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傅应深的爷爷，方便见一面吗？”
许霁一怔，明显有些意外，结婚这么久，他就见过傅应深爷爷一次，脑海里几乎立刻浮现出老人那张严肃沧桑的脸。
“有什么事吗？”许霁没有马上答应。
“我想找你谈谈。”老人道。
“抱歉，我暂时可能没有时间。”许霁并不想去谈傅应深的事，他不知道老人这次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想给自己再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没事，我就在你楼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谈。”
许霁：“……”
还真不愧是一家人，许霁自然不可能让老人一直在自己楼下等着，只好道：“那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
电话挂断，许霁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
楼下停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车，见许霁回来，有保镖下车，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根红木拐杖率先映入许霁眼帘，精美的盘龙杆，看起来贵重且有分量。
傅老拄着拐杖从车内下来，看着许霁。
许霁和傅应深的爷爷打了声招呼，随后带人上楼。
“您请进。”许霁打开门，站在一旁，请傅老爷子进去。
傅老看了许霁一眼，随后往里头走。
许霁给人泡茶，又洗好水果招待，最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问道：“您要找我谈什么？”
“先坐。”傅老用眼神示意许霁坐下来。
许霁只好在傅老的对面坐下来，他安静的看着老人，等着对方开口。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他最近这段时间，找了他之前的心理医生两次，许霁，他已经很多年没再看过心理医生了。”傅老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许霁。
他很明显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可是对于傅应深看心理医生的事，许霁也是头一次知道，所以明显愣了一下，却还是下意识的关心着问道：“他看什么心理医生？”
傅老见许霁什么都不知道，眼底有些失望，可又担心这次真的和许霁有什么关系，这才道：“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很严重的精神问题，那年他父母去世，他的情况严重到我不得已给他办理退学，后面心理医生跟我说，我们更早前就该带他看医生的，我才知道他的情况已经很多年了。”
许霁怔住。
原来那年，傅应深病了，难怪那天晚上他接到电话跑去别墅找到人时，对方神色恹恹，整个人死气沉沉，房间一片漆黑，不让人开灯，桌上还放着药片。
那会碰到傅应深的手时都是冰的，对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时不时让他说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叫着对方的名字，一直照顾着人直到睡下。
他抬眸看向傅老爷子，注意到老人提起这些旧事，眼里是带着悔恨和愧疚的，甚至还有深深地负罪感。
也许是在心里积压已久，一直找不到可以说的人，这会面对着许霁，对方把心里的那些话说了出来：“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他，他小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带到自己身边来照顾的，我明明知道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把他留在那个扭曲的家庭。”
“可我的儿子，他抱着孩子的时候，一脸幸福的对着心爱的女人说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小家了，谁都不能分开他们一家三口。我狠不下心来把小深带走。”
老人眼中的情绪复杂，似乎已经分不清对错。
“他说他不允许任何人把他们一家三口分开，我不想当这个恶人，所以纵着自己的儿子，即使知道小孩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的很痛苦，面对着母亲一遍遍绝望的求助和恨意，和父亲那毁灭性的偏执，这都不是一个小孩能承受的。”
“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糟糕，能好起来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这是我造的孽，对我来说没关系的，哪怕这个孩子真的疯了，傅家也能让他衣食无忧。”
说到后面，他眼中又露出几分欣慰来：“可他自己挺过来了，在陆陆续续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后，吃着医院开的药，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许霁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脸色很难看，甚至看向傅老爷子时，都带了几分冷意。
“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许霁的声音很冷。
他想起了那年夏天站在雨幕中的傅应深。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傅应深对傅老爷子这唯一的亲人那么冷漠，纯属活该。
傅老注意到了许霁的情绪变化，他继续道：“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们在一起，之所以同意你俩的事，是因为我对这个孩子有愧，如果有一个能让他过的好的人陪在他的身边，我也不求别的了。”
最后，他看向许霁，语重心长的开口：“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凡你对他还有半点感情，我都希望你不要去成为那个伤害他的人。”
许霁沉默着，他对傅应深的了解还是太少，对方从来不怎么跟他说自己的事，以至于傅老爷子说的这些，他都是第一次听到。
两人没谈多久，许霁最后送走了傅老爷子，一个人待在客厅里。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在认真的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是不伤害傅应深呢？
好像已经默认是他伤害到傅应深了。
九月份，江韫和的画展如期举行。
许霁答应了参加，他和林朝曦一起去的，一路上林朝曦絮絮叨叨没有停过，许霁受了影响，心情竟也难得的不错。
他想起林朝曦和褚棠的关系，问了一句：“你现在还住褚棠那儿吗？”
“是啊，怎么了？”林朝曦点头。
许霁原本想打听一下关于傅应深的事，但他看着林朝曦，犹豫了一会，还是没问出口，只摇摇头：“没事，就问问。”
“最近褚棠哥很忙，都很少在家，前两天好像傅总还把他叫出去喝酒了，说喝的烂醉如泥的，还吐了。”林朝曦道。
许霁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随后道：“他不爱喝酒的。”
“啊？那我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说的，褚棠哥说，如果你提到他的名字，或者问起傅总，就让我这么说给你听。”林朝曦对这种细节并不上心。
许霁：“……”
看来就是褚棠随口胡诌的而已。
他又想知道些关于傅应深的什么呢？
“许霁哥，你们还在吵架啊？都那么久了，其实我觉得你和傅总感情挺好的，到底为什么要吵啊？他对你不好吗？”林朝曦小心翼翼的看向许霁，忍不住的问。
许霁对这个问题答不上来，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却并不了解傅应深，甚至不知道傅应深是怎么想的。
对方的很多举动，其实他都想不通。
画展来的人很多，许霁和林朝曦因为拿着带江韫和签名的门票，所以直接走了特殊通道进去。
展厅里的画有些可以购买，有些只供展览，林朝曦身为江韫和的资深画迷，主动带着许霁逛画展，一边逛一边给他介绍那些画。
两人逛了有一会，才遇到江韫和，江韫和见到他们，和身边人打了声招呼，就朝二人走过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要不要我带你们逛逛？”
林朝曦当然乐意，就差把高兴两个字挂脸上了。
许霁却道：“你是这场画展的主人，应该有很多事要忙，不用特意陪我们。”
“这儿有很多工作人员，没问题的，你们是我单独请来的朋友，我带你们转转也是应该的。”江韫和道。
许霁看着江韫和，点了点头，也没再推脱。
三人从一楼开始逛，人气很高的“双子”画像放在主展厅的中央位置，不少人冲着这幅画来的，只可惜是非卖品。
江韫和原本是打算在画展上把这幅画送给许霁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再送这样的礼物，就不合适了。
那天晚上，他不该情不自禁的，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明明也不差那么会了……
“一楼展厅人多，我们去二楼逛逛吧。”江韫和带着二人上楼，又送了林朝曦一份礼物。
“知道你喜欢我的画，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一份小礼物，随笔画的，不要嫌弃。”
江韫和清雅温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谁看了都觉得亲近。
林朝曦没想到江韫和居然特意给他画了一幅，简直受宠若惊，这待遇可比在画展上挑一幅送他要有意义的多。
哪怕只是随手画的对林朝曦来说，都觉得意义重大。
“谢谢。”他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一般，明明有画筒装着的。
江韫和有些忍俊不禁：“走吧，我们再逛逛。”
林朝曦在许霁和江韫和之间，就像是一个调剂，江韫和知道，如果是两人单独在一起，许霁肯定会觉得不自在。
反而借着林朝曦在他们中间，许霁也能放松下来。
三人站在一起，不知道聊到什么，林朝曦抬手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江韫和和许霁都笑了。
但是许霁的笑容却在转头抬眼间，瞥见不远处站着的身影时而渐渐收了回去。
“阿霁。”江韫和是第一个注意到许霁神色不对的，或者与其说他是在和林朝曦说话，但是注意力却从来没往许霁身上移开过。
他随着许霁的目光看过去，傅应深正站在楼楼梯口静静看着他们这边。
江韫和脸色淡下来，下意识的把许霁拦在了身后。
林朝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傅应深过来，笑着打招呼：“傅总。”
傅应深看向许霁，比起那一天失控的场面，此刻傅应深神色明显很平静，一如既往般的，冷漠且平静。
许霁轻轻推开江韫和，朝傅应深走过去，却在还剩几步时停下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等你。”傅应深道。
他眼中看不清情绪，只是觉得那天离开后到现在，傅应深好像哪里变了，有时候过于平静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现在有空吗？之前你说的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傅应深问许霁。
傅应深突然松口，反倒是让许霁很是意外，但他没有多想，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傅应深。
“好。”许霁点点头。
傅应深抬手，牵住了许霁的手腕，江韫和从身后走过来，拦住了傅应深，微微蹙眉：“你要带他去哪？”
傅应深看了江韫和一眼：“江韫和，上次只是警告，你不会是看我没把事做绝，所以觉得我真的很好说话吧？”
“怎么会，傅总的警告我已经收到了，画展的事，还多亏你高抬贵手呢。”江韫和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中并无半分笑意。
“你们别吵，江韫和，这是我和傅应深之间的事，你不该管这么多的。”许霁及时开口制止住。
上次两人大打出手许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下手那么狠，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过那些画像，还真是丝毫看不出傅应深对江韫和惦记了那么多年，倒更像是仇人一样。
当然，对傅应深的感情他也无权评判什么，可能在傅应深眼里是江韫和背叛他在先。
“阿霁。”江韫和脸上极为不赞同。
“我们走吧。”许霁对傅应深道。
他跟着傅应深一同离开画展。
江韫和脸上的神色淡下来，一向温和的眉眼变得漠然，他看着离开的人，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许霁总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傅应深，哪怕他们已经闹到这种地步。
明明他和许霁认识在先，傅应深算什么？不过是许霁同情心泛滥捡回去的会咬人的疯狗，凭什么许霁就那么喜欢他？
许霁和傅应深离开后，两人一起上了车，开车的是文叔，所以两人都坐在后面。
许霁看着傅应深，眼中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还好吗？”
傅应深听到这话，转过脸来看向许霁，似觉得有意思，冷淡的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笑，“你在关心我？”
许霁无视掉傅应深言语中的刺，轻轻点头：“嗯……”
“呵…”傅应深重新移开目光，没再说话。
“你爷爷找过我。”许霁道。
“他找你？跟你说什么了？”傅应深神色有些冷，甚至有些厌烦。
“说了些你的事。”许霁没有细说。
傅应深沉默了一瞬，眼中情绪掩藏，只淡淡道：“许霁，你是不是同情心泛滥？当年带我回家也是这样？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就敢往家里带。”
“你是这么想的吗？”许霁皱了下眉，看向傅应深，眸光竟是难得的沉静。
傅应深和许霁对视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许霁主动移开视线，他看向窗外，问傅应深：“我们去哪？”
“回去。”傅应深道。
许霁对此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跟我说你去看过两次心理医生，因为什么？”
“你说这个啊？”傅应深那张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轻描淡写，他看着许霁，神色似乎很温柔却让人感受不到暖意。
“没什么，以后用不着了。”
傅应深几乎是轻飘飘的开口，看心理医生只是因为有意识的在控制自己的行为，避免做出伤害许霁的事，但现在不用了。
“你不是想和我谈离婚的事吗？”傅应深把话题转移到今天的重点上来。
离婚的事虽然是自己提的，但是许霁还是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这才点头：“嗯。”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管傅应深的事。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件事答应过我，但还没有实现？”傅应深问许霁。
许霁看向傅应深，眼中带着疑惑，显然想不起来他还答应过傅应深什么事了。
“之前我跟你提过一起去度蜜月的事，你说你工作太忙，等闲下来和我一起去，正好你现在工作也不忙了，陪我去度个蜜月吧，等回来后，我就答应离婚，怎么样？”傅应深看着许霁问道。
许霁怔了怔，没想到傅应深还记得这件事，虽然的确有过这回事，但两人都要离婚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有件事不可否认，不管傅应深提出这个要求的想法和动机是什么，他自己竟然是心动的。
即使理性上他应该拒绝傅应深的这种提议，可在这一刻，感情似乎占了上风。
他想短暂的抛开一切，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安安静静的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度个假，哪怕结束也不会那么遗憾。
“好，我答应。”
许霁答应的比傅应深想象中要痛快，他有些意外的看向许霁，眸色深沉。
为了离婚那么迫不及待的答应吗？倒是让他后面准备的话没了用武之地。
傅应深笑了一声，点头：“那就打电话请假吧，时间一个月。”
“什么时候去？”许霁问傅应深。
“明天，坐私人飞机过去，是一片很漂亮的小岛，你会喜欢的。”傅应深道，他说这话时，眼底看不到半点情绪。
“那么急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许霁没想到这么快。
傅应深却道：“早一天去就能早一天回，我们就可以早一天把离婚办了不是吗？你不怕时间久了夜长梦多？”
许霁沉默，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离婚是他提的，但他不够坚定，甚至都没催过傅应深，倒是傅应深，比他果断干脆。
“好。”许霁答应下来。
两人回到熟悉的房子时，许霁竟觉得有些恍若隔世，房间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他下意识的把视线避开楼下角落那个房间。
“你现在可以去收拾东西，看有什么要带上的。”傅应深在许霁身后开口。
许霁回过神，点头：“好。”
他一个人上楼去卧室，房间和他离开时差不多，基本没什么变化，许霁打开行李箱收拾衣服，也没打算带太多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他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打电话说请假的事，许霁这几年加上也没请过那么长时间的假，自然而然的被问了原因。
许霁说是去度蜜月后，公司那边几乎立刻给他把假批下来了，还让他玩的愉快。
许霁道了声谢后挂掉了电话，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指尖不小心碰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后，下意识停顿了一下，随后低头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
大概是见许霁长时间在卧室没有下去，傅应深上来找人，推开门的动静让许霁抬眸，看向门口。
“收拾好了？”傅应深问他。
许霁看了眼行李，点头：“嗯，已经差不多了。”
“身份证护照和签证这些呢？在这边还是说在你之前住的地方。”傅应深问。
许霁从床上起身道：“在那边，我自己回去拿吧。”
“我陪你去。”傅应深道。
许霁也没有拒绝，点了下头。
两人又往他的住处跑了一趟，傅应深没进他的卧室，只坐在客厅里等。
许霁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最上层放着的是傅应深落在这里的那个手环，他轻轻拿出来看了一下，随后放下，从最里层把护照签证这些翻出来，再重新把其他东西放回去。
傅应深见许霁从里头出来，看着他手里头的东西，问了一句：“拿好了？”
“好了，走吧。”许霁道。
傅应深起身，朝许霁伸出手：“给我吧。”
就像是第一次过来接许霁时，从他这里接过行李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许霁下意识把手里东西给了傅应深。
傅应深看着许霁，神色有些复杂，他轻轻接过来，“走吧，回去。”
两人一早上的飞机，许霁昨晚没睡好，所以上飞机后就开始晕机，睡了一路。
上面的床并没有家里睡着舒服，傅应深见他睡着后还一直皱着眉无意识的小幅度调姿势，索性跟着躺下来，轻轻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一边抬手揉了揉许霁的太阳穴，让他能稍微舒服些。
许霁在傅应深怀中找到了舒适区，下意识把脑袋贴过来，紧皱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傅应深身体微微一僵，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清醒的许霁可不会这样亲近他。
他其实知道，昨晚许霁根本没怎么睡，背对着他虽然没弄出什么动静来，可躺在身边的人，睡没睡着，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傅应深盯着许霁的脸看了很久，直到后面他也不知不觉的拥着许霁睡了过去。
许霁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傅应深怀里，鼻翼间全部都是对方的气息，手被傅应深握在手心之中，两人宛若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他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好一会儿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两人在飞机上。
他记得自己睡的很不舒服，因为晕机又有些难受，最后是傅应深抱着他才睡过去的。
想到这里，许霁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微微失神，垂眸看着被傅应深紧紧握在手心的手，迟疑了良久，还是悄悄无声的回握住了傅应深的手。
原本想轻轻撑起身体，看一眼窗外的，没想到才稍有动作，就把傅应深给吵醒了。
傅应深睁开眼，看着许霁的动作，许霁像是本能的心虚一般，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傅应深紧紧抓住攥在了手心，还因为失衡，直接摔到了傅应深的身上。
傅应深抱着他，手在许霁的后颈处轻轻捏了捏。
许霁耳根几乎立刻就红了，他从傅应深的身上爬起来，傅应深却不肯松开许霁的手。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傅应深，随后不再动作，只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我吵醒你了？”
傅应深摇头，从床上坐起来，直接把许霁抱在了怀里，冷淡的眉眼中多了几分关心：“没有，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没？”
两人很久没像现在这样的亲近，许霁有些不自在，想把人推开一些，傅应深也如愿的松了力道，但没把人放开。
许霁的神色难得有些无处安放，他不去看傅应深的脸，答道：“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我们是去哪个岛上，还有多久能到？”
“还早，需要八九个小时，饿的话出去前面吃点东西。”傅应深道。
许霁倒是不饿，他只是没想到这么远。
“那到那边天黑了吧。”许霁道。
“嗯，差不多。”傅应深点头，握着许霁的手放在手心里捏着手指玩，他享受这种感觉，许霁待在自己身边的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安心。
许霁手指蜷缩了一下，想把手收回来，实在是傅应深这样的动过于暧昧，让他的心口也莫名觉得痒痒的。
“别玩了。”许霁提醒傅应深。
傅应深不以为然，他低头捉着许霁的手，问道：“许霁，你是我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碰你？”
许霁有些意外，傅应深头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他看向对方，像是错觉一般，他从傅应深的眼底，看到了骇人般的占有欲，偏执而病态，让人心惊胆战。
“都说是出来度蜜月，怎么也得有个度蜜月的样子吧？”傅应深低头，吻了吻许霁的手指，顺带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许霁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每天都在想着这么做。
许霁只觉得手指有些发烫，他忍不住的问出了声：“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度蜜月？”
傅应深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我们结婚以来，过得挺开心的，你就当我是想纪念一下我们这段婚姻吧。”
他的手掌轻轻覆盖包裹住了许霁的手。
许霁仿佛从傅应深的口中，听出了几分的不舍来，也是第一次从傅应深口中听到开心两个字。
他很庆幸，傅应深对他们的这段婚姻是用开心来形容的，他的手指在傅应深的手心之中颤动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半刻的温存。
飞机到岛上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夜晚海边的风凉的很，刚下飞机，许霁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许霁一愣，转过身去看傅应深，对方的脸上依旧冷淡，许霁却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傅应深脸上明显有些意外，在黑暗中，无法辨别彼此之间的表情。
有人过来帮他们提行李，傅应深反牵住了许霁的手，跟着他们走在后面。
许霁原本以为傅应深订了酒店之类的，没想到前面的人却把他们带进了一栋海景别墅里面。
他进去时，傅应深还在外面和别人交谈，似乎在交代一些事。
许霁没有上楼，就在客厅等傅应深，所以交代这些不需要多久，很快，傅应深就进来了。
“怎么样？这儿的房间设施还喜欢吗？”傅应深问他。
许霁看着房间的布局，简约大方空旷，有很多东西都是按着他的喜好布置的，客厅还放了好几个书架，上面摆的都是他平时会看的书籍，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嗯，环境很好。”
甚至能听到外面海边海风吹起的阵阵的海浪声，让人心情十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