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冷酷地一把将他推开,翻身骑在萧厉的腰上,“说,钥匙在哪?”
事实证明,萧厉只是喝醉了,不是傻了。
醉鬼闭着眼,装作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但沈怀玉与萧厉纠缠多年,还能治不了他?沈怀玉俯身靠近,指尖细细地摩挲着萧厉的唇,轻声道,“萧郎,我的脚好疼啊。”
吐息欲落不落地悬在唇上,勾的萧厉忍不住睁开眼。
残存的理智让萧厉知道脚镣里的棉花不可能会让沈怀玉疼,虽这么想着,萧厉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踝。
不过即使不疼,长久的磨蹭也让那处泛起了红。
萧厉一时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怀玉本以为他会将脚镣解开时,萧厉的大掌却骤然缩紧,“学不乖,必须锁着。”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会儿,一双狼眼又盯住沈怀玉,沈怀玉被盯得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这细微的动作激怒了萧厉。
他掐住沈怀玉的腰,拉住铁链,将人拖到自己面前,萧厉红着眼,神情可怖,沈怀玉毫不怀疑如果他手中有剑,一定会刺向自己。
“沈怀玉,你怎么敢娶别人!”
沈怀玉一愣,却见萧厉眼中的水雾凝结成水珠,大滴大滴地掉落,声音哽咽,“哥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萧厉这模样像极了他当初假死后被萧厉发现的样子,沈怀玉正想解释,萧厉却只是站在原地,在沈怀玉面前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刺向自己的胳膊。
看到流出的血迹,萧厉笑容恍惚,“看来这次不是梦,你真的还活着......”
笑着笑着,便泪如雨下。
现下萧厉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沈怀玉酸楚地为他擦掉眼泪,“对不起。”
萧厉抓住沈怀玉为他擦拭眼泪的手,“哥哥,你是不是恨我?”
沈怀玉不知道萧厉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他鼻尖一酸,“不恨的。”
萧厉摇头,松开他的手,“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如果不恨,为何哥哥会不要我了,一定是在怪我……”
眼前人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怎么也落不尽,沈怀玉被他眼中沉默的哀恸刺痛,自己也红了眼眶。
“沈怀玉不要我了……”萧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攥紧的拳头忽然砸向床榻,一下又一下。
眼见萧厉赤红着双眼又要发疯,沈怀玉定下心神,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啪!”
这声重的估摸着萧厉的酒都醒了一半。
“萧厉,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醉了,你都给我听好了,”沈怀玉揪住萧厉的衣领,“我是怪过你,但我没有恨过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假死吗?我现在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沈怀玉松开手,眼里的痛楚闪过。萧厉所不知道的,那些不堪的过往。
沈怀玉阖上眼,他本想让萧厉永远都不知道的,只当他已经死了,但他低估了萧厉,也高估了自己。
但在最糟糕的时候,他被萧厉发现了。
在沈怀玉答应了萧厉的要求后,萧厉反而支支吾吾的不肯出声了,问就只说是还没想好。
萧厉如约前往兵部登记,皇帝知道了此事,在早朝上大肆表扬了萧厉。
在群臣的建议下,皇帝决定采用捐款的方式筹集打仗的费用。
沈家带头捐出一半的家产,有了沈家的带头,其余几大世家也不甘其后,尤其是本就是商业大亨的任家更是为了支持这场战事,捐出黄金几十万两。
任贵妃劝着自己的儿子也去兵部登记报名,只捐款肯定是不够的,要想得到皇帝的表扬,还得将面子功夫做到位。
萧彻在任贵妃的软磨硬施下,不情不愿地登了记。
沈怀玉赤着脚坐在床榻边,看着红着耳朵不敢看他,站在一旁给他扇风的萧厉。
心想自己之前真是被他糊弄过去了,原来这小子这么容易害羞,真好玩。
沈怀玉假模假样地轻咳一声,“我渴了。”萧厉连忙放下扇子给他端来茶水。
“我胳膊没有力气,要你喂我。”萧厉闻言便弯腰喂他喝水。
冷不丁又听到沈怀玉问他,“萧厉,你的心愿想好了吗?”
这样就很好了,萧厉从不贪心。于是他摇摇头,“还没有。”
“那你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吗?帮我寻一个人。”沈怀玉眉眼带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之前在桃林被人偷亲了,滋味似乎还不错。也不知道是谁家爱慕我的姑娘,你说,我娶了他可好?”
萧厉手上一个用力,差点将茶杯捏碎,他沉声道,“不好。”
“嗯?”沈怀玉抬眼看来,竭力控制嘴角的笑意,“为何不好?”
“......那种行迹孟浪的登徒子,不适合哥哥。”萧厉放下易碎的茶杯,缓声道。
沈怀玉在心里捧腹,“这么说来也对,可是我还是想找到他,他占了我的便宜,我得出出气才行。”
萧厉慌乱下完全没主意沈怀玉的口吻压根不像是在说素不相识的姑娘,只胡乱回答道,“灶上的银耳快好了,我去给哥哥端来。”
沈怀玉看着他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摩挲着下巴,胆子这么小,这可不行,容易被他欺负。
不过欺负萧厉,还挺好玩的。
沈怀玉很少会觉得什么好玩,不过那些好玩里,萧厉肯定占头个。
夏日炎热,沈怀玉在夏季的时候不喜穿鞋,萧厉怕他赤着脚着凉,总会哄他穿上袜子。
不过现下萧厉不在,沈怀玉赤脚踩在地上,屋子被萧厉打扫的很干净,地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地面很凉,沈怀玉走到窗前,碧玉花瓶里插着一束花,应该是早晨新摘的。
沈怀玉用指尖拨弄了几下花瓣,萧厉端着银耳进屋,看着他赤着的脚,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哥哥,你又不穿鞋袜。”
沈怀玉讪讪一笑,“唔,好热,等会儿就穿。”
在萧厉心里,沈怀玉就是一朵分外难养的昙花,需要随时留神注意着。
他将碗放在桌上,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白袜蹲在沈怀玉脚下。
“哥哥坐好。”沈怀玉拗不过他,坐在木凳上。
萧厉展开长袜细细地替他穿上,他的手扶着沈怀玉的脚心,沈怀玉瑟缩了一下,“脏。”
“不脏。”萧厉半跪着为他穿上。
这袜子对沈怀玉而言大了些,不过现下也不穿鞋,倒是无所谓。
穿好袜子的沈怀玉脚踩在地面上,手里捧着碗银耳羹,舀着汤勺小口地喝着。
萧厉特意多放了点白糖,很甜。
“哥哥几时回去?”
“怎么?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了?”沈怀玉放下碗勺,碗底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厉自然是不想沈怀玉走的,但是他想或不想又有什么用呢?
“哥哥误会我了,”萧厉声音放轻,“我才不想哥哥走。”
这会儿窗户敞开着,晨曦的微光洒落进屋子,落下一道轻纱似的光雾。
萧厉的身影隐在这光雾中,衬得平日里冷肃的眉间都温柔了几分。
沈怀玉伸出手,去勾这光雾,萧厉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只手。
似乎是早就猜到他会牵上来,沈怀玉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那分明是很轻的、若有若无的力道,却像是勾住了萧厉的魂。
使他神思不属,魂魄轻飘飘地,烙上了名为“怀玉”的印。
他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
沈怀玉笑睨了眼萧厉直愣愣的眼睛,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腰带。
“萧郎,”朱唇轻启,萧厉的眼睛盯着那一开一合的唇,至于沈怀玉说了什么,他已经有些听不轻了。
“青天白日的,我可受不住你这眼神。”
说完了也没见眼前这人有什么反应,沈怀玉无趣地松开勾住腰带的手,“不理我我可走了。”
这下子僵成木头的人总算有了反应,在离开腰带的瞬间,萧厉捉住了那只手,他的力气可比方才沈怀玉拽他时的力气大的多。
稳坐在木凳上的人被拽得向前倾倒,鼻子磕碰在了萧厉的腹部。
沈怀玉鼻尖一酸,小声“嘶”了一声,萧厉意识到他磕碰到了,连忙捧着他的脸看,鼻尖微红,眼角也被那一时的酸痛刺激出了泪花。
萧厉心疼地用指腹碰了碰,沈怀玉这些年被萧厉伺候得精细,堪称是“娇生惯养”,只是一点疼也委屈。
萧厉被这么一双含泪的眼睛望着,心都快化了。
“都怪我,让哥哥疼了。”萧厉摩挲着沈怀玉的眼角,这么一会儿功夫,沈怀玉早就不疼了,但他喜欢萧厉这副紧张的样子。
沈怀玉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带着一抹旁人无法窥视的娇怯情态。
扶着沈怀玉肩膀的手指倏地扣紧,手背青筋紧绷,但落在对方肩上的力道却是轻而柔的。
哪怕萧厉如今脑子里已成了一团浆糊,也感觉到了沈怀玉是在勾他。
他遏制住疯长的心思,低首轻叹,“……哥哥,别玩我了。”
沈怀玉斜他一眼,推开他起身,“谁玩你了,分明是你粗鲁得很。”
见他起身,萧厉以为他要走,下意识拽住了沈怀玉的衣袖。
沈怀玉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袖子,笑着揶揄道,“几岁的孩童都不扯着袖子撒娇,你怎么比孩童还不如?”
萧厉沉默着不吭声,也不松手。
倔强又可怜的小狗,连“舍不得”这几个字也是不敢说的。
沈怀玉不再逗他,任他拽着,“过来,我还有些事没交代。”
萧厉不疑有他,只见沈怀玉伸手一探,从床边翻出来个木匣子。
“这是什么?”沈怀玉挑眉,萧厉知道他既然这么问,想必无意中已经看过了。
“是我的一些零碎玩意儿。”
“你的?”沈怀玉拨开木匣的暗扣,这匣子都快被装满了。
“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有点眼熟呢?”沈怀玉拾起里面的一条锦带,“这似乎是我的发带,怎么会落在你这?”
萧厉就像是犯了错被主人当场抓获的小偷,他看不出沈怀玉生气了没,迟疑道,“……都是我捡来的。”
沈怀玉闻言点点头,“你只捡我落下的东西是吗?”
“嗯。”萧厉不敢撒谎,诚实点头。
“捡这些东西做什么?”沈怀玉本想说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但看萧厉这么珍视地放在床头,又忍住了。
萧厉害怕沈怀玉会觉得他奇怪,头更低了些,“我只有这些东西了。”
你拥有的很多,我只有这些东西了。
沈怀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想自己原来这么让对方没有安全感吗?
明明自己给的,已经足够特别了。
沈怀玉拍了拍身旁的床铺,“坐过来。”
萧厉走过去坐下,双手拘束地放在膝上。
沈怀玉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虽是问句,但更像是叹息般的自言自语。
萧厉反手牵住他的手,“我不想要什么。”话说的无欲无求,手倒是一点没松。
沈怀玉闭眼轻笑一声,“那我可走了,你就守着这堆‘宝贝’吧。”
他说走就走,毫不留情地抽手起身,腰间忽然被一双手臂箍住,天旋地转间,沈怀玉已经被按倒在了床榻上。
青丝散开,身上伏着一个人的身影。
“我撒谎了,哥哥别走,”萧厉直直地盯着他,“我有的,我有一直想要的。”
他俯身低喃,“我想要沈怀玉,哥哥肯给吗?”
沈怀玉心尖泛软,“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
萧厉眼神痴迷地凑近,鼻尖相抵,固执地重复,“哥哥肯给吗?”
他的手按在沈怀玉的肩侧,萧厉看着他状似苦恼地摩挲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随后眉眼微弯。
“我自小教导你的,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夺、去争,这样软弱的询问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过。”
沈怀玉的屈指弹了弹萧厉的脸颊,带着自然而然的亲昵,他错开相抵的鼻尖,在萧厉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沈怀玉说,他允了。”
第33章 只此一人,得神垂怜
事实证明,饿狼就是饿狼,哪怕一直装作乖巧温驯的样子,也依旧改变不了他狼的本性。
沈怀玉能感觉到,在自己凑上去的那一刻,萧厉明显还未回神。
但在自己后退时,后颈被一只手用力按住,不容许自己离开半分距离。
牙关被人撬开,长驱直入,入侵者急躁难耐地占领自己的领地。
沈怀玉安抚般地顺着他颈后的发,温柔地接纳他不安的欲望。
但哥哥的耐心却是有限的,萧厉在感觉到沈怀玉想扭头时,捏住他的下颚捉回将他钉在身下。
夏日多热啊,沈怀玉被他没轻没重地压着,鬓角都出了湿汗。
他实在怕热得紧,推上萧厉的肩膀就被他扣住手腕,手指细细摩挲,缓缓插入指缝,十指紧扣。
唇被舔咬得发麻,萧厉一点换气的机会也不给他,沈怀玉的急促地呼吸着,从相连的唇中溢出一点喘息。
这细微的声音宛如催情的药,让萧厉的动作更粗鲁起来。
夏日的衣衫轻薄,某处的变化被沈怀玉清晰的感知,他被吻得迷迷糊糊地想,在这么下去自己非得窒息不可。
沈怀玉支起膝盖,抵在某处,萧厉的身体一僵,沈怀玉终于得以喘息,他不满地抱怨,“......我被你亲的好痛。”
萧厉的吻技实在差劲,毫无章法,完全是凭着直觉与本能,有几次牙都磕疼了他。
萧厉听到沈怀玉说他疼,消散的理智终于回归,身下人狼狈的模样让他下腹更加灼热。
一向整洁得体的沈怀玉现在发丝与衣衫都凌乱地散开,唇红肿得不成样子,有着一丝往日没有的欲。清明的眼中也带着潮润的湿,蔓延出氤氲的情意。
萧厉依依不舍,将额头抵在沈怀玉的肩上,“抱歉,下次就不会疼了。”
沈怀玉的唇角估计破了,说话都疼,他没好气地拍拍赖在自己身上的脑袋,“学会不咬人再说。”
“起开,热。”平复好紊乱的呼吸后,沈怀玉推搡着他的肩,萧厉配合地往一旁滚去。
胳膊一伸拿到一把扇子,给沈怀玉轻轻扇风。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沈怀玉累的不想说话,萧厉是还没回过神来。
他摇着扇子的手猛地一顿,他刚刚亲了沈怀玉,沈怀玉没有制止,所以......
沈怀玉是他的了。
迟来的认知让萧厉忍不住傻笑起来,又凑过去亲沈怀玉的脸。
沈怀玉被他烦的不行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他从未见过萧厉如此开心的模样,只因自己应了他的心思,倒是好哄。
萧厉被沈怀玉推开脸颊也依旧笑眯眯的,他低头亲吻沈怀玉的手心。
手心痒痒的,沈怀玉闷笑几声,“亲不够还是怎么的?”
“不够,”得了宠爱的小狗恃宠而骄,一个翻滚又将沈怀玉笼罩在身下,“不够的。”
他的眼睛实在明亮,沈怀玉第一次见面就被萧厉的眼睛吸引。
沈怀玉伸手触碰萧厉的睫毛,萧厉下意识闭上眼,眼角传来柔软的触感。
萧厉愣住,沈怀玉吻了他的眼睛。
“哥哥好奇怪,”萧厉闭着眼,“旁人见到我的眼睛,只会露出厌恶、同情的神情,唯独哥哥是不讨厌。”
“不是不讨厌,”沈怀玉轻笑道,“是很喜欢。”
萧厉被他笑的心痒,凑近时被沈怀玉用食指抵住唇,“不准,你还要不要我出门见人了。”
萧厉不开心了,“那哥哥就不要出门见人,哥哥不是喜欢我的眼睛吗?我挖下来一只送给哥哥。”
“又说浑话。”沈怀玉顺势捏住他的鼻子,“不许伤害自己。”
萧厉被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哥哥晚些走好不好?”他好怕今日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沈怀玉瞧他可怜,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问,“舍不得我呀?”
若是往常,萧厉只会拉着他的衣袖不吭声,现下萧厉将他抱在怀里撒娇,“嗯,舍不得。”
沈怀玉被他这么一抱,某处的存在感又强烈起来,敢情过了这么久就没消停过是吗?
“你,硌到我了。”沈怀玉不自在地动了动,磨蹭间让萧厉闷哼一声。
“哥哥别怕,它是喜欢你。”萧厉抱着沈怀玉不想撒手。
沈怀玉无奈地拍拍他的背,“没害怕,你不处理一下么?”
“已经习惯了,见到哥哥就会这样。”萧厉本就没什么羞耻心,沈怀玉问了他便坦然回答。
沈怀玉被他这回答弄得一噎,“那平素你是怎么……解决的?”
“想着哥哥解决的。”萧厉语气低落下来,可怜巴巴的。
沈怀玉抿唇,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帮你。”
萧厉忽然松开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后摇摇头,“会弄脏哥哥。”
他执起沈怀玉的手,纤细修长,萧厉最喜欢看他执笔书画的模样。他拢住沈怀玉的指尖放在唇边,万般珍惜的啄吻,“我舍不得的。”
傻子。沈怀玉心想。
“几日后是我的成人礼,你来参加吧。”沈怀玉轻声道。
成人礼只会邀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以及亲人朋友,萧厉不是他的亲人亦不是他的友人,那该是什么呢?
在萧厉怔愣的目光中,沈怀玉展颜一笑。
“以我郎君的身份。”
边疆战事的筹备已过半。
萧厉在成人礼的当天翻墙而下,就被在席上提前溜走的沈怀玉逮了个正着。
沈怀玉将萧厉和他带来的木雕都领回了房中。
萧厉雕刻时右手受了伤,随意用布条缠了缠,沈怀玉拿出房中的金疮药,将他胡乱缠绕的布解开。
沈怀玉捧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确实不深,沈怀玉给他上好药重新剪了段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好。
“你能来就好,礼物都是外物,我也不是很在意。”
如果不是沈怀玉特意将木雕小人放在床头,萧厉还真会信了他的话。
萧厉摇摇头,“现在我只能送你木雕的,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送你金的。”还是金玉更配哥哥。
沈怀玉想象了一下和自己长相相似的金雕小人,笑出声,“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不过比起这个,我倒另有更喜欢的。”沈怀玉在他手心里扎了了个蝴蝶结。
萧厉看着他,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大有沈怀玉一说出来他就能办到的架势。
沈怀玉的手从伤口处挪开最后勾住他垂在桌沿旁的指尖,“这个。”
萧厉反手捉住他松松勾着自己的指尖,“哥哥,你又勾我。”
“这就叫勾?”萧厉总喜欢说自己勾他,分明是他自己定力不够,这些算得上什么手段。
沈怀玉将头上玉冠取下,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他拢住一边头发抬眸看向萧厉,那窗户没有关严实,溜进来的风吹动了桌上的烛台。
今日沈怀玉身着华服,若是旁人穿着,萧厉只觉俗陋,但沈怀玉端坐着,萧厉一时竟不敢直视,仿若信徒跪见神袛。
跳跃的火焰将两人的身影投到屏风上,人影晃动。人虽稳坐于此,但早已心荡神摇。
拢头发时侧身露出的脖颈在烛火的映照下细腻得宛若美玉,让人想要伸手把玩。
衣领下是幽深的暗影,沈怀玉挑眉看着萧厉看直的眼,伸出指尖在他心口一戳。
“你心跳的好快。”
他的神袛,为他走下了凡尘,坠入了红尘的网。
萧厉捉住那指尖,也顾不上受伤的右手,只想凭借着本能靠近。
那猴急的样子逗笑了沈怀玉,但下一秒,笑声便被吞进了他们纠缠的唇舌。
沈怀玉偏头喘息,“你之前不是说,你舍不得弄脏我么?但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哥哥怕脏。”萧厉的手掌流连于沈怀玉的脖颈,沈怀玉眼角湿红,轻浅一笑。
他的手指勾着萧厉的衣带,轻轻一扯便被解开。
“那你不想吗?”沈怀玉看着萧厉幽深隐忍的眼,将他衣带的一端咬在唇边。
墨色的衣带含在红唇中,带着濡湿的痕迹。
萧厉忍无可忍地,将那碍眼的衣带扯下。
烛火摇啊晃啊,红泪沿着烛台一滴滴地滚落,流不尽似的带着灼人的热意。
神袛依旧神圣高洁,但在今晚,他赦免了信徒朝圣般的亵渎,在对方的掌下婉转淫放。
芙蓉帐暖,巫山云雨。
只此一人,得神垂怜。
无人知晓,沈家的大公子和久居冷宫的那位殿下成日厮混着。
沈怀玉趴在床榻上,半支着身子,薄被滑落到腰间,露出的脊背上红梅点点。
他懒懒得打了个哈欠,青丝从肩上滑落,又被一只手从后拢住。
“哥哥,累了吗?”萧厉低伏在他颈间,一边问着,一边将手滑入薄被。
沈怀玉闻言侧头斜他一眼,“你在下面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兔崽子激动起来不知轻重,他的腰都快散架了。
萧厉闷笑几声,老老实实地帮他按揉腰身,只是这按着按着,又意动起来。
往后挪的手被沈怀玉躲开,他实在是怕了这小子,严肃制止,“不要了。”
萧厉遗憾地收回手,“那我帮哥哥上药吧。”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个药盒,指腹碾磨。
那药膏有些凉,沈怀玉不自觉扭动了一瞬,下一秒便被按住了腰身,“哥哥别动,很快就好。”
探幽寻觅后,沈怀玉的腰身早已软了下去,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
萧厉最喜欢这样柔弱的等着自己为他穿衣的沈怀玉,他用胳膊将对方抱在怀中,沈怀玉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萧厉拿起衣服一层层地为沈怀玉穿戴,暧昧的红痕遮掩在衣衫下,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隐晦秘密。
穿戴好后,萧厉又忍不住亲了亲怀中人,浅尝辄止,温柔啄吻。
“哥哥,我明早便走了。”萧厉将润嗓的茶水递到沈怀玉的手中。
军队已经整顿完毕,分外不想去的三皇子萧彻也在其中。原本任贵妃只是想着自家为这战事捐了那么多钱,干脆将面子功夫做到位,就让萧彻也去报了名。
谁承想,皇帝知道了此事,龙颜大悦,直言他有了个好儿子。
这话的分量任贵妃不敢不估量,当即一咬牙让萧彻随着军队一起前往前线。
萧彻十分不满,他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怎么能随着一群粗莽武将去打仗呢?这得多辛苦,还有可能丧命!
“我不去!”萧彻当即挥袖,茶案上的盛着水果的琉璃盏摔在地上,瓜果滚落一地。
左右的侍从习惯地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瓜果,任贵妃也动了气,呵斥他。
“不知是谁将你虐待下人的事传了出去,你父皇本来就对这事颇有微词,眼下正是个扭转形象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