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是病,得治!—— by村头的阿黑

作者:村头的阿黑  录入:09-28
隋易总喜欢与一群歪瓜裂枣为伍,就有人开始恶意造谣,说他用心险恶,是为了用歪瓜裂枣来反面衬托他的英俊形象。
隋易对此表示他很冤枉,非常冤枉,他只是脸盲而已,但凡长得稍微正常点的人类,他压根就记不住脸。
对此,明明帅气出挑却屡屡被相见不相识的齐钺很是苦恼,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见天儿默默地舔着脸往隋易跟前凑,就生凑,就硬凑,也不知道凑尽了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的多少次回眸,才终于让这个可恨的重度脸盲症患者彻底记住了他这个路人甲。
(文案还是涉嫌诈骗,正文还是先甜后虐。先虐受,后虐攻,追妻火葬场,狗血,he,over。)?

隋易懒洋洋地靠在略泛白碱的砖墙上,一手插兜,一手轻抬,挡了挡眼前尚带一丝暖意的阳光。
感受着耳边簌簌的细风,隋易惬意得很,嘴里不由自主地轻哼起了不着调的歌,心里默默感慨:今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果然是个非常适宜揍人的好日子。
胡乱哼哼够了,隋易垂眸,看了脚下一眼。
脚下正挨揍的那个人被扒了上衣,大张的嘴里塞满了纸团,蜷缩在地抱着脑袋被一群人围着狠踹。
眼睁睁看着那人又被一大胖子拎起脖领狠狠甩了两巴掌,隋易这才清清嗓子,终于开了金口,“哎,瘦猴你干嘛呢?哥哥我教育过你多少次了,打人不打脸。再说了,郭华好歹也是咱同班同学嘛,听哥的话,别打脸了,好歹给他留点脸面。”
“谁让这混蛋不乖乖配合,总是乱动,让我打得不顺手。”被喊作“瘦猴”的大胖子王斌还不死心,骂骂咧咧地松了手,将那人狠狠地掼了在地上。
正揍得起劲的一群人也跟着住了手,纷纷给隋易让路。
隋易缓缓地转转脖子,活动活动手腕,慢悠悠地踱到了郭华面前。
“哎哟哟,你们瞧他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真真是我见犹怜啊。”隋易轻轻地用脚踢了踢郭华肩膀。
郭华吓得呜咽一声重重地打了个哆嗦。
一群人哄地大笑了起来。
郭华又羞又愤,费力地用手肘遮住了脸。
“别怕,今天不欺负你了。”隋易微微弓下身,抓住他的胳膊,很轻易地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又随手从地上捡起郭华那件脏乱不堪的校服来,帮他拍拍上面的灰尘,“来来来,先穿上,别着凉。”隋易轻笑着扶稳他,如同拎小鸡崽似的拎着他穿好校服,拉好拉链,又小心翼翼地帮他取出了嘴里塞的纸团来。
郭华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瞬间爬满全身,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隋易仍是一副笑模样,看他脸上满是汗渍和污渍,便好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来,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帮他擦脸,“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隋易略一思量,“要不就明天晚上吧,白天揍你的风险确实有点高,容易被人看见,而且也会耽误你学习。学习要紧,这样吧,明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十点半,还在这里,我们等你。明晚我亲自招呼你,咱们最后算算总账。”
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郭华当即瘫在了地上,紧紧扯住了他的裤脚,“易哥,易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一回,是我对不起……”
隋易耷拉着眼皮瞥了他一眼。
郭华立马闭上了嘴,剩下的话和满腔的恐惧被硬生生地咽进肚子里。
隋易跟变脸似的又转而和煦一笑,“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今天已经是第六次了,只要你让我乖乖地揍够七回,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就剩这最后一回了,再坚持一下嘛,坚持就是胜利。大不了以后我再见了你就绕道走,这样总行了吧?”说着,隋易把那包纸巾扔他身上,拍拍他的肩膀,体贴道:“行了行了,体育课也快下课了,快回去拾掇拾掇吧,你那脸也用冰块敷敷,别叫人看出来。还有,明天晚上记得多吃点好的,最近一段时间你可能只能吃流食了。”
郭华跪在地上怔了一怔,知道这人轻易不会放过自己,心如死灰地抓着拿包纸巾爬起身,踉跄地扶着墙走了两步。
“等等。”隋易冷不丁地又在他身后开了口。
郭华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双腿也不受控制得狠狠颤栗起来。
“用不用陪你去医务室?”隋易淡道。
“不……不用。”郭华吓得头都不敢回,屁滚尿流地跑远了。
隋易看着郭华仓皇逃窜的背影还甚是不解,挠了挠后脑勺,转向旁边的人,“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他怎么每回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
“易哥花容月貌,就连天上的嫦娥也不及你分毫啊。”王斌打趣一笑,“不过我估摸着,他就算是见了鬼也肯定没有见了你跑得快。”
隋易一时分不清这死胖子是在夸自己还是贬自己,也懒地跟他计较,只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行了,哥哥我去会见周公商讨重要事宜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
“我的好哥哥哎,您转学过来也快有半年了,您总共上过半节课嘛?我估摸着您连班主任都不认识。”王斌又开始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劝他,“他虽然不管我们,但你好歹去他眼前露个脸啊,让他知道还有您这么一号人啊。别到时候再给你弄个留级,多丢人……”
隋易充耳不闻,一手插裤兜,一手朝身后摆了摆,刻意留个洒脱又骚包的背影,摇摇晃晃地走了。
郭华一整天都如惊弓之鸟。
他虽然和隋易在一个班,但二人其实本来没有什么交集。
事实上,想要和隋易这个人产生交集真比登天还难。所以郭华至今也没弄懂,王斌这一群班里的吊车尾是怎么完成一步登天的高难度动作,突然之间跟隋易打成一片、见天称兄道弟的。
隋易半年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里突然转学过来,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露过面,因而音容笑貌始终为全班所不详,只有隋易这个十分随意的名字在同学口中随意地转了一圈,但眨眼功夫也就被广大师生淡忘了。
眼看就在全班质疑这个人物是否真实存在的紧要关头,隋易在某个月黑风高夜一人单挑隔壁学校十二个有名的混混,打断了其中三个人的肋骨,敲折了四个人的胳膊,还和医护人员一块将剩下的五个人抬上了救护车。
某不知名小报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隋易的壮举,马上添油加醋渲染了一波,帮他刊登上报。此事一经刊出便惊动了市委宣传部、市教育局、市公安局等各重要党委和政府部门,他们连夜成立专案调查组开展调查,连警车都出动了三辆。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调查的,隋易这一罪魁祸首最终竟然能全身而退,反而是隔壁学校某位副校长荣背了警告处分,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至此,隋易一战成名,成功地叫广大师生彻底记住了这个随意的名字。
后来此事愈传愈邪乎,已经邪乎到严重脱离事实真相的地步。传闻中隋易凶狠无比,一人干倒了一百单八将,就连金庸笔下深藏不露的大侠也不及他。
隋易的同班同学听到的就是他单挑一百单八将的版本,不由得互相啧啧称奇,一是惊叹此人竟真实存在,二是惊叹此人听起来更不像是真实存在的。
单就在山城一中来说,隋易本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再加上人们的口耳相传,也就让他彻底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变成了校园传说中人人望而生畏的风云人物。
全校上下唯有隋易对此毫不知情,依旧我行我素,很偶尔的还会在校园里晃荡一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动物园的猴子,还是屁股最红的那种,走到哪会被围观到哪。
郭华最初也抱着看猴的心态围观过隋易,一开始别人指着隋易跟他说时他还不肯信,他想象中的隋易怎么着也该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而他眼前的人个儿虽高挑,但却细腰肩拔,眉目齐整,人也白净,就跟电视上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卖脸小生似的,反正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能打的人。
而且这隋易背个单肩包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瞎晃荡的样儿,浑身上下莫名散发出一股慵懒的颓丧气息,说得好听点叫不羁,说得直白点,就是跟没睡醒似的。
后来郭华才知道,隋易不是没睡醒的猴儿,而是条咬人不撒口的疯狗。
他是在半个月前突然被隋易咬上的。
刚挨欺负那阵郭华不是没想过逃,可是每回不管他跑到哪去总是能被轻而易举的找到,随后便免不了一顿变本加厉的恶揍。
到后面郭华索性也就学乖了,按时按点地去挨揍。那隋易竟十分讲道理,见他肯乖乖地去就会让人下手轻点。
可郭华知道这回不一样,隋易是个不爱亲自动手的人,这次他既然放出话来,那自己肯定不会只是吃些皮肉之苦。
战战兢兢一整天,郭华头皮都快揪破了也丝毫没想到一丁点自救之法。伴随着晚自习的下课铃声一响,郭华自头皮到脚底都发麻,恨不能在桌子底下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刺耳的铃声又响了一遍,这是提醒就寝的铃声。齐钺不用看表也知道此时是十点五十分,再有十分钟宿舍楼就要关门了。
飞快地解完手头最后一道数学题,又将一页单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齐钺这才抓起书包关灯锁门,匆匆地往宿舍跑。
齐钺晚上一般会从实验楼后抄近路回宿舍,那里有一条隐蔽的小路。路两旁的灯因为年久失修,总是跟鬼片里的灯光似的瞎忽闪,多少就显得有些阴森,晚上很少会有人从这走。
只是齐钺这个人吧,一向眼高于顶,好拿鼻孔看人,连人都进不了他的眼里,就更别提那些莫须有的鬼怪了,所以格外爱走这条黑灯瞎火的小路。
刚闷着头跑进那条小路,齐钺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这才看清里面的场景。
只见晦暗的灯光下零零散散地站了一圈人,人群中间有个人正被人按在地上狠揍。被揍的那个人满头满脸的都是血,正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口齿不清地求饶。
揍人的那人却丝毫不动容,狰狞着嘴角狠踹了他胸口几脚后,又一把拎起那人的脖领“铿铿”地往墙上撞。不一会儿,斑驳的墙上便溅上斑斑血迹。
齐钺没看清正在挨揍的倒霉鬼是谁,但却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揍人的那位狠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呢,这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隋易。”
话一出口,那一群人立马纷纷转头看他。
齐钺也才回过神来,稍稍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多管闲事。不过齐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此时的他还是个做事不知道后悔的主儿。
隋易一个人正揍得来劲呢,就没听到他遥远的呼唤。一旁的王斌见状忙扯了他一把,又给他朝齐钺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隋易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站直了身子,撇头看向来人。
见来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隋易越发犯了迷糊,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通,不免有些困惑,“你哪位?”
隋易话一出口,不说齐钺,就连他身旁的一群狐朋狗友都惊讶了。
王斌更是恨铁不成钢,本来他还怀疑呢,这下彻底断定了,隋易这个臭小子连山城一中这么有名的齐钺都不认识,那不用说了,铁定也不认识班主任。
齐钺是比隋易还值得说道的一个人。
隋易的名气是大,可他的名气再大也盖不过齐钺去。首先一层,隋易登的只是某不知名的小报,而人家齐钺可是曾经被正儿八经的市电视台采访过。再一层,隋易的知名度仅限在校师生,而人家齐钺的名气早就打进了千家万户,为广大家长所熟知,并被他们日日挂在嘴上用来教育自家不成器的孩子。
最后一层,隋易成名只是凑巧,而且靠打人成名,说出来总归有些不上档次,显得不那么入流。而人家齐钺则不然,人家出名完全是凭借自身的硬实力,非常上档次和入流。学习就不用提了,无论周考、月考、期中考还是期末考,这年级第一齐钺从来就没让过人。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齐钺人家那模样,个头高出同龄人一大截,既盘亮条顺,又眉清目秀,上到头发丝,下到脚指甲盖,就叫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来。无论是男女老少,还是肥瘦扁圆,但凡见了他的,都得由衷地感慨一句:啧啧,还是人家的爹妈会生!
当然了,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完人,齐钺这人也有毛病,并且是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独”。
齐钺除了找老师问问题外,几乎从来不与人打交道。班主任江秃子一向偏爱学习好的学生,所以他对齐钺就偏爱得格外深沉。江秃子曾多次委婉地提醒他,学习之余也要注意人际关系,要和同学搞好关系。
齐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没放在心上——与学习无关的事压根就进不了他的脑袋里。人家隋易好歹还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呢,毫不夸张地说,这齐钺平常真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了,人家齐钺本身也傲得很,压根就不屑于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这在他看来纯属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总的来说,齐钺的口碑在学生和家长之间呈现出了极端的两极分化,一方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一方却赞不绝口,深以生不出这样的孩子为憾。但不管怎么说吧,整个学校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齐钺大概也是名人当惯了,乍碰到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还多少有些不适应,愣了一愣才一字一顿地说:“我是齐钺。”还略显刻意地将“齐钺”两个字重读了一下。
“哦。”隋易还是对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有事?”
齐钺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保安一般十分钟后会来这里巡逻。”
一听这话,隋易忽地笑出了声,揩着下巴上的血渍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拖长了调子,“哦——是想英雄救美啊。”
王斌那一群人也跟着挤眉弄眼地怪笑起来。
齐钺却有些困惑,他明明是在好心提醒他们,不知怎么到了他们那反而变了一层意思,便又进一步解释:“被学校发现你们会受处分。”
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在隋易他们看来已经是赤裸裸地威胁了。隋易越发笑得欢,一手就势搭上了他的肩膀,探头凑到了他眼皮底下,浅笑着说:“所以呢,哥们儿?”
齐钺下意识地一抬眼,便看清了那人俊秀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顿觉自己的呼吸微微有些不畅,忙错开了眼,“这是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的行为,如果让学校的领导知道了,轻则全校通报,重则开除学籍。”
齐钺顿了一顿,又自以为好心地补充,“你们应该现在离开,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哈哈哈,哥们儿,你可太逗了!”隋易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险些站不稳,干脆揽着他的肩膀半靠在了他身上。
隋易这人一向没个正形,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还尤爱跟人勾肩搭背,所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而齐钺就不行了,他一向跟人刻意保持距离,几乎从来不与人有肢体接触,现下突然被隋易这么自来熟地拉近到零距离,让他浑身上下都悸动起来。
好半晌隋易才终于笑够了,站直了身子,略带羞辱性地拍了拍他的脸,“哥们儿,你确定要多管闲事?”
齐钺不悦地蹙了眉头,却没躲开他的手,他也没弄明白他说的多管闲事是什么意思,就沉默着没作声。
隋易后退了一步,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行啊,既然你这么想多管闲事,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隋易话音刚落,正围观的那一帮人好似得到暗示般,立马就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走在前头的两个人二话不说,上来就不客气地狠推了齐钺几把。
虽说齐钺在学校大小也算个名人,又是江秃子的心头宝,揍他容易挨训,但王斌这群狗腿子很有股子封建的愚忠在身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隋易忽悠的,反正只要是他发话了,别说齐钺了,就算是江秃子,他们也能撸起袖子给揍成新鲜出炉的红猪头。
齐钺被推得一趔趄,马上回过了神来,他向来是个不肯吃一点亏的主,当即阴沉着脸一拳挥在了其中一人脸上。
“哟呵,我看你这小子是要找死啊!”王胖子一看自己人被撂倒了,放着狠话就要带人上去跟他拼命。
“不是……等会儿,你们干嘛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隋易一开始还有些懵,等回过神来忙眼疾手快地揪住了王斌,“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说干就干啊?”
王斌瞬间也懵了,“不是,不是你说的不跟他客气吗?”
“就是啊,不是易哥你暗示我们教训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吗?”一群人也跟着叽叽喳喳起来,语气里还颇为不忿。
“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我说不跟他客气是要好好麻烦他的意思,谁让你们动手了?”隋易被他们活活气乐了,“再说了,这是我跟郭华之间的事,关这个路人甲什么事啊?把他揍坏了我找谁帮忙啊?都边去,边去,净添乱。”不耐烦地搡开一群人,隋易又顺手捞起那个被齐钺掀翻的倒霉蛋儿。
隋易还不忘斜眼瞥了齐钺一眼,“你没事吧?”
荣升为路人甲的齐钺无奈地收起了一身戾气,“没事。”
“没事就行,一会儿还得好好麻烦你呢。”说着,隋易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120啊……有个人被我打伤了,地址在山城一中2号教学楼后。目测伤者轻微脑震荡,断两根肋骨,牙齿脱落三颗,内出血……速来。”
挂了120,隋易又转向王斌,“哎,瘦猴,咱班主任叫什么?电话多少?”
“你可真够坏的,揍了人还要抢着告黑状啊?”尽愚忠而未遂的王胖子多少有些尴尬,就没好气地回呛他。
“嘿!”隋易仗着个子高,一抬手便扇在了他脑门上,笑道,“好没良心的,易哥我不紧赶着去揽罪,等到时候连累你们一块受过啊?”
要到号码后,隋易便又给江秃子打了个电话,“喂,江秃子同志你好,你好。我是谁?哦,你不认识我,我是你班的学生,叫隋易。是这样,有件很严肃的事情要郑重地通知你一下,咱班有一个叫郭华的,我把他给揍了,已经麻烦了……”隋易捂住电话,冲路人甲齐钺一抬下巴,“你叫什么来着?”
齐钺深吸了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地说:“我叫齐钺。”又把“齐钺”两个字给刻意重读了一下。
“哦,麻烦了一个叫齐钺的同学给送医院去,”隋易又对着电话讲,“江秃子同志你直接去医院看他吧。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先回家睡觉了,等明天下午直接去找你领处分哈。”
不等电话那头的江秃子回过神来,隋易已经飞速地挂断了电话并关机,一扬手,“行了,兄弟们,搞定!走着,我请大家吃宵夜。”
“易哥豪爽!”
“还有网吧游戏厅,易哥都给报销了呗。”
“别他妈的一个个的得寸进丈!”隋易笑骂,走过齐钺身边时,才又想起来什么,便住了脚步。
隋易摸出钱包,掏出一张卡和七八张红票子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齐钺的衬衫口袋里,还顺便好心地帮他理了理肩膀上的褶皱,“卡里是医药费,没密码。钱算是你今晚的劳务费,把人送到医院交个费用你走就行了,麻烦了啊。”
却不想被齐钺抓住了手腕,隋易有些纳闷,还没说什么呢,齐钺便如触电般猛地松开了手。
“还有事?”
“你……真不怕被学校处分?”齐钺神色有些复杂。
隋易不甚在意地冲他挑了一下眉,刚要转身,一束光猛地打到了他的脸上。
“你们哪个班的?!不回宿舍睡觉在这干什么?!”颤颤巍巍的保安大爷晃着手电筒,发出了中气十足的怒吼。
“不好!兄弟们快撤!”慌乱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群乌合之众纷纷亮出了誓死冲锋的气势,眨眼间便屁滚尿流地窜没了影儿。?

放下笔,齐钺疲惫地闭眼捏了捏山根。两节晚自习连在一块的数学摸底考,他只用了大半节课就做完了,但还是很不满意,有几道简单的题他做的不顺手,远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来。
齐钺自诩控制力极强,几乎不会被外界因素干扰,但这两天他脑子里一直乱得很,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晚的事。
那晚,他和保安大爷一块将郭华送到了医院,不两分钟就等来了气喘吁吁、浑身肥肉乱颤的江秃子。
江秃子,姓江,并不名秃子,恰恰相反,人家其实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江春风。可惜的是,江老师的真实形象和他的大名严重不符——他本人五短的身材,弥勒佛同款啤酒肚,锃光瓦亮的大脑壳——无论是左看右看,还是横看竖看,都和他那唯美诗意的好名字丝毫不沾边。他那一帮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们便默契地对他的原名弃之不用,私底下十分好心地帮他起了个更加贴合形象的好名字——江秃子。
当然了,一群狗崽子们也只敢私底下这样叫叫,从没有人真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喊他。冷不丁被电话那头的隋易这么亲切地称呼的时候,江秃子还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误以为对方找错了人。不过等听完电话,江秃子就紧张了,他班里确实有个同学叫郭华,也确实有个叫隋易的。虽然这个传闻中的隋易他也就只见过两面,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还是深深记住了这个学生。
江秃子接到隋易电话的时候正在男生寝室楼查宿舍,偏巧齐钺又和郭华一个宿舍,还睡上下铺。一问,俩人都没回来,江秃子心中大叫不好,当即就颤颤着一身肥肉赶到了医院。
在医院见了江秃子后,齐钺也没多说,只说他是受一个陌生同学所托,把郭华送到医院,别的他一概不知。
这话半真半假,轻易就把江秃子糊弄了过去。齐钺虽然平常不爱说话,但他要扯起谎来绝对能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其实如果不是隋易已经蠢到自报家门,齐钺能替他想到一百套说辞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好在隋易下手的时候还有分寸,那可怜的郭华虽然看起来惨不忍睹,但也没大碍,顶多是受些皮肉之苦。
江秃子虽然担忧郭华的伤势,但他更怕影响了他宝贝学生齐钺的休息,那晚急匆匆地问了他两句就把他撵回了学校。
齐钺其实还挺想知道事情的后续,第二天下午就假借请教问题往江秃子的办公室跑了两趟。只是那天下午江秃子一直不在,他也没等来隋易。
齐钺仍是不死心,一下课就会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往王斌周围晃荡,回宿舍时还会特意绕远路跑到学校公示栏瞅几眼,不过到底还是什么风声也没打听到,颇有些失落。
推书 20234-09-28 :半生—— by空梦》:[近代现代] 《半生》全集 作者:空梦【完结】微信公众号2023-09-19完结文案:有一位作家曾说过,我们四十岁时,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射进我们心里的子弹。  对殷姜来说,这就好比,他年轻的时候向外投射出去的脆弱、依赖、期望等等,它们一一化为子弹,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