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水声顺着耳边流下。
叶拙睁开眼, 感受着水流从自己身上划过的感觉。
都说爱情应该是炽热的。
要么开心到想要和世界分享这份快乐。
要么会被这份炽热灼伤到痛苦。
可是他和季隶铭在一起除了舒服,好像就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就像这场热水澡。
叶拙站在水下, 不会感到激情澎湃,也不会痛苦不适。
但它的确为叶拙祛除了寒意,让叶拙能够安静地思考……
叶拙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告诉自己想不出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现在也没有到必须给答案的时候。
就不必为难自己。
等到工作室开始忙碌,也许季隶铭自己就感觉到叶拙之前抗拒感情的原因了。
或许季隶铭自己就会放弃了。
这都未必……
叶拙做好了会被放弃的准备。
叶拙从办公室侧面的休息室出来时,季隶铭正在解开衣领的扣子。
办公室的暖气开得比平时都要高,叶拙刚出来没走几步,全身也热了起来。
叶拙摸了摸鼻子,问“是不是暖气有点高了?”
“你也觉得热吗?”季隶铭问:“我只是觉得要是太冷了,你出来可能会着凉。”
季隶铭素日里一向扣得严丝合缝的衣领,现在已经解到第二颗了。
叶拙说:“我刚才洗完澡就挺热的,你这里热得我都有些出汗了。”
季隶铭抿唇,似乎还在思考是让叶拙舒服一点好,还是叶拙的健康更重要。
叶拙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要是忽冷忽热地出汗,也容易着凉,”
季隶铭颔首,“那就把温度调回去好了。”
“之前的温度就可以了。”
“好。”
季隶铭按照叶拙说得做。
叶拙的包也湿了,进来之前还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现在却毫无踪影。
季隶铭猜到叶拙是在找他的背包,解释说:“你的背包和衣服一起送去干洗了,包里的设备我差人送去检修,要是无事就送回家,有事的就立刻修理。”
“啊……谢谢。”
叶拙没想到季隶铭会想得这么全面,但本可以用来夸奖季隶铭的“贴心”二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隶铭无疑是个很成熟的男性。
他拥有敏锐的商业头脑,强大的执行力,丰富的学识和见识。
崇拜他的人数之不尽,都向往他这种子承父业且年少成才的佼佼者。
面对这样一个站在食物链顶尖的精英,叶拙怎么能把贴心这种词用在他身上。
就好像夸奖一头凶猛的雄狮温驯一样违和。
叶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考虑周到来形容季隶铭。
季隶铭听到后挑了挑眉,“这没什么,大家都能想到。”
才不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季隶铭这样的。
叶拙这样像,但没有说出口。
几声敲门声,让话题从此结束。
风情万种的秘书小姐敲门而入。
她给叶拙送上一杯感冒冲剂,“季总特地让我给你送来的,一定要喝完哦。”
她的目光在叶拙身上转了转,笑着夸奖说:“你穿这几件衣服很好看。”
“谢谢。”叶拙说。
他捧着药喝了一口,心猿意马地想到身上这件灰色的贴身短裤……
“应该都合身吧?大小什么的。”
秘书没有明确地问,但叶拙意会了她的询问。
叶拙:“可以的,都刚好……”
无论是衬衫还是内.裤,穿上去都很服帖。
叶拙无法直视秘书脸上的灿烂笑意。
这感觉就像秘书已经知道了他和季隶铭之间的秘密。
也许秘书作为局外人,更早就发现了季隶铭对自己的态度不一般?
回想他第一次来到季隶铭办公室,秘书小姐对待他的态度……
那种照顾和关心,肯定不是对待季隶铭朋友或者合作伙伴的态度。
毕竟没有哪个秘书会傻到给老板的朋友塞巧克力。
这种招待方式,明显就是对待更小一点的后辈……或者说,秘书从一开始就感觉到季隶铭对自己的态度不一般,加上又发现自己年纪比较小,所以已经认定了自己是季隶铭身边的人。
叶拙迟钝的心忽而福至心灵,在这件事上短暂开了次窍。
原来别人都能看出来,只有自己还毫无知觉地蒙在鼓里。
所以,历文作为季隶铭的老朋友,应该也知道季隶铭对自己的态度?
有些被叶拙忽略的细节再次被唤醒。
叶拙在已知季隶铭很早就喜欢自己的情况下往回看,才发现原来季隶铭那些被他认为是越界或唐突的表现,其实都是季隶铭在默默地对自己示好……
接触过一次的秘书小姐发现了。
和叶拙季隶铭都相熟的历文也发现了。
那……作为过去每天都他们厮混在一起的路言意呢?
他发现了吗?
“叶拙?”季隶铭的声音有些担心,“怎么不喝?太烫了吗?”
叶拙手里捧着杯子,身体却迟迟没有动作。在被他叫了名字之后才缓过来,对着季隶铭摇头。
叶拙:“没什么,刚刚在想事情……”
季隶铭提醒他趁热喝,然后继续同秘书核对今日的安排。
听着季隶铭满满当当的日程,叶拙大口喝完所有感冒药。
“那你忙吧,我先回家,就不打扰你了。”叶拙起身就要离开,被季隶铭叫住。
“不留下来吃午饭吗?”季隶铭问。
秘书也一同配合着说:“预定的双人份午餐还有十五分钟就能送到,季总特地订了一家广式私厨,口味清淡还养生,应该很合你的胃口吧?不留下来尝尝就可惜了。”
叶拙在两个人的合理劝阻下,还是留了下来。
为了今天的面试,叶拙把今天的课程都请掉了。
但是他忙碌了半天,现在低头看了眼手腕上智能手表,也不过十二点钟而已。
他下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而季隶铭和秘书商讨着,把今天下午的会议简化或者挪到明天再继续,
光是听到季隶铭的日程安排,叶拙就开始头疼。
季隶铭抬手,中断了秘书的话。
“晚上那个晚宴帮我推掉。”季隶铭的目光悄悄瞥向叶拙手里那杯感冒药,“就说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
早上叶拙已经答应和季隶铭一起去,现在也不能反悔。叶拙连忙说:“我没事的。”
季隶铭摇头,“宴会在海边举行,这样冷的晚上还要吹风,还是不去了,免得生病。”
叶拙总觉得,在季隶铭心里,他可能是一个风吹就倒的小纸人。
“没关系的,我没有那么容易生病,而且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没还。”叶拙起身回到休息室,把他提前摘下来保存好的袖扣交还给季隶铭。
“我今天的面试就是得益于你这对袖扣,小朋友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我就答应他:只要配合我拍照,就给他摸一下这两个袖扣,所以我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这也只是发生在叶拙眼前的事情,只要他闭口不谈,季隶铭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叶拙也不用再还这个情。
但叶拙就是这样有一说一。
他的执着让季隶铭动摇了,但叶拙的身体还是让季隶铭担忧。
在季隶铭的观察下,叶拙是很容易受寒的。
叶拙有叶拙的坚持,季隶铭也有自己的底线。
季隶铭:“下次好了,这次就算了。如果为了那么一点社交和钱增加你生病的风险,那实在不值得。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要是还有这种需要你帮我的场合,我一定会带你一起,”
他的底线就是,一切为叶拙让步。
精致的餐盒打开, 清爽的香气就铺面而来。
季隶铭静静地看着叶拙,叶拙手里拿着筷子,心里轻轻飘出一个疑惑。
看我做什么……
秘书小姐说, 这是季隶铭特地选的广式餐点。
所以他应该在等我说些什么?
“谢谢, 我觉得这些应该会很好吃。”叶拙试探地说。
看到季隶铭露出的笑容之后, 叶拙觉得自己猜对了。
“好吃的话, 下次再点。”季隶铭的语调都透着愉悦,用公筷给叶拙夹了一粒虾饺, “尝尝, 虽然是打包的, 但是从后厨到这里,中间间隔的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还是很新鲜的。”
和平时广式餐厅吃的冻品不一样,这虾饺一入口就能吃到真材实料的新鲜。
虾饺的水晶外皮滑弹细腻, 其中的虾仁颗粒饱满且极为鲜韧。
“好吃。”
叶拙真心称赞。
季隶铭又笑了,好似自己就是那枚让人赞叹的虾饺。
“嗡嗡——”
叶拙的手机震动起来。
“怎么了?”季隶铭看到叶拙放下筷子,问。
“没什么,工作室给我发了明天工作室的安排, 让我提前熟悉一下流程。”
叶拙说话的时候, 眼神专注在手机屏幕上。
季隶铭也默默放下筷子,问:“你现在学业压力也不小, 去兼职的话, 工作和学业怎么兼顾呢?”
这个问题叶拙之前也考虑过了。
叶拙:“我在第一轮面试的时候就已经和工作室说过我不能做全职,但兼职是随叫随到的配合。”
这次机会,叶拙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但季隶铭听到之后则皱起眉头。
“一周七天, 你就四天早八,周一周四的白天满课, 周一周二周五晚上都要选修课,最迟晚上十点才能下课……”他一边回忆着叶拙的课表,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
这个时间越说,季隶铭的眉头皱得越紧,最后问:“所以你的周一周四和周末都是休息?”
叶拙摇摇头,“下课了再去。”
“下课了再去?”季隶铭重复了一次叶拙的话,这种难以理解似乎还夹杂着担心,“晚上十点下课了还要去?”
“那也不是。”
季隶铭脸上的担忧稍微减淡了些。
叶拙继续说:“如果工作室给我安排了工作,我就会去。就只是多忙一点而已,机会难得,我不能知难而退。”
他说得轻松,一点也没把接下来的忙碌当回事。
“是工作室以此作为条件才同意你继续面试的吗?”
季隶铭的眉头皱出个深深的“川”字,“他们把实习生当什么?他们是周扒皮吗?”
听一个老总斥责别人做周扒皮,叶拙觉得有些滑稽。
但季隶铭的确是个好老板,也有权管理工作室对职员的态度。
可是叶拙如果不把自己的诚意亮出来,又怎么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呢。
叶拙好不容易才靠自己得到的珍贵工作,千万不能因为季隶铭的关心变了性质。
“这是我自己接受的,我也没想到工作室和你还有从属关系,面试过程中也已经规避提到我和历文以及和你的关系,我需要接触新事物新领域,而不是在谁的庇护下做象牙塔里的人。
之前几个月刚回国的过度,所以闲下来的时间比较多。而现在这份工作只是一个开始,将来我计划就是如此,以事业为先,其余的放在后面,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就是常态。”
这就是叶拙对感情来者皆拒的原因。
他不是什么安心待着金鸟笼里的小鸟。
只要是他觉得向往的地方,无论路途艰难,他就会用力挥动翅膀前往。
前二十年的生活,他总是忍耐压抑。
而剩下的人生,他要为自己而活。
叶拙把话说得很明白,季隶铭也得到他话语中的拒绝。
季隶铭低头拿起筷子,默默吃饭,安静地让这个话题结束。
叶拙想,这顿饭季隶铭应该是吃不知味。
因为他也一样。
季隶铭是个好人,但他不能因为贪图这份好,就拖着季隶铭一直付出。
把话说明白了就好。
就算季隶铭现在还放不下,等到过一段时间,他发现叶拙忙到几乎从他生活里消失的时候,他应该就会放下了。
办公室很温暖。
但气氛有点冷。
叶拙坐在沙发上,抓紧时间处理工作室发来的文档。
虽然才刚刚通过面试,但是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安排上了。
叶拙本想吃完饭就回家,但工作室希望他尽快处理,他借来了季隶铭的电笔,在季隶铭的办公室里又多留了几个小时。
“冷吗?”
季隶铭的声音忽而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隶铭已经走到叶拙面前。
他留意到叶拙刚才打了好几个喷嚏,递过去一条薄毯,“冷的话就盖上。”
叶拙终于抽出一点时间抬头看他,“谢谢。”
“没事。”
过了一会,季隶铭没有回到他的位置,而是重新回到叶拙身边坐下。
两人同时坐在沙发上,把柔软的棉垫压出一个凹陷。
叶拙觉得自己和季隶铭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季隶铭的身上慢慢向叶拙靠近,挨着的身体都能感到对方的温度。
“怎、怎么了?”叶拙目光四处游走,下意识地往后靠。
“别动,让我看看。”
季隶铭的拇指轻轻按在叶拙的脸上,指腹的纹路有种沙沙的粗糙感。
叶拙的面颊比刚回国时要稍微丰盈了一些,但肤色好像没怎么变化,星星点点的雀斑排列在麦色的皮肤上,纯真又野性,像个肆意在田野生长的小麦。
他一单一双的眼角盛着些许惊慌和担心,“看什么?”
他都不敢看季隶铭的眼睛,害怕自己看完之后会更慌乱。
季隶铭的手指从脸侧往上,落在了叶拙眼下的位置。
一块淡粉色的伤口缀在此处。
新生长出来的嫩肉有些凸起,像是一颗浅色的眼泪。
“脸上的伤口涂药了吗?”
“早就没事了……”
叶拙抬起手,想要推开季隶铭,但有人在外敲门,叶拙想自己不用行动,季隶铭也该走了。
秘书在外问:“我方便进去吗?”
叶拙已经做好立刻低下头的准备,这样秘书进来就不会发现他的情况。
但和叶拙预想的完全不同。
季隶铭既没有让秘书进来,也没有松开手。
和季隶铭对视时候,叶拙的呼吸一下乱了。
膏体温凉的药被轻轻涂在叶拙脸上,每一次触碰都无比轻盈,像是野兽轻嗅玫瑰,维护每一片花瓣的安全。
叶拙能看清季隶铭眼神中的专注。
季隶铭也能看清叶拙每一根眼睫的走向。
微微下垂的眼睛弧度遮住了叶拙的眼,但慌乱的呼吸却是遮不住的。
季隶铭吞咽口水,低声问:“在追求的时候,是不是不可以接吻?”
季隶铭的表情有些期待。
他还没有放弃吗?叶拙想,同时回答:“是。”
季隶铭犹豫再犹豫,放过也叶拙。
“好的,那就不接吻了。”
季隶铭藏起那份失望,恢复平常的样子,让秘书进来。
秘书小姐进来的时候,一眼就落在叶拙余温未散的脸上。
“需要给叶先生量个体温吗?”秘书问,“看样子可能发烧了。”
叶拙当然知道自己脸红不是因为发烧,但季隶铭还是颔首,让秘书取了体温计给叶拙。
叶拙接过体温计,“我没事。”
季隶铭:“量一下,排除一下可能。”
量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点低烧。
季隶铭皱眉,“我让吴金下次不要出刁难人的面试题了。”
居然还让叶拙生病。
叶拙当然不是娇气的人,但无缘无故地生病总不是好事,更何况叶拙还是极易受凉的体质,这样发一次烧,还不知多久要好。
“没事,要不是这道面试题,我还要被人怀疑是关系户。”叶拙倒是不在意,“睡一觉就好了。”
叶拙这样说,但季隶铭不这样想。
叶拙被盯着吃下退烧药,一定要处理的工作也变成盖着毯子,靠在沙发上做。
秘书一脸慈祥地说:“好好休息。”
叶拙点点头。
这个姐姐的善意,他真的不好推脱。
他窝在沙发上,继续完成即将收尾的文档。
退烧药很快见效,叶拙昏昏欲睡,强撑着眼皮给文档收尾。
昨夜的难眠让现在显得的困意格外浓郁。
把文档保存发送已经用完他最后一丝清醒。
季隶铭发现耳边的键盘声停下许久,抬眼看去,叶拙靠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
他笑了笑,轻轻走过去,把叶拙抱着的笔记本电脑拿走,然后抬手把毯子的边边角角掖好。
叶拙的呼吸平稳,脸上泛着浅浅的粉色,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射出一片柔顺的影子。
叶拙在这个环境里,格外安心,睡了异常安稳的一觉。
悠悠转醒时,智能手表提醒他已经休息了三个小时多。
正值黄昏时分,金紫色的夕阳被全景落地窗框成一副风景画,浓郁的黄昏暖光落在眼前,舒服地叶拙眯起了眼。
办公室明亮的灯光全都熄灭,只有季隶铭的桌上留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就像一轮太阳从天空落在叶拙面前。
柔和又温暖的太阳……
“醒了?”
季隶铭来到叶拙身边,伸手试了试叶拙额头的温度。
“不烧了。”
酣睡后的叶拙面色红润,一双眼睛亮地出奇。
季隶铭深呼吸,由俯身转为蹲下。
他看着叶拙,目光深邃。
“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叶拙的心跳又在加速。
“我想暂停五分钟。”
“五分钟?”叶拙的脑子有点乱,没有明白季隶铭的意思。
“暂停五分钟用来接吻,然后继续追求你。”
季隶铭的面容逼近。
叶拙的智能手表哔哔作响。
季隶铭抬起他的手腕,上面提醒叶拙注意心率,当前心跳过快。
落在车窗上的雨滴将路边灯光晕成一个又一个重叠的圈。
此时深夜的A市, 除了路上偶有几辆车子,已经没有人影。
叶拙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低头处理着手头还没完成的项目拍摄预案。
这是工作室为国内三大杂志之一的玫人拍摄的年底封刊之作, 项目含金量在业内都非常拿得出手。
即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叶拙还是顶着熬红的眼, 在车上再次修改提案要点。
司机师傅一路感叹现在年轻人工作真努力, 夸叶拙是个好青年。
但其实这才是叶拙开始工作的第二天。
三天前面试,两天前开始工作。
今天就开始接触这样重要的项目……
工作室里的人都以能力为先, 虽然压力大, 但工作氛围很好。
这次项目是挑战也是机遇。
叶拙不敢放松, 每天都拼尽全力来做到最好。
一同电话打来,是好久没有联系的历文。
叶拙放下手里的工作,接起电话:“老师,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现在还行吧, 我在S市这几天每天都昼夜颠倒。”历文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长叹,看样子是刚醒不久。
叶拙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学校的交流活动今天就该结束了吧。”
按照原本的行程,历文今天就该回来, 可是昨天他却临时和叶拙说活动延迟了一天, 暂时回不来。
历文走得这段时间,叶拙每天和季隶铭单独相处……实在有些暧.昧, 如果历文能在中间缓冲一下, 那气氛就会自然很多。
但历文那边的语气有些犹豫,“我目前还回不去……”
叶拙:“怎么了?”
“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还得几天才能回去。”历文支支吾吾, “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大的活人, 肯定不会出事,你在A市好好学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和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知道吗?”
叶拙“嗯”了一声,“谢谢老师。”
“跟我客气啥。”历文问:“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怎么样啊?”
这下支支吾吾的人轮到叶拙了。
叶拙含糊不清地说了个“还行”,但历文不是简单就被打发的人,他追问:“‘还行’是什么意思?”
“还行就是……还可以。”
叶拙的闪躲让历文严肃起来,“语焉不详的,到底是怎么了?”
叶拙不愿意继续,岔开话题问:“那你中秋节也在S市吗?”
“那到时候再说,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历文一下就灵光闪现,语调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你和季隶铭……巧克力了?”
“巧克力……”叶拙颇为不解,“‘巧克力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巧克力?”历文也有些费解,“那你们是……草莓了?”
“啊?”叶拙更茫然了。
“不是巧克力不是草莓,那就是橘子?”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是什么新型的暗号吗?
历文问的无比认真,叶拙却满头雾水。
直到历文在电话那边大声质问:“难道你们什么都没有用?!”
叶拙才终于明白了。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啊啊啊叶拙,你和我老实说,季隶铭把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他强迫你的?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用!怎么可能!我都告诉他这个牌子的好用了,他怎么还这样啊!!!!”
历文的声音引起了司机的注意,叶拙连忙捂住听筒,解释说:“没有没有,你想错了,而且我和他还没到这一步。”
他们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怎么可能到床上那一步……
应该先从牵手开始啊。
然后再是拥抱,接吻,最后才是做.爱。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跳到了拥抱和接吻,反而是最开始和最后一步没有经历过。
十字相扣和床上相拥,一种是彼此心灵上的结合,一种是身体最深入的碰撞……
如果是和季隶铭的话……
叶拙跟随自己的思路,忽然发觉已经一脚油门想的太远。
他和季隶铭的关系一步步走向他从未想过的路上,如果有一天他们睡在一张床上,那简直就是奇闻。
历文还在电话那头问他和季隶铭怎么了。
叶拙偷看了一眼司机,和历文说:“我马上就要到家了,等到家了我再给你去一个电话。”
“我急得恨不得从电话直接钻过去,你就告诉我,你们俩是怎么个情况,一句话的事情,不会耽误你。”历文急得直跺脚。
“没,没发生什么。”叶拙慌乱地说。
“小伙子,到啦,你们小区不让外来车进去,只能送到这里咯,外面下好大的雨哦,你可得跑快点——”司机师傅提醒。
这下是真的到了。
历文:“你现在才回去啊?在外面干嘛呢?你现在让我感觉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