发射,人类仓皇而逃。
陈野生的听声辨位是一绝,所以哪怕离得近,仍然顺利逃脱。他也不怪队友们跑得快,只会说:“这辈子都不吃带鱼了!”
可好不容易逃脱了,燕月明却说要回去捡带鱼干。
陈野生回头看,树上飞射的鱼干,都插在了地里。一根根或笔直或斜插着,都坚挺得很。
燕月明鬼鬼祟祟地拨开草丛,道:“也许鱼干本来就是可以摘下来的,因为猫猫大神需要供奉。你会被攻击,是因为你没有正确的摘带鱼干的方式。”
卜夏觉得他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于是一锤定音,带队折返捡鱼干。燕月明从包里摸出了薄薄的橡胶手套分给队友们,在队友们好奇他怎么连手套这种东西都备着的时候,腼腆地回答一声:“我是后勤啊,有备无患。”
其实是因为怕再沾上什么不好的味道,而且橡胶手套绝缘,可以防止触电。如果再碰到橙红小镇那样需要去砸电箱的场景,就能砸得更顺手了。
燕月明戴上手套,大着胆子去拔鱼干。拔鱼干的过程很顺利,没有触犯什么规则,就是鱼干太长了,无法收进背包里,拿在手里又嫌累赘。
“给。”伍元不知从何处薅了一把草,用草编了绳子,让他们用绳子把鱼干串起来带走。陈野生直夸他心灵手巧,被伍元还以白眼。
四人小分队收获了一堆鱼干,继续往前。
在这期间他们又在地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石头,散落在草丛里。石头有大有小,有些像岩石,有些像火山石,且部分石头上有斧凿的痕迹,不像自然形成的石块,总之跟到处长草的荒原不太搭。
他们一路探索,一路前行,在继续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面朝上呈大字型躺着的男人。
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头发、衣服都又脏又乱,胸前还有动物爪子踩过的痕迹,袖口处、衣服下摆还被撕碎了。
卜夏第一时间上去探他的鼻息和心跳,“呼吸微弱,但是还活着。”
陈野生连忙从背包里掏出针剂给她,卜夏一只手按着男人的胸膛,一只手拆掉包装,拔下针头的盖子,干脆利落地对准男人来了一针。
“嘶……”伍元觉得有点痛。
夏姐可不在乎,一个眼神递给陈野生,陈野生连忙掏出便携的透明收纳袋,将用完的针剂回收。“好了,他暂时死不了,所以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伍元比对着手机里的照片,“确实是他,半夜出门,无故失踪。现在出现在这里,必定是鸩的傀儡。”
燕月明蹲在地上,认真梳理道:“所以那天晚上正确的事件顺序应该是——狗贩子抓住了大黄,在逃窜的过程中,发现遭到追踪,情急之下弃车逃亡。于是车上的猫猫狗狗们无人看管,开始四处流窜,而这时,这个男人出现,他是鸩的后手,要将大黄转移。结果,因为某种原因,他们进了这个缝隙,大黄出去了,但他没有。”
陈野生:“因为猫?”
伍元摸着下巴,“整件事情里,如果说有什么变数,那只有猫了。你们觉得,他是主动带着大黄进入这个缝隙,避开气相局的搜查,还是被猫引进来的?当时大黄处于昏迷状态,反正肯定不关大黄的事。”
“确实。”卜夏站起身来,“而且你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猫狗都在笼子里,这个男人肯定是去找大黄的,他如果是被鸩操控的状态,不会好心到帮其他的猫狗开笼子。狗贩子急着逃跑,也不可能有时间开笼子。”
燕月明眸光微亮,“开笼子的也是猫?”
卜夏:“车上的是什么款式的笼子?”
燕月明:“很普通的那种,从外面一拨就开了。”
“快看那儿!”这时,陈野生又指着一个方向咋咋呼呼的,其余三人望过去,就看到那荒草掩映中,依稀有一栋砖砌的小房子。
它有多小呢?大约跟狗屋差不多大。
几人对视一眼,谨慎地来到小房子前。
小房子青砖黑瓦,是很古朴的农村常见的那种房型。房子的正面没有墙壁也没有门,里头供奉着一尊石头做的神像。
神像盘腿而坐,姿态婀娜,长着尾巴和猫耳,以及人的五官。祂低垂着眼眸,慈眉善目,但当你试图迎着祂的视线看过去时,那眼神却又闪过一丝邪性,叫你一个激灵,连忙移开视线。
供奉的香案已经倒了。桌上的祭品是不知道是什么的红果子,香炉里有黑灰,黑灰里插着几根带鱼干,只是现在都已散落一地。
石像的后头,是一个洞。
燕月明仔细观察,发现洞口卡着几根黄色的毛。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大黄的毛,它是从这儿出去的!”
陈野生绕到屋子后面去,从屋子后面看,那里却没有洞。
“看来这就是出口了。”卜夏找到了出口,却不见欣喜,微微蹙眉,道:“为什么这里反而没有什么规则?你们有感觉到犯规吗?”
几人都摇头。
神像都看了,陈野生都快绕着小屋走了一圈了,也没触发什么。燕月明仔细回想一路走来的经过,这个荒原上的规则确实不多,就像老师判断的那样,不怎么危险。
“可他是怎么倒下的呢?”燕月明回望着男人倒下的方向,疑惑不解,“猫救了狗,还攻击了人类?可他只有衣服上有被爪子撕裂的痕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卜夏:“还有一种可能。当这个人与鸩之间的联系被切断时,他有可能精神受创,陷入昏迷。”
伍元提出疑问:“为什么会被切断?缝隙是世界意识的地盘,鸩在这里不是更应该如鱼得水吗?他们之间的联系会变得更强才是。”
陈野生灵机一动,看向神像,“因为猫猫神?”
伍元:“猫猫神不更应该是他的同伙吗?”
卜夏:“但祂看起来更像个邪神。”
地上的人骨、树上的鱼眼,无论哪个,看起来都透着股邪性。更何况这是在缝隙里,哪来的正常的神?
陈野生挠挠头,动脑子的事他不擅长,转头看向燕月明,只见小明同志眸光微垂,缓缓吐出四个字:“混乱邪恶。”
“这个好。”陈野生当即没心没肺道:“这个听起来比较酷,比做世界意识的马仔要酷多了。我可以接受这样的猫,我不接受那样的猫。”
伍元:“……”
烦死了,你们这群猫奴。
伍元的余光里忽然瞥见一抹黄色,连忙踮起脚尖远眺,就看到远方的荒原上出现了一个绝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伸手抓着燕月明的胳膊,震惊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那轰隆隆的声响就从远方传来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卜夏都没能幸免。
伍元:“那是……”
陈野生:“挖掘机!好大的挖掘机!”
卜夏:“哪里来的?”
燕月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望远镜,直觉告诉他这事儿不简单,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