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明白祸从自己身上出的温劲风:“……”
他盯着青年的无辜脸,好像被一口气噎住了似的,说不出来话。
在场其他人都以为温辛是在回敬温劲风的毒舌。
只有被温辛搂抱着的小狐狸,感受到了青年心里真实的情绪波动。
他似有所觉地低头,看见青年的嘴角因为憋笑而不断上扬。
此时此刻,教堂钟楼上的现实教两人还在等待战火点燃。
然而他们等到身体都要被寒风冻僵了,城东门口也没有再响起一丝爆炸声。
温劲风怎么还没有出手?
属下疑惑地上前,话还没有问出口,就看见黑衣人那越来越危险阴郁的眼神,吓得立马噤声。
黑衣人现在心里一阵躁乱。
变异体残暴傲气,温劲风独断专行,这两边根本没有迂回的余地,早该在见面的一瞬间就争执开打。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相处得这么和谐。
一只仇恨人类的变异体,一个把变异体当怪物的人类,哪儿有那么多的话讲!
属下突然惊喜地叫道:“动了,城门口的人都动了,他们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终于要开打了吗?
黑衣人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看过去。
却发现那人群一点都没有要干架的意思,反而特别有序地让开了道路,目送着一辆装甲车从门口驶入,往教堂的方向开去。
黑衣人脸皮抽搐,嘴唇蠕动,终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字。
“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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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的灯开着, 整个会议大厅被映照得通透明亮。
“这里痛不痛?像这样动一下……有没有比较强烈的痛感?”
“没有就好,应该没伤到神经肌肉。”
医生正在给温辛检查脚踝,絮絮叨叨。
“现在不比从前, 医院里很多仪器都坏了,咱拍不了片, 没法直接开刀做接骨手术, 小伙子平时走路一定得多注意点。”
“还有,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扭成这样的?我怎么看你胳膊和大腿上, 对,你看还有这儿, 为什么还有高坠伤?”
温辛:“……”
他对上医生那匪夷所思的目光, 心虚地低下了脑袋。
温辛怎么敢说,这是因为他从五十米高空荡下来,蹦极业务不熟练,坠落地点估算失误,猛地一下子砸在了装甲车窗上。
所幸医生只是怀疑了一下。
“包扎手法还不错,可以就这样放着。”他边收拾边说, “扭伤固定时间大概在三到五天,之后要是恢复得很好, 第三天就可以把绷带拆了,期间小心不要磕碰。”
温辛点了点头:“好的医生,麻烦你了。”
在他俩对话的间隙,长桌那边的商讨也一刻未停。
温劲风双手交握搁置胸前,摆出谈判姿态, 一个态度不容拒绝。
“温辛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小狐狸分毫不肯退让:“凭什么你想让温辛走他就得走?”
“别说你是温辛的哥哥, 温辛年满十八岁的时候你就丧失了监护人的效力, 更何况现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讲人类的法律。”
温劲风挑了一下眉头, 似乎有点意外:“你还了解过人类的法律?”
小狐狸下巴微抬,得意洋洋地说:“民法7编1260条,又不是很难。”
在他们隔壁的房间里,数名唯心教徒与少年构建起了精神链接。
他们齐刷刷地摊开手里砖头厚的《民法典》,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温劲风看小狐狸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眼睛一眯正要开腔。
突然,温辛拄起拐杖,慢腾腾地朝着长桌走了过来。
——弟弟好开心哦。
青年平静无澜的嗓音毫无征兆地从耳畔响起,像一道电流化作长鞭,狠狠抽进了温劲风的大脑神经。
男人倏然闭嘴,将抵在喉咙口的嘲讽话给咽了回去。
“你怎么过来了?”
温辛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们在讨论我的去留,作为当事人兼一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我总该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温劲风颔首,微笑做了个手势:欢迎,您请。
看青年腿脚不便,小狐狸主动帮他拉开了椅子,开心地招呼道。
“温辛温辛,坐这里!”
温辛就势坐了过去,又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殿下。”
如果不是人形限制了发挥,小狐狸这阵儿已经抖着耳朵,欢快地钻进了青年的怀里。
完全是无意识的,少年朝着青年前倾了身体,眸光自下而上。
温辛也垂眸,温柔地朝他看去。
灯光落进青年的眼里,像璀璨的星芒在湖面上跃动。
金碧辉煌的教堂,红绸锦缎纵横相连。
富有光泽的红木长桌如同镜面,倒映着两人交错的身影。
一大一小两位美人面对着面,澄澈的瞳孔中互相勾勒着对方的倒影。
他们仅是弯一下眼角,便好似有无形的温情自两人的笑容中升起,再如春风般蔓延。
怕是任何一位美学鉴赏家站在这儿,都会为眼前的一幕,陶醉神往。
除了温劲风。
他注视着这旁若无人的两人,指节敲击桌面,冷不丁开了口。
“之前只知道教皇殿下和我弟弟关系好,没想到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让我实在有点意外。”
温辛看过去,对上了温劲风意味不明的视线。
男人状似开玩笑地说:“虽然知道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你不会真从哪儿给我领回来一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吧?”
温辛:“……”
这话听着有点凉飕飕。
此时医生已经退了出去,李永明和石主教几人守在门外,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从城东门口到会议室的一路上,温辛都比较克制,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当外人都离开后,他不用再担心和小狐狸没大没小的相处,会有损对方的威信,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亲昵。
甚至说,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
温劲风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那句话里除了淡淡的酸意,还暗藏着深刻的试探。
小狐狸可以感知情绪,隐隐觉得这两兄弟在打机锋,忍不住接话。
“弟弟?”
按情况来说,他应该算温辛的朋友,温劲风突然说什么“领回去一个弟弟”?
疑惑的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小狐狸就听到青年清润平静的嗓音响了起来。
温辛一脸惊喜状:“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带殿下回家?”
他神色坦荡又开心:“殿下他对我特别好,我也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恨不得直接把他带回家。”
“之前我一直怕哥你会不同意,没想到哥你居然这么开明,真的太好了。”
温劲风犹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突然变得晦涩了起来。
他审视着眼前的青年,之前的内敛乖顺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装傻充愣?
温辛见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想要再接再厉。
却看见温劲风突然嘴角一扬,对他露出一个宠溺至极的表情。
宛如一个宽宏大量的大人,注视着躺在地上无理取闹的孩子。
“唉,亲爱的弟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追究起来这还是我的错,是我之前忽略了你。”
他悲痛万分地说道:“我早该知道你是这么的渴望被人关爱,毕竟小时候家里的盆栽都能被你挨个取名叫温一二三四五六七。”
“也多亏了你锲而不舍地为温家开枝散叶,每次父亲和我一回家就会被你拉着隆重认识自己的新家人,你甚至不惜卖萌撒娇买通管家让他帮你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认亲仪式,非要我和父亲对着那一排盆栽叫一声乖儿子和好姐姐才肯放过我们。”
温劲风说的故事对温辛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甚至于,他还没从朦胧的印象中捕捉到一点影子,对方就像是发射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说到了最后。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可爱的多肉姐姐被你啃了一身的牙印,漂亮的蝴蝶兰妹妹被你摸秃了叶子,乖巧听话的芦荟弟弟差点没被淹死在巧克力牛奶里,理由是你想要分享自己觉得最好吃的零食。”
“哦对了,还记得你那可亲可爱的仙人掌哥哥吗?”
温辛看着男人对他谑然一笑,直觉对方没憋什么好话,连忙阻止:“你等等——”
“当时就因为我不肯陪你睡觉,你就痛心疾首地指责我是个无情无义的大坏蛋,转头抱着一盆仙人掌认了新的亲哥,并且不顾管家和佣人的阻拦非要抱着它上床。”
“结果当天晚上一翻身,痛得哭爹喊娘,惨叫声我在楼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劲风哀叹着:“可怜我那被你发誓会一直喜欢到最后的仙人掌弟弟啊。”
“明明它什么都没做,就遭到了嫌弃,在你的嚎啕哭声下连夜被打包发配到了楼下花园,从此变成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浇水的孤儿。”
“我领你过去的时候,你甚至都不愿意再叫它一声哥哥,多么让人痛心。”
温辛羞得耳根子通红,低声警告他:“别说了温劲风。”
男人却不看他,抬高了下巴,漫不经心地睨着少年:“所以,现在我要有自己的温二十弟了吗?”
温辛瞬间清醒了过来。
如果说之前他不明白温劲风为什么会突兀地提起自己的童年糗事。
那么现在,看着对方那轻慢的眼神,他清楚了。
温劲风想通过举出的这些例子,向小狐狸表达一个意思。
——温辛并不是真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所谓认亲,不过是一种孩子气的幼稚行为,就像他小时候对待那几个盆栽一样。
小孩子的爱意是最经不起敲打的玻璃瓷盘,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让他开心他就喜欢你,你让他伤心他就讨厌你。
没有血缘作为维系的纽带,轻易就能断裂开。
——所以理解了吗,唯心教尊贵无比的教皇殿下?
——你和那些动辄就能被抛弃的植物相比,没有什么两样。
读懂这一层意味的刹那间,仿佛有一阵寒意自心底腾升,迅速爬上了温辛的后脊背。
他嘴唇轻抿,凝视着温劲风。
不知不觉,男人只有左手搁置在胸前。
另一只手则放在桌下,无限接近于装着匣子的口袋,全然一副冷漠盘算的姿态。
温劲风心里明显很清楚,高傲骄矜的变异体会被他的话给激怒,甚至有可能直接对他们发起攻击。
或者这就是男人想要达成的目的。
温辛不知不觉攥紧了手,指尖受力泛白。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小狐狸是他特别重视的存在,和身份无关,和血缘无关,他要把小狐狸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疼爱。
可温劲风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更没有去在乎小狐狸会不会对他产生嫌隙。
就好像你兴致勃勃地把好朋友领到父母面前,结果父母转头对你朋友说:他朋友很多,没把你当回事,你也别当回事。
这是一种难堪,是一种侮辱。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受和不解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温辛的心头,让他心凉得透彻。
可在这片激烈的情绪里,又有一丝名为理智的墙赫然屹立。
它顽强地挡在潮水之前,时刻提醒他不能意气用事。
温辛在不到四分之秒的时间里咬紧牙关,让自己想打在温劲风脸上的拳头慢慢松开。
不用想明白全部的蹊跷,他只用明白一个重点。
聪明人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毫无疑问,温劲风可以称得上这样的聪明人。
只要想通这一点,温辛便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温劲风不止一边要警惕小狐狸的杀招,一边还要担心,他那优柔寡断的弟弟会不会自己打击了对方的变异体朋友,哭着闹着和他断绝关系。
但他又忘了,温辛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热衷于和盆栽称兄道弟的孩子。
就像青年自回归以来,不断做出超出他意料的行为,好几次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差一点叫他心脏病发。
这一次,青年也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温辛双眼发直,嘴唇发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气愤的战栗:“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小狐狸没听懂温劲风的意思。
好在他和唯心教的教徒们连了精神链接,那些人都是他的场外支援。
只是没等他将这番话复述过去,温辛就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边伸手,用力地往自己眼睛上一揉。
温辛这一下用了狠劲儿,不止眼睛红了,眼泪水也跟着溢了出来,滴滴答答成片地掉落。
看到青年的泪水,温劲风瞳孔一缩。
小狐狸更是呆呆地看他:“温辛?”
青年反手拍了拍他,语气我见犹怜,声音哀若悲鸣,绕梁不绝。
“当时我就是一个孩子,几岁大的孩子而已,你告诉我,我想要亲爱的哥哥陪我睡觉能有什么错,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想要家人的陪伴又有什么错?”
“可哪怕只是这样小小的要求,居然都遭到了你的拒绝和嫌弃,我至今还记得你那冷漠无情冷血残忍的表情,你居然拒绝了我!拒绝了你的亲弟弟!你到底懂不懂这会对一个孩子脆弱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温劲风的表情就像有人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胃疼地说:“我说你……”
温辛的语气突然激昂起来:“你不懂!你当然不懂!”
温劲风被他吼得一个激灵。
温辛抽噎怒骂:“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你只知道笑我,只知道嫌弃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任由我像一株失去养分的花般在风中凋零枯萎,任由我一颗孤苦无助的心沉入苦海!”
温劲风看着青年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霎时间,男人从容的气态再也不见,整个身体从椅子上半抬起来,露出来的表情堪称惊悚。
眼看着温辛还要哭,还要闹,甚至要冲出去让大家伙一起评评理,温劲风头皮一炸。
他整个人都快疯了,连忙拽住青年的胳膊。
“你停下,停下,脚都受伤了你还折腾什么,停下来温辛!”
温辛被他一拽,身子不稳,当即倒在了温劲风的怀里。
后者还很凌乱,还想不到要说点什么。
下一刻,青年的嗓音就贴在他耳边响起。
“能好好说话了吧,我的温负一哥哥。”
从容镇定还带笑,哪有什么哀怨哭腔?
此时温劲风的脑子正呈现出一种快要僵麻的状态,没能第一时间想起他那些编号一二三四五六七的盆栽大家族,而是掠过一个糟心的疑问。
温负一是什么鬼?
还好,身为A市掌权人的头脑没有直接宕机。
温劲风很快荡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归到为什么会发生这荒诞一幕的源头。
——温辛很不愉快。
温辛不愉快,但他不会和温劲风直接发生争执。
那样不止会闹得很难看,还可能会踩进温劲风早就计划好了的陷阱里,被人牵着往前走。
温辛手臂搭在温劲风的肩膀上,微微撑起身体,明亮的瞳孔中掺杂了一丝深沉。
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对方——
既然你要当着我的面,把好好的讨论变成政客下棋,那我就直接掀飞了棋盘。
空气很安静,像是凝固了似的。
小狐狸还迷茫地坐在座位上。
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对他来说,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两人的情绪,知道温辛和温劲风的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和计较。
但呈现出来的形式,就是让狐非常看不懂,跟演电视剧一样。
如果其中一人不是温辛,另外一个人不是温辛的哥哥,小狐狸会选择用幻术先控制住人,再读心。
至于现在嘛……
侧头看不方便,小狐狸大大咧咧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他将两只手臂叠在椅背上,黝黑的眼珠子滴溜转,好奇地在两兄弟身上来回转圈,看热闹不嫌事大。
温辛刚才拍了一下他的背,意味着让他放松,什么都不用管。
既然温辛都说什么都不用管了,那他就把一切都交给温辛。
小狐狸相信温辛。
两兄弟这边。
干等着和人僵持,不是温辛的性格。
但在与温劲风的对视中,他不曾有一刻移眼。
男人也回以注视。
他的眼睛漆深似海,像是一个不见光的深潭,里面蛰伏着不知名的凶兽,叫人骇然。
可温辛记得,温劲风以前不是这样的眼睛。
印象中的哥哥没这么高,身子骨也没这么硬朗。
就和普通的十八、九岁高中男生一样,眼神清冷却不失澄澈,会在看向他的时候升起一抹复杂的情愫。
几个月前,温辛还以为那复杂的情愫叫嫌恶和反感。
直到他这一次从高空坠落,男人疯了一样抓着他的肩膀,对他大喊大叫。
那情愫再一次爆发,不再浅显到一触即散,浓烈得令人触目惊心。
温辛想着。
如果温劲风真的不反感他,还对他保留着一丝柔软和喜爱……
他伸出手来,温柔地揽抱住温劲风的脖颈,轻声和他撒娇:“哥。”
“你就让我这一次吧?”
温劲风:“……”
当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温辛明显感觉到男人紧实的肌肉一绷。
时间好像变得无比漫长。
兄弟俩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好像在空气中撞出了一场无声的喧嚣。
对温劲风来说,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靠近自己。
而青年贴过来的触感是那么鲜明,好像才出生两个月的小猫崽一样,毛发密又柔软,温热,贴着他不断蹭蹭。
温劲风的手虚虚地半抬着,像是要将青年环抱,最后又捏紧放下。
接下来的十几秒时间里,他缓慢地,艰难地,放松了僵硬的肌肉。
当意识到这两个字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温劲风就知道,他无法再对青年说不。
他将温辛轻轻推开,有条不紊地整理被人抱皱了的衣服,瞥人:“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
温辛嘴角一抽,觉得男人的控诉是在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先不讲道理。”
温劲风:“好好好,是是是,我很抱歉,一会儿给你买块糖吃,乖宝不气了啊。”
“……”
温辛明智地选择不和对方斗嘴,回归正题:“现在直接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你这么着急想要把我带走。”
温劲风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敏锐。
温辛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可能真就是个又弱又天真、脑子不会转弯的形象,无可奈何地说:“我又不傻。”
“前面二十多年你都没怎么管过我,不可能突然就想把我绑在身边当什么连体婴儿,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小狐狸在他俩身后竖起了耳朵,一脸奇怪地看向温劲风:“你害怕?”
后者怪异地看向他。
少年一张脸毫无阴霾,像是完全没把他刚才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又或者人从一开始就没听懂。
这单纯天真到能被列为濒危物种的性子,放在变异体里……不,放眼所有城市都称得上稀奇。
就像找到了足够支撑自己妥协的理由,温劲风终于愿意说出实情。
他提到有很多势力都在寻找温辛。
吸引人没什么不好,但过于吸引人就是灾难。
过于吸引不怀好意的人,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所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温劲风马不停蹄地派人去收集了情报。
结果自然让他心中一沉。
“西边的黑暗市场一直有加码获得优先权的玩法,但前不久为了惹人眼球,他们突然增加了一项刺激的规则。”
“原本一个任务只能领一家的报酬,但现在,只要悬赏任务内容一致,就可以一并领取所有悬赏发布者80%的报酬。”
“就是这个举动,让温辛的赏金瞬间升到了顶峰,因为找他的人、势力,在近段时间数量最多,分布最广。”
“在此规则下,第一基地对温辛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几天前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赏金提高到了两千……”
听到第一基地小狐狸就直皱眉头,直接嗤笑说:“两千万?他们才出两千万?”
温劲风勾唇,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两千斤,黄金。”
小狐狸:“……”
他脑子卡壳了一下,一时有点算不过来。
少年连忙在心里传话隔壁房间的唯心教教徒们:快给我算算两千斤黄金有多贵?
得到指令,唯心教徒们纷纷跑去找纸和笔,噼里啪啦一阵算。
期间还交杂着某些不受控制冒出来的惊愕。
【乖乖,两千斤黄金,那得有多少啊,装在一起会不会把整个房间都塞满?】
【不不不,你有没有常识,黄金压秤,堆起来应该不占位置。】
【教皇殿下为什么要突然提到两千斤黄金,难道说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宝藏?!】
【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听到教徒们给出的答案,小狐狸恍惚了一下。
“因为现如今金价走势不明,所以按照450的价值保守估计,也就是……四亿五千万?”
温辛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
下一秒,青年的声线都不稳了起来,动了动嘴唇,嗓音带颤:“那不是能换很多粮食?”
等着温辛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并向自己求助的温劲风:“……”
男人看着一脸心动的青年,只觉得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脸色难看地打断了对方的跃跃欲试:“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温劲风:冷嘲热讽
温辛:当场琼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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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四亿五千万。
温辛:或许我可以?
温劲风:……你给我住脑!
感谢在2023-05-08 23:58:02~2023-05-09 23: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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