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死后他们都后悔了—— by柒喵是个坏喵

作者:柒喵是个坏喵  录入:10-14

地铁到站了,苏明冉下车,跟着人潮出了地铁口。
杨凌煊的公司距离地铁口很近,走路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后,苏明冉到了杨凌煊公司楼下,他进了大厅并没有询问前台放他上去,只是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静静坐着翻看着平板。
杨氏公司这会儿进出的人比较多,快到中午下班高峰期,有些员工会提前出去在附近吃饭,避免排队。
苏明冉拆了包面包吃着,他没什么胃口,耳边听着来来去去的人说着话。
“天天都要开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还用说吗,明明东健区的地盘已经稳操胜券,中标的公示期已经过了,突然出现问题这个指标不合格那个不合格,多次排查让我整改,最后反悔毁约,这可是和政府一起举办的项目,周边那群公司贼精,能不跟风吗?”
“所以咱们收到大部分的解约合同?”
“那倒没有,只是杨氏能够在三家脱颖而出,和上头的扶持有一定关系,现在怕是上头改了主意,不看好了。”
“那咱们要走下坡路了?”
“未必,得看杨总怎么把控局面了,总之现在是危急关头。”
苏明冉啃着面包,面包太干巴了,他被噎着,努力拍着胸膛四处找水。
最近的便利店在公司外头,苏明冉想起身过去,他侧边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一次性的杯子,杯子里装着温水。
苏明冉顺着手臂往上看,眼里有惊讶,“宣宣?”
杨凌煊穿着西装,身后全是跟着他一起西装革履的人,他们手中提着公文包或者电脑,目光也往这边看。
“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上去?”杨凌煊抬起手瞧着手表上的时钟,皱眉,“你没去学校?”
苏明冉心虚地转着眼睛,道:“今天上大课,都是些马克思主义的内容,看一眼书就知道怎么回事,上不上都不要紧。”
杨凌煊被他这模样逗得脸色缓和了些,敲着他的头,“学坏了。”
苏明冉接着水杯,一口气全喝光了,“嗯,学坏了。”
身后是秘书的催促,杨凌煊点头表示知道了,对苏明冉道:“上去吗?”
“好啊。”
苏明冉把平板放回书包里,他的书包被杨凌煊提起,一群人跟着杨凌煊上了电梯。
电梯内,杨凌煊正讲电话,他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提着苏明冉的书包。
书包和他这一身特别不搭配,苏明冉却莫名觉得好看。
电梯到了,苏明冉跟着杨凌煊进了办公室,杨凌煊再次把苏明冉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
“我得去开会,如果无聊了,就去我电脑上看电视或者进小房间睡觉,电脑的密码还是你生日。”
苏明冉乖巧地点头,“你去帮吧,我等你。”
“好。”
杨凌煊这么说着,身子却没有动,眼睛不眨地看着苏明冉。
最后他伸出手,眷恋地抚摸着苏明冉的脸颊,带上自己的电脑,去了会议室。
他这一走,苏明冉才闻到办公室里浓重的烟味。
往办公桌上一看,烟灰缸上的烟头有好几个。
苏明冉起身过去,拿起烟灰缸,把烟全都倒在垃圾袋里,去洗手间清洗干净,再用几张纸叠好,用水沾湿,贴合地放在烟灰缸上。
办公室的烟味重,苏明冉打开窗户,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他缩着脖子站了会儿,才挪回沙发上。
点开自己的平板,教授发信息找他说保研的事。
学校一般在大三下学期开始筹备各系保研名额,教授是属意于他的,催促着提交资料好去学校那边审核。
苏明冉为这件事已经三四天没有睡好了,考研是一定要考,但目前的情况下,他没办法专心保研的事。
他想帮杨凌煊,不想成为杨凌煊的负担。
虽说他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帮助杨凌煊,内心大致有了些计划。
苏明冉深呼吸几口气,把自己未来的安排告诉给教授。
他刚发消息,教授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要放弃保研?你不准备做我的研究生了?”
苏明冉摸着鼻子道:“教授,我很想的,您是知道的,可我现在有些情况必须得去做,下学期我会准备考研事宜,一定能考上成为您的研究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教授不清楚苏明冉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劝着他,“是家里头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家里商量,我知道你的能力,但能保研最好现在在这个阶段保研,缓解一定压力不是吗?”
学校保研递交的资料很多,有些资料审核不过关又得重新打回去,得成日忙着去学校内奔波,找这个老师盖章,那个主任签字,这些个主任老师不一定每天都在学校内,还得时常催促跟进。
这对于苏明冉接下来计划的时间有冲突,不得不放弃现阶段的保研。
苏明冉和教授解释了半个钟头才挂断电话,他松口气,打算这两天去一趟市区图书馆,借一些有关财经方面的书籍,再找个时间去一趟苏家公司见一见苏慈。
他把自己的计划敲进平板的备忘录里,又点开财经有关的新闻看。
渐渐的,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杨凌煊的会议从中午开始,直到晚上七点多,他几乎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忙忙碌碌的。
会议室上,高管们辩驳得面红耳赤,针对东健区这块土地事宜的后续问题,各有说法。
杨凌煊很头疼,点了一根烟抽着,抽到一半才看了眼时间,惊觉都这么晚了。
灭了烟,吩咐秘书备好餐,一会儿给各位高管发下去,开了会议室的门,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办公室前,杨凌煊低头闻着衣服上沾染的烟味。
他转头去了阳台吹风,散一散烟味。
在阳台呆了十五分钟,杨凌煊才开了办公室的门,发现苏明冉已经抱着平板睡着了。
杨凌煊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他放慢脚步靠过去,把人捞起。
苏明冉整个身子软软的搭在他怀里,平板硬邦邦的,搁在怀里也不嫌不舒服。
杨凌煊拿走平板,苏明冉转了身,把杨凌煊当成抱枕,继续睡。
办公室里的灯是暗的,平板亮起一道光打在杨凌煊的侧脸上,微蓝的光照衬得他的脸颊深沉精致。
一把抱起苏明冉进办公室内的小房间,放在担架床上,低头凝视着苏明冉。
月亮渐渐升起,撒在窄小的房间里柔和安静。
杨凌煊一直看着苏明冉,像是看不腻。
隔了许久,苏明冉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慢慢睁开眼,也望着杨凌煊。
两相对视,两人眼中的情绪越涌越多,冲破了某种枷锁。
苏明冉不清楚他在哪里,是不是还在梦里,可眼前出现的人和梦里的样子很像,蛊惑着苏明冉的所有心神。
他拽着杨凌煊的领结往下拉。
杨凌煊宠溺的勾下头,“怎么——”
苏明冉扬起头,亲吻着杨凌煊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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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没用◎
其实苏明冉并没有睡醒,他在梦里梦见了杨凌煊,又是个荒诞无比的梦,醒来时,还以为深陷梦中,情不自禁对着杨凌煊做了别的事。
等到苏明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亲上了杨凌煊的嘴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进退。
脸颊滚烫,苏明冉想退开,杨凌煊却按着他的背板,带他深入,加深了这个吻。
这间房间太小,所有细微的响动都能够入耳,听得苏明冉想捂住耳朵,很快所有的感官都朝着一个地方而去。
反馈给苏明冉,是滚烫的,热烈的,欢喜的。
这张小床承载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抗拒的发出细微声响。
门外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杨凌煊松开苏明冉,额头抵着苏明冉的额头,轻轻喘气。
苏明冉口腔里是薄荷混杂着香烟的味道。
“他们在敲门。”苏明冉说着话,发现自己嗓音沙哑,脸红了一阵闭上嘴。
杨凌煊轻笑着,鼻尖摩挲着苏明冉的鼻尖,眼睛里的光比月光温和,“讨厌烟味吗?”
苏明冉眼神飘忽着,好一会儿才敢看向杨凌煊,低声道:“还行。”
说完,两片离得很近的唇瓣再次亲上,辗转反复,亲得苏明冉的嘴巴有些麻。
办公室外的秘书等得有些着急,一声声催促着里头迟迟不出来的人。
上来拿东西的余景见着了,问:“怎么了?”
秘书忙道:“副总,杨总可能在里面睡着了,我怎么敲门都叫不动。”
“为什么不进去?门应该没锁。”
“锁了。”
余景扬着眉,他知道了里头的杨凌煊在干什么了,大约是在幽会佳人,“你等着吧,我看还要好一会儿。”
“杨总睡那么久?”
“他哪是睡,他那是——”
门被拉开,杨凌煊站在他们两个面前,整理着领结。
余景从头至尾打量着杨凌煊,调侃着:“杨总嘴怎么了,是吃什么辣的东西了?好鲜亮的颜色~”
“哟,领结怎么歪了,不太正常啊,杨总~”
“……”
杨凌煊没理他,对秘书道:“一会儿餐到了,先往这里送一份,再加一份汤,不要太油,也不要太咸,肉可以不用放太多。”
“好。”秘书偷偷往里头瞟一眼,他也奇怪杨凌煊这么久不出来的原因,却什么也没看到。
苏明冉从床上起来时,杨凌煊已经走了有十分钟了。
他难为情地挪动到镜子面前查看他的嘴唇。
嘴唇磨破了点皮,有些疼。
隔了会儿,门外杨凌煊的秘书敲着门给他送晚餐,摆了一大桌才走。
苏明冉喝了一碗汤喝不下去了,捧着平板出神地看着,最后实在臊得不行,收拾东西,匆匆走了。
等到杨凌煊开完会回来时,已经人去楼空。
身后的余景拍着他的背板,开始新一轮的调侃,“还想着佳人呢,佳人都走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杨凌煊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给余景丢了包烟。
两人点着一根烟抽着,余景才把来找杨凌煊的目的道出,“接下来你怎么办?”
晚宴的事情对杨凌煊来说的确有影响,上头都是注重企业名声且深受封建洗礼,毕竟他们内部人员穿衣风格都不能够太过夸张,逐渐要求合作方也和他们类似。
更何况有个实例。
早在几年前有个CEO也公然宣布性取向,上头认为是在挑衅他的权威,遭到大面积的围攻,最后落得破产的结局。
这次只是被删除东健区土地的开发权,项目不算杨氏公司最大的,却是与各类高官深入合作的一个信号,就已经搞得杨凌煊焦头烂额,是明显的警告,警告杨凌煊别玩得太过。
其实要解决也很简单。
杨凌煊只需要做出退让的动作,表明自己在晚宴上只是一时喝醉的玩笑话,上头警告一两次,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杨凌煊并不退让,非要逆流而上,未来有的受。
以余景的猜测,杨凌煊会选择后者,可他想劝杨凌煊选择前者。
“有时候适当示弱也不是不好,你看谁管你私底下的事,只要你们俩不是那么光明正大,背地里被人说三道四也只是背地里的事。”
明星圈子里玩儿的更加过,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上头也不管。
明星可以,杨凌煊也可以。
杨凌煊冷笑一声,手里头的烟飘得很远,“你觉得我会怕?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没人能逼我,偷偷摸摸躲起来谈恋爱,怎么他有那么不能见人?”
“好好的官儿不当,非要管我的私事,他是吃饱了撑着?”
“话也不是这么说……”
“他们底下哪一个玩儿的不花?三天两头换新人,许他们做,不许我做?”杨凌煊狠厉地道,“他们怕还不清楚,惹我生气的下场。”
余景闭上嘴,难得吞咽着唾沫。
他和杨凌煊是老朋友了,当年闯美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艰难。
国外那帮孙子排外严重,明着欺负你,就看着你在国外没什么人脉,背地里使劲儿恶心你。
某次那帮孙子直接闯进他们办公室,把他们的电脑都砸了,杨凌煊当日报了案,美国那警察见他们是华人,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
第二日,杨凌煊带着他和一些个同事,人手一个棒球棍,砸烂了对家公司的电脑,还把对方的车全都砸了,差点揍死那孙子,连警察来了都不管用,这才平安无事。
余景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事儿,心有戚戚,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杨凌煊的狠辣。
“作为朋友,我只能劝你到这儿,剩下的,看你自己。”余景叹声气道。
杨凌煊掐灭了烟,心里有了计较,“这日子恐怕还得受一段时日,他能打压我,我也能另外扶持一位新主。”
一周后,苏明冉把剩下的课学完了,他已经和教授打过招呼,这段时日家里有情况,可能需要请一阵子假,等到忙完了,一定专心课业备考,期间考试的时候才能够偶尔回来。
教授清楚他的家庭环境,以为是苏任华又给他添麻烦了,叹声气道:“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来找我,我虽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总能够帮到你。”
苏明拥着教授,吸着鼻子,“不用,您好好的在学校里,我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在下学期开学前一定回来,期间也会抓紧练习功课。”
教授拍着他的背,“好。”
出了学校门,苏明冉坐上车,今天送他去苏家公司的是高升。
前两天他向杨凌煊要人,说是有事情需要人协助。
杨凌煊原本是想亲自过来,被苏明冉拒绝了,所以才派高升过来。
高升也不知道他要帮苏明冉做什么,只是听从苏明冉的指示。
高升把人送到苏家公司门口,苏家公司可不比往昔繁华景象,门口只停着一两辆车,楼下的保安从十几个变成两个,一个高个子的,另外一个矮了对方一头,是苏任华。
去苏家公司不可能不遇见苏任华。
苏明冉下车往保安亭走过。
苏任华的视线也跟着苏明冉挪动。
他从上次演唱厅知道真相后,窝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谁叫他,他也不肯出来。
苏陌回来时打开门往里头瞧了眼,正准备出去,被苏任华叫住。
现在苏任华身边就只有苏陌能说上几句知心的话了,他把祁星河不是他儿子的事全都告诉了苏陌,包括自己欠的债务。
苏陌听后没什么反应,他反问苏任华,“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
苏任华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苏陌嘲弄着:“你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同情的。”
苏任华这一段时间把过去的一些事想了很多,从小他就被父亲指责天赋不够,后来生下苏陌后,有一段时间苏陌被他父亲亲自调教,称赞苏陌是个不可多得有天赋的人,预备重点培养。
没过多久,他父亲撒手人寰。
苏陌或许不知道,他们的祖父很看中他,在临死时诸多遗产秘密划分在苏陌的名下。
从小苏任华被他父亲压着,被周围天资比他更加聪明的人压着,好不容易能够独当一面娶妻生孩子,又比他年幼的儿子压着。
他确实是个孬种,可孬种也想被人真心夸赞的一天。
后来他代替父亲进了公司,的确获得了许多夸赞,不管是不是真心,苏任华都接受,这种虚伪的自尊心日渐膨胀不可收拾。
他偏爱祁星河,不是偏爱祁星河本身,而是偏爱年幼时的自己。
心里清楚祁星河比不过苏陌,可越是比不过祁星河就越像小时候无能的自己,祁星河越成功,越能够弥补心中的遗憾。
这种心态是畸形的,扭曲的,也就促成了他扭曲的人生。
他的确对不起苏陌,对不起苏敏敏,更加对不起苏明冉。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视线中的苏明冉越来越近,苏任华整理着自己的衣装,看起来像个人样。
但他这么做也是徒劳的,苏明冉根本没有看向他。
旁边的同事推搡着苏任华,指着苏明冉道:“喂,那不是你最讨厌的儿子?他怎么来了?他来找你?”
苏任华低着头,“应该不是来找我。”
“我想也是,你这样的父亲换我,我也不会来找你。”
“现在你这儿子很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还好他离开了你,要是没离开,你得把人家害得多惨。”
苏任华旁边的这位同事曾经也是这栋楼下的保安,听闻过苏家的事。
那时候苏家还算是风光,他们经常看见苏任华带着祁星河进进出出,苏陌也偶尔出现在苏任华周边,苏敏敏是他们公司的一员,出入公司也算是正常,只有苏明冉出现的次数很少。
闲言碎语也就开始出现。
“你说苏总为什么会如此偏爱一个养子?”
“说不定是私生子,哈哈哈!”
“嘘,你小声点,万一被听见了,苏总是要骂人的。”
这类的猜测很多,大部分是闲聊玩笑,一些人对苏明冉是觉得惋惜。
其实底下的人都觉得苏明冉更好相处,每次都很礼貌的在台前登记,登记完成后会道谢。
他们也不懂,在自己家的公司进出还要在门口登记,还得让前台通知到上面,上面允许才能进入。
对比祁星河,进出自如,有专车专送。
苏任华的同事,瞥见苏明冉往苏家公司大楼走去,脚步顿住又返回,他连忙对苏明冉道:“您不用登记,我认得您!”
以前也是,凡是苏明冉进出,他都不需要他登记,苏明冉每次都会礼貌道谢。
这次也一样。
“谢谢。”
”不用不用!”同事笑着。
见着苏明冉进入大楼,同事往门口停着的一辆车瞟去,手肘碰着苏任华,“那车别看黑漆漆的和普通车长得差不多,我那车特别贵,一般人绝对开不起。我家儿子上次在杂志上看到的,特地把那辆车给剪下来,跟我说将来他有钱了也有买一辆。”
“你现在混得那么差劲,去求一下你儿子呗,好歹父子一场,他一心软说不定把你接到豪宅住下。”
苏任华躬着背,一瘸一拐地坐进保安亭,他没好意思接着同事的话回答下去。
手机响了,苏任华颤巍巍拿起。
手机里是不断催促他还债的信息,前两天因为还不上钱刚被人揍了一顿,他护着脸,脸上看不出,身上全是伤。
同事嘴里说的心软不可能出现在苏明冉身上,全家最心软的人或许是苏陌,或许是苏敏敏,但绝对不可能是苏明冉。
同事还在嘴里念叨着:“其实你够走运了,你这公司虽说现在不是你的,也是和你有关系,是你哥哥的。”
“你以前看不起你哥哥,他却还能留个位置给你,还不错了。”
苏任华听着他唠唠叨叨的话,沉默不语。
他两只手插进口袋,忽而感到里头有东西。
这件衣服是两年前的旧款,穿着还算保暖,保安亭里头暖和一点,他就把厚外套给脱了,单穿也不会觉得冷。
由于是曾经的贵衣服,苏任华没让严倩拿去洗,也不经常穿,显得新一些。
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东西,是一封信。
他疑惑地翻看着,拆开,是寺庙祈福的飘带。
这飘带看着年代久远一共就三个。
他把飘带摊平看,上面是一些稚嫩的字迹,看着是苏明冉写上去的。
【我很羡慕那些能够坐在爸爸头上的小孩儿,把爸爸当成车或者马,带着到处走。我爸爸不会这么待我,甚至很讨厌和我说话。我的愿望有很多,对爸爸愿望也很简单,我想坐在爸爸后脖子上,就一次。】
【上次的愿望对我来说可能是太难了,这次换个简单的,可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简单的事,我想爸爸陪我吃一次早餐,陪我去游乐园玩,陪我聊聊天,但爸爸太忙了没有空,有空也是陪祁星河,爸爸为什么喜欢祁星河,是因为他乖吗?】
苏任华看着这些字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自从他清楚的知道了他一直爱护的儿子并非他生的,除了荒诞之外,心底被他抛弃了许久的愧疚反反复复折腾着他。
那种已经被泯灭的良知汹涌而来,又被眼前的现实一一压下去。
一切已成定局,他再来后悔自己也觉得可笑。
苏任华翻开最后一张飘带,上面的字迹比前几次成熟很多,和前面一连串的话语不同,这一张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祝父亲健康。】
是失望的预兆。
看着这些东西,苏任华久久没有动作。
苏明冉上去了有半个钟头,公司下来一个人,是某个部门的经理。
“来一个人去打扫一下厕所。”
同事玩着手机不搭理,苏任华只能自己去。
苏家公司遗留的问题很多,苏慈是贴钱运营,以前公司能做到盈利也都是前头打下的基业,后来苏陌接手发挥出色算是勉强保持住。
再后来他们把苏陌赶出去,公司遗留的问题日益凸显。
现在苏家公司只是个表面的空壳,员工数量少得可怜,就一栋孤零零的大楼摆在这儿而已。
所以日常打扫不够人手,办公室的人不想动,就会叫上他们两个当保安的。
以前保安大队人数多,一个个看着凶悍不敢使唤,现在保安被辞退了一大部分,苏慈也是看在苏任华是弟弟的份儿上,留他至今。
为了不闹冲突,不招惹苏慈嫌,通常是苏任华去打扫。
苏任华去了保洁室拿着手套拖把,一瘸一拐地去厕所收拾垃圾。
公司人很少,所以清理起来不算太费劲,但厕所又湿又臭,苏任华站不太稳,干活干得小心翼翼。
今天天色又不好,是大阴天,苏任华提着垃圾袋打扫着厕所,他挪了个身脚底一滑,急忙扶住门把手,才勉强站稳。
他这一段时间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眼神也不好使,干什么都不得劲。
想到过几天还不上钱,又要被拉去打一顿,这次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爬回来,心里又恐又怕。
苏任华以前的指望全是在祁星河身上,现在这个失望成了泡影,成了最可笑的笑话,这个苦,还不能往外说,他只能往肚子里咽。
颤巍巍地拿着一堆垃圾走到门口,他累得大喘气,又忘记把拖把拿出去,返回身去拿拖把。
经过一块湿漉漉的地面时,拐杖不禁挪了个方向,苏任华没及时站稳,这回没有东西可以扶着了,重重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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