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错身而过的人都下意识的把他忽略掉，低头急匆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蒋川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找了个椅子坐在了大门口，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现在学是上不了了，家也暂时没必要回去，黎城那边应该还没有出事, 虽然有电，但是信号被截断而引起的恐慌实在是难说。只是现在解决的办法也有了，一切都只等异能者集结，蒋川唯一担心的, 就是那个欲望与自由的神明有没有想要降临地球的想法。
宇宙公约确确实实存在，但是祂们身为原初的神明，是见证过宇宙苏醒的, 宇宙就相当于祂们的母神, 宇宙公约对祂们的束缚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
祂总是喜欢玩弄生命, 灭绝的种族都不少，哪怕有宇宙公约给祂施加了惩罚，导致对方实力下降每次都被本体揍，但到底也是个神明, 如果祂本体降临的话，蒋川身为化身，真的做不了什么事，别说保下人类，他这具化身可能都会被灭掉，根本来不及联系本体。
要是降临的是化身的话，蒋川还能向本体借力把祂打回去。
蒋川在心里叹着气：好烦啊，明明他只是想来地球玩一玩，怎么就撞上这样的事情。
“要不先去看一看星球内部的异常是什么吧。”人类面对从异常存在上剥离的些许力量都如临大敌，根本无法继续深入，但蒋川可不一样。
少年坐在门口闭上眼，意识渐渐沉入了星球内部。
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土岩，意识落入了深层的水中，在漆黑一片中飘荡，缓缓的朝更深的地方去，不知道深入了多久，意识感受到了光芒，从一点点的亮光变得越来越大，周围漆黑的环境中也出现了闪烁着的光亮，乍一看，倒像是夜晚时分的星空，绚丽非常。
蒋川的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那片异常存在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眼中闪过惊讶，没有形体的意识飘到了前面去，看着面前这一团如同星云一样的庞大能量体，蒋川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异种前赴后继的来到地球，连那个垃圾神明也想要得到地球了。
欲望与自由的神明当然不会为了膈应祂的本体而大动干戈，在地球上部署那么多年，蒋川自然是对人类撒了谎，都说宇宙公约对原初神明的束缚力不强，对方真想膈应他，直接降临本体就是了，用不着在地球上培养信徒。
眼前这团能量体，其实是宇宙的原力，简单来说，就是当初宇宙苏醒的时候溢出来的属于宇宙的力量，也不知道怎么的落了一点点在地球中，还陷入了沉睡，导致这几十亿年来都没有被发现。
啊，不对，或者说，是因为宇宙原力，才导致了这个星球的出现，甚至只用了那么点时间，就孕育出了人类这样的高智慧生命，如今说是苏醒，不如说是‘翻了个身’，溢出来了些许气息，导致了人类里出现了异能者，开始进化。
“既然不是属于星球的力量，而是属于宇宙的力量的话，那到时候用于异能者身上的分量还得再小才行。”蒋川小声的自言自语，“虽然宇宙公约的束缚力不强，但是母神肯定是不愿意我们为了谋取一份力量而毁掉一个智慧生命种族，如果那家伙真的本体降临的话，说不定原力会直接爆掉，哪怕消失也不给祂。”
“所以只好借用异种来先把人类消灭了，祂才好把地球拆开吗？”
原来不是因为我啊。蒋川长出一口气，不过或许膈应他是顺便的事情吧，还是让他很不爽。
“母神母神，我现在要拯救人类啦，稍微借用一点力量哦。”蒋川双手合十，朝面前的能量体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他伸出手指，在能量体上撩了撩，勾出来一丝入细线般大小的力量，约莫有十厘米长，蒋川的意识把能量裹起来，飘飘乎的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管理局里存放的那份，它脱离本体的时间太长，还时不时被人类取一点出来做研究，效果远不如本体的好，更何况，如果蒋川没有感觉错的话，它被带走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杨修拿走的。
说起杨修……
“我这样的神明也是独一份了吧。”蒋川愣愣的嘀咕着，“明明神格分类在邪神里，还总是为信徒和神裔操心，救了一次又一次。”
“诶……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了。”
坐在中央管理局门口的蒋川睁开眼，他双手不自觉的交握成了一个球，里面包裹着他从星球内部带出来的力量刚一睁眼，局里的能量源检测器就直接爆掉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猜测是不是那些异种提前被放出来了。
最后是夏阳斌安抚了大家，在门口见到了正在研究手里力量的蒋川。
夏阳斌原本并不在中央管理局，所以也就错过了最惊险的时候，在察觉到信号截断之后，就意识到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火速的赶回中央管理局，那会蒋川的意识正在宇宙原力那里，并没有意识到夏阳斌经过了他的身体。
“是你啊？”蒋川抬眼，就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朝他过来的夏阳斌，“算是初次见面？”
夏阳斌眼神复杂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他虽然性格豪爽，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其实心细得很，不然之前也不会为蒋川做掩饰，如今眉目前染上了点忧愁，连声音都没有以往的有力了，“多谢您帮助我们。”
“举手之劳，更何况我也有好处。”希望宇宙原力看在他拯救了人类的份上，能分一点给他，当然如果是全部就更好了。蒋川做白日梦一样想着。
“还是要多谢，您本来也没有义务帮助我们。”夏阳斌看得清楚，如果蒋川真的狠心的话，完全可以带着他的信徒和神裔直接离开地球，不管人类的死活，就算搞事的人是蒋川敌人又如何，他自己都说了，睡觉前和被吵醒时才会去揍对方一顿，如今神明可是正在睡觉。
“我感觉你好像想多了点。”蒋川歪头，“我只是一具化身，没必要把我和本体画上等号。”
“且不说神明并不是无心无情的，我却是真的喜欢人类。”
少年手里捧着那丝力量，低眸说道，“化身拥有自己的意识，既然已经脱离了本体，即便拥有一部分本体的记忆和力量，到底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们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情，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所以并不是我被迫做什么，更加不可能是本体打算做什么，而是我想做什么。”
蒋川轻轻的笑了：“我喜欢人类，所以我来到这里，并且遵守着人类的秩序，我也喜欢我可爱的小信徒，所以也会三番五次的帮助他们。”
“那家伙打扰了我美好的日常生活，那我就阻止祂想要做的事情，祂既然让我不开心，我当然要让祂不开心。”蒋川轻哼一声，“与其把我当做高高在上的神明，觉得我帮助你们的行为是什么施舍是什么恩赐，还不如把我看做一个人类呢。”
“我喜欢人类，所以在这里，我讨厌那个家伙，所以帮助你们，就这么简单。”
夏阳斌失笑：“这样啊，倒是真性情！”
“那么接下来，您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蒋川想了想，如实道：“不知道，我拿了点异常存在的力量出来，就等你们集结了。”
“那不如跟我去走走吧。”夏阳斌说道，“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不如在城里走走吧。”
“啊？你不用去安抚群众吗？”
夏阳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我的异能不适合和普通人沟通，容易误伤他们。”
“这样啊。”蒋川手掌一翻，将那丝力量收了起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带你去看一看那个齿轮机器？”
“可以吗？”夏阳斌一愣。
“可以啊。”蒋川笑道，“我说了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星期，那里现在其实还算安全，更何况有我在呢。”
“那我就不客气的，跟着您去看一看了！”夏阳斌握上蒋川伸过来的手，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随即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那庞大的齿轮机器。
蓝色的光罩依旧没有消失，坚固的包裹着已经成为了巨大坑洞的城市，夏阳斌立在空中，看着里面的十几个异种，脸色阴沉。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蒋川说道，“我也打不破这个光罩，除非我释放所有的力量，不过附近的几座城市估计也都会消失吧。”
现在那个暮下社的老大已经不在里面了，蒋川远远的看着齿轮中心的那看上去和杨修还挺像的异种，心里越来越不爽。
庄尘用过他的力量稳定复数的异能，所以变成异种之后也像他的神裔，这么一看，还真像是那个垃圾神明利用他的人来对付他一样。
蒋川正想着，突然地面上有一道攻击直直的朝他打过来，少年一个瞬移，带着夏阳斌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低头一看，发现正是被控制了的杨修。
……更不爽了。
蒋川低头看过去的瞬间, 杨修就消失在了原地，随即一道攻击飞速的朝他面门而去。
少年脸色沉静，没有再像刚刚那样瞬移躲开, 看上去像是任由那攻击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只是现实并非如此, 那大张着獠牙的口器停在了蒋川的跟前, 颤抖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再不能前进一厘米。
他伸手搭上了触肢，动作轻柔，却在握住的时候手掌一用力，直接将攻击性极强的触肢给掐断了。
鲜血从断口处飞溅出来，杨修嘴里痛苦的嘶叫一声，又一次消失了。
“刚刚那是？”夏阳斌立在蒋川身后，神情有些凝重, 他不清楚杨修的身份，但是对方攻过来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力量让他心悸，难道已经有高危异种跑出来了？
“我的神裔。”蒋川一噘嘴，满脸写着“不爽”, 他将手上沾到的血往衣服上一擦，微微闭上眼感受着杨修的位置，“他被控制了, 不过放心好了, 我很快就让他恢复原状。”
杨修那模样, 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的意识和认知，连自己的“父神”都能攻击，不过到底也是蒋川的神裔，只要蒋川想, 随时可以知道杨修的位置。
那孩子可是连转化都还不完全，更别说摆脱神裔这个身份了。
蒋川摆摆手，让夏阳斌离远一点，他的眼珠子转悠着，左看右看，最后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手掌张开，作出了抓取的手势。
“唔！”杨修直接出现在了蒋川的手里，他的‘头发’被少年抓在手中，痛得面目狰狞，一双染上了蓝色的竖瞳充满了兽性，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蒋川冷着脸，手上用力，竟然是又掐断了几条触肢，眼中的黑暗涌动着，对上了杨修的眼睛。
“——”杨修嘶叫着，在蒋川的注视下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眼中露出了茫然，他迷糊的眨眨眼，褪去了蓝色的光芒。
蒋川松开手，抓起杨修断掉的触肢，给他治伤。
恢复神智的少年晃了晃，勉勉强强在空中立稳了，被揍可是很疼的，更别说是被神明揍，虽然揍得不严重，但也是断了几只‘手’，杨修疼得直抽气，眼里泛上了泪光，委屈的看着蒋川：“陛下，好痛啊。”
“谁让你这么不小心。”蒋川轻哼一声，“我让你去暮下社总部看一看那个老大是想做什么，既然你都从虞甘阳那里得知了，怎么不快点走，还被那个人抓到了空子，要不是我的话，你都不知道要犯下多少事。”
杨修摸着新长出来的触肢，失落的低下头，乖巧的认错了：“对不起……”
“我只是让你去查探一下消息，又没让你去送死。”蒋川拍拍杨修的脑袋，还是说不出什么严重的责备的话，“算了，没事就好了。”
蒋川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阳斌，“你还要看一看吗？我打算先把杨修带回去，要不我一会再来接你？”
夏阳斌看了眼少年模样的两个‘人’，说道：“我现在这里探查一会，你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带我回总部吧。”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蒋川便点头同意了，“大概要半个钟吧，你自己小心，不过我感觉附近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蒋川带着杨修回到中央管理局的时候，林寻正好和虞咸带了一批异能者回来，正站在大厅里核对信息，看见蒋川和那个袭击了局长的家伙走进来，吓了一跳，等看仔细了，发现对方竟然长着一张杨修的脸，神情瞬间古怪了起来。
“他……？”林寻忍不住问道。
他并不知道杨修在海城事件之后变成了这副模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蒋川和虞咸也没有给他解释清楚，只说了杨修成了神裔，自然心生警惕。
“是杨修哦。”蒋川解释了一句，“已经没事了，他之前被控制了。”
林寻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他还想问什么，那边异能者里却有人开口了：“杨修？”
那语气里带着惊讶，杨修下意识的看过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宋桥，他瞳孔一震，莫名的有种在学校里穿奇装异服被老师发现的心虚感，但是转念一想，他这又不是奇装异服，这是他的身体，杨修又放松下来了，跟宋桥打招呼：“宋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
蒋川这才注意到了宋桥，粗略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异能者，发现连司荣轩也在，便给站在一边的虞咸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得到了神明的指示，虞咸眼睛刷的亮了，把杨修挤到了一边去，凑到了蒋川身边，“因为局长现在醒不过来，没有人能够指挥，在异能者的数据库里找了找，发现目前能够确认位置的类似的异能者只有司荣轩，所以就直接去黎城带过来了。”
被挤开的杨修有些郁闷的往林寻那边去，他们本来就认识，现在发生了事故，反倒尴尬了不少，
“对不起，我……”
“没事。”林寻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少年的脑袋，在目光触及对方满头的触肢之后，咽了口口水，把手搭在了杨修的肩上，“陛下已经把局长救回来了，不是你的错。”
“杨修。”宋桥走上前来，略带担忧的上下打量了几番小少年，确认对方没有受伤，“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杨修讪讪的解释了自己做什么去了，说起来他这一个月的经历实在是丰富，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先是在庄尘手下来了场追逐战，又莫名其妙的被劫走带去了海城，间接造成了赤龙的出现，然后又成了非人类，往暮下社的总部里走了一遭，想到这里，杨修都不由得感叹一句他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好，这都没有傻掉。
宋桥听了，一脸怪异，谁能想到这个总是被暗流保护着的少年能从这么多危机中活下来呢。
“等事情结束之后，”杨修挠了挠脸，看上去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是要去上学的。”
“宋老师的数学课，讲得很好。”
宋桥一愣，一时失笑，他还真没想到杨修竟然还有上学的心思。
就算宋桥没有说出口，杨修也看得出来对方在心里想什么，他傲娇一样哼了一声，扬起下巴说道：“我可是黎城中学的情报员，任何情报和信息都要经过我的手，这么高的地位，我干嘛不去上学呢。”
“更何况，陛下到时候肯定也还要继续上学。”杨修别扭的偷看正在和虞咸交谈的蒋川，“他都去，我干嘛不去。”
“杨修，没想到你这么想和我一起上学吗？”蒋川笑着搭上杨修的背，他好笑的拍拍自己的神裔，和几人说了两句，就把人拉走了，“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一问杨修，你们什么时候把异能者集结了，再来找我吧。”
虞咸幽幽的盯着蒋川勾着杨修离开，然后被妹妹一个章鱼糊到了脸上，虞仔揪着哥哥的耳朵，“快去做好陛下吩咐的事情，到时候陛下肯定会奖励你的。”
虞咸瞬间就精神了，带着确认完数据的林寻又离开了中央管理局。
那头，蒋川一边和杨修往里走，一边问道：“那个时候，庄尘是让你去窥探赤龙吧，那个时候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杨修眨眨眼，说道：“其实我不太记得了。”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普通人呢，能够活下来都是万幸了，但是受到的精神冲击并不小，看到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杨修叹口气，“在暮下社的时候我本来正打算去问庄尘的，可惜半路被那个老大带走了，没有问到。”
“不过我还记得一些画面，大概是赤龙记忆里的场景。”
蒋川好奇了：“哦？是什么？”
“好像……”杨修的瞳孔有些溃散，哪怕只是记忆，那些看到的场景也是何其的摄人，要不是他现在不是普通人了，回想起来怕是要直接失去意识。
“好像是有一座宫殿。”
杨修努力的回想着，“宫殿外面，有很多异种，就像是赤龙那样的，它们环绕着那座宫殿，似乎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一样。”
“然后我看见——神明降临了。”
少年的身体颤了颤，“周围瞬间就暗了下来，我听见很多哀嚎的声音，然后……然后有一只庞大的眼睛，它睁开了，我、我感觉，它好像在盯着我看……”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继续想了。”蒋川及时制止了杨修的回想，帮他梳理着体内杂乱起来的力量，因为对方的话而陷入了沉思。
只是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了。
时间转眼而过，在危机发生之后的第六天，距离蒋川所说的异种释放还有一天的时候，中央管理局终于将强大的异能者全部都聚集起来了。
这里不仅有官方的人，还有民间异能组织的人，杨修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人，还有来自国外的异能者，在全人类的危机下，他们空前的团结。
蒋川模糊了自己的面容，出现了他们的面前，一眼扫过去，将无法承受力量的人剔除了出来，一千多名强大的异能者，最后只剩下一百人不到。
“我话说在前面，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同，所以能够使用异能的时间也不一样，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定一个时间，如果超过时间不停止使用异能，就会死掉。”
蒋川把严重的话说在最前面，“你们，有觉悟为了人类去死吗？”
在场的人没有回答，但蒋川能够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他们无比的坚定，少年轻笑出声，从虚无中取出了那一丝来自宇宙的力量，将它轻轻的推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身为人类，为了人类，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第51章
蒋川坐在了高楼的天台边上, 他晃着悬空的两条腿，身边站着正闭着眼睛的虞仔，而远处传来阵阵的轰鸣声, 扬起的灰尘间，黑色而有形的气弥漫了整座城市, 各种各样丑陋的庞大异种正在黑气中挣扎, 在更高一点的空中, 人类异能者立在那里，朝被纠缠住的存在打去强力的攻击。
附近十几座城市的人都已经疏散，如今那些建筑物早就成了一片废墟，要不是蒋川坐在那里散发着可怕的气息，他屁股底下的高楼，恐怕都要被异种轰没了。
少年沉着脸，静静的看着前方。
他看着异能者被打飞, 也看见异种被虞咸化身的黑气所吞噬，还有在其中和异种缠斗的杨修，一切的景象都映入了他的眼中，幽黑的瞳孔倒映着, 明明如今的一切都有他的动作，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却像是与他无关一样。
虞仔闭着眼，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她吐出一口浊气, 慢慢睁开眼, 与此同时，远处的几只挣扎得最厉害的异种突然僵住，给了异能者们有了可乘之机。
“陛下。”女孩的脸上难掩疲惫，她通过自己的异能和神明的力量来控制异种, 非常的耗费她的精力，尤其是所控制的对象实力不低，“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他们打过来了。”
“不用担心。”蒋川招招手，女孩便坐到了他身边，少年抬手摸上女孩的脑袋，缓解她的难受，“我坐在这里，那些异种不敢打过来的。”
虽然他碍于宇宙公约不能主动出手，但要是那些异种危害到他了，蒋川完全可以顺势把它们都打死，灰都不给他们留。
那庞大的、闪着蓝色电光的齿轮正在慢慢的转动，在上面的异种已经释放了大半，眨眼间好几座城市就已经成了废墟。
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大概只有信号总算是恢复了吧——仅限于军用的卫星信号，但也足够他们战场联系了。
司荣轩坐在中央管理局的监控指挥室中，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要是换做平常时候，他说不定还能激动几下，可如今的形式容不得他激动。
颓废的男人眼神却很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战斗现场，飞快的分析着每位的异能者的身体数据，他的异能比不得局长的更加准确，但是如今每个异能者的体内都有着难以形容的庞大力量，司荣轩那种只能看身体数据的异能，反倒是更加有用。
“十二号！退！”司荣轩低喝一声，战场上的人得到指令，往身后撤去，原本停留的位置被异种的攻击打中，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战场外的人迅速接应那位异能者，在停止使用异能之后，他骤然吐出两口鲜血，直接晕倒，被后勤抬走，带去找蒋川。
林寻停在空中，微微喘着气，因为异种的数量太多，只能靠虞咸一个个的慢慢吞噬，所以需要异能者来拖延时间，可他们现在能使用强大异能的人不多，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时间一到，身体承受不住，想要活命就必须退出战场。
他的一身裙子不知道破了几个洞，大部分是被他自己的火焰烧出来的，露出了底下健壮的身材，放在平时，绝对是相当惹女孩子尖叫的身材。
不过现在战场上的女性异能者，当然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去看他，前十名里有两名女性，她们的异能要更加灵活，衣服到没有破得和林寻一样。
他稍微停了一会，又继续上前去。
就在异种消灭过半之后，那齿轮突然加快了转动的速度，剩余的所有异种全部释放了出来，包括在最中心的那只看上去与杨修很是相像的异种。
林寻动作一顿，看了过去，与异种遥遥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林寻竟然从它的脸上看到了庄尘那熟悉的冷漠的神情，青年嗤笑一声，欺身而上。
“之前和你一起打异种，现在却成了我打变成异种的你了。”林寻松了一下脖子，张开手掌，上方迅速凝聚起了一颗巨大的火球，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大喊一声，将手中直径至少上百米的火球扔了出去。
那温度极高的火球重重的砸在了刚刚脱离齿轮的异种上，其他人飞快远离了那个位置，只听足以将脑子都震出来的爆炸声响起，飞溅的火焰染红了一片天，待火光散去，那异种毫发无伤的出现在火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