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都是好奇心旺盛的，哪点小细节躲得过他们的眼睛？纷纷有同学开始往外张望。
贺堇年不想耽误白荼的工作，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教室门口。
中午到了。
曲翊杰拍拍趴在桌子上休息的白荼：“吃饭去吧，小白兔。”
白荼动了动身子，疲倦的回答：“我今天不想吃了，你去吃吧，曲老师。”
曲翊杰拉了拉白荼的袖口，苦口婆心的劝他：“要吃的，吃了营养的东西才能好的快，走吧！”
白荼还是不想动，他抽回手，有些苍白无力的对着好意的曲翊杰笑笑：“我真的有些困，想趴一会。等下午早点吃就可以。”
“唔……”曲翊杰也没有办法强迫白荼，只能退让了一步，“那行吧，我给你带点回来。”
白荼点点头：“嗯，谢谢。”
白荼又重新趴回桌子上，不一会就带着一身的不舒服睡着了。
白荼睡得很浅，睡睡醒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搬凳子的声音，然后手边传来起开包装的动静。
白荼动了动身子，从手臂的缝隙中，看见贺堇年不知何时搬了把椅子坐在自己的桌边。
他撕开一盒药，端起刚接的温开水，拍拍白荼，“喏，起来把药吃了。”
白荼抬起有些晕晕的脑袋，瞟到贺堇年身上有豆大的汗珠。
这个气温不应该出汗的，毫无疑问，他是跑着出去买的药。
白荼警惕的检查贺堇年带来的药，确定是感冒药无疑，这才放心的接过，仰头就着水吞了下去。
吃完药后，白荼重新趴回他的桌子上。
贺堇年摸着白荼的额头，欣慰的说：“还好不发烧。”
白荼不舒服的眯了眯眼。
贺堇年摸着白荼的手指冰凉，脱下外衣给白荼披上。像个老妈子喋喋不休的叮嘱：“到了南方也要注意保暖。你看你，身体这么弱，稍微冷一下就感冒。”
白荼烦躁的打断贺堇年的碎碎念：“……你少说几句，让我眯一会。下午还有课。”
贺堇年：“下午哪个班的课？我帮你去上。”
白荼：“我自己上。”
贺堇年扒开白荼的胳膊，看着他夹在桌子下面的课表，指着今天的课程安排，说：“嗯，4班的课吧？你好好休息，正好我还从来没教过学生，趁着现在开学不久，压力不大，我练练手。”
白荼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唔”了一声。
“就这么说定了。”贺堇年勾起嘴角笑笑，捏了一把白荼软嘟嘟的脸蛋，“你好好睡吧。”
办公室外，提着盒饭的曲翊杰默默的站在门口。
他看着手中的红烧肉和酸梅汤，再看着门里白荼桌子上的药和热水。
突然感觉强烈的失落。
贺堇年走进教室，在讲台上磕了两下教科书，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谁呀？”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坐在前数第三排的男生起哄的拍着桌子，“白老师呢？我们要听白老师讲课！”
“我姓贺。”贺堇年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姓，他故意不写名字，免得引来多余的质问。写完后用粉笔点了点，“白老师今天不舒服，这节课由我代。”
后排的几个女生显然对这个新老师很满意，班里其他的同学寒暄了一会，也开始整理书桌。
只有第三排的那个男生，看起来对贺堇年满是不屑，他把脚抬到桌子上，靠在后排同学的桌面，吊儿郎当的模样咬着笔头。
“嘁——”
贺堇年正翻着教科书，听到男生的唏嘘，他的动作顿住，抬眼：“怎么，就这么喜欢听白老师讲课？”
男生笑了笑，有着不合年龄痞子气质，“因为白老师很可爱啊，问他问题他还会脸红。”
贺堇年站直腰，拿起翻卷过来的教科书，靠在讲台看不清情绪问：“你问什么问题？”
男生：“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周围发出了阵阵窃笑。
“小兔崽子。”贺堇年眯了眯眼，在心中默念着教师准则，用他仅存一点点的职业道德压抑住把男生连人带桌扔出窗外的冲动。
贺堇年索性不理他：“把书翻到65页，开始讲课了。”
所有人都在翻书，只有那个嚣张的男生不动。
贺堇年：“你怎么不拿书？”
男生吊儿郎当的耸耸肩：“白老师让我翻我才翻。你的话不好使。”
“……”贺堇年再次深吸一口气，“爱看不看。”
贺堇年说完，转头开始讲课。
下课前，他在讲台上贴的座位表上找到男生的名字。
“周鹿迪”，记住你了。
下课了，贺堇年收拾东西准备走，一群女生把他围在了讲台边。她们纷纷举着手机：“贺老师！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贺堇年笑眯眯的反问：“为什么呢？”
女生笑的很甜：“有问题可以问你呀。”
贺堇年：“有问题是不是应该去问你们的白老师？我只是负责代一天的课而已。”
女生嘟着嘴，扫兴的撒着娇：“哎呀，贺老师～”
贺堇年挤出女生包围的圈子，迈开腿对着后面的女生们说：“好好复习，明天在白老师面前多说我几句好话，贺老师就会很开心的。”
他抱着书回办公室，看到不知道何时溜出去的周鹿迪，已经先一步去了白荼的桌子边。
白荼已经醒了，他披着贺堇年的衣服，正在喝着热水。
周鹿迪很是关心的问：“白老师，听说你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白荼不痛不痒的回答，“还好。”
贺堇年拍了拍周鹿迪的肩膀，把他往办公室外推了推，“别打扰白老师休息。”
周鹿迪瞪了贺堇年一眼，“嘁”了声，插着兜走出办公室。
贺堇年一屁股坐在曲翊杰的位置上，面朝着白荼嘘寒问暖：“怎么样，睡了一觉，感觉好些没？”
“今天上课怎么样？”白荼没有看身边的贺堇年，尽量把二人的话题停留在工作上面，“你讲了什么你跟我说一下，我好给他们留作业。”
贺堇年望了望办公室外来回踱步的周鹿迪：“那个男生喜欢——”
白荼果断打岔贺堇年的话：“贺堇年。”
“……”贺堇年皱着眉抿了抿嘴，凑了凑近，“你为什么这么招人喜欢？”
白荼：“你为什么这么招人讨厌？”
贺堇年听后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白荼的脸，“小兔子长本事了，敢跟我对着干了？”
白荼非常不满的打开贺堇年的手，稍微提高了一次声音警告他：“贺堇年。”
贺堇年撑着脸，含笑着看着白荼因为有些生气而透着红的脸颊，“你能跟我吵吵嘴我还挺开心的，我喜欢看荼荼不同的样子。”
话音刚落，曲翊杰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贺老师，这里是我的位置。”
贺堇年抬头，看见曲翊杰下课回来了，正带着非常不高兴的笑容站在桌边。
“抱歉。”贺堇年不痛不痒的道了一个歉后，转身去坐白荼对面的位置。
他的屁股刚落下，另一个老师的声音响起了：“贺老师……这里是我的位置。”
“……”贺堇年被连续的两次驱赶弄得有些恼怒。
无意间，他目光扫过这位老师的办公桌上摆了很多手办。
贺堇年的嘴脸勾起一个狡猾的笑容。
第二天的早晨，白荼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师正在搬东西，似乎他要坐在贺堇年的位置了。
白荼连忙问；“王老师，你为什么要和他换位置？”
王老师看着白荼，又看了看桌子上多出来的一堆手办，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了：“贺老师给我了十套限量版手办，那可是十套啊！限量版啊！”
白荼：“……”
贺堇年这下终于光明正大的坐在白荼对面的位置上了，他一到办公室，就笑眯眯撑着脸看着白荼。
好嘛……
今天把办公桌搬近了，明天岂不是要搬到他家里去！
白荼身边的曲翊杰，默默的握紧了拳。
下午放学后，贺堇年跟着白荼和曲翊杰出了校园。
曲翊杰被跟烦了，领着白荼在一个没多少人的小路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贺堇年发出警告：“贺老师，请不要跟着我们，我们要回家了！谢谢。”
贺堇年当然听得出来曲翊杰话中的含义，他目光一沉，盯着白荼：“你和他住一起了？”
曲翊杰骄傲仰着头：“对啊。”
贺堇年瞬间沉默了。
却没想到，白荼突然站出来解释：“我们是合租室友。”
他话音刚落，两个男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哦～”贺堇年脸上重回喜悦的模样，看着有些难堪的曲翊杰，摸了摸下巴问白荼：“那加我一个呗。”
“贺老师。”曲翊杰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昨天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老是骚扰白老师？”
贺堇年往白荼身边靠了靠，用肩膀蹭蹭白荼，似笑非笑：“要不要我告诉他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白荼的脸瞬间就红了：“你——”
贺堇年勾着嘴角笑着：“我就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可爱死了。”
曲翊杰忍不了了，将白荼拉远贺堇年，抬高声音厉声指责：“请你不要再调戏白老师了！”
贺堇年不怒而笑，朝着曲翊杰一抬眉毛：“怎么，我喜欢荼荼，你吃醋了？”
曲翊杰被怼的顿时语塞，他连忙去看白荼的表情。
白荼沉着脸，他走过去拉开贺堇年。
“贺堇年，我们这边说。”
贺堇年乐乐呵呵的跟在白荼屁股后面。
二人站在离曲翊杰有些远的位置，白荼才开口道：“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贺堇年冲着远处的曲翊杰扬扬下巴：“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
白荼当然看得出来！他又不是傻子。
他没有正面回答贺堇年：“他是我的合租室友。”
贺堇年：“放一个定时炸弹在你身边？不行，我不同意。”
白荼：“贺堇年——”
贺堇年打断他的话：“除非我也住你家。”
白荼哼笑一下。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贺堇年说的振振有词：“你想啊，两个喜欢你的男人和你住一起，反而不会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了。”
白荼扯扯嘴巴：“歪理。”
贺堇年插着兜，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我反正不会碰你，至于他会不会，我可就不知道了。”
其实贺堇年的话，在理。
当白荼发现曲翊杰似乎对自己有感觉了后，确实想过等合同结束就搬出去。
但他宁可寄希望于曲翊杰的人品，也不愿把贺堇年这玩意弄回家！
好不容易甩掉了，突然又黏上来了！这家伙是口香糖吗？
贺堇年见白荼似乎有些动摇了，故意有意无意的朝着白荼卖惨：“其实，我定的房子今天到期了，我就要无家可归了。”
他说着，抬头望着天，哈出一口白烟，“晚上降温后还挺冷的，我的钱都付违约金了，现在身无分文，我……可能得睡大马路了。”
白荼知道这人在对自己使用苦肉计，懒得搭理他。
“睡你的去。”
白荼说完，甩掉贺堇年走了几步。
但他终归还是善良的。
他想到半年前自己的房子被骗走后，是贺堇年收留了他，没有让他露宿街头。
白荼回头看着留在原地的贺堇年，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与他以前嚣张跋扈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到底还是心软了。一想到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少爷，如今沦落成贴着自己摇尾乞怜的小狗，白荼心里还是不好受。
所以他又调头走回贺堇年面前。
“你说话算数？不会乱来？”白荼问。
贺堇年一口答应：“言出必行！”
“只给你半个月。发了工资你就给我搬出去。”白荼和他约法三章。
贺堇年把头点成缝纫机。
他的荼荼果然善良。
贺堇年预计白荼走不出五米就会心软。
结果他连五步都没走到。
当曲翊杰听到白荼的请求，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
可当他看到白荼表情很是为难，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果这是你的意见……”
白荼解释：“他之前收留过无家可归的我。”
曲翊杰叹口气，他毕竟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坏人。
“一个星期，只能住一个星期。”曲翊杰深思熟虑后，做出了让步，“贺老师，如果你真有困难，我们可以借你钱付房租。而不是纵容你借此机会做不利于白老师的事情。”
“什么叫不利于荼荼的事情？”贺堇年抓着曲翊杰的话反问，随后他耸耸肩，“算了，我得了便宜就卖乖，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喽。”
反正他都住进去了。
还不愁怎么赖在里面？
到了家，曲翊杰推着门，不情愿的冲着厕所边的一个小隔间扬扬下巴：“那边有个空房间，你收拾收拾可以住里面。”
贺堇年故意做出一副很懂礼貌的模样：“我住客厅就好。”
曲翊杰回怼：“你住客厅？岂不是每天抬头就能看见你？”
贺堇年笑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拖着箱子走向里面的房间，进去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三间屋，房东只租给两个人。
这里没有床，空间也小小的，大概就是一个勉强能睡一个人的杂物间。
贺堇年叹口气，那就打地铺吧。也好，有个私人空间。
屋外，曲翊杰拉住准备回屋的白荼，趁着贺堇年在屋内整理，小声对白荼说：“小白兔，他说没钱是骗你的！今天还给王老师那么多手办，怎么可能连房租都交不起？”
白荼别开眼神。
他当然知道贺堇年不可能身无分文。可他在回家的路上确实查了贺氏集团相关的资料，诚如贺堇年所言，一个月前贺诚的确向贺堇年索赔了一大笔天价的违约金。
而贺堇年确实卖了房子卖了车，还转让了手中的所有股权，一口气付清了所有的债务。
白荼不相信贺堇年跟贺氏有什么非撕破脸不可的仇恨。
他明白贺堇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真的无法拒绝无家可归的贺堇年了。
白荼抬眼，岔开话题：“曲老师，他在的这几天房租不平摊了，都由我来承担。”
曲翊杰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荼：“他虽然很讨厌，但是他真的帮过我，所以——”
曲翊杰心中突然激起一股烈火，他头脑一热，抱着白荼的胳膊：“小白兔，你会答应他的请求，那你是不是也能答应我？”
白荼一怔，想要挣脱开曲翊杰。
身后传来开门声，贺堇年的声音响起：“你们干嘛呢？”
曲翊杰抽回了理智，马上松开白荼，有些恍惚有些慌乱。他赶忙向白荼道歉：“对不起。”
贺堇年在墙上靠了一会，拿着一盒药走过来，“来，荼荼，把感冒药吃了。”
白荼瞪了一眼贺堇年，“神经病。”
他转身想要离开，被贺堇年拉了一下。
贺堇年把水塞在白荼手里，语重心长：“荼荼，药要吃够一个疗程。”
白荼结果贺堇年手里的药，一言不发的仰头吞了下去。
贺堇年心满意足的看着白荼，一边暗戳戳的讽刺榆木脑袋一样的曲翊杰：“荼荼真可怜，周围都没有一个会照顾你的人。他们只会在你不想吃东西的时候逼着你吃饭，还给你带油腻腻的红烧肉。”
曲翊杰脸一红，这不是在明着指昨天中午的自己吗！
曲翊杰用他的涵养压制住心中骂人的冲动，回怼贺堇年：“你指桑骂槐什么呢？”
贺堇年阴阳怪气的笑着：“这么急着对号入座？”
眼看又要吵起来，白荼刚想拉架，突然听见疑似有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
白荼站的离门最近，他警惕的抬高声音问了问：“谁呀？”
门外没人回答。
曲翊杰挠挠脑袋，“是不是我们吵到邻居了？”
白荼趴在门上听了听，他确定刚才听见了声音，开了一条小缝探头望望。
空荡荡的老式小区楼道，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影。
大概是幻听了，白荼这么想着，关上了门。
他刚准备回房间，却又听见了有人碰门的声音。
白荼的耳朵很灵，他听得出来，那动静不是敲门声，不是走路搬东西不小心碰门声，这种动静更像是——
——像有人趴在门上偷听。
白荼彻底吓得不敢开门了。
曲翊杰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他没听到什么动静。
“最、最近好像确实听说过院子里进过小偷。”曲翊杰马上低头翻找手机，“我找物业问一下，但是今天这么晚了，可能要明天处理了。今天都先注意安全吧！”
贺堇年走到门口静静听了听。
突然，他猛的拉开门，抓住一个趴在房门上全副武装的男人。
男人慌张的喊着：“哥！别、别！我是邻居！我是邻居！”
白荼知道，他们左邻右舍没有这么行为诡异的男子，立刻拆穿他：“你不是邻居！”
男人突然手一挥，扔出了很多照片。他就像老鼠一样敏捷，趁着贺堇年分神的瞬间，挣脱开他的手逃掉了。
贺堇年本是想追出去，可他的注意力全被地上落的照片吸引了。
上面竟然都是都是偷拍的白荼！
有白荼下楼的，有白荼出小区的，有白荼进电梯的……
贺堇年再度抬头，那人早就跑远了。
“死变态！”贺堇年低声的咒骂道。
贺堇年重新关上门，抬眼就见白荼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一地有关自己的照片。
曲翊杰也吓得说不出话了。
贺堇年沉着脸，对着白荼：“搬家吧。”
白荼愣了愣，突然回神，仿佛当一切没有发生似的，蹲下来捡起照片，一张张的撕碎。
“说搬就搬，我哪有那么多钱？”白荼埋着头，“注意安全就好了，多装一个监控，几百块钱的事。”
贺堇年拉起白荼：“我带你去报警。”
“贺堇年。”白荼甩开他的手，“警察不会管的，这么老的小区没有摄像头，怎么抓人？”
贺堇年眯了眯眼。
“这里不是京城。”白荼似乎是在暗示贺堇年，“我们只是小市民。”
贺堇年的眸子晃了晃，他想起白荼曾在警局受到过欺负、白荼妈妈曾经受到过的侮辱。明白白荼早就对警察不抱一点希望了。
趁着贺堇年沉默的间隙，曲翊杰插进一句话，他安慰白荼：“我们明天就去跟房东说，争取拿回剩下的租金，下个月一起换房子住。”
“不用。”白荼转身把碎照片扔在垃圾桶里。
他确实早就打算换房子了。
但是不能和曲翊杰一起住。
更晚一些时间。
曲翊杰去洗澡了，老式小区不隔音，哗啦啦的水声很清晰。
贺堇年铺好床，收拾着他的行李，抬头就看见白荼站在他的门口。
“贺堇年，聊聊。”
贺堇年笑着站起身，亲昵的搂过白荼的腰，蹭着身子往他身上靠。压低嗓音暧昧的说：“怎么了宝贝，趁着他洗澡，想跟我刺激一回了？”
白荼不着痕迹的推开贺堇年，说：“我的情况，不可能跟任何人合租。但刚来南城时我确实没钱，所以是被迫无奈才找了一个合租室友。”
贺堇年点头，心中的醋意大减。
白荼抱着胸靠在墙上，轻轻接着说：“合同最短也要签半年，所以我打算等合约一到，就搬出去住。”
贺堇年：“我和你一起。”
白荼拒绝：“我不可能接受曲翊杰，当然更不可能接受你。你很清楚。”
“……”贺堇年不清楚，他不愿清楚。
白荼说着，突然长长叹口气，“但是如果我说要搬出去，曲翊杰肯定会想跟着我……我还不知道如何委婉的拒绝他。”
白荼抬眼：“他人很好，你不要太欺负他了。”
“……”
几十分钟后，曲翊杰哼着歌出了洗手间。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悠哉悠哉去客厅接水。
他一抬头突然看见坐在沙发上不开灯的贺堇年，吓得水杯都要摔地上。
“你有病吧！”曲翊杰骂出了他这一生最没有素质的一句话。
贺堇年没怎么吱声。
曲翊杰没戴眼镜，他眯了眯眼，还以为自己骂错了，骂成白荼了。
贺堇年起身，老沙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也蛮可怜的。”贺堇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叹了一口。
夹杂着沙发的声音，曲翊杰确实没听清贺堇年在说什么，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贺堇年走过曲翊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曲翊杰喝着水，不明所以的看着贺堇年消失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白荼刚穿好衣服出房门，便看见曲翊杰献殷勤的端着水拿着药对他说：“小白兔，把药吃了。”
贺堇年从他身后走过，“吃够一个疗程还吃？你要吃死他啊？”
曲翊杰的手僵在空中。
白荼忍俊不禁，催促着两个拌嘴的人：“别闹了，该出门了。”
路过小区的大门，门卫大爷突然把三个人叫住：“你们是102住户？”
曲翊杰：“对啊，怎么了？”
大爷从屋内拎出来一个人，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穿着和昨天的偷拍狂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面巾眼镜帽子都被摘了。
白荼瞪大眼睛：“他不是——”
大爷：“昨天群众举报，送来一个人，我们在他手机里翻到了很多偷拍。你们认识他吗？”
白荼不可思议的扭头看贺堇年……
贺堇年扫过男人的脸，他的表情淡然，仿佛这件事真与自己无关。
保安点了点头，“那就确定是偷窥狂了，走，跟我们去趟警局！”
脸颊红肿男人嗯嗯啊啊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被安保人员拖着离开了保安亭。
变态被抓了，曲翊杰确实放松了一些，这样他和白荼又可以安心住在这个小区里了。
白荼偷偷看着贺堇年，他下意识认为，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会是贺堇年找人收拾了这个变态吧……
但贺堇年看来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好奇的扭头看着被拖走的男人，似乎整件事真与自己无关。
白荼想了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贺堇年都没钱了，他哪来的办法抓坏人？更何况，他昨天就没离开过家。
虽然暂时的安全了，白荼还是默默打开了租房软件。
他算着工资，算着房租。他真的要开始考虑搬出去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