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们呈扇飞龙部落处决叛徒的日子，罪龙伊利亚菲和黛娜背叛父神、教唆幼龙背叛、抹黑部落、抹黑龙族，其罪当诛！
族民们，让我们伸出利爪，审判罪龙，让她们的鲜血与性命向父神赎罪！”
大长老巨大的原型一脚踩在黛娜的尸体上，朝着台下发出一阵阵吼声。
“向父神赎罪！向父神赎罪！向父神赎罪！”台下的龙族犹如疯了一般，大声怒吼，纷纷变成原型，似乎随时都要冲上来将黛娜的尸体撕碎。
“黛娜畏罪自杀，懦弱至极，绝对不是我龙族族民，唯有背叛者才会怕死！”大长老眼神疯狂，“伊利亚菲尚且存活，审判队，将这头罪龙带过来！”
“是！”
几头飞龙快速飞走，不到十分钟，爪子里就抓着一头被锁链锁住的水飞龙，正是被关了两天，大悲之下变得虚弱的伊利亚菲。
嘭的一声，锁链解开，伊利亚菲被丢到行刑台上。
就在这时，一根黑色长枪从天而降，狠狠插入她的身体，将她钉在地上。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龙长老冷哼，一脚踩在她的身体上：“今天，在所有部落的见证下，我呈扇飞龙部落的叛徒伊利亚菲将在这里向父神赎罪，所有龙听令，让我们撕碎背叛者的身体，让鲜血浸满行刑台，向父神奉上我们的忠诚！”
“审判！开始！”
大长老一声令下，爪子在伊利亚菲的背脊狠狠抓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飞走后，其他长老将行刑台下的刑具拿出来，将伊利亚菲的四肢、翅膀与龙尾钩住，各种刑具往上招呼。
舒千方身体发冷，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捂着耳朵也能听到耳边传来伊利亚菲凄惨的声音。
长老们拿走刑具后，其他龙族一拥而上，甚至连育幼员都带着龙宝宝们冲上去，一起用利爪在伊利亚菲身上添加一道道伤口，鲜血犹如小河一般从龙身里流出来，浸满了整个行刑台。
伊利亚菲的惨叫声变弱，慢慢消失，舒千方试探着睁开眼睛，却看到周围的龙族表情疯狂，犹如地狱里的恶鬼，撕扯着伊利亚菲和黛娜的尸首，让她们变成了烂肉，连坚固的龙骨都被敲碎，完全分不出谁是谁。
他往外面看，突然发现龙群之外有一头小黑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爪子抓紧地面，紧咬着嘴唇，眼泪混合着鲜血顺着下巴滴到地上，漆黑的龙眸慢慢染上红色，悲痛逐渐被恨意取代。
舒千方试图走过去，发现禁锢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他来到远山面前，伸手挡住他的眼睛，却是无用功。
两头龙的鲜血将整座山头都染红了，远山抬爪擦掉眼泪，一步步走向行刑台，眼里的恨意被掩盖在心底，面无表情地走进龙群之中，在龙群中钻来钻去，捧着两颗龙珠，带着一身鲜血重新跑出去，脚步沉重地离开这里。
舒千方亦步亦趋跟上去。
远山异常沉默，身上的郁色更重了，抱紧两颗龙珠，头顶的龙角用力发出黑光落到龙珠上面，竭尽所能吸取上面的龙力。
他很清楚，如果被其他龙知道两颗龙珠在他这里，一定会让他交出去。
回到自己的育婴山洞后，远山身上的血迹甚至都被清理了一遍，捧着变小了一圈的龙珠躲到姐妹俩给他做的衣柜里，压抑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阿姆，呜呜呜，姐姐……”
舒千方听着十分不好受，坐在衣柜外面陪着他，突然不太想探究远山的心理活动了。
他以前总爱分析，一件事发生，远山心里怎么想，以后做了什么改变。
但现在，他突然没了那个心情了。
在今天之前，他希望抓住远山的把柄，回去后让他的气焰别再那么嚣张，是条龙也得趴下来，把主动权交出来。
但现在，他不想再将远山的这块伤疤挖出来。
伊利亚菲和黛娜的资质很一般，甚至比远山还差，所以才会来当育幼员，她们的龙珠，也就是力量水晶也不过是紫级而已。
远山并没有将她们的龙珠占为己有，借此升级，而是吸取龙力，也因此浪费了很多能量。
按理来说，龙宝宝还小，不该一次性吸收那么多龙力的，吸收龙珠里的精纯龙力更是不应该，而且也不可能一次性吸收完，更何况还是两颗龙珠。
但是，远山更想让阿姆和姐姐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在他的执念之下，哪怕是哭声停了，吸取龙力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身体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似乎随便一戳就会爆炸。
舒千方穿进衣柜里看着着急，但或许是伊利亚菲和黛娜的灵魂在保佑着他，远山鼓胀起来的慢慢变小，重新变成正常的体型，龙珠消失之后，他在衣柜角落里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眼，身体颤抖着睡着了。
还是被吓到了呀。
别说远山只是个孩子了，连舒千方自己都被吓到了，他一开始甚至都没敢看，可远山是从头看到尾的。
舒千方心里叹气，默默地坐在身边，就当陪着他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远山的育幼员干干净净地回来了，打开衣柜看着角落里的龙宝宝，轻柔地抱出来想要放到床上。
“啊！”
远山突然被吓醒，看到育幼员，龙眸里带着恐惧，很快又镇定下来，低着头乖巧地爬出去，坐到餐桌上，扬起可爱的笑容：“育幼员，今天要上课吗？”
育幼员看着他，露出满意的微笑：“当然。”
这一天似乎没有给远山留下任何痕迹，在他口中，再也听不到伊利亚菲和黛娜的名字，甚至连任何出格的话语都听不到了。
他突然成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虽然学东西不快，却十分刻苦。
时光荏苒，远山身上再也没出现过一丝错，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乖巧的笑容永远刻在脸上，认识他的龙族没有不夸的。
他似乎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许久之后，终于离开了监视名单。
伊利亚菲为远山争取的暗龙珠最后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暗夜树种子也被丰游种下，每十年交给远山一枚水果。
远山的天赋十年一变，但在其他龙族眼中，他还是那个资质平平的远山。
终于这天，远山成年了。
他获得了自己的大名，伊维力肯，其他龙族开始改口，他也欣然接受，高高兴兴地在小伙伴的帮助下离开育婴山，搬到族里分给他的洞穴里面。
夜晚，自己一头龙躺在床上的时候，那刻在脸上几十年的笑容缓缓消失，远山面目表情地透过山洞看向外面的天空，似乎通过天空在看什么至高的存在，龙眸里慢慢染上寒意。
“卑劣的信仰。”
他低声说道，随后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成年之后，远山以吊车尾的名次进入精兵团预备役，随后又以倒数第一的名次成为正式的龙族精。
三十年后，他跟随精兵出发，踏上前往冰封神域的路程。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向族地，温和的笑容面具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舒千方默默地看着他，几十年如一日，他知道，远山的面具底下隐藏着汹涌的恨意。
他韬光养晦，不留一丝破绽地查到了当初伊利亚菲和黛娜露出破绽的缘由，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第一次躲着其他龙跑到当初行刑台的山顶上，崩溃地哭了一夜。
舒千方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恨意更浓了。
与此同时，远山对觉醒者的感官也十分复杂。
丰游这些年十分照顾远山，但当初高发姐妹俩的龙，也就是远山的老师，那也是一个觉醒者。
但作为一直跟着远山的舒千方也能感觉到，这种感官的复杂并不能冲淡远山的仇恨，只要是审判那天动过手的龙，都是远山的仇人，他注定会报仇的。
哪怕是丰游这个帮助过远山的龙，他也不会原谅。
但远山也很清楚，他最大的仇人不是龙族，而是古神。
因为，所有悲剧，都源于古神。
这是舒千方这几十年来旁观远山生活的体会，他也知道，远山的复仇，绝对不是龙族可以承受得住的。
远山两百岁，无意中发现地底世界的存在，接触到古神之心，没有任何怪物知晓这件事情。
舒千方知道，远山在这个无意间的接触中，肯定有所收获。
因为，这次之后，远山的气息慢慢发生了改变，表面上看还是跟其他龙族一样，但舒千方也是看着远山长大的，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很清楚他的气息其实是跟其他龙族有所差别的。
只是他掩饰得很好，一直没有其他怪物发现这件事情。
远山五百岁，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进入冰封神域的觉醒者据点之中，完全没有引起一点怀疑，与奎舒做了一个交易，并交给她一颗用自己龙力滋养了一百年的龙珠，言明这可以杀死族长。
远山五百三十岁，龙族的觉醒者发生叛乱，老族长出手镇压，却突然暴毙。
十年后，少族长无故身亡。
三十年间，龙族的高资质青年龙们开始了血腥夺位之路。
远山离开冰封神域回到族中，用同族鲜血铺就称王之路，每杀一龙，就变强一分。
准确来说，从他接触古神之心开始，他每杀一个怪物，就能变得更强。
所有青年龙都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胆寒地退出了少族长的争夺战，远山正式继任龙族少族长之位。
直到这一刻，他对龙族的复仇，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远山继任的那一天，舒千方还是跟以前一样飘在他身边当隐形人，亲眼看着他拿到了象征少族长的信物，在继任仪式上，发誓永世效忠古神，成为古神庇护者之一。
古神神力降临的那一刻，旁观的舒千方敏锐地发现，他似乎吃了十全大补丸，变得更强了。
似乎，古神的力量和怪物的生命力都是他变强的补品。
【记忆旁观结束】
舒千方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守着他的池璟，露出微笑：“好久不见，池璟。”
池璟一愣，明白了什么，露齿一笑：“欢迎回来。”
“我先给总指挥部发一下消息吧。”舒千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但好像也不是很坏。
池璟把一颗糖放到他手心里：“是不太顺利吗？”
“很顺利。”舒千方笑着摇头，“远山跟我们的合作，一定是非常坚固的关系，我们之前误会了。”
池璟看他不吃，把糖拆开放到他嘴里，见他眯起眸子似乎更开心一些才问：“怎么说？”
“背叛可以报仇，得到自由，还能变得强大。”舒千方轻笑，“你说，他怎么会回头支持怪物大本营，让古神吃掉我们蓝星变得更强大呢？”、
说不定，远山宝宝还打着吞噬古神所有力量的算盘呢。
不愧是我看大的崽，就是争气！
舒千方把他在记忆卡片里经历过的事情尽量详细地写下来发给总指挥部。
他昏睡三天，却在记忆卡片里实实在在地度过了几百年的岁月，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重要的，也有不重要的，为了防止有些他错以为不重要的消息被忽略，他只能尽量不遗漏。
但这样一来，写下来的往事就多了。
多到他花了三天时间都写不完，最后他干脆发语音算了，又花了三天时间，总算是写完了。
这样一来，加上他昏睡的三天，新季节，也就是风季已然开始十天时间，一个结算日都快过去了。
“你昏睡的时候，季节BOSS攻击纳瓦罗各大主城那天，前线消失的十万精兵出现在古神通道附近，由森灵和冥使带领攻打通道。
大哥他们召集怪物大本营各据点的人手回防，与怪物精兵交战，双方僵持不下，与此同时，奎舒派人去查探其他神主的下落，一直没有找到。
三天后，也就是你醒来的第二天，各大主城玩家基本斩杀了各城的季节BOSS，准备前来驰援，但走到半路，古神通道就出现意外。
以大哥为首的神级血脉突然偷袭森灵神主，冥使想要阻拦，被大哥抓进秩序空间，森灵落单，伊斯拉等人围攻，第一波攻击刚到，森灵就暴毙了。”
舒千方醒来后就一直在整理记忆卡片里的信息，并没有关注外界的事情，闻言十分诧异：“十万精兵都打不下一个古神通道？”
没错，他挺惊讶这件事情的，十万精兵诶，现在玩家和怪物的实力还是差别挺大的，是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玩家打的可是怪物精兵好吗？
蓝级都只能当小兵的怪物精兵！
就这，都打不过玩家？
“是打不过。”池璟轻笑，“本来古神通道就狭窄，高级玩家只要堵住出口，不让怪物精兵进入宽敞地带，十万精兵的数量压制就没用了。偶尔被攻打进来，一直等在出口的其他玩家就会一拥而上，干脆利落将打进来的精兵围殴致死，出口又可以重新堵上。”
舒千方恍然大悟，那就是地形的影响问题。
古神通道和平时的传送通道不同，其在怪物大本营的那头入口就在一处峡谷之中，而在纳瓦罗这头的出口也在狭窄的峡谷之中。
峡谷能容纳的人不多，怪物体型大，数量就更少。
只要堵住了一头，就能轻松拖延时间。
所以，十万精兵的压制作用，在这里是没有太大影响的。
玩家的普遍实力是比不上怪物大本营啊，也比不上怪物精兵。
但头部玩家现在至少都有橙级了，赵洲烟他们在总指挥部的赞助下，都晋升金级和银级了，高级玩家也差不多都在紫级和橙级。
神主是能利用规则本源没错，但神级血脉也多啊，你神主只来了两个，我神级血脉到达战场的数量是你好几倍，轻轻松松就能挡住神主的攻势。
所以，总的来说，在硬实力上，头部玩家和高级和怪物精兵团并没有差距，只是数量少很多，但地形对玩家很有利，反倒削弱了怪物精兵的数量优势，就造成大家五五开，谁也别想欺负谁的局面，这也是战局僵持的根本原因。
“现在连个古神通道都打不下来。”舒千方忍不住幸灾乐祸，“再往后一两个季节，玩家的实力就能追上怪物了。”
池璟笑着点头：“玩家和怪物的实力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不止能追上，还能反超。”
舒千方沉吟片刻，想到森灵死了这件事情，语气却不像以前那样埋怨，反倒还带着一种欣慰，甚至与有荣焉：“远山宝宝又让我们背锅了，哈哈。”
池璟笑容微顿，默默回想他旁观看到和听到千方给总指挥部发的那些往事，莫名有种千方把远山当儿子一样看待的错觉。
“你怎么还叫他远山宝宝？”不是错觉吧？
“怎么说也是我看大的崽子嘛，叫宝宝怎么了？”
池璟：……没怎么，怕远山把你拍扁而已。
“唉。”舒千方想到远山宝宝这些年的经历，不由得低声叹道，“远山宝宝也很不容易的。”
“嗯。”池璟想想，也觉得这位是真的惨，也难怪会长成现在这个爱坑人的鬼性格。
“说起这个，森灵现在死了，其他神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没有追杀我们，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嗯。”舒千方见池璟手里还拿着一颗糖，拿过来拆开，放到他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池璟舌尖荡开，让他心里又忍不住变得软乎乎的。
“辛苦你了。”池璟十分心疼，“跟在远山身边几百年，也没人跟你说话，如果这不是唯一道具就好了。”
“我还好啦。”舒千方笑着摇头，倒到他身上，头枕着他的大腿，“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可是你不是说后面几百年都是在远山身边当隐形人吗？”
舒千方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啊，但这又不是我真正的经历，就当看一部很长的电影就行了，顺便还能云养崽。”
这不是他第一次把远山当崽崽了，池璟本来不是很在意的，但听多了，心里也有点吃味。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千方心态好，想得开，当了几百年的游魂，心里肯定是和进入记忆卡片前不一样的。
思及此，他也没有露出心里的羡慕嫉妒，转而跟舒千方说起另一件事：“哦，对了，冥使也死了。”
舒千方一愣：“什么登西？他怎么死了？不是只死了一个森灵吗？”
“本来是没死的。”池璟双手一摊，“但架不住人找死。”
舒千方这就很好奇了，在他们心里，冥使肯定是比其他神主运气好的，其他神域都被玩家攻打了，第一个玩家接触的冥鸟神域一次次幸运地躲过玩家的攻打计划，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可这次，又是怎么了？
“森灵都死了，他还不跑吗？”
“对。”池璟哭笑不得，“可能是之前只暗杀一个神主，而且还是落单的神主，给了他一个错觉，以为凶手只能出手一次吧。”
所以，森灵死亡之后，冥使不希望其尸体落入玩家手中，就想带回去。
本来远山一击必杀，压根没打算杀他的，既然他不走，那就不能怪远山心狠了。
所以……在姜云礼他们又一次攻击到冥使后，冥使又暴毙了。
这下好了，两个神主的尸体都被带走了，一个都没跑掉。
“买一送一？”舒千方啧啧直叹，“这家伙，真是小看他了，居然心那么好，亏我之前还不把他当朋友。”
池璟哭笑不得，话是这么说，但……好吧，话的确应该这么说。
神主的尸体都很大，比其他怪物大得多。
森灵神主的是一棵巨大树木，感觉都有半个森林大，跟传说中的世界树都差不多了，冥使就是一只黑色大鸟，比森灵小一半，也很大。
至此，玩家集齐了四个神主的尸体，分别是海岛灵珊，火山火焰，巨木森灵和黑鸟冥使。
前两者的力量水晶也被玩家带走了，后两者因为目睹神主阵亡的怪物精兵太多，力量水晶就被远山带走，没留下破绽，黑锅依旧是舒千方他们来背。
不过奇怪的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天了，其他神主居然都没有用规则追杀他们，也不知道是前面两次追杀都失败，神主们放弃了，还是人数不够，已经无法启用这个追杀的规则本源，亦或者是……正在干什么事情。
“奎舒有查到其他神主的下落吗？”舒千方又问。
“没有。”池璟摇头，“其他神主现在都没现身，估计是在搞事情。”
“那我们回前线看看？”舒千方想去看看长大后的远山宝宝。
池璟却不太想去，他觉得记忆卡片里当几百年隐形人的经历给舒千方的影响太大了，虽然前方看起来很乐观，但他隐约觉得，千方的心理可能没有表现出来这样乐观，只是怕他担心才报喜不报忧。
反正已经确定远山就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卧底，有这位神奇卧底在，其他神主必死，他们迟一点回去也没事。
“我们要不要翘班去玩啊。”
“去哪玩？”
见他来了兴趣，池璟打了个响指，拿出这两天做的旅游攻略：“你看看，想去哪里？”
舒千方凑过来看，眼底深处一点点亮起来，笑容似乎更纯粹了些，十分惊喜：“你还做了这个？”
池璟嗯了一声，却没有去看面板里的攻略，而是认真地看着舒千方，完全把攻略背下来了：“我看论坛上有人专门去其他地方旅游，还开了旅游贴，我就专门整理了一遍，挑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
第一个是阶梯瀑布，好多人去这里漂流，坐一艘小船，可以从雪山飘到海中，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冲浪吗？我们这次再去一次好不好？
第二个是蓝心湖，情侣打卡热门地点，湖中心是一颗心形，好多人喜欢坐船到那里拍照，而且湖边也有小吃街，用的材料都是湖中的水产，听说味道很不错。我们来到这里也好久没见过小吃街了，现在有时间，正好去试试。
第三个是……”
“好，我们一起去。”舒千方把头埋到池璟的腹肌里，声音有点闷闷的，“谢谢你。”
池璟松一口气，垂眸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后心里不舒服要跟我说。”
“嗯。”舒千方模糊的声音传出来，“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本来想自己慢慢缓一缓的。”
“感觉吧。”池璟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感觉你不是那么开心。”
舒千方心里高兴，却又不高兴，高兴于他家池璟璟居然真的这么懂他，不高兴于这几百年的经历。
旁观别人的过去是真的很不好受。
一个是远山的经历真的很难让人开心起来，他见过天真烂漫的远山宝宝，所以每次看见越长大越阴郁的远山就更难受，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那种无力，他真的感受了太多次。
一个是旁观者无法与人交流的情况让他总是难以发泄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待在远山身边，总是会被他的情绪影响，这让他既孤独又阴郁。
最重要的是，当年的审判场面让他有了心理阴影，那种凄厉的叫声，疯狂的撕扯，血肉的飞溅，浸透山头的鲜血，如果不是他旁观不需要睡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多久的噩梦，为了走出来，他花了将近两百年的事件，但至今想起来都会忍不住身体发凉。
他真的很努力，尽量乐观才让自己醒来后跟以前不一样，但没想到，还是被池璟璟看出来了呀。
他有人关心，可以彻底放下这段经历，不用担心自己像远山一样，久久都无法走出来。
舒千方下意识想说要不去安慰安慰远山宝宝好了，但想到长大后的远山宝宝那难以捉摸的性格，以他对远山宝宝的了解，不想死的话，还是别这样做。
舒千方高高兴兴地跟池璟出去旅游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旅游帖子里留下他们的记忆。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从阶梯瀑布顶端漂流而下，一路冲到海中，在蓝心湖中拍照打卡，把湖边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第三站，他们来到雪山之巅，站在悬崖边上大声叫喊引起雪崩，嗷嗷叫着迎着寒风和雪崩飙车，在这个记录帖子里，他们还不忘提醒其他游客不要模仿专业操作。
第四站，他们先来到饕牛高原，找到神牛哞哞和哞哞公主，带两孩子一起前往呼呼大草原骑牛兜风，过了好几天策牛奔腾的畅快日子。
第五站，他们来到冰与火浮空岛，和这里的精灵后裔们一起制作闪亮的寒冰、火焰两种精灵晶石，婉拒精灵酋长的挽留，准备前往第六站。
第六站……没有第六站了，因为远山宝宝催他们回去了。
算算时间，他们都出来旅游一个多结算日了，风季都过去一半了，早该回前线继续去当他们的龙宝宝了。
但这不是玩嗨了吗？两人乐不思蜀，就默契地忘记了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