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尔在副驾驶位置上,辅助主驾驶定制路线,闻言轻声笑了笑,“怎么?,是?不是?在你的预算里,队长还要负责搭帐篷,捕猎,晚上捉蚊子??”
楚然尴尬的直挠头:“你看你这只虫,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将来会有?哪只雌虫愿意要你?”
温格尔戴上防护眼镜,不动声色地微微笑着,“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选队长的事,我投言谕。”
言谕从一上机甲就愣愣地看着窗外,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回过头,一脸懵的样子?,“怎么?了?”
他刚刚在想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一时走神。
伊黎塞纳坐在主驾驶上,把防撞隔离带绑在自己腰上,一边调试参数一边淡淡地说:“嗯,我也投言谕。”
他看了一眼小蝴蝶,此?刻,因?为言谕对他们并?不设防,所以将蓝绒华丽的蝶翼露了出来,在玻璃窗前杵着下巴发呆,垂着眼睫毛,翅膀微微扇着,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伊黎塞纳很清楚言谕内心的敏感,心思很细腻,很难有?什么?变化能逃得过言谕的观察,一定是?今天所有?虫紧张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对了,但是?因?为小蝴蝶的温柔脾气,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自己在思考。
伊黎塞纳很想很想去安慰一下他,但是?他在主驾驶,不能擅自离开,只好等待。
楚然啧了一声,揉了揉红头发说:“不是?,你们都商量好了?你们问过言谕的意见吗?那么?多脏活累活你们给他一只虫干?你们还是?不是?虫?”
伊黎塞纳把脸上的防护玻璃罩推入滑道?,冰蓝的眼睛隐匿其中,深深呼吸一口气说:“谁说用他干活了?”
言谕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伊黎塞纳的意思,恍惚:“那……为什么?选我当队长?”
“队长积分高,期末考试额外加分。”伊黎塞纳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回头,看着言谕,弯眸笑了笑,“不喜欢吗?”
“喜……喜欢。”言谕回答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耳朵,耳朵有?点烫了,他感觉到不好意思。
言谕局促地说:“遇到危险的话?,我会保护你们。”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伊黎塞纳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仿佛浸泡着露水,“我们的性命可就交付在你手上了,小队长。”
小队长三个字又?让言谕脸颊泛着红晕,低着头,点了点,嗯了一声。
“……”楚然在那边气得直拍桌子?:“真不是?虫啊!你们俩白长那么?高精神力!还S级呢,言谕那小身板从小什么?样你们俩不知道?吗?他还在发育周呢,我真服了你们!不就是?干活吗,我干了!”
言谕望着他,楚然捶捶自己的胸,“包在我身上,队长。”
言谕抿着嘴唇笑笑,轻声说:“谢谢,楚然。”
楚然见他笑,居然有?点愣,摸了摸鼻子?,扭头去摆弄操控台了,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配合主副驾驶,时不时看看言谕在干什么?。
言谕只是?坐着,什么?都没干,他双手扒在窗沿上,静静望着外面?,努力把不安的情绪丢掉,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海王星不是?银河系里那一颗,言谕曾经在实?验室见过,而这颗海王星明显比较具有?挑战性,就像银河系卫星拍摄的图片一样,整座星球的地表海洋面?积达到75%。
另一部分则全都是?绿洲和荒漠。
沙棘里的植物有?极其耐旱的能力,它们的根通常扎在近百米下的地下河,生?长出的形状千奇百怪,野生?低等级虫族死后留下的遗骨埋在沙表,被风吹白。
同时,盗猎珍奇动植物的现象屡见不鲜,骨头们混在一起无人理会,从高空往下看去有?种?迷离之感。
机甲社团的第一艘领航舰停在海边的绿洲旁。
学生?们带着各自的装备走下来,因?为天气太热,他们一下机甲就开始冒汗,不约而同地往军备水壶里装水,由于来到海边,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
甚至有?的同学虫体是?水生?,直接跳进水里泡水,引来一众围观和彩虹屁。
言谕最后一个下了机甲,在陨石带附近照耀的强烈日光下眯起双眼,望向远方海平线。
绿洲的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言谕的心情有?一点好起来了,他想有?时间看看这片星球。
同学们在讨论这颗星球的故事,“二十?年前,慕斯元帅身为边境军区的中将,亲自带兵收服了海洋星系,尤其是?眼前这颗海王星,啊,真是?有?种?自豪的感觉啊!”
“当年,元帅不忍心看星内公?民吃沙受苦,食不果腹,于是?带着施工队,在绿洲里修建了数十?座巨型堡垒、虫族居住小镇、临时救助站、生?活中心,帮他们与现代接轨。”
“这里还有?一个最坚固的信号接收塔,连接宇宙空间站,发射全波段卫星防护网,笼罩了海王星,保护所有?建筑不被风沙损坏,所以这里才变成了旅游胜地。”
言谕望着绿洲远处繁华的科技城市,哥哥真的把一颗废星救活了,他也确实?有?那样的魄力和手段,数百万流离失所的人们感念他的援助,他是?有?足够的实?力建立一座帝国的。
但哥哥没有?独.裁的野心,他只是?帝国最殚精竭虑的军雄,对他而言,和平才是?毕生?所求。
言谕淡淡的笑了一下,低头整理自己的背包,水壶,食物,睡袋,枕头,鞋,衣服,还有?一些简单的维修工具,生?活工具,很简洁,没有?太多东西,比如有?虫还带了水气球来玩,是?在海里用的,他没有?,他毕竟没见过海。
海风阵阵,楚然也在整理背包,他带的东西特别多,“你们几个一看就没有?生?活,怎么?能不带游泳圈呢?尤其是?言……安然,你的翅膀沾水了不就感冒了?你可不能生?病,你生?病了我咋办呀?这都是?给你带的药,感冒的,拉肚子?的,暖胃的,你记得预防啊!”
言谕听着他细心的唠唠叨叨,很温和的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不许跟我说谢,否则我生?气了,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楚然摸摸头,他不能把言谕的真实?身份捅出来,怕多说多错,干脆就去和温格尔搭帐篷了。
伊黎塞纳已经找好了营地位置,回头去看言谕。
温格尔也在看言谕。
言谕上身穿着蓝白校服衬衫,下身是?白色的背带制服裤,踩着漆白长筒靴,弯腰站在绿洲的灌木丛里。
他伸手抚摸着一枝仙人掌花,清冷美丽的神情很怜惜,似乎在怜惜这朵花快要枯萎了。
言谕尝试着用掌心去治愈这朵花,他曾有?过一盆假的白玫瑰,现在他可以用能力来治愈真的花。
花轻轻舒展枝叶,由枯萎的颜色变为浅淡的粉色,言谕松了一口气,它活过来了。
“在想什么??”伊黎塞纳拿了一件防晒服站在他身边,给他披上。
言谕轻轻摇头,他知道?伊黎塞纳在问他机甲上的事,他不想说。
伊黎塞纳不会逼他,言谕就像一只蜗牛,温润的脾气,也很温吞,逼得太紧,他会缩回壳子?里。
白色长发的俊美冰蜂俯身,折下一些杂草,编织成了花环,他的手指很灵巧,似乎练过不少次,言谕看着他编完,然后他戴在了言谕的黑发上。
伊黎塞纳望着他,笑着说,“好看。”
言谕看了他一眼,乌黑透亮的眼睛里尽是?说不出的思虑,他撩开伊黎塞纳被风扬起而粘在他嘴唇上的白色长发,小心翼翼地把花环取下来,搁在掌心里,吹了吹,“会被吹跑的。”
“等等,我再给你编。”伊黎塞纳半蹲着,摘掉手套,轻轻触碰荒草里的花,只见一朵枯萎的白色花朵被冰冻上,变成了一支冰做的花。
伊黎塞纳捏着花,将花接在花环上,眨眼间便让它们冻在一起,犹如冰雪王冠。
言谕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伸手摸了摸,笑起来,“你好厉害。”
伊黎塞纳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戴上手套,有?些着迷的看着言谕。
他深邃冰蓝的眼睛不错珠地看着言谕,殊不知自己眼底那种?想要靠近的情绪浮现了。
但他很确定不是?因?为言谕的发育周,而是?另一种?怦然心动。
言谕察觉到了什么?,是?空气里有?些不稳定的精神力,眸光闪了闪,别开了目光,“先回去帮忙搭帐篷吧。”
伊黎塞纳压制住自己的精神力,双手在手套里握紧:“……好。”
他们俩一前一后回到03小组的露营区,言谕端过营养液,闭上眼睛咕噜喝掉了,然后放下杯,配合楚然,拿起帐篷步布的一角,细瓷般的脸庞浮起一层薄薄的汗,拿起支撑杆穿进去,弯腰勤恳地插在地里。
莫名?其妙的气氛在他和伊黎塞纳之间围绕,明明他们俩站在一起,却?不和对方说话?,言谕去找温格尔搬运睡袋,伊黎塞纳就一边搭帐篷一边看着他们。
言谕带着“王冠”,美得像是?不应该在这个世间存在的样子?,伊黎塞纳睫毛簌簌颤抖,他想,言谕一定是?他心中的神明,头顶的月光,胆敢想他这件事本身都有?唐突的意味。
伊黎塞纳很想看见他真正戴上王冠的那一刻,站在他身边的,会是?谁?
慕斯?哈苏纳?加图索?兰诺?温格尔?还是?他伊黎塞纳?
伊黎塞纳从遇见言谕的第一天起就深深记住了他,从被他视为宿敌,到后来成为伙伴,他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段从年少时绵延至今的感情。
他喜欢上了言谕。
从言谕这次发育周开始,伊黎塞纳知道?自己不能凭借本能亲近他,如果作为一只完全把虫族形态露出来的白冰寒蜂而言,言谕可能会吓到,那是?一只可以高达十?层楼高的巨虫,伊黎塞纳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虫,这是?科里沙血脉的诅咒,他们会吓到所有?尊贵的雌虫阁下。
伊黎塞纳见过病弱柔软的少年最柔软的一面?,也见过他泥泞里不屈爬起来的倔强,可他从来不敢想象真的有?与他唇齿相依,交颈而眠的一天,更不要提把他据为己有?。
伊黎塞纳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刚才言谕落下的一滴泪。
天上的一颗星,落在言谕的眼里。
从那之后,他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另一边,言谕抿直了嘴唇,雪白的下颌绷成一条线,脏手擦了脸,呼出一口气,继续帮忙摆东西。
楚然过来赶他,“你怎么?又?来帮忙?去歇着,要不我真跟你生?气了!”
没错,楚然就是?不让他做任何?事情,温格尔的手脚又?很利落,言谕根本帮不上忙,笨手笨脚的,被他们搁在一边看着。
言谕的脸脏兮兮的,伊黎塞纳过来把他拉到小池水边,“小队长,脸脏了,洗洗。”
言谕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洗了洗脸,他抬起脸,湿漉漉的脸颊挂着水珠,桃花眼望着伊黎塞纳,“干净了吗?”
伊黎塞纳鬼迷心窍了一般,低声说,“……还没有?。”
言谕小声说:“我看不见,你帮我擦擦吧。”
伊黎塞纳便伸出手,轻轻在言谕脸上擦了一下,大拇指碰到言谕的另一边脸颊,触感很柔软,他轻轻和拢手指,捏了捏言谕的脸颊。
言谕的嘴巴被捏的翘起来,像只小鸭子?,他垂了垂眼睫毛,然后抬起来,很好脾气的,安安静静地看着伊黎塞纳。
伊黎塞纳捏了一下,很软,慢悠悠地松开了他的脸颊。
言谕揉了揉脸,咬了下嘴唇,再次觉得眼前的冰蜂很坏,于是?他低着头走开了,回到露营地。
第49章
绿洲的风声将信息传送到远方, 也萦绕在耳旁,言谕耳朵里都是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那应该来自于远方,一处有灌木丛林和野生虫族的地方。像是个废弃的防空洞, 长满了幽绿苔藓, 洞顶有荧光绿色的树脂黏液, 顺着石壁缓缓流淌下来。
言谕闭上眼睛,他放任自己的精神力随着风飘远, 一道道看不见的髓液蘸满虫母的特殊精神力, 犹如至纯至华的金色丝线, 向四面?八方蔓延。
北部,西?部,南部, 东部, 到处都是虫族。展翅飞跃出水面?的海王虫, 森林深处筑巢的白蚁帝国?, 荒漠之?下一千米的无瞳孔畏光地?生虫族, 居住在树木花草上极其善于伪装的变色虫。
它们全都在他耳朵里喧嚣。
同一时?刻,他也出现?在了它们脑海中?。
——虫母冕下光临了这片绿洲。
这个想法不借由任何文字, 在低等级虫族的意识里横冲直撞。对低等级虫族来说,虫母的存在是本能的召唤, 尤其?是,虫母身上幼崽特有的味道伴随着甜蜜的费洛蒙,让每只虫族都清楚地?意识到, 虫母正在进入成熟期, 他来到这里,全族必须全力保护这只脆弱的闪蝶。
言谕浑然?不觉自己的精神海在向整颗星球的虫族传递讯息, 他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正在日益放大化,一开始,他的信息素只能影响十公里内的虫族,现?在,他能够让一整颗星球虫族感受到他的存在,聆听他的召唤。
这些变化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虫母基因开始壮大,渐渐展现?它凌驾于虫族之?上的优越点。
不过有趣的是,此时?此刻,低等级虫族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心绪,来自于它们亲爱的幼小虫母,好像刚才被什么虫小小的欺负了一下,但还温吞的没有生气,又去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虫族们细细感受了一下,顿时?心软成一团,想要去见见素未谋面?的王。
露营地?那边已经搭起了三十多顶帐篷,教官用对讲机喊,“海王星的夜晚不仅寒冷,而且危险,每组同学?都要在天黑前去周围巡逻,杀掉一些变异体,保证星兽不会把你们吞吃掉。还有,今夜有篝火晚会,能吃多少东西?,全看各位能带回来多少食物了!”
雄虫同学?们一阵激动的起哄声,几乎是全员出动,仅有的几只雌虫都是通讯系的,没有掌握战斗技巧,不需要出门打星兽,所以说只有言谕一个战斗指挥系的雌虫混迹在雄虫群里。
在同学?们欢呼的时?候,他还被身边不知道哪位同学?搂着肩膀蹦,言谕只能配合的踮着脚,非常艰难的一起开心。
雄虫问:“你怎么不跳?”
言谕老老实?实?:“我蹦不起来。”
雄虫嗷一声,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情况。”
言谕:“没关系,我也很?开心。”
雄虫笑?了笑?,轻轻拥抱了他,然?后就去找别的同学?了。
温格尔把言谕解救出来,言谕松了一口气,温格尔又把刀鞘背带挎在他身上,拔出一把刀,解释道:“在这种地?方冷兵器最?好用,激光也有弊端,熟透的肉味会吸引来更多的星兽。”
言谕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看着温格尔笑?,伸出手,揉了揉他浅茶色头发里耸立的毛绒耳朵,“谢谢哦。”
“没事。”温格尔用温情的眼神看着他,闭上眼睛,很?享受的被他揉着耳朵,连心尖也似乎融化在他的手掌里。
他们有一阵子没见了,温格尔很?思念他,不仅仅是温柔的手,只要看见他就很?满足。
没有任何虫知道,他和言谕立下过一个什么样的契约。
他早就是言谕的虫了。
连同生命也交付到他手里,日后,他的荣耀是言谕的,风光是言谕的,一起的美好都与言谕有关,只有无尽的等待是自己的。
只要言谕多看他一眼,他就会满足。
温格尔低下头,温驯地?让言谕摸他的耳朵,不论他会不会弄疼自己,不论他愿意揉多久或是就此厌倦,他都不会有任何不满,他完全把自己交给言谕。
言谕比他矮一些,抬起他的下巴,凝视他那双温柔的深褐色小鹿眼,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温格尔全身都僵硬住了,很?久之?后才抬起手,回应了朝思暮想的王的拥抱。
“然?后,”温格尔松开他,又拿出一把枪,“这个以防万一,我们一起走,别落单,否则我担心楚然?会偷吃星兽肉。”
“好啊。”言谕被他逗笑?,把刀放在手心里,熟练的转了一圈,他的手指很?长,指头很?细,刀的长度刚好,枪的重量也合适。
言谕握住枪,端直手臂,眯起一只眼,发现?这把轻量级的改造手.枪,可以支持远距离射击,是非常优秀的小型军械。
楚然?大老远走过来,嘿了一声:“温格尔,我说你这就离谱了,我有那么馋?而且我是食草虫族,吃素,吸风饮露懂不懂?你是哪块树脂油里刨出来的老标本?”
他一边把洗好的浆果塞进言谕口袋里,一边和温格尔斗嘴,言谕忙用衣服兜住果子。
他们一边往营地?外走,一边活跃着气氛,言谕也跟着他们笑?起来,脸上一对酒窝在傍晚夜色里颜色更深,有醉酒般的深橘红色。
温格尔回头看见他的笑?脸,正好和那双笑?盈盈眼睛对上,夕阳之?下显得更显动情。
在机甲上的时?候,温格尔也注意到言谕的情绪有些低落,也感受到他在努力克制这种低落,温和的陪伴大家。
这让他心里有些疼,有些涨,满的快要溢出来,于是想要让他开心起来,就和楚然?说了很?多话,他余光看见言谕低着头,慢慢走,跟着笑?,心里的酸涨就都找到了释放的源头,变得活泼起来。
其?实?温格尔不太喜欢说话,但对于言谕,所有的习惯就像崩溃的蚁巢,从一点开始溃败,随后就软成一滩松软的沙,将他全身的关窍包裹,无孔不入,他就变得话很?多。
伊黎塞纳一直走在队尾,因为战斗需要,他摘掉了手套,这对第一军校的同学?们来说都非常罕见,很?多雄虫都在看他。
四只虫里只有他是长头发,他刚一入学?那天就很?有名了,不仅仅因为他是帝国?尊贵的六殿下,更因为他的样貌。
还有他身边那只非常招虫喜欢的雌虫阁下。
因为雌虫阁下站在他身边,他也变成了招虫喜欢的雄虫。
“那么瘦一只雌虫,遇上星兽攻击会受伤的吧?”
“我听说安然?是战斗指挥系的,一班的尖子生,虽然?精神力是吊车尾的A,但他是他们班老师的心头肉,可喜欢他了,没事就在办公室里夸,估计是功课出众,战斗意识也很?强。”
“等会儿就知道了,这地?方星兽还真不少,那几只雄虫能力都不差,那个叫温格尔的不是让五年级都产生精神力等级焦虑了吗?实?测他的精神力甚至有一次到达过SS级,别担心了。”
言谕默默听着,坚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伊黎塞纳从后面?跟过来,稍微低着点头,低声问他:“生气了?”
他在说捏脸颊的事。
言谕冷漠的说:“没有。”
伊黎塞纳听见他软糯好捏的声线,生气了也像没生气,就侧过头看他,一直看。
言谕被他看的耳朵发烫,也不知道他的视线是不是带着温度,忍不住抬头看回去,这才诧异,伊黎塞纳离他太近了,连眼睫毛都看的根根分明。
他往旁边躲一点,又被伊黎塞纳拽着袖子带回身边去,像摆弄一只柔软可爱的布娃娃。
言谕无奈,就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伊黎塞纳垂眸,淡淡的说,“看你气鼓鼓的,像只气哈蟆,还说没生气?”
气哈蟆是什么?言谕没听说过,但是伊黎塞纳的费洛蒙味道他很?喜欢,于是就憋着一口气,不说话了。
就这样,他跟伊黎塞纳慢腾腾地?走着,手放在身侧,动不动就打到他的。言谕生着气,又觉得抱歉,想把手收回口袋里,却被伊黎塞纳轻轻捏了一下。
言谕看了他一眼,伊黎塞纳没有解释,仍然?和他并肩走。
夜色笼罩在他们身上,原始丛林里有种静谧的安宁,但是夜风很?凉,言谕抿了抿嘴唇,动了动手指,手骨被捏的有一点温暖,是因为伊黎塞纳正在燃烧精神力给血液取暖。
以至于又碰到一起的时?候,伊黎塞纳再次握住他手,言谕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回握住,手就又变得温暖起来。
伊黎塞纳就扣紧了他的五指,穿插在指缝里,握得很?紧。
他们离得实?在很?近,言谕袖子很?长,手掩藏在袖子底下,他们身上的作战装备零散繁多,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他们在牵着手的。
伊黎塞纳的气息很?温柔的围绕着他,费洛蒙在安抚着他幼嫩的虫母腺体,雄虫总是会为虫母心甘情愿付出所有的一切,言谕虽然?不了解虫族雄虫们的种族本能,但他感觉很?舒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看见脚边古树根部生长的喇叭状真菌蘑菇喷出御敌的孢子,微小的声波驱赶误入的小蝴蝶,造型奇特的菌子一口吞掉小蝴蝶,释放黏腻的液体。
大自然?很?安静,很?容易叫人感觉到孤独,自然?界的生物规律如此,生命总有潮汐更迭。
言谕也只是一只很?小的蝴蝶。
伊黎塞纳也在看菌子,低声说,“这一片区域受到了一小部分宇宙变异射线的感染,有一小块被划分为平A级污染平原,未知野生植物不能吃。你看前面?,有很?有趣的景观。”
言谕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参天的蘑菇伞笼罩一大片绿叶林,伞边缘垂下无数流苏一样的组织,散发隐隐荧光,他点点头,“确实?是很?漂亮。”
楚然?和温格尔已经在果树上采摘可食用浆果了,他们回过头,看见言谕和伊黎塞纳,本来想打招呼,可是后背突然?变得僵直。
楚然?急的指指点点说不出话,温格尔却熟练的打了个“别动,你们后背有星兽”的手语。
言谕一悚,他们刚才只顾着看蘑菇,忘了抵御周围。
言谕和伊黎塞纳飞速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跑不快,伊黎塞纳读懂他的潜台词,向旁边一躲,星兽猛的扑过去,被他吸引注意力,言谕早在旁边等待,拔刀割喉,动作干脆,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用袖子擦掉,星兽尸体轰然?倒下。
然?而草丛里有异响,是偷袭!伊黎塞纳反应迅速,两只皙白瘦长的手一左一右扣住星兽的甲壳,竖起手刃朝粗糙的皮脖筋哐哐剁了两刀,力道稳准狠,星兽瞬间死亡。
言谕快速把他拉到身边来,伊黎塞纳挡在他身后和他背对背,他们四个聚齐,形成防御队形,在原始森林的边缘巡逻。
三只雄虫包括言谕,犹如推土机库库作业,面?前星兽张口狂奔而来,言谕手持一把白光刀刃向前,‘锃’一声高速切割空气,刀带着斩杀的决绝,正中?星兽眉心!
星兽群包围过来,言谕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飙升,在他精神力的巨大威压之?下,星兽们抬不起头,那力量绝对远超A级,甚至可能碾压S级,星兽痛苦之?下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