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断掉了雄虫的所有退路,言谕只需要心念一动,就能?与雄虫的精神海产生链接,影响他的精神力。
但言谕目前还不想?逼得太紧,他更想?知道这雄虫到底是谁。
雄虫似乎也意识到了无路可逃,缓缓叹息,反倒是没?有像当年?那?样不管不顾地吻下来,好像是打算要鱼死网破了,回过身,在床头摸索片刻,把他右边耳朵的助听器给戴上了。
言谕:“……?”
言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一双坚硬宽劲的手?掌给攥住了!
雄虫掌心滚烫,似乎也被迫沦陷在虫母的发情期信息素里,那?种蜂蜜一般香甜的味道温软细腻,使这雄虫屏住呼吸,左右分开他的手?腕,牢牢把他按在床上。
言谕抿紧嘴唇,定定“望”着他,眼?皮都不眨:“……”
“冕下,”雄虫低声说,“既然被您戳穿了我的身份,那?么,您应该知道,现在把我关在您的寝殿里,我会对您做怎样过分的事吧?”
对方的声线没?有掩饰过的痕迹,是真?实的声音,华丽的像是流动的水,低低的磁性里有种蛊惑虫心的力量,贴近了耳畔说话时,声音带出来的震动声让胸膛也跟着感受到了震颤。
这声音……倒有点像是那?名叫做“何畔”的人类学?者,但是……又有点熟悉,混杂了一些特?殊的发音方式,让他的吐字字眼?更好听。言谕在记忆里搜索着类似的声线,无一例外?没?有一样的。
“您在发情期,而?我,是没?有道德的雄虫。”
对方像是恶魔在低语,“您……如果不想?被我亲的那?么漂亮,那?么委屈的话,就请打开您的精神力束缚,让我离开。”
言谕一直睁着眼?睛,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非常近,贴在他颈边呢喃着。
言谕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好吧。”似乎是为了验证这种威胁,他真?的用鼻尖来拱言谕的耳垂,就像当年?一样,捉着他的耳垂不放,那?么小一粒白软的肉,就被他咬的又红又充血。
言谕双眸瞪大想?,这混蛋……还真?没?冤枉这虫,当年?想?放他一马就没?揍他,可不代表今天也放过他。
言谕面红耳赤,不得不先撤了寝殿里的精神力,低低说:“退下。”
对方松了口气,似乎就是为了这个效果,“多谢冕下放行。”
他松开言谕的手?腕,衣料摩擦出细碎的声音,鞋跟清脆踏在地上,正要转身离去,言谕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忍了忍喉咙边上的喘息说,“……其?实你不擅长说这种话吧?你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比留在这里更急迫,这不是我印象里你接下来可能?会干的事,或者说,你有别的理由?你到底是谁?”
对方不回答,脚步也没?有停顿,言谕见他踏入圈套,刚好在寝殿外?加固了一道精神力屏障,轻声说:“我说过,今夜不可能?放你离开,只能?用点办法让你不能?折腾我了。”
对方脚步猛地一顿,紧接着,他快步离去,手?掌拍上厚硬门板,然而?宫门在他面前啪的一声关紧,他后退一步,如同困兽,无法控制自己,不得不停留在原地,被迫靠在门上大口呼吸。
与此同时,雄虫的费洛蒙被虫母信息素所吸引,一缕缕地化为有形的柔软虫肢,所有倒刺化为软毛,抽离出他的身体,围绕在言谕身旁,顺着虫母的腺体、蛋白囊游走,不断散发费洛蒙,安抚焦躁不安的虫母。
言谕想?拨开它们,它们却缠绕住他的脚踝和?手?腕,把他白皙的皮肉勒出了红痕,不许他离开这张床,也不知道是保护他,还是想?亲昵他。
没?办法,言谕只能?戴着助听器,重新躺下,闭眼?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言谕睁开眼?,终于看见了新鲜的阳光,第一件事就是找寝殿里那?个雄虫。
早晨的寝殿里安安静静,没?有雄虫,只有他身上蜂蜜一般的发情味道,一夜的酝酿之后,浓烈沁透了肺部,连言谕自己都觉得过于甜腻。
言谕想?,今天没?有临时标记了。
这两天言谕每天醒来身上都是甜腻腻的液体,是后背蛋白囊里的乳白色蛋白液,因为发情期的缘故过度分泌了,有的时候只要一碰到,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今天早上也是这样,言谕的睡衣都湿了,后背的两片蝴蝶骨过于湿漉漉了,只能?草草用毛巾擦一下,换了件衣服,之后穿戴上吸纳蛋白液的束缚带,这才保证不会在白天在任何时间地点流出来。
言谕戴上两边耳朵的助听器,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拖着残疾的腿慢慢的往寝殿正厅里走,那?只雄虫如果不在他房间里,就只能?在正厅里待一夜了。
“……”
刚刚复明?的眼?睛还有点模糊,言谕看着昨夜那?只无路可逃的雄虫,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言谕扶着门框,站了半天,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确认之后,呼吸在刹那?间停止,心脏却开始砰砰跳跃。
雄虫在窗边站着,身体向前探出,伸手?从?窗外?树上摘下一朵凋零的花,摆在窗台的花瓶里。他和?言谕构想?中的长相一模一样,银须刘海垂在两鬓,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高挑的身体,背后的六支蜂翼慵懒的晒着阳光,蜂翼不再是漆黑的,而?是雪一样白的白化色,边缘末梢泛着晶莹的蓝色,正常状态下是没?有羽毛的,就和?他的眼?珠一样,湛蓝,清澈,水一样柔软。
……伊黎塞纳?
不可能?。
言谕否定自己,怔然地想?……已知他寝殿里目前应该只有两只虫,一个他自己,一个昨晚的雄虫。
首先,言谕认为那?雄虫不可能?是伊黎塞纳。
其?次,按照眼?见为实这个道理来讲,满寝殿除了言谕自己,就只剩下个“死而?复生”的伊黎塞纳。
那?么……这寝殿里也没?别的虫了,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言谕两眼?一黑。
言谕缓慢的、僵硬地看向伊黎塞纳,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脑子里顿时浮现昨夜的梦,不同的是,昨夜的伊黎塞纳被异种包裹着,仇恨而?疯狂,眼?前的伊黎塞纳却是放大版的记忆里的少?年?,眼?一对上便脸颊绯红,一大片一大片红蔓延到脖颈上,衬得眼?眸更蓝到湿润明?亮。
“你……”言谕艰难地说,“你……”
他和?伊黎塞纳站的只有一步之遥,进入发情期的第三天后,他的信息素更加激烈汹涌,伊黎塞纳当然也闻得到。
他的呼吸声异常微弱,对于一只嗜甜如命的、一天最多能?吃十顿饭的蜂而?言,早起时湿漉漉又浑身香甜的虫母,简直是对蜂意志力的绝大考验。
“我……”伊黎塞纳低声说,“昨夜,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吓你,我也不该……贸然闯进你的寝宫,对不起,你可以打我,或者骂我,之后,我、我可以离开。”
言谕缓了缓情绪,扶着门框,静静地说:“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伊黎塞纳吸了一口气,白发遮住他半边眼?睛,低低说:“还有,当年?……确实是我,亲了你……”
说完这句话,伊黎塞纳微微低下头,他现在比言谕高了不止一点,这个角度,言谕刚好能?看见他紧咬着下唇的模样,纤长眼?睫毛挂上水雾,瞳孔熬的通红,像是一夜没?睡,就那?样吹了一夜的冷风,熬过了虫母无比诱惑的发情信息素。
言谕活了这二十年?没?有一回想?象到这个结果,愣了一会儿,声音不自觉放轻,“你为什么亲我?”
伊黎塞纳闭了闭眼?,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说,“……我,我喜欢你。”
言谕愣了,他怎么就万万没?想?到,他挂念了这么多年?的伊黎塞纳,和?那?只亲他的雄虫……是同一只!!!!!
伊黎塞纳抬眸,看着言谕一副被雷劈呆了的模样,别过头,顿了顿,才回过头说:“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烦心,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隐瞒了……你别生气,我现在是安全局的特?谴员,这次来虫族办完事,我就跟他们回去——”
“回哪去?”
言谕很快回过神,一贯温柔的声音冷静的说,“伊黎塞纳,八年?,你离开八年?,杳无音讯,一回来就要走,一句解释都不给,有这样的道理吗?”
伊黎塞纳怔在原地,似乎他的脑袋在高速运转,好像一想?明?白言谕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让他有多么不可思议一样。
“你,”伊黎塞纳缓缓地说,“你让我留下来?”
“不然呢……”言谕转过身,拖着腿去拿自己的代步拐杖,说,“你至少?要给我解释,你怎么活下来的?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次混进人类的组织里,有什么目的,还有,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伊黎塞纳低低垂眸,有些失落,但是语气却变得轻松了许多,“好,那?我告诉你之后就和?人类回银河系,不打扰你。”
言谕定了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伊黎塞纳,你变坏了,昨天晚上你那?些花样,我以为就是你的极限了。”
伊黎塞纳望着他,轻声说:“……所以呢?”
言谕拄着拐杖,走到桌边,喝了一杯不知谁准备的温水,无奈的说,“你非等?着我说这句话?”
伊黎塞纳默不作声,柔柔的视线望着他的后脑,这才收起蜂翼,从?背后缓缓靠近他,伸手?搂住他的腰,微微低下头,高大的身体拥抱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那?……你的回答呢?”
言谕被他气笑了,这什么毛病,有话不直说,非得绕圈子,他险些听不懂,只好说:“别走了,留在帝宫吧。”
话音刚落,伊黎塞纳的气息就从?背后席卷而?来,抱着言谕的腰,猛地把他搁在桌面上,言谕猝然向后仰头,身体被他抵在墙上,头狠砸在了伊黎塞纳护着他后脑的手?心里,下颌被他捏着就吻了下来。
言谕眼?里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头颈无法移动,伊黎塞纳的吻贴在他下唇凶狠的吮吸着,继而?牙关骤然失守,唇舌席卷了上颚和?口腔。
这太陌生了……言谕已经遗忘的有关亲吻的感官记忆卷土重来,以至于他大脑空白,连同头脑也滚烫起来,伸手?去推,又被抓紧了手?腕抵在胸前。
……这毛病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改?!
宫门外?开始传来雄侍走动工作的声音,脚步在他门外?来来回回,忽近忽远,至少?有十五只雄侍路过他门口——
不能?被雄侍们听见,伊黎塞纳的身份可能?见不得光……至少?要有个合理理由解释伊黎塞纳和?“何畔”不是一个虫。
言谕脑子在思考,唇上却感觉到原本凶狠的吻变得温柔、缱绻、柔情起来,后颈的腺体一阵阵刺痛发麻,酸软又滚烫,言谕后背不自觉往后靠,腰却被紧紧勒在伊黎塞纳臂弯里,冰冷的墙面和?后背犹如两重天,言谕能?听见束缚带在墙壁上摩擦的细碎声响……
唇又有意识的吻到言谕的后颈,柔软的腺体肉确实需要一个临时标记,言谕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双手?突然紧紧攥拳,下一秒,他的腺体就被伊黎塞纳张口咬住。
利齿刺破皮肤,信息素顺着牙齿表面缓缓入侵,汲取他蜜囊里的蜜水,犹如渴饮最香醇甘甜的蜂蜜……
新的临时标记生成……为期一周的初次发情期、束缚带、生殖腔、复活的蜂、空寂的寝殿……
这全都太虚幻了。
言谕仍然觉得这不真?实,只有重新落在唇上的思念浓郁的、厚重的亲吻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世界,这个怀抱,时隔了八年?。
言谕抓着桌子上的杯防止摔碎,忽略后颈腺.体的喧嚣,在啄吻里迷茫地感觉到唇畔的濡湿,下一秒,耳垂传来刺痛,这一痛唤醒了他的理智,他抖着手?把水杯塞进伊黎塞纳外?套口袋里,硬是把伊黎塞纳推出去半步。
阳光愈来愈盛了,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大批量的雄虫正站在他的帝宫里,等?着他出门,他们的热闹衬得眼?下安静到寂静无声,气氛却异常火热。
伊黎塞纳轻喘着气,把水杯放回桌面上,言谕还坐在桌子上蹦不下来,伊黎塞纳伸手?把他抱下来,把拐杖递到他手?里,低喘着说,“……你后悔了吗?”
言谕猛地抬眸看他,手?指在拐杖上雕刻的蝴蝶图腾上扣住,声音难得冷静:“……后悔什么?留下你吗?”
伊黎塞纳听出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喘息,似乎不想?要自己失去理智,但往往到这种关头的时候,都是精神最濒临崩塌、等?待重塑再造的时候。
但伊黎塞纳不打算逃避,语气很正经,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地说:“是,你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言谕转过身对着镜子,低下头,抬起手?,那?似乎是个摸嘴唇的动作,“……后悔也来不及了,外?面都是军雄,今天有安全局造访帝国实验室的重要活动,我不能?放你走,你也不能?以伊黎塞纳的身份出现。”
伊黎塞纳轻轻笑了。
言谕缓慢的绕过他往宫门外?走,他知道,这只强大的雄虫以退为进,步步为营,也许就是这样的心思与城府,才能?让他在诡谲恐怖对深渊里死里逃生,以扭转局面的锋利手?段,重新以完美无瑕的新身份站在虫母冕下面前,言谕永远不怀疑伊黎塞纳的野心与欲望,能?从?荒星系弃子一路逆袭成帝国掌权者的雄虫绝不单纯,他以生命做豪赌,不畏惧成败,哪怕如今一无所有,仍然叫帝国上下念念不忘,一次又一次做到逆风翻盘,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这虫也不是没?有弱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很容易脸红,一脸红就说话磕磕巴巴起来,这美丽的外?表很容易叫虫误会他是个无害的小胖蜜蜂。
但言谕绝不会被他混淆视听,小胖蜜蜂也有尾针,也会蜇人,打起架来更是凶悍,不能?因为伊黎塞纳天生能?吃、虫型又胖、幼态飞都飞不起就对他有滤镜。
言谕站在门口,看了眼?时钟,淡定的说:“现在,你变回何畔的样子,我还有办法替你隐瞒,当做没?看见你。伊黎,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以人类身份回到虫族的初衷。至于你的解释,我今夜在这里等?你来答。”
“言言,”伊黎塞纳的声音温柔又深沉,“我的初衷只有最关键的一个。你看着我。”
半开的宫门外?是三三两两走动的雄侍,言谕尽量不发出声音,被他抓着肩膀拧过去,不太情愿地看进那?双蓝汪汪的眼?睛。
温柔的青年?虫母脸颊微微泛着红,皮肤被身体的异样带的发烫,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神情柔软又生动,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冰凉而?柔软,伊黎塞纳视线里只剩下言谕这张脸,他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然而?虫母冕下一向庄严神圣,手?握生杀大权,再狂野的雄虫也不敢在祂面前造次,这样的眼?神因为生在言谕脸上,才沾染上了平静的温柔,好像褪去至高无上的权力,祂只是虫族温柔的、善良的母亲,祂承载了太多的压力,却不愿意倾诉,默默的承担,是祂灵魂的底色。
伊黎塞纳揉着他的唇肉,轻声说:“我能?追求你吗,冕下?”
言谕第二次呆住了,他一推手?,脱离伊黎塞纳的怀抱,转身快步离开寝宫,有些踉跄地走出门外?长廊。
军雄们望着他来,纷纷低头,闻到了什么,紧接着就惊愕地看他。
阿加沙早早就等?在这,差点被这浓烈的高等?级雄虫信息素味道给惹毛了,对方雄虫的气味太强烈,无声地驱散靠近虫母的任何雄虫。
不是哈苏纳,不是温格尔,这又是哪只雄虫的信息素味道!!
阿加沙头脑昏聩,却看着长廊尽头,一名身材高挑的人类男子走出来,推了推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一身黑色的外?套和?流苏毛衣,修身的长裤,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冷峻的气质吸引视线,是昨天见过的何畔,何教授。
何教授一本正经地说:“冕下同意的话,我们就一会儿在星舰上见吧。”
阿加沙注意到言谕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奇怪,有点无奈,有点惊诧,甚至有点五味杂陈。
说完何畔点点头,礼貌而?疏离地跟随雄侍们,离开了帝宫。
阿加沙直吞口水,问:“这……这哪里来的野男人?这么早就在你帝宫里干什么??!”
言谕冷静的说:“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阿加沙憋屈死了,忍着气,帮他整理了礼服和?披风,恰好小虫崽们朝他跑过来,言谕便放柔了表情,小虫崽们围着他,委屈巴巴地叫母亲,说:“饿……”
“母亲,好想?你……”
“昨天都没?有看见你……”
“母亲,陪陪我嘛……”
两三岁的小虫崽们雪嫩的人类模样都维持不住了,他们只好化作低等?级虫族的模样,落在言谕身上,委委屈屈地趴着。
言谕有点抱歉,这才想?起来,昨天一整天加今天早上都没?有给小虫崽们喂食,眼?下也来不及了,可能?要等?到上星舰时再喂他们了。
当着这么多……军雄的面吗……
言谕头一次感觉到了局促。
第95章
军雄们拼尽全力按下阿加沙, 让尊贵的指挥官去了总指挥室,远离刚刚被标记点鲜美的虫母冕下。
星舰那里,伊黎塞纳伪装的“何教授”一直站在舱门口,也不进去, 周围的军雄对他虎视眈眈, 但他一脸淡然, 目光一直在看帝宫的方向,似乎在等?谁。
军雄们感到不可思议, 守看帝宫的比丝伦虫族们是睡着了?这人类是拿特产贿赂了刚正不阿的比丝伦们才能进帝宫的?
他们不知?道, 巨大的比丝伦虫族们正在用亲切的目光看着伊黎塞纳, 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虫崽,也长成了这么可爱的样子。
时过经年,他和?虫母冕下, 都有?好好长大呢。
言谕走到星舰边上, 伊黎塞纳上下看了一眼他身?上挂着的小?虫崽们, 表情?冷淡的捉起了一只。
这是一只黄蜂, 蜂族里脾气最差的一支, 也是最喜欢粘着虫母的那一只,平时哪个?雄侍碰它一下都要被狠狠一蛰, 脾气凶狠的不得了。
跟随着言谕的雄侍面露难色,琢磨着怎么下手把?小?黄蜂抓走, 这脆弱的人类如果被蛰了一口……不死也昏过去了,但是他们又?不敢上前去捉它。
这只黄蜂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黑黄的颜色鲜艳, 下颚发达, 腹部?末端的尾针和?毒腺连着,被蛰一口会发红、瘙痒、刺痛、更甚者会休克死亡。
小?黄蜂和?伊黎塞纳面面相觑。
所有?雄侍和?观察着全过程的军雄们异常紧张, 众所周知?,虫母冕下养护的小?虫崽们,这只小?黄蜂最凶,是唯一从一出生?就是高贵S级的雄虫,别称“小?霸王”。
“……”小?黄蜂的下颚狰狞的张开,就在所有?虫都胆战心惊的时候,它的口器突然谨小?慎微地?搓了搓,用头拱了拱伊黎塞纳的手背,翻过身?,把?肚皮露出来,小?翅膀发出小?小?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所有?虫族都愣住了。
“它在……示弱?还是在撒娇?”
“黄蜂……怎么会害怕何教?授?”
“蜂族只会对比自己强大的同类才会示弱,可是何教?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这太奇怪了,它把?何教?授认成了可怕的大佬了。”
伊黎塞纳两根手指揪着小?黄蜂的后颈皮,语气淡淡的说,“你是饿了吗?”
短短五个?字,普通的问题,小?黄蜂却狠狠打了个?哆嗦,像被威胁了一样,怯生?生?地?收敛毒针,小?心翼翼地?“吱”了一声。
不止是它,七八只小?虫崽全都趴在言谕后背上不敢吱声,似乎眼前这人类是什么可怕的虫族。
它们都不敢和?伊黎塞纳的费洛蒙对线,更别提靠近他……
低等?级虫族向来精神敏锐,但是脑神经迟钝,笨笨的,却一眼就看得出伊黎塞纳是个?不好惹的雄虫,杀过很多异族的那种。
但是看起来,军雄们对伊黎塞纳的警备非常强,如果不是母亲允许他跟着一起上星舰,这群军雄们看起来会把?他撕碎。
“好了。”言谕出言打断他们这群暗暗较劲的雄虫,抱着一群小?虫崽上了星舰,找到一个?空房间,关上了门。
好在星舰里有?独特的房间,从蛋白囊里挤出来的汁液可以?帮助小?虫崽们顺利长大,言谕秉持着超强的信念,保持了一个?相当隐秘的姿势,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
门口有?伊黎塞纳的气息一直在默默守护着他,牢牢的把?住门关不让军雄靠近,尽管外面雄虫费洛蒙气味混杂,但是言谕刚被他标记过,能敏锐的发现他那一股,还能感觉到他此刻焦躁的气息,有?点像雄虫躁郁期的味道……
不要在这个?关头进入雄虫躁郁期啊,否则今晚的见面就得取消了……
言谕咬着嘴唇,苦恼的想。
但是眼下的重点不是这个?……言谕硬着头皮,摘下束缚带,摊开了放在床上,让小?虫崽们一排排趴着,口器吸管伸向束缚带的乘装杯里,一起吸溜吸溜。
杯里装满了乳白色的蛋白液,散发着有?别于乳虫奶的香味,本来是提供给雄虫的交.配期营养品,小?虫崽喝虫母蛋白液会比喝普通乳虫奶更健康。
舱门的封闭性不是很好,外面的雄虫们似乎闻到蛋白液的味道,阵阵的躁动着,只能离这间舱门远一些。
言谕只有?两个?蛋白囊,挤的差不多了,发情?期的负担也轻松了一点,就趴在床上,杵着下巴,看着小?虫崽们,每隔一会儿就戳戳小?虫崽,换来小?虫崽不满的扭扭屁股。
其实,这些小?虫崽是各个?族群不要的雄虫,甚至有?一只是来自于绒蚁族的,言谕养它们的时候没有?带着任何偏见,只把?它们当成小?不点,不过,他们的族群似乎有?点想把?他们要回去,好像是他们得到了虫母冕下的宠爱,所以?身?份地?位也随之提升了。
但是言谕拒绝了。
言谕一言不发地?抚摸着它们的外甲壳,碰碰它们的触角,温柔的垂着眼睫毛,心情?很平静。
舱门的玻璃上倒映着一只雄虫的身?影,伊黎塞纳默默的看着屋子里,心里像敲鼓,又?像大屁股小?蜜蜂在砰砰撞。
“通通——”
他曲起手指敲响舱门,吸引了言谕的视线。
言谕看了过来,看见了伊黎塞纳的口型。
伊黎塞纳垂着睫毛,用唇语说:“那是我的。”
言谕歪了歪头,睫毛扑簌簌地?闪,打了个?“什么意思”的手语。
伊黎塞纳抿了抿唇,凑近了一点,在舱门上哈气,伸出手指,在白雾上画了一对翅膀,在翅膀上圈出来两个?小?小?的蛋白囊。
他用唇语重复了一遍,“这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