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思里,我有我的小药丸,不用担心,”图雅举起他的药物?说?,“这是纳米再生液体,你知道我总是受伤,需要加速伤口愈合,这东西?对我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很有帮助,我承认我之前很想湮灭来着。”
“随你。”落思里说?,“谁又能管得了?神?”
图雅慢悠悠的笑起来,“随我?不,别?这么虚伪,这场联赛选在这里,是你和军校联盟会的谈判结果导致的,这是一个赌局,你想证明虫族的旧神们没有死去,而是就在眼?前不是吗。”
落思里却摇摇头,“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现代虫族追逐神权与王权结合的过程中,不遗余力地宣扬了?新神的美德,却说?旧神追求力量的过程却只有暴力,毫无美感?。说?真的,我并不是要毁掉你所谓的旧神无用论,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旧神才是虫族的庇佑而已。”
落思里沉重的说?,“而所谓新神,是深渊,是邪神。”
图雅说?:“随便吧。”
图雅回过身,红发垂到他的腰那里,俊美的侧脸在恒星永恒的光耀下?熠熠生辉,他淡淡地说?:“"永无之境"失去了?祂的主?宰,终究这个世?界属于皇权的,那位新的小冕下?,或许他才是最有资格诠释我们的赌注的吧。”
“图雅,我若是赢了?,我会为虫族降下?福音。而你赢了?,你会赌给我什么?”
图雅看着许多个神明的精神力在附近来来回回游走?,笑了?笑,“旧神们无聊的游戏而已。”
他顿了?顿说?:“我想,送给你一星球的神庙?你知道我一无所有。”
图雅想了?想,顽皮地笑了?下?,“要不,把我的"圣子"称谓给你吧,总比你的"灾厄之神"的名?号好吧,落思里?”
落思里摇摇头,向后退去,“第?一种吧。”
祂本就不存在的意识在日光里泯灭,虫类肢体在光影里显现无疑,祂缓缓落入光的尘埃里。
而图雅的身体化为烟雾围绕着十八神柱,等待第?二个清晨的到来。
“对于有些旧神,活着即是无尽的痛楚,我是想要快点湮灭了?。”
繁星闪耀的星际悲凉绝望而孤独,万年不曾有脚步踏入过的FY-01星只能看见北极星闪烁的眼?泪。
但?是那位小虫母不一样?,他温柔的慈悲着,他看向虚无旧神的眼?神都那么可爱。
旧神的更迭,新神的确立,制度被颠覆,一切都是新开始吧……
圣子一想到柔软的小虫母,就连整个魂体都柔软起来。
破碎星环此时已经是夜晚八点。
言谕从交感?器中退出,放下?仪器,揉了?揉脸,最后一个出了?微机室。
校门口,哈苏纳戴着口罩等了?他很久,那头标志性的金发和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让言谕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但?是言谕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是哈苏纳来接他放学。
走?过去之后,言谕牵住哈苏纳的手,“先生,怎么了??”
哈苏纳怜爱的摸摸他的脸颊,“今晚绒蚁家族想要邀请您去参加晚宴,听说?您把他们家的大少爷给打了??”
言谕抿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的可怜巴巴地说?:“先生……”
哈苏纳依旧温柔的问他:“所以,宝贝是背着我偷偷去了?地下?城,是不是?”
第71章
言谕低着头, 有点抱歉地说:“对不起?,先生,我在打造一台机甲,已经?做了80%了。”
这?说明他不是第一次去地下城, 少年冕下软软的语气很诚恳, 苍白的脸颊好似精神力疲劳而导致过度劳累了, 嘴唇也变成淡粉色。
哈苏纳没有说话,也没责备他, 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背上, 牵着他的手往星舰的方向走。
言谕远远的看见副官坐在指挥位上看着手表, 军部最近公?事繁多,很多公?文需要?批改,副官脸上有疲惫的痕迹。
言谕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他们经?过街头拐角, 在一个没有同学经?过的位置, 哈苏纳俯身下来, 言谕以?为锋利的言辞要?像刀子一样砸向?他, 乖觉地闭起?眼?睛。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温柔的摸了摸, 哈苏纳金发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冕下, 别害怕。”
紧接着他被哈苏纳抱起?来,哈苏纳把他的脚搂在怀里, 穿过拥挤的飞行器停放厂,边走边有些歉意的说:“刚才您的同学太多了,我没有勇气抱您, 不是责备您的意思, 也没有想要?冷落您。”
言谕没有想到哈苏纳先生一如?既往地没有责备他,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帝师之?一了……他有这?个权力不是吗?
言谕轻轻摇头, “先生,以?后请不要?这?样正式的和我说话,不要?叫我"您",我会不习惯。”
哈苏纳一怔,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叫的,但是似乎王在成长的过程中产生了某种心理情?绪,或者,王对他的心情?发生了改变,现在有些抵制正式称呼了。
他耐心问,“为什么呢?王。”
言谕放低身体搂住哈苏纳的脖子,脑袋轻轻贴住他的肩膀,轻声说:“……明明您现在才是我的老师。”
哈苏纳轻轻一笑,原来如?此。
他宽和的手掌缓缓抚摸着言谕的后背,温声说:“可我也是您的雄侍,您不可以?这?样纵容我,公?事私事要?分?开,这?也是王道之?一。”
言谕的小翅膀扑簌簌打开了,精巧的羽翼柔软地贴着哈苏纳的手掌心,没精打采的嘟囔着,“可是我不想这?样。”
哈苏纳听出来言谕的语气已经?有点在撒娇了,言言只有在和自己单独相处时?才会用这?种语气撒娇,轻软的像是奶油泡沫,也只有这?时?候,他才好像不是虫族高高在上的王,不是打机甲战揍绒蚁的S级亚雌小虫母,而是一只还没有很成熟的乖乖小虫崽。
言谕说:“先生答应我吧。”
哈苏纳感觉到言谕的嘴唇靠在自己脸颊旁边,那?么柔软的触感,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呢喃声,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很依赖地窝在他怀里,手指玩他的头发。
哈苏纳想,王是因为上学很累吧?所以?有点没力气了。
也有可能是虫母的发育周又来了,每个月都有这?么两周,王会有两三天变成起?不来床的可怜样。
哈苏纳不得不妥协,“这?样好不好?如?果有其他虫在的时?候,我会称呼"您",如?果只有我们,我就?称呼"你"。”
言谕眼?睛亮亮的,小声说:“这?样也很好哦。”
哈苏纳很温柔很温柔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尖,“那?么,我想告诉你,我确实确实很生气,生气你擅自作主跑去地下城,哪怕加图索雄主和他的手下在保护你,但是黑赛场可是不长眼?睛的。”
“所以?,我就?要?惩罚您了,您没有意见的,对吗?”
言谕抿抿嘴唇,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地点点头,“我接受惩罚。”
哈苏纳就?这?样抱着他回到星舰,副官看着病恹恹的王,心疼的赶紧从主驾驶上起?身走过来,摸摸他乖软的头发,又探探头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这?是怎么了?”
周围扛枪守卫的军雄们不能擅离岗位,但是他们的眼?睛已经?全部落在少年冕下身上了,可怜的小虫母宝宝抱着哈苏纳大公?的脖子,那?副神情?怎么看怎么心疼,雄虫们不由自主地散发出费洛蒙,将整个船舱都包裹起?来,试图让小冕下感觉好一些。
言谕坦诚地说了联赛的事,还说了遇见红头发虫族的奇遇,副官忧虑的说:“也许那?是虫神的精神力残留体也不一定。”
言谕顾及着要?被先生惩罚了,心肝颤抖的同时?,乖乖点头说:“那?我下次见到他一定去问问。”
副官看着小虫崽眼?睛里怯生生的神色,吞了口口水,哈苏纳镇定自若地抱着他走去内间,当着副官和军雄们的面锁上门,把他们隔绝在外。
副官摸摸下巴:“这?是发生什么了?”
军雄们扶额:“您还是回去开星舰吧,冕下和雄侍的事我们还是别听墙角了。”
内室里,哈苏纳看着床上低着头的小虫母,忍不住想要?笑,看起?来言谕是真心道歉,但其实言谕以?后还是会去地下城。
不仅仅是地下城可能还会去远航星,去极远星系,去外星系,他想要?道歉的点绝不是去地下城的行为,他不认为地下城有什么不好,他只是认为“欺骗”不好。
小虫崽很难有这?种追溯问题本原的意识,言谕现在还不懂,所以?他迷茫而认真地选择道歉,但是如?果有下次,他依然会选择道歉,这?不是哈苏纳想要?的结果。
他半跪在言谕身前,言谕似乎有些吃惊,哈苏纳柔声说:“宝贝,你知道吗,我要?的绝不是道歉,我从来不会责怪你,因为我是那?样的爱着你,我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一切优点与缺点,哪怕在我眼?里,你是毫无缺点的,但你仍然是我心里最重要?最重要?的存在,十?年,百年,两百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是那?样热诚真心地爱着您。”
“我只想要?你变得勇敢而坦率,而不是明知道某些事情?很危险,却依然蒙头去做。我知道你的能力非常强,但宝贝,勇敢不是鲁莽,如?果你变得能够判断勇敢与莽撞之?间的区别,我就?绝对不会再管束你了,你可以?离我而去,你也可以?把我扔到一边。答应我,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言谕被他说的眼?眶红润润的,含着眼?泪,很愧疚的点点头,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打在他膝盖上,沾湿一大片布料。
言谕并不是悲伤,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
他以?为的惩罚是什么呢?也许没有任何虫也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他以?为自己会被惩罚三天不许吃饭,被关在某个玻璃器皿里一个月不许出去,被冷嘲热讽因为是没人爱的怪物所以?活该活得那?样卑微。
他本来准备好的钢铁心脏,就?这?样软化成了一地散沙。
“小可怜。”哈苏纳擦掉他的眼?泪,温情?的在他脸颊上亲吻着。
言谕觉得自己哭的很丑,别过头,但是惹来哈苏纳怜爱的笑声,他捏着言谕的下巴尖,把他的下巴转回来,温柔的吻掉他的眼?泪,吻着他颤抖的睫毛,尽管那?让他自己的嘴唇都沾满了咸咸的眼?泪,但哈苏纳不在乎,他把言谕拥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脑。
他哄着言谕,“好了,不哭了,宝宝乖,宝宝最听话了不是吗?”
言谕的哭声很小,轻轻抽噎着,哭得脸颊都湿漉漉的,清瘦柔软的身体被哈苏纳搂在怀里,他哭得一股股的热浪冲荡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认真思考先生说的话,他想,他应该学会不冲动,而是理智的去做一些事情?。
“嗯。”言谕低声说,“我听话的。”
哈苏纳把他放开,捏捏他的脸蛋,然后俯身,手伸下去给言谕解鞋带。
听说言谕的脚腕有受伤,他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伤口确实恢复的非常好,也就?放心了,同时?对红头发虫族心有疑虑,但他没有和言谕吐露心声。
言谕心有不安,小声的问:“那?,您不惩罚我了吗?”
哈苏纳抬头,忍不住笑了,去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他早就?准备好的虫崽奶,塞进言谕手里,“宝宝不是哭得那?么那?么可怜了吗?”
言谕望着他。
哈苏纳柔声说:“这?还不够惩罚?乖,喝点奶补补眼?泪。”
言谕被他逗笑了,脸上小梨涡浅笑安然,低头安安静静地喝奶。
哈苏纳望着他,柔软的少年像天边降下来的月华,漆黑的头发盖在湿漉漉的桃花眼?上,纤瘦的样子叫虫看了就?心疼,哪怕现在整个虫族都围着言谕转,言谕身上所展现出的破碎感还是无法让虫族们放心下来。
他天生就?是一只那?么让虫怜爱的小虫崽。
这?哪是惩罚?哈苏纳心不在焉地想,这?是在惩罚他自己。
看见言谕哭,他都心疼的不得了,可是该说的话要?说,该教育的王要?教育,亲手种下的白玫瑰种子虽然扛得住风雨,但是种下种子的虫们不想要?玫瑰花被风雨打湿羽翼。
王的骑兵团先行抵达绒蚁家族现任监察官的行宫,这?片方?圆五公?里的巨大庄园奢靡而华丽,到处是代表着家族辉煌的标志性建筑物。
比如?破碎星环最昂贵的学区房logo、三级星系的居住楼房logo、战区临时?居住点logo,所有绒蚁地产的高价值产业一览无余。
可是言谕无心观赏。
绒蚁们穿着精致制服,毕恭毕敬,将王和王的亲兵部队迎进去。
今天跟随虫母冕下的是慕斯元帅手下的第五舰队、第十?六舰队,还有第十?机甲师。
言谕的情?绪很平稳,直到他在绒蚁监察官的行宫里见到穆笛,那?只投靠绒蚁的残缺翅膀闪蝶,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言谕没有理会,坐到为他准备好的中间位置,那?是一把为他量身定制的王座,也曾是科里沙在行宫生活时?的王座。
绒蚁们本不想邀请虫母冕下来此,然而绒蚁监察官逊森致意邀请虫母冕下光临,目的居然是请求虫母冕下的原谅。
绒蚁内部表示不理解,然而家主的话无虫敢反驳,家主所掌握的绒蚁家族的地皮是虫族高等居民区的80%,这?是绒蚁对于家主身份的赏赐,也是因为逊森是唯一一只科里沙与绒蚁本族的雄虫所繁衍出来的纯血统虫,哪怕他是只雄虫。
一位稍显年长的绒蚁说,“冕下,我们邀请您来,只为了请求您的谅解。”
言谕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甚至称得上是平静,他看见塞坍在座下抬头看着他,他扫过一张张陌生的或是在新闻里见过的脸,没有任何时?刻他意识到,冕下的权力到底有多么可怕。
权力,能让素来高傲的绒蚁们低头,能让一向?以?皇亲贵族自称的族群献上最诚挚的歉意,不管歉意是否发源于他们的内心,言谕都不在意。
他无法要?求戕害过闪蝶族的罪恶犯的心理一定健康,就?像他无法原谅穆笛的背叛。
审判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的时?候,是思绪闪过无数个片段,是理智在冲动与欲望之?间徘徊。
他突然意识到哈苏纳先生说的,勇敢与莽撞的区别在哪里。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权如?此,王道如?此。他是言谕,是虫母,是王,是冕下,不是欲望的奴隶,想要?就?这?样清算闪蝶一族的帐,却又觉得对惨死的闪蝶不公?。
言谕病恹恹的脸颊,垂眸看着他们,目光中的冰冷无比刺骨,却又真实存在,“你们想我怎么说?”
角落里穆笛的目光却看向?一些年长的闪蝶,言谕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绒蚁们闪躲着目光,在整个帝国?的眼?里,虫母冕下平静而温和,他是具有强大的攻击力,但也是从不苛责虫族的帝王,他把帝国?放在心尖上,他理应当原谅。
绒蚁低沉的说:“为了帝国?,我们可以?将功赎罪。”
言谕摇摇头,平静的说:“可是帝国?不死,死去的无辜闪蝶却再也回不来了。”
绒蚁们被狠狠噎住了,言谕把手攥拳堵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手再拿开时?,他的嘴唇有点苍白,但是眸光里的锋利无可抵挡,绒蚁们说不清心里的情?绪,是心疼他,也是怨恨为什么闪蝶为王。
言谕感知的出来,爱与恨本就?是一种东西,很难有长久保持的爱,也很难有长久保持的恨,恨和爱一样短暂,只不过爱可以?像连绵不绝的山峰那?样雄伟温柔,而恨是徘徊在远方?的风笛声,它?那?么近,又那?么远,兀自回还,带来远方?混杂在喧嚣里的哭声。
并不很吵,但是很疼。
逊森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冕下,我们家族能发达,有很大一部分?仰仗了闪蝶羽翼的黑收入,那?些年我们确实大赚了一笔,您如?果需要?,我们把钱还给您……”
“闭嘴。”
言谕深深呼吸着,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头脑发晕,但是又无比清晰的认识到逊森根本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愚蠢笨拙,不知道是否是他无心之?语,但言谕的情?绪确实被他挑动。
言谕不再多话,他很容易就?调动了这?里全部虫族的精神力,他睁开眼?,迷茫的视线是他失明的前兆,但是与此同时?,无比清晰的精神力代码从绒蚁们脑袋流淌出来。
“我不会要?你们的命,死是最容易的事,活着才最痛苦。”
这?一点,穆笛不应该很清楚吗?但是直觉告诉言谕,不要?说,至少不要?在此时?此刻提到穆笛。
言谕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会融化在风里,“垃圾星都是流放的罪犯,有许多失去翅膀的闪蝶,有的是亚雌种,怀着虫崽就?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你们的绒蚁挖出虫崽,拿去黑市卖掉,这?样的罪孽,我总要?一笔一笔清算。不如?,你们当中参与过灭蝶行动的虫就?去那?里吧。”
逊森已经?吓得跪倒在地,“冕下,冕下请饶恕他们吧……”
其他绒蚁面如?死灰,他们想不到言谕平静温柔的外表下是果决的心,他确实是一位帝王,对善良足够宽容,对黑暗足够勇敢,哪怕他年轻而美貌,但谁又规定帝王不可以?美貌而病弱?
绒蚁们无法说话来为自己辩解,想求情?却只能弄巧成拙,言谕也不想听,他要?绒蚁家族还有绒蚁活着,至少逊森和塞坍要?活着。他要?挖出黑市一条黑色产业链,挖出雄虫集市贩卖雄虫的违法勾当到底是谁在做,挖出星盗和绒蚁家到底有什么关联?如?果可以?,为什么不能把独霸一方?的地产交还给帝国?所有?
尽管此举是动摇了绒蚁族的根基,但如?果他们愿意配合,他们可以?参与到基础建设中去,将丰富的建设经?验传递到星际的每一个角落。
这?也是戴罪立功。
让房价不再盲目暴涨,保障每个区域都有公?立军校,这?些基础设施本就?应该帝国?牵头来做,将权力移交给总议院,不偏不倚,投票表决,不把任何公?共事务管理权下放给家族,甚至闪蝶族也不行。
帝国?不该是封建帝制,而是利益共合体,它?之?所以?没有演变成联盟制度,最大的原因就?是虫母。
虫母冕下是绝对的,独一无二的王。
言谕也被虫族忠诚的爱戴着,他若是不想当王了,第二天阿洛缇娜花园门口就?会被抗议者围得水泄不通。
既然如?此,好吧,言谕想,就?让我来推翻封建帝制,社?会的基础运行得到更好的监管,就?连吃不饱饭对虫族都能得到一块居住的地皮,在夜里有个温暖的屋檐。
言谕承认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谁又能说那?种画面不可以?实现?言谕偏要?去试试,哪怕用尽这?一生也无所畏惧。
“把他们带走吧,对不起?,今天的晚宴我拒绝参加。”
言谕想要?起?身,他看向?塞坍,塞坍双目通红地望着他,素来骄傲的雄虫没有说一句脏话,他有种脊梁不弯的感觉,也有深深的歉意,那?个真实的眼?神让言谕不免动容——
“把塞坍和逊森留下。”言谕说,“逊森依然是监察官,但是塞坍,你与逊森一同拥有监察官的职责。”
塞坍愣住了,“是……”
副官和军雄们看看彼此,他们来在于各大家族,深谙其中道理,冕下这?一举简直是连根拔除了科里沙这?一脉的根基,还留下了塞坍大少爷,绒蚁族尽知这?两位不合,冕下聪慧而擅于权衡利弊的能力,小小年纪可见一斑。
言谕很累了,站起?来的样子有些踉跄,哈苏纳走过来,把他扶到轮椅上,推着他走出宴会厅。
饭菜已经?冰冷,副官正准备带着军雄把所有绒蚁带走,穆笛却悄然跟出来,掏出激光弹,所有虫连忙后退,护住言谕,快速撤退到一公?里外。
穆笛堵着所有绒蚁,只见天边缓缓飞来一艘生物星船,简直破破烂烂,但是异常坚固,闪光灯闪烁两次,穆笛拔出激光弹芯扔向?宴会厅,自己则打开翅膀快速飞离。
可惜绒蚁不会飞。
生物星船紧跟着一颗颗往下扔粒子弹,看不清大小的弹药接触到地面的刹那?间爆开剧烈的热浪,被烧毁的绒蚁家族庄园在烈火里发出破败的声音,这?场炸毁来的太突然了,而且投放地点准确无误落在绒蚁族群最集中的宴会区,大多数绒蚁根本就?活不下来!
副官焦急大喊:“所有虫撤退!”
言谕被哈苏纳抱着快速上星舰离港,言谕下意识回头,失明前的最后一眼?,他看见穆笛的侧脸,果然是假面,边缘露出一点马脚,整张被火焰的热浪融化掉。
穆笛似乎感受到了虫母冕下的注视,回过头,清俊的容貌在黑夜里温润可亲,对言谕来说,熟悉的不得了。
他微微笑着摆摆手,眼?里似有泪花,然后登上星盗飞船扬长而去。
然后言谕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本能地闻着哈苏纳的信息素味道,下一秒就?被搂进怀里,触碰到温暖的胸膛,就?像深陷柔情?的漩涡。
军雄们呼啦啦围过来,紧张的不得了。
“宝宝!”哈苏纳焦急地抚摸他的脸颊,下意识呼喊他,“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他茫然空洞的双眼?“看着”哈苏纳的方?向?,手心按在他的手臂上,表情?很安静,甚至还轻轻笑起?来,脸上一对小梨涡深深浅浅,语气软软地说:“先生别担心,我没事的,回家吧。”
“还有,您食言了哦,您说的,大家都在的时?候,要?叫我"冕下"和"您"的。”
看着他温柔可爱的笑脸,哈苏纳的心狠狠的疼成一团。
第72章
回到庭院之后, 哈苏纳把他从轮椅上抱下来,言谕一边叹气,一边不由自主“看向”自己的废脚。
哈苏纳以为他在伤心,然而言谕却说:“先生, 我重不?重?”
哈苏纳柔声说:“您很轻, 我时常觉得?您没吃饱饭。”
言谕笑了?笑, 那种骨子里流淌出来的温柔在他脸上演化成极其富有神性的神?情,“不?重就好。”
哈苏纳把他放在?王殿的软榻上, 榻上有?一个小桌子, 堆满了?文?件, 他把小桌子搬到地?上去,然后扶着他的腿让他躺下。
这样的情况显然不?能去洗澡,哈苏纳打来水, 提起言谕的一只脚搁在?大腿上, 擦拭他的皮肤。
言谕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但其实他没有?睡着, 哈苏纳温声说, “您还记得?闪蝶族的上一任监察官吗?”
言谕嗯了?一声,“您也认出他了?吧?”
哈苏纳把毛巾拿走, 帮他穿上睡裤,提到大腿的位置时, 他揽起言谕的腰身,把睡裤套在?他腰上,然后开始擦他的上半身。
哈苏纳一边解开他汗津津的脏衣服, 一边说:“没错, "穆笛"死时尸体失踪,没埋在?闪蝶族内的英雄墓地?里, 他的翅膀也被割掉了?,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居然去投靠了?星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