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听到谢以津轻轻叹息了一声。
“根据我过往的经验来看,胸围很明显是不够的。”
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谢以津淡淡地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从上往下的第二个扣子开始,你应该就系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
小谢(平静):没人比我更懂他的身体。
空气静谧了一瞬。
“过往的经验”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听起来,会认为是谢以津以一个男士的身份,在过去“选择衬衣和正装”上面积累的经验。
但只有秦灿知道,谢以津的真实意思很有可能是他们在过往“亲密的身体接触”上的经验。
这种当着所有人的面,镇定地提起他们之间专属秘密的举动,只有谢以津这种人才能做到,也只有他才能说出口。
但好在其他人都没有多想,洛嘉嘉若有所思,随即直接扑哧一笑:“看来还是男士更了解男士的衣服,胸围这种东西都能用眼睛看出来啊。”
郝七月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在旁边继续怂恿:“秦哥,快去试试啊,说不定这次谢哥又猜中了。”
秦灿:“……”
“这件款式我不太喜欢,懒得试了。”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将衣服随意挂在旁边:“那个啥,你们先……先随便转转,我让你谢哥帮我选几件。”
他赶紧把谢以津拉到了个没人的角落。
秦灿:“……前辈,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谢以津抬眸看向他,神情坦然:“我只是帮你节省一些时间,因为我很了解,这些衣服并不适合你。”
秦灿咬牙:“不是,那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
谢以津:“我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说出口,是你让我说的。”
秦灿:“……”
“我只是觉得你在浪费时间。”
谢以津平静道:“这家品牌虽然不错,你的朋友们也都很好心,但是我认为,他们并没有我了解你的身体。”
“了解你的身体”这几个字谢以津说起来毫不扭捏,秦灿的喉结微微一动。
“这家店只提供成衣,所以尺码都更符合大众的身材。”
谢以津轻声说:“但你的身材比例本来就万里挑一,普通人身材适合的版型,在你的身上注定不会太合适。”
秦灿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谢以津:“只有定制,至少是半定制的衣服,才可以完美契合你的身体。”
谢以津有一种夸人于无形的能力。
他说话一直有一种魔力,不论是学术演讲还是日常对话,哪怕说出的东西再令人产生质疑,最后还是会让人莫名其妙地选择相信。
秦灿最后找了个“男士和男士逛,女士和女士逛,这样效率比较高”的理由,和郝七月洛嘉嘉,以及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划分为女士的郝五周分开了。
他和谢以津来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进了一家安静伫立在街角的独立西装店。
秦灿知道在伦敦这种地方,有的时候越是这种看起来不打眼的精致小店,往往越会内藏乾坤,定价邪门。
然而谢以津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秦灿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店内装潢和布局典雅且有格调,一套套西装放置在木柜之中,看得出来是一家非常专业的精品西装店。
店内有一个儒雅的英国老人,身着西装,正在打理着衣柜里的衣物。
谢以津和老人沟通了一下衣服的需求,以及最晚需要拿到的时间。
老人端详了一下秦灿的身材,微笑着给出建议:“半定制会更适合你们的情况,几天内可以改出来合适的尺码,也刚好可以赶上你们的行程。”
谢以津点头:“好。”
“那么,现在来选一选你们想要的款式吧。”
老人指了指身后的几排柜子,笑着眨了眨眼:“西装西裤,衬衣领带,我们这边一应俱全。款式选择好之后,来我这边帮你量身,把衣服调整成最适合你的尺寸。”
秦灿挑了一个自己觉得顺眼的款式,正在纯黑和深蓝两种颜色之间犹豫的时候,旁边的谢以津说:“先拿一套穿上,试试看版型如何,再挑颜色。”
秦灿:“好。”
秦灿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谢以津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秦灿正装的样子,认为无疑将是一副观赏性极高的场面。他觉得自己今天并没有白来。
然而等了很久,试衣间内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谢以津犹豫片刻,轻声问道:“还没有换好吗?”
秦灿的声音有些窘迫地从里面传来:“稍等,我可能需要再调整一下领带。”
又过了十分钟,谢以津站在试衣间的门外,平静地一针见血道:“你确定你会系领带吗?”
空气沉寂了一瞬。
一分钟后,秦灿慢吞吞地推开了门,从试衣间里面探出了个脑袋:“或许你……能帮我系一下吗?”
谢以津点头。
秦灿将门彻底拉开,让谢以津走进了试衣间。
秦灿已经换上了整套西装,唯独领带依旧潦草地挂在脖子上,凌乱地打成了一个不成样子的结。
看清秦灿全身的一瞬间,谢以津呼吸微微停滞了一下。
和他刚才在门外所想的场面一模一样。
——正装的剪裁衬得青年的比例更加完美修长,结实强壮的身体被布料紧密包裹住,肌肉隆起的曲线在西装下蛰伏,明明没有多少皮肤是露在外面的,反倒叫人起了更多探究的欲望。
他太适合正装了。
谢以津在心中想。
这身西装在后续被定制修改成更合适的尺寸后,将会是完美的。
衬衫的扣子尽管一颗不落地严谨系着,但随着呼吸的起伏让扣子之间露出微不可察的缝隙,依旧可以隐约窥见下方皮肤的肉色,偏偏领带还极其随意地系在胸口,在正经之中增添一丝凌乱的禁欲感。
混血青年的眉眼被这身衣服衬得愈发深邃俊逸,唯独神情中带着点尴尬。
秦灿咳嗽了一声:“上次穿正装还是高中毕业典礼来着,所以系领带的技巧……有点记不太清了。”
谢以津终于收回目光,仰起脸,说:“没关系,把头低下来一点。”
秦灿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谢以津将原本的结拆开,然后双手捏着领带的两端尽头,抬起手,将领带重新挂在了秦灿的脖子上。
——就像是给大型动物戴上项圈一般。
谢以津问:“想要哪种结?”
秦灿:“最简单的那种吧,不过反正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我学不会的话……就再麻烦前辈你一下吧。”
谢以津“嗯”了一声。
那天在会议室里,秦灿帮谢以津调整他卫衣前的抽绳,此时此刻,谢以津帮秦灿打起领带的结。
试衣间的灯光是微暗的橘色调,配合着西装店褐色的皮软凳和墙上精致的油画,颇具古典氛围。
他们身旁是一面等身的木框镜子,镜子的存在让试衣间的空间乍一看很大,但其实还是狭窄的。
狭窄到他们可以听清对方的呼吸声。
谢以津先将领带的中段仔细地塞到衬衣领口下方,然后手指落到领带下方,开始打结。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在秦灿的胸口来回动作。
秦灿低头看了一眼,视线不知道往哪里落比较好,最后只能有些不太自在地落在谢以津身后墙上的油画上。
谢以津……系得好慢。
然而系着系着,窸窸窣窣间,秦灿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前辈。”
秦灿努力心平气和地开口道:“咱系领带就系领带,为什么你的手总能时不时地戳到我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谢以津轻描淡写地开口道:“是你太敏感了。”
秦灿:“……?”
谢以津抬眸,淡淡地火上浇油道:“之前几次也是,明明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肢体接触,你整个人的状态就很紧绷,如果你可以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那就更好了。”
谢以津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的青年很久都没再开口。
与此同时,谢以津终于将领带打成了一个漂亮工整的结。
他正打算再稍微拽一下,将打好的领结推到秦灿衬衣的领口上方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扣住了。
谢以津一愣,下意识地想向后躲开,然而秦灿却预判了他的动作,单手继续死死扣住谢以津的后腰,偏不让他如愿。
两人一来一回地拉扯,谢以津一步步后退,最终还是没了退路,后背抵在了身后的墙上,手上还下意识地拽着秦灿的领带。
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被拉得极近。
谢以津惊愕地看向秦灿的脸:“你干什么——”
秦灿终究是忍无可忍了。
他知道这是一种非常小学鸡的报复手法,但他依旧决定反击一次。
因为他想要让谢以津体验一下自己之前每一次被他触摸时,那种呼吸骤停心惊肉跳的滋味。
看到谢以津脸上惊诧的神情,秦灿自己的呼吸虽然也乱得不成样子,但心中总算满意:“就是这样。”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现在的我们也只是在进行‘很普通的肢体接触’而已。”
他盯着谢以津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道:“那么现在请你自己体验一下,被人摸来摸去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吧。”
谢以津很久都没有说话,秦灿喉咙深处有些发干,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抽回去。
“你看……你现在不也很紧张吗?”
但秦灿这次实在是太想要扳回一城了,最后还是强装镇定地将自己的手继续落在谢以津的身上,道:“所以真不是我这个人敏感,而是因为你每次的举动都太过分了,每个人在受惊的时候,都会有差不多的反应。”
过了很久,他看到谢以津的眼睫翕动了一下。
“啊。”谢以津轻轻地说,“可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摸过你的屁股啊?”
秦灿:“……啊?”
秦灿睁大眼睛,仔细回味了一下此刻手中触感,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之前礼堂演讲突然下雨的时候,他抱着谢以津去厕所时,摸过一次谢以津的腰,清减纤细,确实和现在的手感……有不小的出入。
此刻他手下覆着的这一片肉,相比之下,确实要丰实了不少。
秦灿猛地低下了头。
他这才发现,方才两人不断拉扯,加上谢以津还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手的落点已经从谢以津的后腰……下落到了谢以津的屁股上!
谢以津倚靠在墙上,他身体虽然清瘦,但是腰部和臀部曲线其实非常漂亮,腰肢纤细而有韧性,臀部却……翘而颇具肉感。
更别提此刻谢以津整个人还被他逼着抵在墙上,腰微微弓起,气息凌乱,那双清冷如湖水般的眸正微润地望着秦灿的脸。
秦灿快要爆炸了。
他近乎是在瞬间就抽回了手:“不是的,我——”
五根手指每根都像是起了火,完全无处安放。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摸的是你的腰。”
秦灿近乎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我一开始碰的就是你的腰,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滑到了你的,你的——”
“没关系。”谢以津声音微哑地开口道。
谢以津的衣服被拉扯得有些凌乱。他低下头,沉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静谧简直要杀了秦灿。
秦灿:“我,我——”
他看到谢以津吐出了一口气。
“好吧。”谢以津说,“我承认,刚才我确实是想借着帮你系领带的理由,偷摸一下你的胸。”
秦灿:“……”
谢以津说:“我从未见到过你穿正装的样子,布料下的肌肉质感看起来很不一样,所以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摸一下,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站直了身子:“不过我想,现在的我明白你之前的感受了,下次我会注意——”
“可是今天没下雨啊。”
谢以津愣怔地看向秦灿的脸:“……什么?”
狭小的试衣间内,青年的目光灼热,耳根泛红,他的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一步一步向谢以津走了过来。
“前辈你之前不是说,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才会对柔软事物产生想要接触的渴望吗?”
他抿了抿嘴,选择直视着谢以津的双眼,声音微哑道:“但是今天并没有下雨啊,你……为什么也会想摸我呢?”
作者有话说:
来自狗勾de反击与质问!
小谢:陷入沉思。
小秦(后知后觉地开始回味手感):嗯……突然有点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摸我了……
秦灿看到谢以津的瞳孔颤了一下,他像是被问住了。
与此同时,可能是他们换衣服的时间实在太久,门外传来了那位英国老人的问询声:“您好,请问现在可以开始量身了吗?”
他们如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秦灿抿了抿嘴:“我……先去量身。”
后半程的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店员的帮助下,秦灿量完了身,敲定了想要的西装款式,并且约定了之后来取的时间。
谢以津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回到试衣间后,秦灿换回了自己的常服,找出自己的钱包准备去结账。
然而等他走出试衣间后,却发现谢以津正在和那位英国老人在收银的柜台前攀谈着。
谢以津手里拿着预订的票据,看样子已经把账提前结好了。
秦灿:“……!”
其实进店的那一刻起,秦灿就知道这身西装注定价格不菲。
但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学术演讲,也是科研路上重要的一个节点,稍微出一点血也是值得的。
“不行,太贵重了。”
秦灿急得就要直接上手去抢谢以津手中的票据,想要看看价格究竟是多少:“前辈你怎么能趁我换衣服的时候偷偷结账?我转给你,你——”
谢以津将手背到身后,把票据塞到了口袋里,根本不给秦灿碰到的机会。
“上次演出后我和你说过,我想送你一些东西,算是你这段时间帮我的回礼。”
谢以津说:“加上那晚你还帮我升级成了暴雨待遇,让我在你的住处留了一晚,本来就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现在想想,和当时那位演员小哥身上的背心相比,果然还是送正装更得体一些。”
谢以津的目光落在秦灿的肩膀上,半晌后上移,落在秦灿的脸上:“也更适合你一点。”
“我——”秦灿喉结一动,“谢谢。”
“不用。”谢以津摇头,“如果你可以收下的话,以后雨天相处的时候,我也可以心安理得一些。”
秦灿:“……”
走出西装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伦敦夏日的夜晚总是有着微凉的风,街道上很安静,谢以津在前,秦灿在后,他们沉默着走了一会儿。
片刻后,谢以津转过了身,看向秦灿。
“至于你刚才问的,为什么今天没有下雨,我却还是想要摸你。”
谢以津突然开口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久,让我产生了类似于我和玩偶之间那样的依赖羁绊感。”
秦灿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谢以津解释道:“举个例子,没有下雨的时候,我依旧有在睡前和玩偶亲近的习惯,相同的,刚才帮你系领带时,我不自觉地就想要伸手触摸你,应该也是一种类似的感觉。”
他停顿了一下:“当然,这确实不在我们约定好的雨天合作范畴内,让你感到不太自在,抱歉。”
秦灿没有想到谢以津还记得自己在更衣间里提的这个问题,更没预想到谢以津会突然和自己道歉。
谢以津的语气很平静,但秦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倒也不是感到不自在,只是有的时候会被稍微吓一跳,我现在其实已经习惯了,没什么。”
他看到谢以津点了点头。
这次的行程乔纳森给足了面子,下了血本,批了笔十分可观的经费,没让他们坐四五个小时的火车,而是直接包了机票钱。
会议周三开始,他们订的是周二中午飞向爱丁堡的机票。
秦灿在周二早晨取到了那套半定制的西装。
他在西装外面套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尘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恐压出一丝褶皱,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行李箱。
临走时,秦灿检查了水电门窗,拎着行李打开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又走回了屋子里。
秦灿走到了自己的书架前。
须臾后,秦灿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抬起手,将书架中间的那只中号小企鹅转动了一下。
小企鹅的表情依旧是“/(//?/ω/?//)/”。
它的豆豆眼又黑又圆,有些羞赧地和秦灿对视。
从刚到家里时的完全背对着外界,到后来露出半边身子,再到这一刻,它终于得到机会,完整地将自己的脸面向了外面的世界。
秦灿的嘴角微微上扬。
飞机上,秦灿和谢以津对于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进行了交流。
秦灿:“我看了眼天气预报,爱丁堡周三周四是晴天,周五周六预计会有雨,比伦敦未来一周的都是雨的情况要好很多。”
谢以津点头,展示了自己的电脑屏幕:“这是我为你制订的行程计划,周三周四是你的海报展出和演讲,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准备,我也会全程为你提供指导。”
“除了有雨的周五和周六,我会需要你帮我一下,”谢以津说,“剩下的时间,比如演讲后的晚宴以及社交由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对你进行任何干涉。”
秦灿听着听着,逐渐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等一下,那在这些我自行安排的时间里……你打算干什么?”
谢以津说:“睡觉。”
秦灿:“……?”
秦灿:“你打算一直睡觉?”
“帮助你准备演讲是我的首要任务,至于其他不下雨的时间点,我可能会稍微逛一下海报展览,并在酒店里处理一下自己的数据。”
谢以津道:“不过领域内最近稍微有突破性的文章我都已经看过了,展览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新颖的东西,其他人的演讲我也不是很有兴趣。”
“而且雨天和阴天会很困,所以我大部分时间应该会睡觉。”他说。
秦灿嘴巴张开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其实秦灿一开始就知道,谢以津会选择和自己前往爱丁堡,协助自己进行学术演讲,只是为了在雨天蹭自己这个人形抱枕罢了。
但是在这段对话发生前……秦灿确实还是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期待在的。
爱丁堡是苏格兰一座古老优雅的城市,自然风景很好,没雨的时候,他还在想他们说不定可以到附近的餐厅吃吃饭,或者去市区随便逛逛。
但现在谢以津这么一说,秦灿喉咙里像是哽了个东西,最后只能勉强挤出来了个“行”字。
落地后,他们打车去了会场附近的酒店。
谢以津在酒店前台领了房卡:“走吧。”
秦灿:“啊?一个房间?”
谢以津:“嗯,会议场地附近就只有这一个酒店,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会场,这次参会的人比较多,所以订得比较满。”
“是一间房,工作人员和我沟通时说,是有两张床的房型。”他看向秦灿,“你可以接受吗?”
秦灿:“可,可以啊。”
谢以津点头,拿着房卡,拎起行李,走在了前面。
秦灿总感觉那天从西装店更衣室里出来之后,谢以津似乎有些疏远自己。
但不下雨的时候,谢以津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所以秦灿感觉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他们坐了电梯,找到了房间。谢以津将行李放在门口,用房卡刷开房门,先一步走进了屋子。
秦灿站在门口,拉着两人的行李,正准备后脚跟着一起进门,谢以津却突然原路返回,走出了屋子。
他同时把身后的门直接掩上了。
秦灿茫然:“怎么了?”
谢以津没说话,无声地和秦灿对视。
秦灿看到谢以津沉思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身后的门牌号,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房卡,静静地没有说话。
秦灿意识到了什么:“不会是——”
谢以津突然问:“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出现错误的话,工作人员口中的double bed,不应该是指有两张床的意思吗?”
秦灿勉强保持着镇定:“前辈,你有过住英国酒店的经历吗?”
谢以津:“我很少旅游。”
秦灿“嗯”了一声:“我不知道当时工作人员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是酒店在房型的表述方式上……double beds room和double bed room,代表着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谢以津:“……”
秦灿:“一个是双床房,一个是代表‘有一张可以躺两个人的大床’的房间,虽然听起来很像,但后者本质上还是只有一张床的。”
秦灿看到谢以津的眉头微微蹙起。
半晌后,谢以津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说:“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去大堂问一下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秦灿:“啊?”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秦灿都已经默认为这是谢以津安排好的,用来故意和自己增加肢体接触机会的小手段了。
然而——
“你先住这屋,我再去开一间房。”谢以津直截了当地将房卡放到了秦灿的手里,“稍等一下。”
秦灿:“不是——”
好陌生。
真的好陌生。
按理来说,哪怕房间真是谢以津不小心订错的,但就照他之前系个领带手脚都不安分的历史来看,秦灿以为他大概率也只会和自己口头拉扯一下,最后还是会将错就错,直接拎包入住的。
但今天的谢以津……矜持得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
然而谢以津没有注意到秦灿脸上的表情,他转过了身。
下一刻,谢以津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了。
他茫然地回过头,秦灿脸上没什么表情,使出的力气却极大,竟然直接把他给拽进了屋子里。
青年的声音沉沉地在谢以津的耳边响起:“刚才不是还和我说房间爆满,现在下去问,有什么意义吗?”
谢以津的身子一僵。
“而且不论是演讲修改,还是沟通彩排,我们这几天都需要在一起。”
秦灿停顿了一下:“包括后面一连几天的雨,反正都是要在一张床上解决的,住一间方便一点,不是吗?”
谢以津没有说话。
他盯着秦灿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