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不会,在他看来很正常。
这玩意和考试不一样,得靠一场一场案件累积下来,自己亲自动笔写才好。
“呜呜好难。”笔杆已经有折断的趋向,偏偏恭俭良又说着撒娇的话,“禅元~”
“这是成为‘犯罪克星’必不可少的锻炼呀。”禅元给恭俭良打气。他知道那句“禅元~”是想和自己卖好,意图把笔头工作丢过来。
如果恭俭良只想混吃等死,禅元可以这么做。
但他的雄虫想要成为“犯罪克星”,那就得吃点苦头了。
禅元笑眯眯把刺棱崽薅过来,给恭俭良打气,“加油。以后学会怎么写后,就可以一个人出任务了。”
恭俭良不可能学会的。
从没有雄虫获得“犯罪克星”这个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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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俭良和禅元不约而同地心虚了一下。
比起老大, 老二的出生毫无预兆,无论是怀上的时候,生下的时候, 还是孵蛋的时候——这孩子不是在和谐运动的过程中, 就是和谐运动的过程中, 以及被双亲遗忘的路上。
“这是玩具。”恭俭良毫无愧疚之心地说着, 同时用手掌把躁动老二塞到育儿袋里,两手死死拽住布料, “雄父给你带的玩——”
禅元:“是弟弟。”
幼崽扑棱呆滞一下, 嘴巴从一个小圈, 变成了大圈。哭声从低到高, 像是按了加号键, “呜呜呜呜我不要啊呜呜呜嗝。不要。不要弟弟呜呜呜。”
雄父雌父经常出任务,陪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够多。他才不要再来一个小虫崽和自己分时间呢。扑棱两眼泪花花,被雌父抱在怀里安慰还不够,小脸左擦擦, 右擦擦,不一会儿就把禅元的衣领弄湿。
“扑棱怎么了?”禅元头疼。他还在蝉族家中时, 并不觉得多个弟弟是什么大事情——毕竟他非家中长子,一出生就有好几个哥哥压制,同期还有差几个月破壳的弟弟——对比之下,禅元不太能够共情扑棱的难过。他觉得扑棱没有和同龄虫崽一起玩耍,有个弟弟应该高兴才对。
恭俭良一脚踩在禅元脚背上,狠狠冷哼一声, 丢掉老二把扑棱抱回来。
“那就不要弟弟了。”
老二一日不破壳, 恭俭良就要遭受一日的魔音灌耳。和扑棱蛋期不一样, 老二嘴滂臭, 什么脏话都学,恭俭良真怕自己的素质被磨灭了。如今看见心头肉扑棱,极易在两者之间做出取舍。
不喜欢有兄弟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恭俭良小时候就不喜欢上面几个哥哥,他总有种隐约晦涩的嫉妒,暗戳戳幻想过自己是雄父唯一的孩子,获得雄父全部的爱等等。
“不要弟弟就不要。”恭俭良抱住扑棱,严肃地说道:“我永远最喜欢我的小扑棱。”
“可是……”
弟弟怎么办?弟弟已经生出来了,雄父难道可以把弟弟呼啦呼啦变没吗?扑棱吸吸眼泪,心里各种“让弟弟消失”的小方法层出不穷。
哎。为什么他要有个弟弟呢?
“没什么可是。”恭俭良强硬揉揉幼崽软乎乎的小脸强调道:“扑棱是雄父唯一的幼崽。”
禅元站在一边不说话。
好哄的幼崽很快得到安定,再次把那颗粉色糖果拿出来,小心翼翼剥开送到雄父嘴边。他手心在衣服上擦了三四次,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彤彤,“雄父。呜。雄父要。要做到的哦。”
扑棱是雄父唯一的幼崽呢。
恭俭良握拳,大有发毒誓的样子,“雄父说到做到。”
十分钟后。
恭俭良被医护室的人叫走了。
“雄崽一直在喊‘雄父’,星舰上除了你也没有其他雄虫……军雄阁下虽然是雄虫,但他的精神力攻击性太强了。”军医苦恼道:“恭俭良阁下,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精神力。不需要太多,正常地安抚幼崽就好了。”
恭俭良抱着幼崽扑棱,面无表情,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军医碎碎念道:“他现在还在哭,身体可能会缺水。我先给他打个水。身子也实在是太弱了,医疗舱对他来说强度太大了……哎。现在只能用药物压制一下了。我还得写申请,专门去蝶族星舰上调取药物。”
恭俭良眼睛眨巴眨巴下,反应过来了。
他问道:“蝶族?”
“是啊。这孩子是蝴蝶种。”军医已经检查过雄虫幼崽的身体,点了点存档用的后翅图片,“是很普通的白翅粉蝶种,现在还小,等青春期过去,头发会慢慢蜕变成白色。”
禅元抱着老二进来,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向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雄虫幼崽,幼崽在睡梦中还无疑是地抽噎起来,眼角的泪吧嗒啪嗒,并不像扑棱那样汹涌,却是一种极为脆弱的表态。
“……雄……父。”
禅元看向恭俭良,知道又要完蛋了。
病弱。蝴蝶种。雄虫。
——搁着打游戏叠buff吗?这不是温格尔阁下的配置吗?
病弱。蝴蝶种。雄虫。
还青春期过去后,头发会蜕变成白色?这是和扑棱来争宠的吗?禅元看看手中被亲生雄父抛弃的老二,再看看病床上憔悴的雄虫幼崽,不得不上前语重心长,“雄主。家里已经有两个了。床就那么点大。”
“你睡沙发就好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你睡地上?”恭俭良一口气把禅元的说辞堵上,继续“哼哼”,道:“我在你心里,就是看见病弱蝴蝶种雄虫就要去养的人吗?我是那种随便的雄主吗?”
禅元心想,是的,你是。
恭俭良看向那个蝴蝶种幼崽的眼神,和他看向甜美小蛋糕的表情一模一样,蠢蠢欲动,想吃又不好意思现在下手,为了一点从小培养出来的“贵族礼仪”,人前装得标准而客气。
“雄主。扑棱还难过呢。”
“嗯。”恭俭良脑子一转,亲亲自己可爱长子的发顶,笃定道:“我觉得,扑棱可以多一个雄养夫。”
禅元:……
扑棱:……
老二:……
“蛾族和蝶族素来是联姻大族。你看他们还都是白头发。扑棱还这么聪明。”恭俭良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绞尽脑汁。他怀里的幼崽从最开始的茫然、无助,到眼眶里蓄满眼泪,又狠狠憋下,内心为自己不靠谱的雄父生了好大一口气。
他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滑溜钻出雄父的怀抱,跳到地上。
“我不要!”
他听指挥室的军雌叔叔们说过【联姻】两个字。在他的印象中,这就是一种没有感情,干巴巴的生活方式,好像两根柴火彼此一划,燃出一点爱情,烧完了九成一滴灰。
扑棱对此毫无兴趣。他在星舰上连过家家都很少玩,因此大声抗议道:“我不要!”
老二也在精神世界给恭俭良添乱,“猪猪。猪猪不。不阿不阿布布。”这是他找回来的孵蛋器,是他的,是他的!雄父怎么可以对哥哥那么好,还把自己的孵蛋期给哥哥呢?一点都不公平!不公平!
“片新(偏心)片新呜呜呜!咕。啊咕。不克。掏呜呜呜阿不要不要。”
恭俭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此刻的他在任何故事里都能扮演人厌狗嫌的古板雄父,依旧自顾自地说道:“雄父就是从小和自己的雌君定下的。禅元禅元。我们也是竹马对不对。我们也是从小就定下来的。”
禅元深吸一口气,短短归途半小时,他不下二十次感叹,这个家没他不行。
他露出微笑,点点头,“宝贝。我们不是竹马。”
我们这个,叫做线下奔现闪婚。
恭俭良点点头,继续道:“很好。你给我滚出去睡觉。”他可是这个家的雄主哎。他刚刚和禅元一起宰了个寄生体,怎么连收养一个雄虫幼崽的权利都没有呢?不是都说,雄虫是一家之主吗?
他怎么连这点特权都没有。
恭俭良花了三秒钟陷入痛苦,半秒钟脱离痛苦,抓起自己生气的长子,又抓住病床上的雄虫幼崽,将两个孩子的手盖在一起,深吸一口气释放精神触角舒缓孩子们的情绪。
一个在哭,一个在闹,一个在生气。
恭俭良很快乐,他这种快乐类似于过家家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画面。在扑棱整个崽都要炸开之前,恭俭良松开了两个孩子的手,将他抱到腿上亲亲贴贴。
他还是在乎老大的。
“扑棱。”
“哼。”
“生气了?”
“哼。”幼崽咬着下唇,这一回,他没有哭。禅元抱住第四次企图殴打兄长的虫蛋,冷酷地把这个混账东西塞到衣服里,拉链拉到最上方,两只手箍得死死的。
老二喋喋不休的臭嘴更完全没引起恭俭良的注意。雄虫的目光全放在自己的长子身上。
“雄父喜欢这样。扑棱不愿意吗?”
“对。扑棱不要。”扑棱很明确表示出自己的不喜欢,他的词汇库里没有关于情情爱爱的内容。他只能用一些简练的词汇,概括自己的意思,“雄父。不尊重我。”
雄父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雄父不会和提姆叔叔一样蹲下来问问他的意思,也不会尊重他的意思,更不会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小孩。
扑棱很生气。
他早熟又独立,这种独立具备了指挥官式的冷峻。
无数指挥专业出身的军雌,日复一日给扑棱展现出他们简单、干练、从不拖泥带水的表达。同时,无论这个孩子怎么撒娇,怎么哭泣,怎么闹腾,当任务响起他们都毫不犹豫安置对方,奔赴岗位。
恭俭良的世界里,拥有有人为他妥协。
但扑棱不是。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知道自己是雌父雄父之外一个有想法的小孩,他被提姆等一众指挥官教育得很好。
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才不喜欢。雄虫。”
他才不要带着一个雄虫幼崽玩。他想和雌父雄父玩,想要雌父雄父陪着自己讲故事、锻炼、下棋、睡觉。他想给雄父看看自己新学的拳击绷带绑法,想给雄父展示提姆叔叔专门为自己改装的小沙袋,还有自己最近画的画,画的一家三口手牵手的卡通画……
他有好多好多想和雌父雄父一起做的事。
他才不要把时间花费在一个毫无关系、从不认识的雄虫幼崽身上。
恭俭良茫然而无措,显然他是第一次遇到育儿问题,脑子原地宕机本能地按照自己的逻辑走,“可是……你要结婚……雌虫不结婚,会很麻烦……”
禅元根本不把小孩的话当回事。
他想,扑棱豆丁大的小孩在这个寡雌堆里见过什么雄虫?肯定是嫌弃这个小雄虫没意思,不想和对方玩啦。
“扑棱。”
“我不喜欢!我就不要和他玩!”
恭俭良盯着自己恼怒的幼崽看,确定表情和情绪一致。他满脸平静地把扑棱放到地上,撩起袖子,站起来。
“禅元。”雄虫微笑道:“诺南在哪里?”
他的扑棱,他出发前还会和自己亲亲贴贴,甜甜说“雄父”的正常小雌虫,怎么会不喜欢雄虫呢?
恭俭良思来想去,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一个雌虫幼崽怎么会不喜欢雄虫呢?雌虫喜欢雄虫不是应该的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所有雌虫虽不说看见雄虫就扑上来跪舔,但也不该是扑棱这种极度排斥的心理吧。
恭俭良思来想去,觉得这都是禅元的错。
都怪禅元小队里那么多变态,把他的扑棱崽崽都带坏了。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遇到任何事情,苦思冥想,最后都能得出一个结论:
【都是禅元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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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南无缘无故挨了好一顿毒打。
所有军雌都可以作证, 那真是史无前例的毒打。恭俭良从随手扯下外套,包裹在手上,衣服上的纽扣就是最强的指虎, 一下一下砸在诺南的脸上。偏生这两家伙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大家思来想去, 笃定诺南一声声“我没有”肯定在说谎!
没错, 恭俭良虽然疯了一点,但雄虫都懒得糊弄他们。
诺南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看中什么人, 真是什么狗屁倒腾都敢说, 不少年轻军雌差点被夺取了贞操, 看见恭俭良痛打变态, 还煞有其事在边上鼓掌。
恭俭良打得更起劲了。
直到年长点的军雌看不过眼,来问发生了什么。恭俭良才缓慢停下手,道:“他教唆扑棱喜欢雌虫。”
“什么?”年长军雌眼睛一瞪,拆开自己的皮带, 递上前,“雄虫阁下, 手可别打疼了。”
扑棱可是星舰上最受欢迎的小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情情爱爱啊,一定是诺南这个家伙带坏的!
“啊我不是……等等我没有啊啊。啊啊啊啊——队长,队长救我!”
禅元好不容易哄好大的,一手抱着崽,一手搂在蛋冲过来,一脚把诺南踹出恭俭良的范围, 用脸挨下恭俭良这一鞭子, “雄主哎呦。宝贝, 宝贝。和诺南没关系啊, 扑棱不是那个意思。”
恭俭良:“你和他搞在一起了?”
禅元:……
好奇怪的脑回路。恭俭良是对他的xp和审美有什么重大误会吗?
片刻后,恭俭良把皮带一丢,双手叉腰气呼呼道:“算了。你也看不上他那么丑的家伙。扑棱——扑棱——”
禅元怀里的小扑棱蛾子飞速跳到雄父怀里,亲亲贴贴把雄父安慰好后,走到满脸是血的诺南师长面前,掏出小手绢老老实实盖在诺南脸上。诺南两眼泪汪汪,险些没掉下来眼泪。
禅元是怎么驯服这种猛兽的?扑棱这种乖小孩居然是恭俭良的种?这是怎么孵出来的?太神奇了叭。
“崽种蛾子呜呜,还是你对我好。”诺南深情表白道:“老师可以等你长大。”
禅元深吸一口气,抢在恭俭良动手之前把诺南这该死的嘴巴堵上。他把虫蛋揣在育儿袋里,一手抱住自己的雄虫,一手提溜扑棱,又拖又拽,总算把一家拖油瓶带回到房间里。
世界,终于安静。
禅元快要虚脱了。
他怀里的雄虫对他翻白眼,掰开他的手去糖果柜子里找吃的。育儿袋里的老二则持续猪突猛进,破门而出的想法再明显不过了。而最安静的大雌子扑棱等雌父把自己放下后,眼巴巴瞅着家里唯一能主事的大人,问道:“雌父,真的不能把弟弟塞回去吗?”
禅元心想,把你弟弟塞回去,那和我塞个/跳/蛋/有什么区别?
他正要开口说话,胸口育儿袋猛然跃到脸前,接着迅猛落下,宛若流星锤一般砸得禅元呕出一口气。恭俭良吧唧吧唧咬着糖果,对受苦受难的雌君无视到彻底,甚至心里有种“禅元你也有今天”的快乐。
他才不要一个人孵老二呢!他必须拖着禅元一起下水。
啪啪啪!啪啪啪!老二作为一颗蛋实在是活跃到不像话,再锤爆雌父胸口后,他生龙活虎,颇有对准雌父脸来一棒槌的用力。禅元伸出手钳制住这个小王八蛋,简单寻思后,打开育儿袋把老二捧在手心。
“老二。”
还不知道是什么虫种呢。按照家里排行随便叫叫先。
禅元严肃道:“好宝宝不可以随便乱蹦。你这个年龄的小虫蛋,摔下去是会摔碎的。告诉雌父,你是不是好宝宝。”
扑棱已经凑到雄父边上,乖乖吃恭俭良拆出来的糖果。两父子吧唧吧唧咬着硬糖,围观禅元训崽。
“阿不不不。噗。噗噗噗。”
虫蛋左右摇晃,将抗拒的意思表示得很明白。他对恭俭良叽里呱啦一大堆,发现雄父无视自己后也毫不在意,在雌父手掌里滚来滚去,几次都要掉到地上。禅元得不得用身上一切柔软的肢体去接住这孩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地面真的冤枉恭俭良了。
——虫蛋弄丢是恭俭良的错吗?不。肯定不是啊,要他一个人带着这么闹腾的小孩,他也带不住啊!
禅元将心比心,不知道多少次把老二抓回来后,忏悔道:“因为你,雌父误会了雄父。雌父知道错了,你呢?你知道错了吗?”
“阿噗。噗噗噗。”
恭俭良都听笑了。他瞧着禅元和个傻子一样不知道怎么和虫蛋聊天,大开尊口,“他知道什么。”
“他那么聪明一定什么都知道的。”禅元坚持道。不过他这种坚持也没有维系多久,提姆发消息提醒他去开总结小会、写任务汇报、以及去医疗室定期接受检查,顺带把恭俭良也带过去。
而两个人又根本不可能把扑棱和虫蛋放在一起,只能全家出动在整个星舰里上跳下窜。
禅元脑内的神经也开始跟着上跳下窜。
他身上挂着一个育儿袋,虫蛋在里面扑通扑通乱窜。背上背着走累了的恭俭良,身边再牵着大雌子扑棱。
甲列瞅一眼,鉴定队长为:拖家带口逃亡的难民。
禅元认栽了。
他想,生了都生了,总不能把虫蛋原地销毁吧。再说,都是一家人,日子都可以慢慢磨出来——凶悍如恭俭良,性格也不是被他磨得越来越好了吗?孩子多一点,恭俭良的新家人也多一点,他就不会那么想念在夜明珠家的生活了。
“我要领养那个小雄虫。”
禅元想都不想,拒绝道:“不行。”
恭俭良:“为什么?”他这时候倒是想起自己家的虫蛋了,将其揪住在桌子上滚了两圈,展示道:“小蛋花汤和他的关系很好。我也很喜欢那个小雄虫。”
禅元心想,恭俭良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什么小雄虫?让一个孩子做他死去雄父的替身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不行。”禅元坚决抗拒,“你要喜欢,我们可以自己生。”
“生了谁带?”恭俭良反驳着,把虫蛋推过去,“我不带。要带你自己带。”
“带孩子本来就是雄虫的事情啊!我又不会孵蛋!”
恭俭良不管。他态度很坚决,面对生育问题他还是那个胡搅蛮缠的小孩脾气,嘟囔道:“我不管。反正我精神触角很长,你带着他——只要不离开星舰,我都能孵蛋。我是不要带他了,太能闹腾了。”
禅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家庭纷争。
恭俭良只是给自己甩脸色,而不是抄起桌子上的电子笔筒砸碎自己的脑壳,已经是精神稳定的象征了。不可以着急,不可以着急,夫夫之间的问题总比战斗的问题好解决吧。
“雄主。我们可以自己生啊。自己生的小蝴蝶才有意义啊。养别人家的干什么呢?那孩子都有5岁大了,能记事了。”禅元苦口婆心,劝说道:“5岁大的小孩,在寄生体手底下养大,后面性子掰不掰的过来都是个问题。”
恭俭良思索片刻,看向虫蛋,坚定了信念。
“我就要养!现在!”
“……孩子又不会跑。你喜欢可以经常去看,没必要弄到身边养。”关键是,恭俭良根本不会照顾小孩,何况是一个病小孩。禅元估摸那雄虫幼崽身边少不了陪伴,到时候难道要他自己牺牲工作时间,去照顾一个无血缘关系的幼崽吗?
不好意思。
禅元没那么伟大。
他照顾恭俭良,是因为他喜欢他。他喜欢恭俭良的样貌,喜欢恭俭良的强悍,喜欢恭俭良在床上的懵懂无知,他甚至喜欢恭俭良的蛮横、骄纵、无理取闹——他喜欢恭俭良对自己所有肮脏欲望的包容,以及恭俭良投射出来的欲/望。
但他不喜欢恭俭良对原生家庭的眷恋。
他一直希望恭俭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成为他一个人的玩物、眷属、雄主。
“恭俭良。你听我说,扑棱不喜欢家里有别的小孩。我们把虫蛋带回来,他就很不开心了。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扑棱考虑吧。”
禅元拿着孩子做盾牌,直戳恭俭良心门。
他如愿看见恭俭良眉毛耷拉下来,表情拧巴起来,心中窃喜,趁热打铁,“你喜欢小雄虫。可以去看看他。说不定接触多了,下一胎我们就生个蝴蝶种小雄虫呢。”
他是不会让这个酷似温格尔的雄虫幼崽进门的!
他,不喜欢替身这种存在。
“生生生!谁要和你生了!”恭俭良被禅元一串话说得生气起来。他本来心情还不错,看禅元吃瘪的兴奋还没下去,轮到自己吃亏,整张脸都气鼓起来,“蹭”得站起来,抱着扑棱和虫蛋出门,“地面上你还打我!你还骗我!你根本不喜欢我!大骗子!我才不要和你睡觉呢。”
禅元没当回事。
恭俭良这个程度的“闹”,无论床上床下都不过洒洒水的事情。两个人吵架的次数远没有打架多,通常情况下拌嘴更像是一种夫夫情/趣。
例如恭俭良每每说要把自己扒皮抽筋,说要把自己吊起来打。可若没有禅元同意,这种特殊爱好在床上就完全玩不起来。
受虐者看似是关系中被动的一方,可实际上喊“停”的权利一直在他们手中。
“别闹。”禅元把桌子周边的东西都收起来,椅子也挪开一点,凑到恭俭良面前意图抚慰自己闹脾气的雄主,“乖。我帮你把汇报都写了,好不好。”
“哼。”
禅元总是这样。恭俭良生闷气,摔门而去。他抱着扑棱和虫蛋,顿然觉得自己还是得在地面把禅元宰了——星舰实在是太麻烦了——这里都是禅元的人,所有人都帮禅元说话。
“我决定了。”恭俭良咬咬牙,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他捏捏扑棱的小脸颊,严肃道:“从今天开始,扑棱和小蛋炒饭就和雄父一起睡觉。”
家里的床,没有禅元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换药和观察的时间延后了一点。明天开始恢复更新,番外也是明天恢复。(致歉)
——*——感谢在2023-03-27 23:40:52~2023-03-30 23:4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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