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等贺堇年给他答复。
贺堇年抬眼看了看白荼，“想去就去吧。”
“什么？”白荼以为自己听错了。
贺堇年：“你不是要带外婆旅游吗。去吧，不拦你。”
白荼脸上久违的挂起笑容，“太好了！”
他开心的回房间想继续定计划，却被贺堇年叫住：“定完计划记得发给我看。”
白荼一顿，狐疑的看着贺堇年。他害怕贺堇年又要耍什么手段。
贺堇年看透了白荼的害怕，深深叹口气。
他到底是有多坏，白荼怎么会这么看自己？
“我没有别的意思。”贺堇年耐着性子解释，“定好计划发给我，机票酒店我给你定。我怕你订便宜了，苦了你的外婆。”
白荼想了想，要用贺堇年的钱，他不乐意。于是摇摇头，“这样不好。”
贺堇年皱眉：“什么不好？你又有反对意见了？”
白荼吓着了，再度使劲摇头。
贺堇年回到书房，靠在椅子上，按揉着眉心闭目养神。
白荼得知自己答应放他去旅游时，他是那么的兴奋和激动，可贺堇年不敢看那份激动。
他一直不是个有太多同理心的人，以前杨绩家猫死了，那人哭的稀里哗啦，贺堇年却只觉得自己的好友太吵。
可是当看见白荼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贺堇年的心就很痛。
他天天把白荼弄哭，可一想到白荼得知外婆不行后，也会哭成杨绩那样子，贺堇年就于心不忍。
杨绩随便怎么哭无所谓，白荼却不行……
贺堇年动了一下手肘，一份文件掉落下来。
是一个月前阿峰调查来关于白荼的资料。
贺堇年捡起文件，打开，往后翻了翻，原来后面几页还有白荼家人的资料。
当时就想着睡白荼了，没有注意后面的内容。
贺堇年看了看，映入眼帘的第一行便是【白荼的妈妈叫白妍，比白荼大16岁。】
贺堇年突然意识到出了问题。他坐直坐正，认真看着后面的内容——
白欣早年在南方的小镇里经营一家杂货铺，和前夫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生孩子。
白妍是白欣捡来的孩子，等她长大白欣才发现白妍其实是一个Omega。但是白欣保守了这个秘密，依旧把她当成最亲爱的女儿照顾。
那年还没有Omega的抑制剂，白妍长大了，她的信息素也越来越浓郁。16那年，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混混给猥亵了……
后来，那群混混血口喷人，说是白妍这个Omega释放信息素勾引他们，就连办案的警察也不再向着白妍。
全村人都知道白妍是个Omega，白家成了被唾弃的对象……
后来，白妍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她无数次想自杀，是白欣一次次把她救下来。
再后来，白荼出生了，是一个Omega男孩。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但年幼的白妍依然很爱他，遗憾的是她的爱没有撑过几年，在村里人不断的污言秽语谩骂中，白妍最终靠不住压力跳河自尽。
那一年，她还不到20岁。
白妍的死唤不醒村民的人性。他们不让白荼上学，小孩子也欺负他，朝他扔泥巴，扔粪，笑骂他是小畜生。
白欣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她把店铺卖了，带着白荼两个人相依为命，一路奔波，最终定居在了京城。
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白荼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好好上学，好好生活了——
贺堇年放下文件。
把头埋在手里。
杨绩说的对，他真不干人事。
远处，正在和一只布偶贴贴的杨绩打了一个喷嚏，可爱的猫咪被吓得一哆嗦。
“谁在骂我？”杨绩揉了揉鼻子，立刻安抚着受惊吓的小猫咪，“小乖不怕，对不起，不小心吓着你了。”
深夜，白荼被渴醒了。
北方的秋冬十分干燥，就算已经在这里生活近20年了，白荼还是会向往南方的潮湿。
白荼起来找水喝，走过客厅，突然看见沙发上坐了个人。他没开灯，幽暗的眸子在黑夜中就像一颗闪着光的黑珍珠。
白荼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杯差点摔在地上。
贺堇年似乎一直在看着白荼，见他注意到了自己，贺堇年朝他伸出手：“过来。”
白荼走过去，贺堇年把他手中的水杯拿下来，将白荼揽入怀中，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白荼觉得这个姿势太暧昧了，非常不适，推着贺堇年的肩膀，生硬地问：“你……还没睡？”
记忆中这人一直起得很早。这么晚不睡，修仙嘛。
贺堇年不说话，突然抬头毫无征兆的吻住白荼的唇。
“贺少！”白荼的一声惊呼沉默在二人的唇齿间。
贺堇年吻的很轻，也吻的很深。白荼没有和别人接过吻，但记忆中电视里的热恋情侣，就是这样接吻的。
“……嗯。”白荼想躲闪，被贺堇年扣住脑袋，他只能顺着贺堇年的节奏一点点回应着他的嘴唇。
吻了很久，贺堇年终于放开了白荼脑袋。
一根银丝在黑夜里无声的崩断。
“白荼。”贺堇年把头靠在白荼胸口，低声开口。
“……嗯。”白荼清哼着回答道。
贺堇年轻轻问：“等你毕业了，要不要跟我结婚？”
白荼以为听错了，但想想贺堇年好像没对自己开过玩笑，吓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楚了，“结结结……结婚？！”
贺堇年按住白荼因为惊吓而乱晃的手，捏着他的手把它放在胸口，轻声安慰着：“别怕，我不强迫你。我可以一直等，等你到愿意接受我为止。”
“……”白荼抿了抿唇，不言。
今天贺堇年指不定吃错药了，或者就是老男人晚上寂寞了。
白荼这么想。
贺堇年没有强迫白荼回答他的问题，他拉着白荼的手，给他戴上了一串漂亮的水晶手链。
水晶贴在皮肤上冰冰凉凉很舒服，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下还闪耀着漂亮的光，可见是一串价值不菲的奢侈手链。
“好看吗？”贺堇年捏着白荼的手，抬头问他，“送给你。”
白荼马上要去摘手链，连连拒绝：“我不要。”
贺堇年按住白荼的手，“以后家里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尽管拿。没有的你就告诉我，我给你买。”
白荼很坚决的再次拒绝：“我不要。”
说完，他想推开贺堇年离开。
贺堇年扣住白荼的腰，将他抱得很用力。
他靠在白荼胸口，眯着眼，“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就一会。”
他听着白荼的心跳，呼吸着他的味道，在他心中疼痛的深处，多了一丝温暖。
怀中的人要失去他唯一的家人了……
贺堇年想给他一个新的家。
“白荼……”贺堇年呢喃着，“我好像……”
——好像爱上你了。
白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贺堇年很温柔，他用温热的唇亲吻着自己，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情欲——
白荼惊醒了，他怎么会梦见贺堇年对自己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下一秒，白荼捂着嘴……
不对，这好像不是梦。
一阵寒冷袭来，物理意义的寒冷。白荼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打了一个喷嚏。
京城，降温了。
早晨，贺堇年就像昨天晚上无事发生般，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头发。带上文件，顺路送白荼去学校。
自从白荼住进贺堇年家后，好像他一直都是自己开车上班了。
到了学校，贺堇年依旧如往日把车停在校园门口不远处背离人流的地方。
贺堇年停好车，扶着方向盘，微微笑着看着白荼。
他见白荼有些发红的小耳朵尖，伸手偷偷捏了一下。
“冷吗？”贺堇年问。
“啊……”白荼敏感的缩了一下脖子，刚想说不冷，开口便打了一个喷嚏。
“转凉了，你怕冷要多穿一点。”贺堇年意外的很温柔的开口，“有厚衣服吗？”
白荼捏了一下身上的秋装，“带来的就这一件，剩下的在家。”
贺堇年听后，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大衣，越过中控台，披在白荼肩上，“来，穿我的。”
大衣披在身上的瞬间，白荼感到了衣服带来的暖意。他眷恋这股温暖，却想到自己若是穿着不合身的大衣，肯定会被那些八卦的老师说闲话了，于是还是脱下来了衣服，拒绝道：“不行！”
贺堇年重新把衣服按回白荼的肩上，“披着。”
白荼：“会被看见的……”
贺堇年一边替白荼扣上大衣扣子，“先穿上，等你进教学楼再脱。”
白荼确实有些冷了，披上暖和的大衣真的很舒服。他没有再抗拒贺堇年，听话的等他给自己系扣子。
缩了缩脖子，大衣上传来阵阵充满荷尔蒙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扣好扣子，贺堇年突然开始摸着白荼肩膀。摸得白荼浑身战栗。
看着白荼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贺堇年突然笑出了声，“别怕，就是摸摸你的肩宽，给你买几件合适的衣服。”
白荼有些奇怪：“你不是有高中时期穿剩下的衣服？”
贺堇年有些得意：“我高中可比你现在高。”
白荼想到前几天穿的那些衬衣，纳闷：“那——”
贺堇年抿着嘴笑了，手指曲起来刮了一下白荼有些红彤彤的小鼻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真是好骗。”
白荼脸一红，像一只气鼓鼓的小包子。他扭头准备下车，又被贺堇年叫住了。
“等一下。”
“怎么——”
白荼扭头，“了”字还在口中，嘴巴却被贺堇年温热的唇堵住了。
白荼眼睛一睁，他抱着贺堇年的肩膀有些抗拒，鼻腔露出了一点黏腻的声音：“唔……”
贺堇年抱着白荼的肩膀，深情的吻着他，一点点啃咬着他的唇，一点点舔舐着他的口腔——
终于，贺堇年放开了白荼，替他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领口，微微勾起唇，说：“领子歪了。”
“……”白荼不敢看贺堇年的脸。
贺堇年揉了揉白荼柔软的头发，“晚上来接你。”
“……嗯。”
白荼埋着头下了车，快走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午休时，其他老师都去吃饭了，白荼一人在办公室改写还没定稿的毕业论文。
齐轩进了门，见只有白荼一人在，他定了定神，像是再给自己打气，上前对白荼说：“白老师，今天放学有时间吗？”
“啊？”白荼抬头看着齐轩。
往常齐轩约白荼，都会失手。所以今天他找了一个令白荼很难拒绝的理由：“系主任说你最近在赶毕业论文，我正好有空，可以帮你看看。”
白荼眨眨眼：“系主任？”
那个通风报信的小人？
齐轩看着系主任空的座位，挠挠头回答：“你没来的那几天，他让我们多照顾照顾你。他人挺好的。”
“……”白荼垂了垂眼。
系主任也不坏人。
不过利益所驱，罢了。
齐轩笑起来：“不过，不用他说我也会照顾你的！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然后再给你看看文章。怎么样？”
白荼很想抓住这次机会，踟蹰了片刻，拿出手机：“……我问一下。”
齐轩问：“是家里有事吗？”
白荼不想解释太多，满口搪塞过去：“差不多。”
说完，他埋着头快速给贺堇年发微信：“我今天想写一下毕业论文，可以晚点回家吗？”
他特意弱化了是齐轩约他一起。虽然这个请求也不抱希望会被同意，但是他还是想试一下。
此刻，贺堇年正在开会。
开会期间他一般都不会回复任何消息。
现在有了例外。
他在手机上打出：“多晚？”
随后想了想，删掉后改为：“7点之前。”
正准备发出去，他又犹豫了。磨蹭了半天，贺堇年闭上眼深深叹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别太晚。”贺堇年回复。
很快，白荼回了几个很开心的文字：“好，谢谢！”
下午，咖啡厅。齐轩正在看着白荼改论文。
齐轩指着论文里几处不太通顺的句子对白荼说：“这里，按照我说的改一下会好很多。”
白荼点点头，说着“好的”，认真按照齐轩的教导改文章。
齐轩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白荼，他趴在桌子上，不由自主的笑着看着白荼。
齐轩不小心脱口而出：“你好乖呀。”
白荼一顿，“啊……”
齐轩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立刻坐正，尴尬的有些无地自容，他捏了捏头发，慌乱的辩解：“我是觉得……你认真听我讲解的样子很乖，然后……”
齐轩小心翼翼看着白荼：“然后……觉得你也很可爱，很漂亮。”
白荼的眸子闪了一下，用很礼貌的笑容回应齐轩；“齐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
齐轩听明白被发好人卡了，心顿时凉了半截……
“白老师——”
齐轩刚刚开口，他的手机却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的挂掉了。
“不接吗？”白荼歪了歪脑袋问。
齐轩：“骚扰电话。”
说罢，电话又响了。
齐轩拿起手机，有些许的不耐烦。他抬头望向正静静看着自己的白荼，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接电话，借这个机会定定神，不能让白荼感觉到自己在慌张。于是便起身：“那我去接一下。”
齐轩走到咖啡店门口，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巫笙桉的声音；“齐老师刚才为什么挂我的电话？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齐轩断然打断他的话：“今天没空，抱歉。”
巫笙桉被齐轩的果断打的措手不及，他停顿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齐老师，其实今天——”
齐轩再次打断巫笙桉的话：“巫老师，真的不好意思，现在真的有事。明天请你喝咖啡。”
巫笙桉原本还想坚持一下，默了默，最终还是放弃了，不甘心的“嗯”了一声。
挂掉电话后，巫笙桉捏着手机，眼眶因为难过而变得红红。他低声自语着：“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齐轩回到位置上，还没坐下，突然听见咖啡厅门口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吼叫：“别碰我！”
咖啡厅的众人纷纷看过去。
白荼也好奇的扭头。
门口，一个看起来不务正业的男人拽着一个长发姑娘的胳膊，死缠烂打的模样，还企图伸手去搂她，嘴里说着：“宝贝，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女孩使劲推开男人，扯了扯被拉变形衣服，抬高声音喊着：“你滚啊，不要缠着我了！我说了不喜欢你！”
咖啡厅里的人有些失了兴趣，还以为看到了流氓非礼姑娘，原来只是一般的争执。
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是情侣吵架啊。”
“别人的事少管。”
拉扯女生的男人好像有些急了，他突然变凶了，吼起来：“跟我回家！”
女孩吓得开始惊叫：“救命啊！救命啊！”
白荼见咖啡厅的店员已经开始去找保安了，抬头就见齐轩突然走向咖啡厅的门口。
“齐老师？”
齐轩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过去，拉住男人暴躁的胳膊，说：“这位女士已经说了不希望你碰她，请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甩开女生，怒吼着：“关你他妈什么事啊！！”
话音刚落，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又亮又长的匕首——
白荼瞪大眼睛站起身，凳子啪嗒的倒在地上。
“齐老师！”
随着白荼的惊叫，男人低吼着，握着刀捅向齐轩——
“你们都和我对着干，你们都针对我，你们……你们都去死！！”
坐在地上的女生崩溃的抱着头大叫：“杀人啦！！”
白荼跑两步冲上去，伸手想要接住摔倒在地的齐轩，却抓了个空。
顿时殷红的血溅了白荼一身。
回家时窗外还是夕阳一片，现在早已入夜多时了。
贺堇年拿出手机，早已过了晚上10点，白荼不仅没有回家，还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
贺堇年异常的烦躁，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索性点了一支烟，压一压火气。
脑海中已经闪过各种各样惩罚不回家的白荼的画面，把他折磨到哭都哭不出来的模样。一想到这些，都会让贺堇年热血沸腾。
但他不能这样了……
他不想再把这个人弄哭了。
贺堇年抽完一支烟，算是平静了些许。他定了定神，最后还是打给了白荼。
意外的是，白荼没有逃避，竟然接了电话。
“你在哪？”贺堇年听不出感情的发问。
电话那边传来一点点小声的啜泣，随后是白荼捂着嘴哭泣的声音。
贺堇年突然慌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荼捂着嘴，努力让自己讲话清楚一点：“……齐轩他……被捅了！”
贺堇年脑子有些乱。齐轩是谁？白荼不是自己改论文吗？
先不管这么多，当务之急是确保白荼的安全，贺堇年忙问：“你有没有受伤？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白荼哭得非常可怜，“我在市二医院……齐轩还在抢救……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贺堇年边穿衣服边安慰白荼：“别怕，我马上到。”
贺堇年很快赶到医院，在抢救室的门口，他一眼就看见蹲在地上缩成一坨的白荼，怀中还抱着早晨贺堇年给他披上的衣服。
白荼目睹了案发的一切，那个疯狂的男人捅抢了齐轩之后并不解气，持续着挥舞刀子乱吼，目光凶煞恶狠狠盯着去扶齐轩的白荼，要不是保安及时赶到，或许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还有白荼自己……
贺堇年在白荼身边蹲下，捧着他的肩，“你有没有事？”
白荼的肩膀一颤，抬头看见是贺堇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他喘着气颤抖到讲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
“贺少，我好害怕，我看着刀子捅进去……再拔出来……他马上就要捅到我了！我好害怕……齐轩还在抢救……怎么办，怎么办啊。”
贺堇年讲白荼揽入怀中，抱着他起来，坐在手术室外的桌子上，一点点安抚着：“不怕，不怕。有我在了，没人敢动你。”
白荼缩在贺堇年怀中一直在抖。
说实话，他的怀抱确实能给白荼一点的安慰。毕竟这人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少爷，他只需要咳嗽一声，就能让无数京城人跪在他的面前。
白荼缓和了一下情绪，慢慢吞吞从怀中拿出贺堇年的那件大衣，胸口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的血渍。
“你给我的衣服，脏了。”白荼慢慢吞吞的说。
贺堇年握着白荼的手，“没事，脏了就脏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大门推开，主刀医师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问：“齐轩的家属在吗？”
白荼立刻起身：“他爸妈在外地，我是他的同事！”
主刀医师：“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万幸没有伤及要害，术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后遗症。”
听到齐轩的命保住了，白荼瞬间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后他浑身瘫软，栽到了贺堇年的怀中，嘴里一直重复着：“太好了，他没死，太好了……”
贺堇年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白荼。
把还在昏迷中的齐轩送进病房，白荼站在门口长吁短叹松了一口气。
贺堇年站在他的身后，幽幽开口：“人没事了就好。你不解释一下今天的情况吗？”
白荼刚刚放松的心情突然有紧绷起来，他胆怯的开口：“对不起……我没有说实话。”
贺堇年垂着眼盯着白荼，冷哼一声。
白荼有些慌了，着急解释起来：“你别伤害齐老师……他不是坏人，他和方正不一样。”
贺堇年深吸一口气，不再看白荼，目光凝视着前方。
“他帮你改论文？”贺堇年问。
白荼点头，“我们真的只是改论文……我太害怕论文通不过了，我想年底就毕业！”
贺堇年：“你要是找不到人改，我可以帮你。”
“你？”白荼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他便想到杨绩之前说的话。
贺堇年是国外留学的博士生学霸啊。
贺堇年：“以后我给你改，你不要出去找别人。如何？”
白荼有些犹豫：“可是……”
“白荼……”贺堇年深吸一口气，打断白荼接下来的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
“我现在已经非常非常非常……的努力去克制自己，让我不再对你发火。”贺堇年仿佛每一句话都用了很强的努力，他真的在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一字一顿慢慢说着，“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白荼怕了，只能点头默许，“嗯，你帮我。”
贺堇年听后神情放松了许多，他勾了勾唇，宠溺的摸着白荼的脸，“这样才乖。”
白荼帮忙垫付了齐轩的治疗费用（其实是贺堇年出的钱），准备离开时，他看见巫笙桉气喘吁吁从门口跑进来。
白荼：“巫老师？你怎么来了？”
巫笙桉正在找住院病房，一开始没注意到白荼，当他听见白荼声音时，巫笙桉猛地甩头，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种眼神是说不出的感觉，令白荼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是你和他在一起？”巫笙桉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荼。
白荼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巫笙桉，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下意识开始为自己辩解：“他……他只是帮我改论文。”
听到这个解释，巫笙桉好像更加不悦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眯了眯眼，似乎要把白荼盯穿。
那一瞬间白荼觉得他好陌生，好可怕。便下意识往贺堇年身边凑了一下。
巫笙桉扫过白荼，在贺堇年身上停留了几秒，转身走进齐轩的病房。
白荼莫名松了一口气。
贺堇年有些像看戏似的目睹了一切，开玩笑的开口：“他看起来好像很讨厌你的样子。”
白荼：“我们是朋友。”
贺堇年笑了笑：“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像在看朋友。”
白荼抿了抿嘴。
今天的巫笙桉，好陌生……
很快，巫笙桉便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眼角带着泪花，看着白荼眼神也没有那么凶狠了，他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整个人的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
“对不起，小白白，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吓着你了吧。”巫笙桉如往日般那么友好的拉起白荼的手。
白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出于礼貌，还是对巫笙桉报以友好的回应，“没事，理解你。”
巫笙桉放下白荼的手，大眼睛乌溜溜盯着白荼身后的贺堇年，歪着脑袋，“这位是——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