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我。”
禅元结巴起来,他看着恭俭良那张漂亮又平静的脸,没办法从上面找出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能低垂下眉眼,习惯性亲吻雄虫的发旋。
“哦。你好厉害。”恭俭良道:“校级能换什么东西呀?”
雄虫十分自然地打开禅元的通讯,点入校级专属的兑换页面扒拉起来。他看得如此专注,将特殊供给那一页翻来覆去找。通讯屏光照得他的脸一片柔和,禅元情不自禁看愣了神。
他那点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微妙的不舒服,在恭俭良这张毫无波澜的脸前,逐渐消退,直至消失。
“我要换这个。”恭俭良道。
禅元想都不想,答应下来。可当他点击兑换按钮时,才发觉自己军功数额不足。
顿然,工作的冲动和剥削下属的欲望久违地回到禅元的脑袋里。
“禅元~”恭俭良困惑道:“为什么不能点?”
“通讯坏了。”禅元亲亲宝贝雄主的脸,道:“等我们出完任务就修好了。”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好厉害(平淡,捧读)
禅元:!!!!宝贝!!!我的宝贝雄主!!!!!!夸我!!!!(疯狂亲亲)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53】
“啊啊啊啊!”
刺棱又又又被雌父抓走了。理由还是那么质朴:充当雄父的对照组,让雄父不堪的文化课成绩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堪。
他两个哥哥已经学聪明了。一个说自己去边境完成年度考核,一个说自己在学校学到死也不回来。
“哥哥呜呜呜。”
扑棱在通讯里,和蔼可亲地安慰道:“没关系,刺棱,迟早会习惯的。”
刺棱不想习惯,刺棱决定去找吱吱哥哥寻求安慰。年龄尚小的他还没有看清楚兄长们的恶劣本质,电话打过去一顿幼崽哭哭后,得到支棱哥哥一句话。
“哦哦哦。哥哥会回来看你的。”
刺棱就盼着吱吱哥哥回来了。
他睡在试卷堆里,睡在雌父膝盖上,睡在雄父的沙袋上面,迷迷瞪瞪间被雌父带到考场外等雄父出来。幼崽看见试卷就想要打哈欠,他感觉雄父追着雌父生气,又感觉自己被揪起来按在书桌前写作业。
刺棱:!
“啊?为什么。”
禅元宽慰道:“因为雄父刚刚卡在及格线上。”
“可是、可是这和我。和刺棱有什么关系呢?”
禅元避而不谈,转移话题,亲昵道:“来,崽。你还没有及格呢。”
恭俭良因没有考过雷克而暴躁的心缓和下来。他丝毫不存在和幼崽比较成绩的廉耻心,跟着禅元一起迫害幼崽,“刺棱怎么没有及格呢?雄父都及格了呢。”
幼崽刺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期末考,他攒着力气破天荒拿到了全班第十五名的好成绩!
对比之下,雄父恭俭良的职业生涯赢来最危机的时刻。
“什么?期末考是实地破案!”禅元吓得笔都掉下来,“你选择什么案子?”
恭俭良得意洋洋,“当然是最变态的案子啦。”
他对找变态很有信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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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不卷则已, 一卷惊人。
两个雌子首次体验到雌父骇人听闻的指挥能力、策划能力、筹划能力、后勤能力。扑棱顿时不爱朝着指挥室跑,支棱也短暂舍弃掉医学方面的学习,两小的跟在禅元屁股后面一个一个甜甜的“雌父”, 眼珠子却忍不住盯着禅元手中的电子本。
电子本里都是禅元满满当当的计划书和任务要点。
“应该没有了吧。”支棱自己也跟着做了笔记, 苦恼道:“我已经想不出来, 还有什么缺陷了。”
扑棱倒是额外找了一条, 就在孩子欢天喜地找雌父交作业的时候,伤心发现雌父早早在原稿上打好了补丁, 没有留下任何他人发挥余地。
“难怪其他军雌叔叔都喜欢和雌父组队。”
谁不喜欢事无巨细、能够保证所有人吃肉喝汤的队长呢?不过两小只仔细观察片刻, 对任务书上大片空段时间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这是做什么的?”
禅元道:“休息时间。带领队伍, 最重要的是劳逸结合。”
旁边清点物品的甲列毫不犹豫拆台, 笑话道:“是你们雌父雄父的约会时间。”
禅元一脚踹在甲列的屁股蛋上, 雌虫哈哈笑起来。他们这只小队没有地面任务时就会被拆散到星舰各个部门里做事情,禅元会不定期和队伍里所有人联络。哪怕队伍随着他军衔的提升,人数从三人、五人飞涨到三百人、五百人,禅元也还是保持着和每一位下属吃饭拉家常的习惯。
他们比亲兄弟还要熟稔。
扑棱和支棱两兄弟在旁边噗嗤嗤笑出声。不过没多久, 就被雌父打发去队伍里帮忙清点物资,熟悉器械。
诺南已经懒散到不出场了。他还是上士, 十年一点都没长进,光涨军功没晋升。面对两个孩子,他和伊泊一人提着一个,走到边上给他们进行最基础的武器教育。
恭俭良就在坐在一个武器箱上吃糖果。
糖作为一种保质期漫长的物资,多年后只要用勇气依旧可以食用。恭俭良当年就是奔着糖的超常保质期,特地拉着禅元去大进货, 整个房间有专门一个糖果柜子用来收纳各种各样各种甜度的糖果。
“禅元~”
可是十年了, 每天恭俭良都要吃点甜的缓解情绪。他的存货正肉眼可见的减少。恭俭良扒拉着手心几颗丑不拉几的糖果, 第一次懊悔自己把最漂亮的都吃完了。
这几颗的甜度也不足, 他不是很喜欢。
“禅元~我的糖不够了。”
禅元闻声而来,抱着自家的雄虫哄了好一会儿,又许诺下地面前给恭俭良补充足够的糖分,同时画了一张大饼。
“宝贝。地面说不定有糖果,或者带着甜味的蔬菜。”
“那个名单里。有巧克力。”
恭俭良意图明确。他自己也曾经尝试晋升到更高军衔,可惜屡次没办法通过心理评估,无奈接受“不适合晋升”的判定,老老实实拿着军功。
他想要看看更高军衔的特供物资里有什么好东西,只能指望禅元刷新了。
“我想要吃巧克力!!”
“好好好。”禅元点头如捣蒜,“巧克力,买买买。”
于是,两个孩子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卷王。
在恭俭良说出“想要”后的三个小时内,禅元刁钻地走了人脉关系、军功兑换等一系列手段,付出大笔军功,给恭俭良的随身背包塞上十块巧克力——而这笔损失,在他们第一天来到地面后,就完全弥补回来了。
“禅元~”恭俭良就是禅元卷起来的最强动力。长久的无聊生活,让雄虫无师自通购物的快乐,有时候扒拉下一面的物品,挑出几个自己不喜欢的,便让禅元全部付清。
禅元呢?
他要不觉得恭俭良下地面没有大开杀戒,真该奖励一下;要不就觉得恭俭良好不容易又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满足他呢?;实在遇上恭俭良发癫,拿着双刀追着敌人砍出两里地,禅元都能在面不改色全军追击的空隙里,自我安慰,“没关系,雄主心情好就可以了。”
扑棱和支棱预想中,自己会被雌父管着的画面根本没有出现。
他们两个完美融入到三五百人中,按照雌父的任务书进行作业。全程除了围观雄父所在的尖刀小队,一路杀进去,再杀出去。雌父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收拾,偶尔进去把雄父抢着抱出来,挨上雄父一顿爆锤。
“他们一直是这样吗?”扑棱不得不询问身边的成年军雌。
军雌道:“习惯就好。”
支棱跳起来,压根就不在乎雄父雌父浑身是血的恋爱生活。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雄父的敌人身上,“给我留个全尸——啊啊啊啊,雄父雄父,给我全尸嘛。”
恭俭良没听到。
雄虫把下地面执行任务当做单方面的发泄,除非再次遇到冰雪星球那种超巨大的寄生体,否则没什么等体积的敌人可以在他手底下活过24小时。
“我要把他的肠子扒出来。”
禅元宠溺道:“好的。”
恭俭良得到迎合后反而有点犹豫。他看看禅元,动用自己的童年知识,询问道:“肠子里都是屎吗?”
禅元微微一笑,“当然。雄主这么脏的事情就不要亲自来干啦。”雌虫扭过头,大声召唤道:“支棱!支棱,肠子要不要。”
夫夫两看着活蹦乱跳的老二,第一次感觉这孩子也是有点用武之地的。
“宝贝要肠子做什么呢?”
“做绳子。”
“做绳子干什么呢?”
恭俭良歪着脑袋思索一下,居然找不出“想要”之外,更加理性和实用的理由。
禅元也不纠结多深。他顶着被恭俭良打出来的满头血,笑嘻嘻诱骗老二掏干净肠子里的屎。
扑棱在旁边目睹了一切,深深被雌父狡诈的话术折服。
他学习了。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支棱直接成为家里的底层,每天为了识破哥哥和雌父的鬼话,辛苦点亮所有关于情商的小技能点。
一家三卷王由此开始卷起来了。
恭俭良只负责享受卷王们带来的各种福利和商品。他自己不能购买一些军需品,打报告也不会写理由。有事没事就扒拉禅元的通讯,拿着禅元的账号购买一些范围内的高精度糖。而不慎犯了什么错误,就把老大扑棱和老二支棱抓过来,让两兄弟一起帮他写检讨和报告。
至少从两兄弟能下地面赚军功后,恭俭良都这么过来的。
而远征后几年里,让恭俭良苦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说起来也很奇怪,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在禅元看来不值一提。但在恭俭良看来是足以影响雄虫一身的重要事情!
安静一直没有变成白头发!!
第一年恭俭良还能自我安慰,安静还小,还在发育中。第二年,恭俭良还能继续安慰,安静在养病,身体不支持蜕变。第三年,恭俭良还能继续自欺欺人,第四年就必须由禅元来圆这个谎言了。
夫夫两个钻到被窝里,拿出彼此的幼崽经历,进行翻来覆去的对照,并没有找到什么关于雄虫幼崽生长期的有用资料。
“再等等吧。”禅元只能这么安慰恭俭良,“说不定长大了,那天起床就忽然换发色了呢。”
恭俭良信了。
他一直等到安静十七岁某一天,内心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和一种古怪的直觉,接连蹲在安静身边呆愣看着,偶尔会抱着安静的发旋仔细闻来闻去,露出一种平静但呆板的表情。
“雄父。”小安静被吓坏了,他最近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像是藏着事情,欲言又止,“雄父,我身上是、是有味道吗?”
“嗯。”恭俭良评价道:“是变态的味道。”
他后退一步,仔细打量安静,骤然发现小雄虫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虽然长相十分平凡,可那是一种耐看的平凡,坐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无声无息融入进去,化为空气的一部分。
“你很适合搞暗杀。”恭俭良评价道:“你在做什么?”
小安静看着手中的小绳结,脸红了红,“在做编织的小挂坠。”
“挂坠?”
“嗯。因为雌父雄父出任务,很辛苦。我想给大家做一些挂坠。”安静翻开一侧的电子书,翻到那一页,道:“书上说,这是平安的意思。”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看看安静快要完成的挂坠,再看看安静的脸。他一时间想不明白安静身上为什么有一种“变态的味道”。恭俭良甚至可以描述出那是一种和禅元十分相似的气息,在他凑到安静发旋处嗅时,无法避免的蝉族味道扑面而来。
“一定是星舰上的成年蝉族雌虫对安静下手了!”恭俭良在床上翻来覆去,挤得禅元从床上到地上,探出半个脑袋困惑不已。
“哈?”
“我说!安静已经大了。有变态雌虫盯上他了!啊啊啊啊。”恭俭良咆哮一会儿,把枕头丢在禅元的脸上,嘀嘀咕咕起来,“你们蝉族是不是超级多变态。”
禅元刚要为自己的虫种辩解一下,恭俭良像是想到什么般跳起来指责道:“你也是这个年龄盯上我的。你那会儿是不是十八岁,是不是。哼。”
“等等……宝贝。”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恭俭良小嘴叭叭开始指责道:“一定是什么变态盯上了安静。安静虽然长得没有我好看,但他很乖。啊啊,安静还是雄虫。禅元,是不是雌虫要囚禁安静?就像你当年想的那样子。哼。就会欺负未成年雄虫,算什么本事。”
禅元有苦叫不出。他想,安静十七岁和我当年十八岁有什么关系。可他深知不要试图在恭俭良的逻辑里和他讲道理,胡乱点头道:“嗯嗯嗯。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怎么找到你说的那个‘变态’?”
“我们……”恭俭良沉思片刻,相处了一个好法子,“我们尾随安静吧。”
禅元真庆幸他们是在远征军里把三个孩子养大的。不然要随便找个正常星球养孩子,恭俭良这思维早晚要被雄虫协会叫去重新学习抚育课。
哦~那对他的漂亮雄主来说一定是场酷刑。
禅元点头配合道:“好的。我们就尾随安静吧。”
另一边。
安静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逐渐有了成年轮廓的雄虫对着舷窗扒拉头发,揪住一小撮发尾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可他怎么也闻不出恭俭良说的“变态”味道,反而是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安静!”支棱用力拱了拱雄虫的后背,笑眯眯道:“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还不等安静反应,支棱便直接摊开手,吹嘘起来,“我用军功兑换的哦。是后勤部余下的一批小棉线。”
小雌虫献宝似地供上来,笑眯眯道:“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番外实在写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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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不清楚支棱对自己的想法。
他平日安静, 星舰上也没有其他雄虫给他做示范。恭俭良和禅元又不是什么能够拿来做模范的夫夫,他们两个每日除了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就在在头疼扑棱和支棱的教育问题。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故而, 他现在都没有注意到支棱的种种表现是在对自己有意思。
他只觉得恐惧。
“支棱。”安静说不出话, 他垂下眼眸, 回忆那些书上雌虫对雄虫的关切, 一时间分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谢谢。我现在已经够用了。”
书上说, 雌虫对雄虫尊敬、爱护都是十分正常的, 雄虫可以享受这些正常的保护, 但同样也要对雌虫保持尊重。
——这是虫族社会重抓“雄虫幼崽教育”的产物。
恭俭良或者禅元, 总之任何一个大人仔细检查过安静看的图画书, 他们就会发现安静对“雌雄之间”的感情十分混沌。在这个没有同龄同□□的远征世界里,他对“雄虫”的概念一直停留在冰天雪地的基地里。
雄虫不会被吃掉。
可是,和雌虫在一起相处、恋爱、结婚、生育又没有什么正确的参考模板。
安静又学不来恭俭良的样子,他根本过不去心理的关卡, 骄纵不起来,动手也绵软无力。支棱从后面环抱住他时, 小雄虫也完全不敢表示出明确的抗拒,只能小声地表示自己的意思。
支棱明明听见了,却非要说自己没听清,凑上来将脑袋搁在安静的肩膀上,吹气闹起来,“安静哥哥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现在已经够用了。”安静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支棱不断凑近的面孔, 以及忽然落在脸上的亲吻, 他整个人战栗一下, 闭上眼。
支棱嘻嘻笑起来, 扒拉开安静的手,将自己换来的棉线塞到小雄虫手中。
“安静哥哥。”
“嗯。”
“哥哥在做什么呢。”
安静嚅动嘴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咛道:“在做挂坠。”
“我也有吗?”
“嗯。”安静给家里所有人都做了。
似乎这样,他就能融入到这个家中,不再是家庭中最脆弱、最无用、最透明的一人。
他和面对恭俭良一样,翻开电子书指着图样道:“书上说,这是平安的意思。”
支棱自作主张拿起一个。他和禅元一样都是青襟油蝉种,没有继承到恭俭良半点美貌,简直和禅元一个模具套出来般,骨架大,手掌也大。小小的平安挂坠在他手心,迷你可爱。
“安静哥哥织得真好看。”支棱缠着,顺势坐在安静身边,手若无其事靠近雄虫的裤子。安静稍稍并拢下腿,他就追上来,用手指轻轻戳着雄虫的大腿侧。
“安静哥哥也很好看。”
安静觉得不太舒服,可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弟弟到底是哪里给他带来这种感觉。他内心记着支棱弟弟小时候扒自己衣服的事情,却又总觉得弟弟已经长大,不会和小时候一样犯浑。
“支棱……”
支棱抽出手,若无其事地看过来。他看上去很正常,倒是让安静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支棱是不是只想和自己亲近一下?
“安静哥哥。我和扑棱要去洗衣房,你有什么要换的吗?”
“嗯。有的。”
随着远征推进,物资开始紧张。类似换洗衣服这种,都是定时定点按照批次来的。如果没赶上就要等下一批。安静身为雄虫,又是幼崽,第一二年还有点特权,后续除了多几件换洗衣服和特批的雄虫幼崽口粮外,并没有更多特殊照顾。
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故而,等扑棱支棱两兄弟能赚军功后,便商量学着雌父单独给安静开点小灶,多花点军功买买高精度糖、去种植区多搞点新鲜蔬菜补充营养什么的。
洗衣服也是。
支棱对安静的说辞是,“单独开设洗衣时间不太可能,但在规定时间内,多用一个小洗衣桶,我和扑棱挤一挤还是够用付军功。你要不要来?”
安静心动了。
说他娇气也好,说他不太习惯衣服上染上很多成年雌虫的气味也好。在支棱没有提出“一起洗衣服”的意见时,安静每次拿回换洗衣服都要晾好久散散味道。
他还是有点恐惧,冰雪与基地带给他一种对成年雌虫的恐惧,终于在成长期慢慢彰显出来。
特别是一些成年军雌有意无意讨论他的时候。安静总有种“物以稀为贵”的慌张,他宁愿躲在房间的角落,一个人孤独地编织绳结,也不乐意更多和成年雌虫交流。
他需要同类。
偏偏远征中,没有和他一样年龄的小雄虫。
安静只能选择和自己年龄相似的小扑棱和小支棱。而长到这个年龄,扑棱已经不会同他玩耍了,能来找安静的只有支棱。
收拾要清洗的衣服自然也是支棱来做。
“我来吧。”支棱抱着小雄虫一大堆衣服,笑嘻嘻打趣道:“身上没有要换的吗?”
安静不说话。支棱却主动闭上眼,道:“听说下一次洗衣服要延迟了。安静哥哥有什么换洗就赶快拿出来吧。”
安静扯着衣服下摆,还是没有抵抗住支棱的催促,走进自己的房间。再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
支棱咋舌,他眯着眼继续施加压力。
“没有了吗?”
“没有了。”
安静又检查一遍,确定了。他扭捏得凑近支棱,说自己跟上去把贴身的衣物先放进去好了。两人便一路到了洗衣房,支棱转身闭上眼睛时,安静将装在小布袋里的内裤丢进单独的洗涤袋,放到洗衣桶最里面,又盖了两三件自己的衣服做伪装。
“安静哥哥,好了吗?”
“好了。”
“好了就我来处理吧。”支棱赶人道:“你的衣服先洗,你帮我去拿我和扑棱的衣服。抓紧时间,超时了就洗不了。”
安静就这么走了。
过去也是这样,支棱使唤安静做事,他反而会好受一点。好似这么做了,就能展现出他身为雄虫,除去图书上的生育外,也有价值。
他会帮两个雌虫兄弟拿换洗衣物,会很仔细把所有洗干净的衣服分类叠好,会乖巧地收拾雄父弄乱的房间,还会整理收纳架和糖果柜。
还有编织……
安静摸摸自己的口袋,正想要借着收衣服的机会,把属于扑棱的平安挂坠送过去。可他摸半天,想到自己中途换了衣服,脸色惨白起来,匆匆往回走。
他辛辛苦苦做大半天的挂坠。
给全家每一个人都做了的挂坠。
安静快步往洗衣房走。他脚步轻,再加上没什么存在感,摸到门口时,便看见待自己最亲密的支棱弟弟娴熟扒拉开自己的衣服,捞出洗涤袋,抽出里面最新鲜的一条内裤,盖在脸上。
仿佛那不是自己身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而是什么上等香薰料熏制过的丝绸。
“呼。”
安静看见自己的贴身衣物深深陷下去,布料凹出雌虫鼻翼的轮廓。而做出这一切的人似乎觉得不过瘾,双手覆在布料上,用力地□□着发出轻轻的笑声。
“安静。呼。”
安静后退一步,巨大的冲击让他说不出话。
可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做不出扇支棱一巴掌的决策。生活在寄生体基地里的记忆深入他的骨髓,透过十几年毫无存在感的日常,叫他转身而逃。
不管去哪里,逃跑就好了。
但,安静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睡在隔出来的小房间里,一墙之外就是支棱与扑棱的房间。三个孩子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吵到彼此。
“安静。”支棱笑眯眯抱着洗干净的衣服推开雄虫的房间门,“我去洗哥哥和我的衣服了。”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笑看着雄虫,一日往常揉了揉安静的脑门,笨拙亲亲雄虫的发旋。
“等会,你要帮我叠衣服哦。”
安静习惯性答应一声,随后是一种更加强烈的羞耻感和无助感。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浑浑噩噩随着身体惯性收拾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再一件叠成小方块,放入收纳用的小箱子小柜子里。
什么都没有改变。